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嘴毛-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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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过年全家人一起吃饭。方嫣烟不肯上桌儿，问她为什么，她说不要跟弟弟还有弟弟的爸爸妈妈一起吃饭。方铁军说她没礼貌，让她立刻坐到桌子前。方嫣烟没说什么，又像以往一样乖乖按照方铁军的要求做了。可是坐到桌上之后，她却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儿不肯吃饭。问她为什么不吃，她说不想跟弟弟一家人吃饭。方铁军生气了，他哥嫂有些尴尬，但不明白方嫣烟在跟他们较什么劲，劝了几句并没有说得更多。
　　然后方嫣烟在方铁军的命令下吃饭，经典的就来了。
　　方嫣烟每往嘴里塞一口东西，接着就会立刻做呕吐状把东西再吐到桌子上。问她在干什么。她说看着大伯、大娘和弟弟三口人她就吃不下饭。方铁军彻底恼了，抬手在方嫣烟背上狠狠拍了一巴掌。方嫣烟被拍得一阵咳嗽，爷爷奶奶赶紧拦住方铁军，大伯大娘开始细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方嫣烟咳嗽完了，很平静地说了那天的事。末了还补充了一句：我不要再跟有妈妈的小孩儿一起玩儿、一起吃饭。
　　接下来天下大乱：方铁军的爸爸大骂儿子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打打他的宝贝孙女儿。方铁军的哥嫂拎起自己的儿子又骂又打。方铁军抢过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嚎哭不止的侄子抱在怀里拼命阻拦。方铁军的妈妈劝了这边又劝那边，急得差点儿也跟着哭起来。方嫣烟则搬把椅子坐到电视跟前安安静静地看起春节了联欢晚会。
　　于是好好的一顿年夜饭不欢而散。从此以后方铁军再也不敢随便责怪女儿。
　　柯晓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目前为止自己所了解到的方嫣烟，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同样是十岁的男孩儿，放学后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正扫地。他扫得很认真，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第四十五章
　　
　　柯晓曦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着目前为止自己所了解到的方嫣烟，眼前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一个同样是十岁的男孩儿，放学后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正在扫地。他扫得很认真，每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另外两个男孩儿打闹着冲了进来。扫地的男孩儿停止扫地直起了腰，“你们能不能别闹了？赶紧跟我一起打扫卫生。”
　　刚进来的其中一个男孩儿跳起来坐到桌子上，“现在已经放学了。就算你是班长我们也不用再听你的。”
　　扫地的男孩儿很生气，“我不仅是班长，还是今天的值日组长。现在你们就是得听我的！”
　　“听你的也行。那我问你，昨天自习课我们几个逃课的事是不是你报告老师的？”
　　“是。”
　　“谁要你多管闲事儿的？！”
　　“我是班长，你们逃课我当然得告诉老师。”
　　“人家学习委员、纪律委员都不管，哪儿就显着你了？”
　　“我是为了你们好！”
　　“你别跟班长争了。”靠在门口半天没说话的男孩忽然说：“人家小报告不是白打的。人家开家长会家长都不用来，你能比吗？”
　　坐在桌子上的男孩儿一拍桌子，“对啊！你家长为什么就可以不来呢？别班的班长也没像你这么特殊啊！”
　　“我妈没时间。”
　　“那你爸呢？”
　　“我……我爸……我爸也没时间。”
　　门口的男孩儿往里走了两步，“你爸？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啊？你根本就没爸！”
　　“你胡说！我有！”
　　“你爸不要你跟你妈妈了！”
　　“你闭嘴！”
　　“你就是个没人要的小野种！”
　　扫地的男孩儿举着笤帚冲到门口把骂他的男孩儿一顿猛抽，坐在桌子上的男孩儿跑过去怎么也拉不开。这一幕正好被经过的教导主任看见。第二天扫地的男孩儿被记大过，还丢了班长的职务。没有人追究事情的起因，教导主任在大广播喇叭里给男孩儿安的罪名是：……仗着自己是班长，仗势欺人，横行霸道……
　　柯晓曦睁开眼睛：领操台上，一个低低垂着头的身影，大喇叭里的声音在他身后一遍遍地回响，台下数不清的目光千万支箭一样齐刷刷一遍遍地朝他射来……很多年他都忘不了那一幕。回家后妈妈没有打骂他，也没问他是怎么回事，只是一个星期没跟他说话，然后就给他办了转学。
　　柯晓曦不曾跟任何人再提起这件事。高中之后更是连想都几乎想不起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因为方嫣烟，一切又都历历在目。而且他意识到：同样是十岁的自己和方嫣烟，他真的是弱爆了。宫斗剧功不可没啊！
　　不知又在床上翻腾了多久才睡着，等到第二天柯晓曦睡到自然醒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他给方铁军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给家里大扫除一下，今儿就不过去了。方铁军让他打扫完了过去吃晚饭。
　　柯晓曦犹豫一下还是拒绝了，“新产品的所有广告周五晚上线的，周末正是销售高峰，周一我们开例会肯定会出统计数据要先做个临时总结讨论这个事儿的。我得提前准备准备，去你那儿一来一回路上也耽误不少时间，我就不瞎折腾了。”
　　方铁军想想他说的有道理，便没再多费口舌，“哦，那好吧。对了，你说广告都上线开播了，那我拍的那条呢？哪里能看见。”
　　柯晓曦一拍脑袋，“哎呀！你说我这记性！昨天存优盘里带过去想拷给你的，结果忘的个干干净净。”
　　“现在传呗？”
　　“我这个是高清版的，太大了。你先去网上看吧，一会儿我把公司的微博转一下。等下次见面我再给你我手里的，你记得提醒我啊。”
　　“电视上没有？”
　　“你那个是限制级的，怎么可能上得了电视。”
　　“哪里限制了？连个屁股都没露。”
　　“还想露屁股？你当是拍三、级片儿呢？”
　　“好啊，以后有这种机会不要忘了我。”
　　柯晓曦笑了，“说说你就没正经。”
　　方铁军也笑，“逗你开心么。唉？那你什么时候再来我这儿啊？嫣烟回去之前我大概是没什么时间去找你了。”
　　“嗯──你这样问我我也说不好啊。等周一我到公司看看什么情况再说吧，周五临下班的时候听说大老板又要过来呢。”
　　“那好吧，到时候你给我打电话。”
　　“嗯。你呢？什么时候搬家？”
　　“周差不多二周三，怎么也得把东西归拢一下。”
　　“饭店呢，还得多长时间装完？”
　　“最快一周吧。”
　　“嫣烟呢？你准备什么时候送她回去。”
　　“搬完家饭店收拾完。好歹让她在新家住两天新鲜新鲜。”
　　“嗯，也是，尽量把她哄好了再送回去吧。”
　　“唉？晓曦。”
　　“怎么了？”
　　“你很像我妈。”
　　“啊？！”
　　“我妈今早给我打了电话，她跟你问了几乎一模一样的问题，口气也差不多。”
　　“……”
　　“喂？事儿妈，想什么呢？”
　　“滚犊子。”
　　“嗯，那我滚了。”
　　“滚吧。”
　　挂掉电话柯晓曦心情不错，打开电脑先上了公司的官方微博。一条条视频图片翻下来，转发和评论量都不错，最后看到方铁军和米乐的那条：短短两天，转发已经快过万了。
　　柯晓曦开心极了，加V大号他已经发过了，赶紧又用小号转发加评论：口干舌燥鼻血横流血脉贲张──左边不用谢。
　　发完微博柯晓曦对付口饭开开心心的开始打扫卫生。心情好干活儿也不累。不到四点，打扫完毕。
　　柯晓曦洗完手叉着腰各屋转了一圈儿：嗯！干净！爽！
　　再打开电脑，柯晓曦猜方铁军应该已经转评了。
　　果然──色香味：目测右边该泄火了。
　　再看看他的这条已经有了二十几条评论，柯晓曦果断点开：
　　靠！这不会是你吧？！
　　露点……
　　我咧个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哥们儿你要火啊！
　　被你占便宜那帅哥是谁？给介绍介绍。
　　该行了？没看出你还有这身材！
　　好自然，滚过了吧？
　　……
　　柯晓曦憋着笑又翻了几条，都是差不多的内容。
　　我回个什么好呢？柯晓曦盯着那行“目测右边该泄火了”挠了会儿头。嗯，有了。
　　命里缺德：你不来爷怎么泄？麻溜儿利索儿的吧，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嘿嘿。
　　回复完柯晓曦又欣赏了两遍：嗯，不错，看得出攻受。
　　方铁军的转发搞定，柯晓曦又顺着往下看别人转的。很快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是米乐，他还圈了一个人。
　　对哦，他那边也得给份超清版的。好长时间没联系了，也不知道那孩子最近都在忙什么……柯晓曦边这么想着边顺手点开了米乐圈的人。然后柯晓曦瞬间就被微微地雷了一下：那微博里各种自爆，各种非主流照片。
　　柯晓曦点开看了几张：咦？怎么这么眼熟呢？
　　又翻一会儿，柯晓曦想起来了：丫的一京城名G，常出入工体附近一个挺有名的G吧。样子确实不错，就是名声不好。
　　柯晓曦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米乐怎么跟他混到一起去了？
　　考虑一阵，柯晓曦点了私信：在吗？
　　五分钟后，米乐回复了：在。有事？
　　柯晓曦：嗯，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把那个视频的高清版给你。
　　米乐：最近有点儿忙。
　　柯晓曦：忙着混G圈儿？
　　米乐：你这话什么意思？
　　柯晓曦：没什么意思。就想告诉你小心点儿，不该接触的人少招惹，离远点儿。
　　米乐：我的事你管不着。
　　柯晓曦：我是为你好。
　　米乐：用不着。
　　砰──柯晓曦重重合上了笔记本。


　

　　46、第四十六章　。。。
　　
　　周一。柯晓曦到了公司一杯咖啡还没喝完；就有人通知例会改在大会议室了。
　　会前还有十分钟的时候柯晓曦跑去上厕所；厕所里碰到正要往外走的王松。
　　“唉！我还想一会儿去找你呢。怎么样，最近……”
　　柯晓曦和王松最近都在忙；一直没什么机会单独吃饭喝酒聊天啥的。柯晓曦想问王松这几天有没有什么内幕或者八卦消息。王松却皱起眉头摆摆手打断了他。
　　柯晓曦明白了：隔间里有人。王松怕他不小心蹦出什么不该说的。可话说了一半更奇怪，柯晓曦只好接着往下顺。
　　“……最近都没怎么看见你啊。”
　　“忙呗。”王松随便答一句；手上却竖起大拇指做了个夸赞的手势。
　　柯晓曦没大明白他的意思，王松笑着推门走了。
　　这时隔间的门响一声；柯晓曦转过头，；是秦远从里面出来了。
　　咦？他那边不是有单独的厕所吗？干嘛专门跑下来拉屎？体恤民情啊？柯晓曦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笑笑，“秦总早。”
　　“早。”秦远点点头走到洗手池边洗手。
　　柯晓曦发现他脸色很差；琢磨了几秒钟后豁然开朗：微博。
　　秦远工作上应该不会有什么不顺心的。柯晓曦猜他十有八、九是看到了自己跟方铁军微博上的互动。那内容太明显；傻子都看的出来两人之间肯定有了特殊的关系。
　　唉──光顾着打情骂俏，忘了还有这么个冤家盯着。柯晓曦一边对着小便池猛滋一边偷瞟着秦远一边暗暗地想。
　　秦远的手洗完了，他抽张擦手纸把手擦干，“例会改在了大会议室。”
　　“嗯，已经有人告诉我了。”柯晓曦也过去洗手。
　　秦远把擦手纸扔进废纸桶里，“那一起过去吧。”
　　往会议室走着的时候秦远问：“铁军最近怎么样了？”
　　“哦，还……不错。”话题有点儿突然，柯晓曦愣了下，“在忙着装修店面。”
　　“你们在一起了？”
　　没想到秦远会这么直接，这下柯晓曦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没关系，我们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不用在意，我就随口问问。”秦远脸上轻描淡写的，似乎真的只是随口问问。
　　柯晓曦僵硬地笑笑，他从来没觉得楼下厕所到大会议室有这么长的距离。
　　秦远见他一直不说话，又问一句，“他女儿过来了，是吧？”
　　“啊？”柯晓曦又愣一下。
　　“嫣烟啊，你没见着吗？”
　　“见着了。不过……原来你也知道嫣烟啊。”
　　秦远笑了，“我当然知道，而且……”
　　柯晓曦赶紧竖起耳朵，想知道“而且”后面的内容，可这时候秦远的助理来了。他从后面跑过来追上他们之后附在秦远耳边说了几句什么，秦远点点头，让柯晓曦自己先过去会议室，自己跟着张助理走了。
　　“而且”什么呢？柯晓曦到了会议室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很快开会的人到的差不多也都坐到了自己习惯的位置上。跟以往所有的会一样：销售靠前，行政财务居中，广告部的人永远坐在最后。推广组那边还好，制作组以柯晓曦为首总是缩在各种角落里。
　　以往李墨涵都坐在离柯晓曦不远的地方，但是今天他不知道为什么很明显地靠前了些，快跑到财务那边去了。
　　柯晓曦猜他是太想知道刚过去的这个周末的销售情况了。第一次做主策划么，可以理解。柯晓曦自觉身经百战，淡定地靠在个桌子和墙壁形成的夹角里，准备等需要的时候上去随便说个两句就完了。
　　会议开始，依例是人事部经理主持。秦远还没到，柯晓曦估计且说不到正点儿上，于是低着头开始鼓捣手机。
　　先给方铁军发条短信：干嘛呢？
　　方铁军很快回了：收拾东西，明天搬家。
　　柯晓曦：你能收拾明白吗？用不用我晚上过去帮你。
　　方铁军：不用，没多少东西。
　　柯晓曦：你提前搬走，押金怎么办？
　　方铁军：不要了呗。
　　柯晓曦：啊？你没跟房东说再帮忙给找个租户，让他把押金退你？
　　方铁军：我哪有时间再找租户。
　　柯晓曦：等我帮你问问看我们公司有没有人要租。
　　方铁军：你咋就这么贤惠呢？
　　柯晓曦刚要骂他一句，忽然听见身边一阵躁动。他赶紧抬起头，这才发现：台上不仅秦远到了，他身边还多了个老头儿。柯晓曦仔细一看：唉？那不就是李墨涵的爷爷，GS集团的董事长，他们的大老板，李亦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