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世录-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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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上了一副老花镜，在柜台上慢慢摸索起来。
“我看看，三号，三号，有了。”从柜台上捞出一瓶绿油油的试剂，看内容显然和上面的贴着的标识不符，施特劳斯咧开嘴巴笑了笑，配合阴暗的房间，倒是显得惊悚效果十足。
“找到了，我这就给您送来，大人。”
抖了抖身上附着的一层薄薄的灰尘，施特劳斯整了整衣领，确认自己符合礼仪，这才拉了拉柜台下的一道机关。
脚下的地板划拉一下被掀开，露出一道黑漆漆的楼梯，施特劳斯一面摸索着，又从那楼梯边上嵌了一个开关，刹那间灯火通明，一直往里延伸，也不知通往何处。
施特劳斯确认了一遍手中的试剂无误，这才匆匆往下走去，当他的身子完全没入楼梯之中，外面的开口咯吱一下又被和了上去。
楼梯很长，施特劳斯走得不紧不慢，又绕了几个圈子，终于进入了开阔处。
异常宏伟的地下洞穴，四周红色的石壁泛着鲜血一般的光泽，而就在这洞穴顶端，却悬着一轮如太阳一般的巨大火球，将光和热散发到这座洞穴的每一处角落。
而这却不是关键之处，重要的是，这洞穴四处都是巨大的笼子，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实验台，几台不知名的巨大仪器接通了洞穴四方，延伸到更深的山洞之中。
这里是一座实验场。
而实验场中央往下凹陷，也不知道有多深的一道深坑，深坑内灯火通明，就算是在外围，都能看到一道道光柱从中冲出，虽然很想知道里面有什么，但是施特劳斯是在没那个胆子一探究竟，虽然保持着克制，但也免不得双腿打颤，显然对这个地方非常恐惧。
“来的有些慢了。”突然，一道鬼魅般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施特劳斯只觉得一股寒气直冲头顶，整个人差点吓晕过去，连忙转头，对着声音的主人，怯生生道：“卡拉波士大人，您要的试剂。”
那人点了点头，接过了试剂，微微一笑，随即拍了拍施特劳斯的肩膀，说道：“好了，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吧施特劳斯，待会儿给你列个清单，这个月将那些东西给我备齐了。”
施特劳斯摸了摸额头的汗水，赔笑道：“恭喜卡拉波士大人，终于进入第二阶段了。”
“免了。”卡拉波士摆了摆手，示意施特劳斯速速离去，而那施特劳斯也是如获重赦，急急忙忙便顺着阶梯逃也似的冲了出去，一刻也不敢停留。
“卡拉波士，撵走他干什么，我最近很渴，干脆让他来为我……”
“住口雷蒙德，你给主人添的乱子还不够吗？再说施特劳斯也算是我们集团的一份子，你如果吃了他，他那浑身的毒素恐怕也会将你的大脑腐蚀干净，到时候别说是我，就算是主人也不可能再将你复原。”
一面端着装着试剂的瓶子走到巨坑边上，往下看去。
随即一枚巨大得无法形容的头颅从坑中冒起。
那是人类的头颅。
却又不是人类的头颅，要说为什么，那是因为人类根本不可能拥有如此巨大的头颅和身躯，即便是巨人化的米奈希尔，也只是将符文和力量构筑在身体四周，造成巨大化的现象，实体再怎么巨大，骨骼还是有一个承受极限。
可是这个人，却完全超出了人类的极限，可以这么说，巨大化后的米奈希尔在他面前比起来，简直和婴儿没什么区别。
只是那张脸扭曲得有些厉害，似乎随时都要崩溃一般，皮肤往下垂去，从眼睛往里看去，甚至能看到面上的肌肉，和白森森的骨头。
恐怖无比。
那硕大的头颅不断喷出一股股淡黄色的粗气，恶臭无比，不过卡拉波士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只是拧开了瓶子，对在鼻子边上闻了一下，确认无误，这才开口说道：“好了雷蒙德，你别说话了，肉体增值过快，机体协调性终究还是出了问题，我会将你的灵质剥离出一部分，主人有任务要交给你，你这次可别搞砸了。”
“卡拉波士，别废话了，前几次我运气不好，不是遇上洛萨，就是碰上雨辰那样变态的存在，就算是你亲去，下场也和我走不了多少吧。”
“别为失败找借口雷蒙德，洛萨不会在哈兰出现，而那雨辰，也死在了扎姆雷塔，如果你这次任务再失败的话，别说是我，就连主人也会质疑你的能力。”猛的打破瓶子，那绿油油的试剂爆散开来，卡拉波斯瞬间在四周刻下了六道符文，组成了一个匣子，将那些诡异的液体框在其中。
“好了，放松一些，我开始了。”
第三十九章 升腾之途
雷蒙德挪动了一下巨大的脑袋，将其凑近卡拉波士一些，随着卡拉波士念了一串古朴的咒文，随即啪的一下，将那道四四方方的匣子拍在雷蒙德的额顶。
六道符文均匀的散开，占据了雷蒙德那巨大脑袋的四个角落，而那试剂，也奇迹般的直接悬浮在其额头之上，虽然从比例来说是那么微不足道，简直像微尘一般悬浮着，但从雷蒙德略带恐惧的表情之中还是能够了解，这小小试剂的威力。
“别发出声音，要是打扰了主人的复生，我们谁都担待不起。”卡拉波士再警告一句，整个人纵身一跃，飞上了雷蒙德的额头，双手一探，十指瞬间伸长，仿佛十柄尖锐的剃刀，插进了雷蒙德额头正中央的那座符文阵之中。
原本由他双手打出的符文阵，现在居然扩展到了两米左右的范围，随着卡拉波士十指一扯，硬生生将雷蒙德头顶刨出了一道大口子。
而那符文瞬间蠕动起来，仿佛有生命一般，死命往那撕出的伤口中钻了进去。
呼哧呼哧！
雷蒙德浑身剧烈的颤抖着，拼命压抑自己不发出惨叫，汗水如河流一般剥落，直到后来，浑身上下的毛孔都开始沁出鲜血，双眼翻白，只有出的气，却没了进的气。
“这才开始呢，反正你也是不死之躯，顺便让我做一下实验，主人那边应该……没问题吧。”眼看雷蒙德失去了意识，卡拉波士阴测测的笑道。
便在今日，炼金市场发生了一次小规模的爆炸，爆炸地点距离刚刚发生毒物泄露事故的施特劳斯毒炼金店仅仅数十米的距离，官方说法，是因为上次处理的时候，有一批没有及时调离的炼金试剂与毒物发生了化学反应，从而引发了爆炸。
哈兰官方隐瞒了一个消息，就在爆炸过后当晚，一头不知名的怪物袭击了炼金市场的一个角落，造成了十死六伤的悲剧，对于哈兰来说，这是可以接受的结果，要说为什么，原来那群死者全都是哈兰的“黑户”，也就是说未经许可长期滞留哈兰的人，平日里多次搜查都没有被发现，毕竟炼金学院是整个哈兰最为开放的学院，这也是为了贸易的需要，这些人也是钻了空子，成功潜入哈兰内，偷学知识，或者通过中介倒卖赚些外快，以此营生。
这件事情就这么被压了下去，即使有消息走漏，终究也只能成为花边新闻供人消遣，翌日，各大报纸和消息渠道的头条，都用醒目的标题注明着，人类最强的武力，洛萨·扎斯班德亲自开赴前线督战，人们相信，困扰了人类数十年之久的兽人之乱，很快就会结束。
大陆将会迎来新的和平。
“这是名为刚多的和平，洛萨既然开往前线，那就意味着泰瑞斯短期的方针都会围绕着西部战场，他要在西方的战场上获得最大的利益，泰瑞斯现在的一切活动都有些急躁了，相对于他过去数十年的平稳过渡政策来说，他显然已经有些不能等了，我对此也只能判断，他的身体状况出了一些问题。”
此时，黑帝斯正和雨辰坐在前往埃辛居所的马车之上，两人习惯在这样的空间中交换看法，相比于可能被监听监视的居所，不定的马车，人流攒动的街道，这才是最安全的交谈之处。
“那就意味着，他不会在哈兰做什么手脚了？”雨辰问道。
黑帝斯摇了摇头：“他在哈兰的动作一直没有停止，你还记得那串魔眼吗？”
雨辰点点头，那串魔眼他已经送给了治愈者安吉丽娜，也算是处理了个麻烦，对于这烫手的礼物安吉丽娜仿佛无所谓一般的笑纳，也让雨辰产生了那东西原本就不是什么重要宝物……的错觉。
再加上此后一直和埃辛深入研究，到将这忘了个七七八八，此时，黑帝斯再次提起，雨辰来了兴趣。
“那么按照你的说法，那魔眼似乎还是了不得的东西了？”
黑帝斯耸耸肩，说道：“了不得的话，对于你肯定没什么用了，但是对于法师来说，那可是连法师之王安杜恩雷都非常感兴趣的宝物呢，当年安杜恩雷为了获得魔眼，不惜用自己的多种秘宝交换，都没成功，这是碍于洛萨的面子，才没有硬抢。”
雨辰一奇：“照你这么说，那应该是威力无穷的法宝了，可是我看携带的那人也就稀松平常，没什么特别嘛。”
“那是自然，莱昂纳多只不过是草包一个，虽然天分不错，但却无心修炼，对敌经验更是为零，被你一击制服早在我意料之内。”
“我怎么觉得被你摆了一道，当时看你那么恐惧的样子……”
“一半一半了，倒是真的怕他，那家伙手段阴毒无比，我没少吃他的苦头，当我还小的时候，他为了试验功法将我当做靶子，将我轰得数月无法下床，而他也只不过是赔了一笔金钱便摆平了我的家人。”
“这么说来，他的真正身份……”
“听说过刚达雷夫吗？他是洛萨的直系亲属，就是这么简单。”
雨辰恍然大悟：“原来是一个权二代，怪不得这么嚣张，只是我们就这么干得他生活不能自理，洛萨方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洛萨要维持他的威望，更要维持他作为骑士塔主人的美德，自然不会对我们所做干涉，除非是威胁到刚多帝国，否则我们还是安全的。”
“可是总有一天，我们会达到那个目标，在此之前，我会尽力将我和他拉到平等的位置。”雨辰坚定的说道。
黑帝斯笑着拍拍雨辰的肩，又说道：“不要急功近利，一步步来，先将眼前的事做好才是正理，这次我们到克里斯的实验室之中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我总是有些不好的预感呢。”
雨辰点点头，不再说话，因为两人已经到达了目的所在。
埃辛早早在门口恭候，不过让雨辰意外的是，拉达居然随在他身后，一脸踟蹰之色。
心中犯了嘀咕，难道拜托虚的事情没有办妥？总之还是先接触之后才有结果。
于是下了马车，先是和埃辛打了招呼，然后对拉达道：“我们算是认识了吧，重新介绍一下，我叫威震天。”
“拉达。”拉达简短的回答，和雨辰握手，总是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像是堵了块石头，又连忙鞠躬道：“之前失礼了，一直将你错认为一个重要的人，因为你和他的确长得很像，我很抱歉。”
雨辰心中刀割一般的疼痛，强打起笑容道：“哪能呢，被你这样的美女误会，那才是我的荣幸。”
“好了，油嘴滑舌的威震天先生。”黑帝斯来到两人之间，打断了雨辰的发话，一面和拉达握手，自我介绍一番，然后便朝向了一旁晾着的埃辛，说到底，埃辛才是核心人物，而黑帝斯也不想废话，直接切入主题。
“好了埃辛先生，我原本不想与你合作，因为我们之间毕竟梗着一个帝国，不过威震天是我最好的朋友，介于这一点，在哈兰之中，我不会讲你当做刚多的人来看待，即使你是副王。先说正事，我听威震天说了，也知道你的目的，这种事情我很擅长，不过需要你的一些帮忙，现在就看你的意思了，你想过一段时间，等准备充分一些再开始活动呢？还是越快越好呢？”
两人的话语听得拉达一头雾水，只是退到一边，一面瞅着雨辰的面庞，越看越觉得心酸，最后只能转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再想起那张面庞。
而雨辰，更是干脆闭上了眼睛，他怕再看到拉达的脸，会让他失控，只要是和拉达接触，都让他觉得自己的身心已经疲惫到了极限。
“她（他）曾经是我的避风港，现在，我却只能……”两人心中所想一致，出奇的默契让他们同时睁开了眼，眼神交汇之处，拉达看到的是一湾平静，而雨辰看到的，只有无尽的哀愁。
虚自然为雨辰做了辩护，只需要告诉拉达威震天不是雨辰就好，只是原本无比信任虚的拉达犯了嘀咕，因为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除了一点让他无法确定，那是因为曾经雨辰一半的生命，都是属于拉达的存在，所以拉达能够感受到雨辰的存在，就像感受自己一样，可是现在这个男人，除了那种亲切的感觉之外，拉达什么也无法触摸到，甚至连对方的呼吸都是那么陌生。
心渐渐变得灰暗，甚至连埃辛等人的说话都没有听清，只是失神的与埃辛打了个招呼，却说自己就要离开。
原本在纠结究竟要将拉达安置在何处的埃辛顿时如获重赦，点头称是，一面请拉达为他向曦儿问好，一面从袋里掏出一枚黄色的传话水晶，对着那边说了几句，显然是在为拉达叫车了。
虽然心中矛盾，但是雨辰只能微笑着为其送别，而这话语却坚定了拉达的信念，回头躬身道别，整个人的精气神都焕然一新，不再是楚楚可怜，却是恢复了自信的拉达。
“再见了，我的爱，我会连同你的那一份活下去。”拉达低声的自言自语瞒不过雨辰的耳朵，雨辰想给对方一个肯定的笑容，却不得不承认，现在若是再有什么动作，绝对会忍不住上前拥住对方，大声说出那个事实。
只能装作不再理会一般转过身，在这一刻，他知道了什么是度日如年，只是结果无法改变，随着拉达离去，他只能选择回到威震天的角色，为了早日能够站在他们面前，大声的说出那三个字。
“那么威震天兄弟，我们就到实验室去吧，既然你和黑帝斯先生说了这些，我也相信你的判断。”于是便示意两人随他同行，雨辰点头，招呼黑帝斯跟上，三人并没有雇佣车辆，而是徒步往前行去。
埃辛的实验室距离他的居所有一段距离，在半途之上互相交换了一下看法，自然是关于克里斯去向的问题，埃辛也一面强调如果实验室里没有克里斯的话，那就证明克里斯院长的确出了什么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