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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曾经的勇者作者:fouroclock-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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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具骸骨早就无法保持最后的形态而散落在地的指骨中不光有新春刚从地里探出头的草叶,还有一截还没有完全烂掉的绳子。在这个无法通过指南针和魔法判定方向、稍有不慎就会迷路的地方,这是原始而有效的路标。

    谁也不知道这片在大路上占据大量面积,把西斯勒王国和传说中的黄沙之国分隔的森林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似乎在魔导战争之前没有任何有关它的记录。在战争结束之后,这片森林里蕴藏的宝藏和它让人迷路的恶名几乎在一夜之间传遍了整个大陆。出自声名显赫的大炼金术师之手再由魔导士炼制的指南针无法保证旅人的方向;号称只要星辰不落就不会迷失的占星术士也无法凭借过去的经验在森林里找到自己的方位。只有少数的幸运儿可以看着南十字星、在神明的庇佑下在深入森林之后携带大批令人羡慕的货物离开森林。

    危险并没有阻挡住为了财富而不顾一切的人的脚步。过去一千年的岁月里,一批又一批的冒险者就是这样在腰上围着绳子,为了丰富的物产深入这片森林,其中有不少人最后因为绳子被野兽咬断或是干脆被同伴割断而迷失在这里。

    最早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不敢直呼这座森林的名字,而是出于敬畏称其为迷途的森林。




    佛洛尔正在梦中。

    研究梦境的学者们通常认为魔法师的梦境会与众不同,因为他们通过不断冥想锻炼出来的心智要远比一般人深沉复杂,在睡梦中也能感受到许多一般人感受不到的微妙事物。

    对于佛洛尔来说,在他在婴儿时期拥有记忆开始到成长为一个即将年满二十岁的青年的岁月里,这个梦也是格外清晰、又格外让人迷惑的。
    
    他端坐在一座宫殿里最为宽敞华丽的大厅里的一张椅子上,看上去是这座宫殿里身份最为尊贵的一位。这个位置如此至高无上,他身边的人只敢偷偷仰视他的面容,然后马上就像敢于在白天直视太阳的人一样,在看到无比明亮的日光的同时,就因为被灼伤而不得不低下头颅。

    作为一个经常出入各种奢华场合的花花公子兼艺术家,一开始他观察这座宫殿的态度是审视的,然而当他看到更多有关这座宫殿的全貌,这种审视很快就被惊讶和叹服取代了。

    这座宫殿有一个高不见顶的穹顶,云彩取代彩色的壁画成为穹顶的装饰。因为其穹顶在他们头顶如此高的位置,支撑它的立柱也格外修长。这些立柱都像是用一整块石料雕刻而成的,除了在梦里,佛洛尔没有见过那么整块又那么漂亮的白色大理石。受到提示,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宝座之下的地板,同样是由一整块光洁得像是镜面一样的大理石构成的。他见过的那些或是张扬或是内敛地展示自己主人不凡的地位与财富的贵族们如果有机会见到这座宫殿,一定会自惭形秽,因为这种不通过修饰展示的巨大力量,无论是财富还是其它,都是他们所无法比拟的。

    在他的宝座之下,有一条像是把红宝石熔炼成丝线编织成的地毯衍生向遥远的看不到的大门。在离他三十尺的地方,一个人正跪在地毯上。

    虽然这个人的双手被一副银色的镣铐固定在身后,双脚上也挂着同样材质的脚链,但他还是在跪着的臣服姿势中挺直了腰杆,同时毫无畏惧地看着佛洛尔。一看到这个人的面容,佛洛尔就感到自己的梦开始剧烈抖动起来,他明白这是自己在即将清醒的时候感受到自己处于梦境中而产生的情绪波动。

    他非常不想在这个时候看到这张脸,又想在这个梦里捕捉某种线索,只能强迫自己收敛起各种被这个人激发起来的情绪。

    压制住心中翻腾的厌恶,佛洛尔看着这个人。

    这是一个年龄和他相仿的年轻人,脸色苍白,除了有一个继承自他父亲的高高鼻子,样貌可以说是十分普通的。

    就是这张脸,在佛洛尔的这一个梦境开始之前,浮现在他挚爱之人的脸上,像是找到猎物的毒蛇一样,一边喷吐毒液,一边把恶意的低语灌进他的耳朵。

    “很惊讶吗?佛洛尔?就像你学会的那种小把戏一样,我也学会了一些有趣的技巧,像你在约瑟夫身上看到的这样,我能让他做出你想做但是无法做到的任何事情,例如……说‘我还是爱着你,我亲爱的佛洛尔’。”

    佛洛尔感到怒火燃烧在自己的胸口,这也让这个梦以更加剧烈的幅度震荡、扭曲起来。虽然佛洛尔竭力想听到站在自己左下方的人对自己的阶下囚说了点什么,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和宫殿里的一切都迅速消散了。

    他睁开眼睛,醒了过来。

    梦与现实的最大区别可能在于梦中人无法通过嗅觉那样取得对于自己所在的地方的某种比视觉更加直观的印象。

    佛洛尔深呼吸,让露珠在阳光下蒸腾之后带入空气中的青涩草香迅速平复在他胸口翻涌的怒火。

    游吟诗人发现自己在一片森林里,靠着一棵大树坐着,这是在斯佛兰地区很常见的一种槭树,但树干比他过去几天见到的任何一棵都粗壮很多。

    一束阳光从繁茂树叶的间隙落在了他的脸上,不特别温暖也不特别明亮,看来这时候还是清晨。

    他呆呆地看着倒在一大片断裂的大树中的巨兽的尸体。

    这东西站立的时候一定超过三层楼,接近教堂塔楼的高度,即使倒下了,也像是一座小山丘,让人无法想象是什么人杀死了它。当时间不是深沉的黑夜的时候,可以看清它像是凶猛犬类一样的头颅。现在这颗硕大的脑袋从脖子的位置被斩断了,落在它身体的边上。它本来就像是半透明的烟雾汇聚而成的身体正在阳光下慢慢融化,其中还能见到尚未完全消化的人类残肢,只是没有随着它的融化而落在地上,而是一起消失往另外一个世界。

    佛洛尔是当代不多知道这种野兽名字的人。

    “深渊的雌兽,玛尔切拉。原来袭击祈福地的是这东西。”

    不会有哪个游吟诗人把这种恐怖的野兽写进自己的诗歌,在它最受它肆虐的地区,母亲们甚至不舍得用它的名字来哄住自己哭泣的孩子。佛洛尔从过去那些研究这一消失已久的深渊召唤魔法的典籍里见到这种贪得无厌的恐惧代名词。

    简单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佛洛尔的脸上不由自主浮现了一个充满讽刺意味的笑容。

    那些人所害怕的事情成真了。他父亲的另外一位继承人确实从他的母亲那里继承了让人颤栗的力量。

    “我原本想让你看着自己的爱人上火刑架,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在她消化你的灵魂的时候,你有足够的时间看着约瑟夫的下场。至于罗宾、你的老师、公爵……你也可以期待他们去那里陪伴你。”

    就在昨天晚上,不知道用什么魔法控制了约瑟夫的那个人就这样顶着约瑟夫面孔,用扭曲的表情和声音那么说着,然后把用一块圆柱形的黑石头把那个魔法刺入了他的左肩。

    佛洛尔万分不想再次提起这个名字。

    “我的哥哥,伯尔巴特……”

    这时候他发现自己被深渊魔法侵蚀的肩膀已经远不如昨天晚上那样疼痛难耐。

    佛洛尔侧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肩膀。衣服被撕扯得一塌糊涂,但这个用很像是窗帘的白色亚麻布为他包扎伤口的人的手艺看起来还不错,绷带整齐地缠绕着他的肩膀。

    他想要举起这只手的时候,手指摸到一个头发柔软的脑袋。

    诺恩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睡得十分深沉。佛洛尔想起自己发烧的那天,也是在醒来的时候看到他守在他的身边,伏在床沿上的睡颜。睡着的时候他的面容看起来更加稚嫩,蜷缩起肢体的动作有些像是忠诚地守护在自己主人身边的小猎犬。一柄长剑插在他脚边的地面上,佛洛尔对武器没有什么研究,不能确认是不是他新买的那一把。这柄细剑上锈迹斑斑,像是在某种充满腐蚀作用的液体中——例如某头深渊巨兽的血管中浸泡过。佛洛尔忍不住改由轻轻抚摸他的脑袋来确认自己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他的手指能清楚地触摸到他比看上去更加柔顺的黑发和经过一晚上的颠簸还残留在发梢的金粉。佛洛尔有些好笑地发现诺恩还穿着他准备的这套衣服,看来不论昨天他失去意识之后发生了什么,对这套衣服颇有非议的诺恩都没有得到换衣服的机会。

    这让他们两个看上去很像是偶然迷失在这里的贵族主仆。

    从充盈在空气中的魔力,佛洛尔就知道这里是那座让人向往又战栗的迷途的森林。

    世俗世界用来在野外辨别方向的技巧、工具在这座森林里都没有意义,但魔法师们还是有找到道路或是为自己留下路标的方法。一千年来有无数魔法师最后埋骨于此的原因并不是这些技巧失效,而是这座森林本身的巨大魔力。不管一个人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什么原因成为魔法师,他最后都会成为魔力的囚徒,想尽办法提升自己的魔力、接近一切魔力的源泉,而这座森林正是这块大陆上最大的魔力源泉。虽然魔法师们只要想着魔力稀薄的方向前进,就能保证自己离开这座森林,但是对魔力无穷无尽的渴望最后总是会让他们迷失于此。偶尔有魔法师最后能够战胜自己的欲望离开这里,最后也总有一天会返回这里。在最近的两百年里,每一个刚入门的魔法学徒最先被告知的就是:忘记那座森林,终身不要想着接近它。

    佛洛尔只要呼吸这里的空气,就能感到魔力充满自己的身体,让那个邪恶古老的法阵停止侵蚀自己的身体和思想。这个法阵属于他完全不能理解的古代魔法的范畴,也许他的老师有办法拔除它,而以他的能力却不足以做到,这也是他受到攻击之后马上陷入昏迷的原因。但是现在佛洛尔相信最晚到今天晚上,他就能摆脱这个法阵的控制。
他的手指在不知不觉间滑向诺恩的脖子,然后他马上看到诺恩像是被惊醒的猫一样一下子跳了起来。这个年轻人的神经看起来总是绷得很紧,在醒来的时候几乎马上就能以清醒的状态面对全新的一天。

     “肩膀感觉还好吗?”

    诺恩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然后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完全看不到昨天敢于伏睡在他身上的亲近。佛洛尔喜欢他看自己的眼神,那眼神像是无论在那里和发生了什么,只要看到他,他就会安心一样。同时他觉得他看上去十分疲倦的模样,不光是脸色白里发青,眼睛下还挂上了有些浓重的阴影。他相信如果有镜子的话,诺恩一定比肩膀上还打着绷带的他更像是伤患。尤其是当他告诉他自己的伤口已经没有大碍的时候,也许是松了一口气的关系,诺恩看上去更加疲惫。

    “好多了,在这里的话应该很快就可以恢复。”

    为了加深自己接近痊愈印象,佛洛尔挥动手臂,同时默念一个简单的咒文。远超这个魔法分量的风一下子聚集在他手里,让他不得不马上终止咒文,然后把这一大团风甩向远处的森林。几乎实体化的风呼啸而过,撞得他们前方的几颗大树一阵摇晃,把大片还是鲜嫩绿色的树叶洒落到地上。

    “迷途的森林……真是个好地方啊。”

    对于这提升了数倍的魔法威力,佛洛尔忍不住吹了一声对于魔法师来说实在轻浮的口哨。

    “昨天只能把它引到这里。”

    “我知道,你做了件好事。我不敢想象那些圣骑士在城市里和这种东西交战的场面——到时候斯佛兰会被圣骑士毁灭而不是这头巨兽。”

    佛洛尔说着拍了拍诺恩的肩膀表示体谅。他见过的有着消瘦狭窄线条的肩膀在小礼服的肩垫下面简直只有骨头,让人无法相信这个身材瘦小的人是怎样击败那样的一头巨兽的。

    佛洛尔干脆抓着诺恩的肩膀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诺恩并没有像之前他和他有亲密的的肢体接触那样抵触,而是安静地靠着他。佛洛尔觉得可以相信绝对不是他太过疲倦才没有挣脱。

    他们两个心跳的搏动出奇得一致。

    “我知道你在担心点什么……虽然我不知道那具体是些。不过我不是好奇心过于旺盛的人,所以我不会多问的。你要明白一件事,你昨天晚上做的一切都帮了我的大忙。我现在缺少的是时间,而你已经为我打开了能够争取到最多时间的那条道路。更重要的是,我能感受到你的感情,这种感觉让我在昨天那一切糟糕的事情中都会觉得心情平静。”

    佛洛尔凝视在他们头顶之上更高的地方,正在持续爬升的太阳。更多的阳光像是金线一样撒满树木茂密的森林,有鸟儿在树木枝叶的隐蔽下放声歌唱。在这片没有了阴谋与谋杀的森林,这是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美丽早晨。

    “昨天我受到了约瑟夫的攻击,确切说不是他,而是控制了他,假借他的双手犯下谋杀罪行的男人。这个人不巧是我名义上的哥哥。他不仅想用那头巨兽杀死我,还谋杀了我尊敬的长者、把罪名丢在约瑟夫的头上。他甚至想要把罗宾他们都卷入自己险恶的阴谋中去。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也许在为了我的重伤而沾沾自喜,不过他绝对不会想到我还健康地活在这里,也不会想到我掌握了在最短时间里穿过这片森林回到首都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的办法。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所以……暂时忘记那些困扰你的东西,和我一起前进。我现在十分需要你的帮助。”

    佛洛尔不想把那个已经深入他心底的念头说出来,在这个时刻那会让那个源自纯洁感情的想法看上去像一个筹码。他相信无论如何诺恩都会站在他这一边,所以他更不想把那个念头像筹码抛出来。

    他明白自己兄长对他的怨恨来自于他父亲的继承权。即使在让他那位自己已经无法原谅的哥哥付出相应的代价之后,他也不打算接过那份沉重的权利。对于自己关爱的人受到波及的怒火和对自己原本理想的坚持是佛洛尔现在最大的动力。

    而在昨天,他已经向某个人许诺过他在这个梦想中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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