有裂痕的爱-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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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李谨言刚从嵩山回来就得知了江敏哲重伤昏迷的事，急匆匆赶往医院。
推开病房门，眼前是一副安静的画面。阳光透过玻璃窗洒满纯白的房间，温暖安逸。画面里的人一个安静地躺在床上，另一个坐在床前，双手架在上面拄着下巴，痴情地看着紧闭双目的恋人。这是一个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
“谨言你来啦。”苏檬抬起头，面色平静地问道。
“嗯。”李谨言走过去，将鲜花放在桌上，看到了一大束娇艳的红玫瑰。
“谢谢。要喝水吗？”
“不用。对不起，我刚回来才知道的。敏哲他情况怎么样？”
“已经度过危险期了，只是还没办法醒过来，胃癌目前还没进一步恶化。”
“怎么会得胃癌？”
苏檬的目光变得哀伤起来，视线又回到了昏迷的人身上，“我不知道，大概是我们分开后不久吧。”
李谨言抬手握住苏檬瘦削的肩膀，“檬子，别太伤心，敏哲会没事的。”
“嗯。忙最近忙吗？小凉好吗？”
李谨言脸上的哀愁显而易见，“小凉他，离家出走了。”
“怎么回事？”
“我说了不该说的话，让他伤心了。我去嵩山找了两个星期，还是没有一点线索。我真该死。他一个人在外面怎么生活……我真该死……”
“谨言，别太自责。也许过不久小凉就自己回来了。你报警没有，寻人启事呢？”
“都做了。没有消息。”
“可能是小凉躲着你吧。过一段时间他就会想家了。”
“小凉是个倔强孩子，我怕他……”
“不会的谨言，小凉只是一时想不开。他临走前说了什么？”
回想起那天的场景，懊悔顿时成了一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刺痛着心。
“谨言哥，你骗得我好苦。原来我一直享受的幸福是别人的，从来不属于我。”
李谨言看着眼前带着稚气却满是伤痛的脸，心疼得要命，他绝不想让这个自己百般呵护的孩子受伤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想从你身上看到我弟弟的影子，可是后来我真的把你当亲人看待的，相信我小凉……”
“别这样叫我，我不喜欢这个名字，一点都不喜欢。我不是你的弟弟，也从来都不想做你的弟弟。”终于鼓起勇气，对男人吐露真心，“我喜欢你。”
李谨言愣住了，收回正要伸出去的手臂，沉默几秒，“小……你还小，有些事等你长大一些就明白了，喜欢分好多种，因为你每天接触的只有我，所以把这种依赖错以为是……”
“不是的不是的，我真的喜欢你，是爱情的那一种喜欢，你相信我！”
李谨言不知怎么想要逃避那双真挚而急切的眼睛，“等过几年再说吧。”
“不要逃避我了谨言哥，我可以发誓我真的喜欢你，这一辈子我只喜欢你一个，你不要我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眼前的孩子已经是哀求的模样，李谨言终于忍不住将他搂在怀里。然而下一秒，嘴唇被吻住了。下意识地一把将怀里的人推开。回过神来，隔着几步的距离，受伤的孩子哀怨而绝望地望着自己，牙齿则狠狠地咬住下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良久，清澈的泪滴终于滑下。
“谨言哥，为什么推开我。我只是想证明……我真的喜欢你啊……”
“对不起，我现在没办法接受你。”李谨言不忍再待下去，转身想要离开。却被从后面紧紧抱住。
“不要走，我……可以用我的身体证明的……我不是小孩子了，我都懂的……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李谨言觉得自己罪无可恕，他把一个纯洁开朗的孩子拖下了污黑的泥沼。忍痛掰开身前紧握的双手，“不可能。”随即感到身后的身子僵住，继续开口：“你不该是这样的。我……不喜欢……这样的你。”
身前的手臂终于无力地垂了下去，几秒的沉默，脚步声响起，李谨言急忙回头，门刚好“砰”的一声关上，慌乱地追了出去，孩子已经跑出一段距离，跑得那样快，不要性命似的，终于没追上，眼看着那道身影消失。
有什么最重要的东西失去了。
心慌乱得无以复加。机械地挪动着脚步，找遍了每一个可能的角落。
天黑了，小凉说不定已经回家了。对，一定是。李谨言急匆匆地返回家去。
“小凉？！”李谨言穿过房子的每个角落，以绝望告终。
小凉没有回来。
李谨言坐在小凉的卧室里看着钟表发呆。
十二点了，小凉还没回来。
目光终于动了动，移到书桌上来。才发现桌上的相框不见了，却多了一张纸条。
李谨言直想杀了自己。心痛着拿起字条，发现被液体浸湿过而起了明显的皱褶。终于面对熟悉而带着稚气的字体。
“谨言哥。对不起。我是个坏孩子。我没脸见你了，恐怕这辈子都没勇气再见你了。我只有一件事求你，当你以后想起我的时候，能不能不要想起我招你讨厌的地方来，只要记起我一点点的再正常不过的小事来就好，因为，我实在是怕你回忆我的时候是个令你讨厌的印象。如果你还会挂念担心我的话，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最后，不得不告诉你我又干了一件坏事，我偷走了你送我的那块手表，还有，口袋里你给我的零花钱我也带走了，我怕一时筹不到路费。呵呵，我真是坏到家了。再见啦，谨言哥。”
谨言哥，……再见。
二十九
日子一天天按照同样的模式过去，时光却好像静止了。静止在江敏哲安静的睡颜上。
苏檬把刚做好的食物放在桌上，将新鲜的玫瑰插在花瓶里，白色的房间里顿时溢满香气，有饭菜的香味，有玫瑰花的香味，还有几丝清新淡然的似乎是某种不知名的香水味。混杂在一起，却意外地和谐温馨。
“敏哲，今天我又学会了做一道菜，居然很好吃，我原来有做饭的天赋呢。香不香？想吃的话就赶快醒过来。今天醒不来也没关系，明天我还会做，我会一直做下去，早晚有一天你会被馋醒的。”
没有了氧气罩遮盖的脸，看起来舒服多了，尽管愈见憔悴跟苍白。苏檬俯身下去，用脸亲昵地蹭一蹭，是有温度的。然后往肩窝里扎去，吸取带着药水味的甜蜜气息。
“我爱你。快点醒来吧。我……快要挺不住了。不过你别想甩掉我。你活一天，我就活一天死死盯着你，你死了，我马上也跟着你一块儿死。投胎也要和你投在一处，下辈子还要缠着你。对了，我这就去买戒指，把你套牢了。”说着就起身出去了。
挑了半天，终于找到根以前那对戒指类似的一对。仍让人在上面刻了字，只不过字有点多，“苏檬爱江敏哲”和“江敏哲爱苏檬”，这样表达得才算明白，他俩是一对，谁也别想分开。
这么一折腾，回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苏檬揣着戒指去往病房，竟像是回到有爱人在等待的家。
原来奇迹这种东西，是存在的。而且，她就发生在你身边。
江敏哲听到门开的声音，在落日的余晖中转过身来，看着一别多日正呆立在门口吃惊得没法动弹的恋人，微微笑了，缓缓张开手臂，迎接。
虚弱的身体几乎承受不住巨大的冲击力，还好下一秒被紧勒着抱住了。
两个人都有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夜幕终于落下。静谧得过分的房间里，略带颤抖的声音响起。
“江敏哲，你还要我不要？”
“自然是要了。你呢，你还要不要我。”
“当然……得考虑一下。”苏檬还真是死性难改，这又别扭上了。
“那这是什么。”江敏哲一手仍抱着身前人单薄不少的腰背，另一只手勉强伸到两人贴得密不透风的身体之间，从衬衫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来，不看也知道那是艳丽的红色。
苏檬想阻止可是舍不得动，哪里舍得呢，巴不得这一刻静止个三五天才好。仍旧卖力地紧紧依偎着温存。
借着窗外的光亮，江敏哲看清了戒指内侧刻着的字，嘴角幸福地扬起。
“苏檬爱江敏哲。……苏檬爱江敏哲。”
苏檬听着近在咫尺的宛如天籁的动人嗓音，不争气地骨头都酥了，心也是轻飘飘地浮在粉色的云朵上面。懒洋洋地小声抗议，“别念了。”
“那我念点别的。江敏哲爱苏檬，江敏哲爱苏檬……”
虽然听起来很受用，但是感觉有点别扭。“你换个别的念啦。”
“我爱你，非常爱，很爱很爱。爱得死去活来。爱到不知道下一秒怎么更爱你。”
这样的话居然从江敏哲口中说出来，苏檬简直受宠若惊了，甜蜜得晕头转向。“油嘴滑舌。”
“谁说的。”江敏哲浅笑着抬起苏檬的脸来，溢满幸福而带着羞怯的，夜色下美好得有些虚幻，但确是最真实的，无比珍惜地吻了上去。
直到两人都气喘吁吁。
害羞似的，苏檬又把头扎进熟悉的怀里，闷声着小声说道：“我是不是在做梦？”
“不是。”江敏哲轻轻地抚着柔顺的发丝在他耳边低诉。
苏檬猛地抬起头来，“啊！我还没通知医生，我这就去。”
江敏哲拦下他，重又抱在怀里，仍旧低声细语，“先别让他们打搅我们吧。我一秒钟都不想你离开我。”
“……嗯。我也是。可我还是担心，万一你一会儿又昏倒怎么办？”
“不会的，我保证。这一次，说什么也不会放手了。”
“你说的，可要算数。”
“嗯。帮我把戒指带上吧。”
苏檬得意地看着江敏哲始终带着笑意的俊颜，拿过戒指，问：“你这是，在跟我求婚吗？”
“嗯。小檬，我们结婚吧。”
苏檬等了好久的一刻终于到来了，却感到意外的平静，转身去取了瓶子里的玫瑰，来到江敏哲面前，单膝跪下，一手玫瑰一手戒指，虔诚地仰起头，问道：“江敏哲，嫁给我吧。”
没有丝毫的犹豫，“好啊。”江敏哲接过花，将他拉起，两人互相为对方带上戒指，再次紧紧拥抱。
“叫医生来吧。”
“嗯。”
“敏哥你醒啦！”林嘉悦一进病房门就尖叫着朝江敏哲扑了过去，动作快得以至于苏檬跟岳清遥都没来得及阻止。
短暂的拥抱只持续了一秒就被两个妒夫大力拉开。
“离我们敏哲远一点。”
“不许跟他这么亲热！”
双双将自己家的护在身后，虎视眈眈看着对方。
江敏哲安抚炸毛的苏檬，“你们的事解决了？”
林嘉悦表现得有些难为情，江敏哲放了心，对岳清遥说道：“我从宋雅风那边听说了，看来我猜的没错。好好对待嘉悦。”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背上就挨了重重一拳，小猫恶狠狠地警告：“对敏哥客气点。”
岳清遥真拿他没辙，无奈地转而对江敏哲伸出手去，违心地说道：“嘉悦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往事一笔勾销，怎么样？”
江敏哲握了上去，“嗯。”
“好了，敏哲刚醒不久，身体还太虚弱，你们趁早走吧，敏哲要休息。”苏檬下了逐客令。
江敏哲对两人报以歉意的微笑。
岳清遥巴不得离开这，立马拖着不甘愿的小猫走掉了。
林嘉悦越想越来气，“个不知死活的臭小子，凭什么敏哥那么迁就他，丫的……”
“喂，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为别的男人吃醋，这很伤人心啊你知不知道。”岳清遥扳过小猫气呼呼的脸，不满地抱怨。
“别捣乱，敏哥是特别的。”
“那我呢？”岳清遥有些急切地问。小猫至今还没给他一个答复呢。
林嘉悦看他一脸认真，忍不住笑出声，“想不想成为我内人？”
“想！”尽管听上去有点不对劲，管它呢，内人就是离小猫最近的人。
林嘉悦倾身上前，凑到岳清遥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岳清遥脸色变了几变，小猫失望地看他一眼转身走掉了。岳清遥权衡半天，终于下了决心追了上去。小猫听到脚步声后，在前面得意地贼笑。
大结局
“敏哲才醒过来不久，还是别去了，你们两个还是好好休息吧。”
“没关系，医生说了，敏哲多出去散散心有好处的，我们俩好久没以前出去过了。再说多一个人找，找到的机会更大些不是吗？”
李谨言望着真诚的友人，最终点点头，“好吧。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谨言，从我跟小檬的事来看，你是否有点启示呢。我已经想明白了，我和小檬，谁也离不开谁。不要去考虑自己可能会给对方带来的伤害，只要两个人心意相通，管他什么受伤、死亡什么的都不要去想。没有比相爱却不能在一起更痛苦的事了。”江敏哲紧紧握住苏檬的手，盯着他的眼睛，“我只想在今后所有允许的时间里，好好珍爱他。对于爱情，贪婪些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李谨言若有所思，望着桌上的相片出神。
李谨言再一次踏进古老的寺庙。主持像是预感到似的，在大堂面朝三人作着，微微颔首示意。
三人走上前。李谨言开口道：“大师，我又来了。”
方丈抬眼看他，“嗯。”随后看向后面的两人，问：“两位可愿上前交谈？”
苏檬两个走上前来。
方丈看了江敏哲后说道：“恕老衲直言，这位施主命犯天煞孤星，恐会孤独终老。”话一出口，两人面色一沉，不过很快对视，一笑了之。
方丈微微一笑，“命数虽定，却也挡不住人定胜天，况且，施主你还有一位贵人相助呢。”示意着看向苏檬，继续说道：“两位是天注良缘，经过大风大险，必能修成正果，白头偕老。”
苏檬大喜过望，握住江敏哲的手，激动地说道：“敏哲，听到了吗，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江敏哲微笑着点点头。两人随即转而向方丈道谢。
方丈微微颔首，看向一旁黯然伤神的李谨言，“李施主？此次前来意欲何为？”
“方丈，我还没找到……十七。”
“十七？老衲倒觉得小凉更好听。”
“小凉不让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