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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冰结之夏 箱之春(第二部)-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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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对阿心的苦恼。 

  有时候……他忍不住会想,如果此刻跟我交往的是阿心…那他还需要找可可告解吗? 

  如果跟阿心在一起的话又会是什么光景?觉得如愿以偿吗?痛苦吗?快乐吗?觉得满足吗?还是正因为贪得无厌,像他对可可般巨大的情感而心中破了大洞,悲伤得不能自已? 

  他也许永远不会知道答案。 

  他只知道当可可令他快乐时、令他痛苦时,他第一个要告诉的人都是阿心。永远是阿心。 

  当然,问些你现在在那里、身体如何的小问题还是会答的。 

  但阿心不会给予他任何意见,只负责聆听而不负责开解,不会伸出援手亦不左右他的人生。这大概是他很喜欢也很痛恨的一点,有时候说出来就是想得到安慰啊,任性的念头也从未得到满足。 

  之前可可被日本变态侮辱时,他毫不犹豫地拨长途给哈雷,请他用些人去教训一下那混蛋,教教那张嘴怎样说人话,哈雷在那边呼一口烟,似乎也惊讶公主竟然变得暴戾了,觉得很好玩而一口答应下来。 

  虽然也曾想过…派过来香港的会是阿心吗?但稍为想想都知道不可能,哈雷联络上以前一起混过,现在在香港坐拥大帮派的卫大哥,替他爽快俐落地搞定这事了。 

  没有想过要以此事让可可开心,但却受到了更严厉的责备,让关系差点破裂了,他心头满是酸涩。好想有人来责备自己、好想有人来告诉自己对错、好想有人来安慰自己……他却自虐地拨了电话给最不可能提供的人。 

  因为喝了酒有点口齿不清了,但脑袋还是清醒的「……不是那种人?你知道可可是什么人吗?……你们也不过同牢了两年,我跟可可认识第五年了……他说我变了,我不知道他说的对不对…喂,阿心,你觉得我有没有变?比起你在狱中认识的我,你觉得我有变吗…」 

  『……』 

  那边像哲学家般沉思了一会儿,但根本没回答他的问题『你最近跟哈雷来往太密了,不是混这边的就滚远一点吧。』 

  竟然是跟可可一样的口吻,陆皑皱眉,心底很不是味儿。 

  「…我不是为了自己爽才找人去打那个日本人的!!就是顾及到可可提到的身份,我才没有一拳揍得让他满地找牙!!……是听到他侮辱可可才觉得非教训不可!!……」 

  『这不就是他妈的黑社会吗?』 

  那边毫不留情而冰冷尖锐地攻击着。 

  陆皑握紧了酒杯,心紧紧地揪成一团。但他为可可着想的心情,是由始至终都没变的。 

  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就听到那边有人叫了阿心一声,男人果然说 

  『要挂了。』 

  陆皑没说话,他不必说什么话。 

  通常男人说完下一秒就挂断了,绝不拖泥带水,他等待挂线的声音,却始料未及男人竟多说了句『黑社会也没什么不好。』 

  然后只剩嘟嘟声。 

  他呆怔地按着蓝芽耳机不放,彷佛可以重播刚才的对话。 

  他听出男人的弦外之音是『黑社会也没什么不好……但你是那块料子吗?』 

  阿心为他不够坚强的心着想。 

  可可要他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没所谓起来,仰头灌一大口威士忌压下鼻酸。 

  他喜欢的人、爱的人都是从他出发的、为他着想着的。 

  因为他们从不要求,他从来就不用为了谁去当谁。 

  只有可可是为了他而去当骗子,他这个共犯却逃跑了,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他,丢下他在凶险的、下一秒可能会被撞得粉身碎骨的高速公路。 

  丢下那个担惊受怕的人而,自己逃跑了。 

  老天爷啊!!我明明知道他多么没安全感的!! 

  他咬着自己的指节,渐渐弯腰,痛苦内疚地发出幼犬般的哀鸣。他翻找柜桶的最里面,抽出了右边一叠信——因为觉得很难为情,所以没把信件摆到他跟可可的家。 

  现在他有着跟可可一样的宝物了。 

  他拆开款式普通的白信封、白信纸,把可可加监那两年给他的信,逐一翻看。 

  就这样看到天光。可可回给他的第一封信,第一句写着—— 

  你好吗?陆皑。我在这里一切都很好。 

  六、狱中的王子 # 野犬 上 

  ……犯了错,需要多少时间去弥补? 

  是否承受处罚就等于补过了?能够抹煞心底的罪恶感吗? 

  那又怎么知道…到底要反省多久、付出多少才叫做足够? 

  *** 

  「…所以说辛先生一个月的零用是多少啊?」 

  「我也不太清楚,需要的时候不会缺就是了,反正每个月的薪金都全奉献出去了。」 

  「哇!!好奇怪喔,我听说辛先生本身是会计师来的耶,家中财政竟然给女朋友一手包办喔…」 

  「唏,你懂什么!!这就是新新好男人的标准回答啊,能当辛先生的太太真幸福啊!!」 

  「好男人是可遇不可求的!!你没有听过吗!?好男人不是死会了就是GAY啦!!」 

  电梯中的粉领兵团吱吱喳喳,笑成一团。 

  被迫到角落的陆皑听着可可跟她们一来一往的,无声低叹口气——你们眼前的男人就是有女朋友的GAY啦。 

  公司中很少人知道可可有坐过牢,也不算是根据劳工条例保障他的私隐,而是一开始就由他直接聘用了可可的,没有经由人事部那群变态拷问过。所以没刻意要隐暪,但直到如今也没被人掀出来。在女职员的眼中,任职副总经理秘书,待人接物又有礼亲切的“辛先生”无疑是用作男友老公两相宜的二十一世纪好男人,可惜全公司都知道他有未婚妻了。 

  「…我说啊,你这小子既然都被人订下了就不要再令人恨得牙痒痒的,来戴个未婚戒什么的吧!!」 

  比较年长的妈妈辈出声了,想要分享自己的经验谈「这样一对的婚戒也不怕女朋友被抢去还…」 

  SHIT!!你给我闭嘴啦!! 

  陆皑心中满是OOXX星星太阳月亮,立即插话「啊你们到了,那就先这样罗!!」 

  电梯在十三层叮一声开了,女士们全出去后,耳根立即变得清静了。 

  ……有点过份安静了,连抽气扇的声音都听得见。他跟可可最近处于无话可聊的地步,糟得不能再糟,不知道是不是传说中的冷战。那个明明面对一群三姑六婆都仍能勾起微笑应和的男人啊。 

  这男人今天也不搭他的车上班,只是刚好同一部电梯,陆皑连可可有没有留意到他在这里也不知道。 

  「…那个……你还记得第一封给我写的…」 

  “叮——” 

  电梯无私地打断了他刚起的话题,在管理层开启了。 

  可可率先踏了出去,陆皑不知道他是没有听见还是装作听不到,只好再找时机了。 

  进入副总经理室,可可将公事包放到小沙发上,拿出PDA开始公事公办地说今天的行程。 

  他平时都会边打开电脑边听,不、其实是装作有在听,事实上连半个字也没消化,因为他知道可可都会在身旁一直提醒他。但今天例外,他想表现出讨人喜欢的态度跟可可重修旧好,因此坐在可可的对面,认真聆听…… 

  可可的声音有点沙哑,眼底的阴影好像更重了。 

  说起来,可可这几天都表现得没精打采的、常揉揉额角、好几次看见可可在打字时揉眼睛好像下一秒会合上眼睡着,至于有没有在茶水间吃药……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这男人滥药的程度。 

  他本来以为可可是因为不想对着他、不想回公司所以才表现得很没精神。 

  现在看来并不是这回事……「可可,你不舒服吗?」 

  在报告行程表中途被打断,男人皱起了眉「没有。」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即使很累我还是会把工作做好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陆皑懊恼地一拍额头,可可明知道他没有这样的意思的…好吧,现在不认真工作而在说废话的人是他「…那个,星期五的下午可以空一些时间出来吗?」 

  「有另外的BOOKING?」 

  「不、不是这样的。是我想去…找找阿煦这样。」才说完,感觉对边好像沉默了下来,他赶紧补充「因为周休的时候我不知道阿煦会去那里,所以要找他的话也只好去他的公司,在他公司楼下等了,所以我想…嗯,就是这样。」 

  可可快速地在PDA上触碰几下「…星期五大概要加班,4:30有个会议要开,虽然说是半小时的简报会,但以往的会议最起码要一至两小时才能完成。」 

  陆皑低叹口气,他完全忘了有会议这回事,这次的概念解说会一定会受到各方面的尖锐质问跟留难,依过往的经验来说,简报绝对不用半小时,但应付刻簿的挑难就没一两个小时都不能完成,这样说来是铁定要加班了「这样吗?……由你代表我出席的话应该没问题吧?反正我们都很熟悉流程,而且演说的内容跟给松平看的是同一个报表。」 

  「我星期五不行,那天我想请半天假。」 

  为什么?难不成可可在生气所以故意不让他好过吗?陆皑立时钻了牛角尖。 

  「那即是说我们两个都不能出席简报会了?」哈,这样可有得瞧了,要报告的两个人都不在,那依约前来的主管们要听什么!?自动录放的带子吗? 

  「那天下午我约了婚纱摄影,一定得拿半天假去。」 

  一听到是婚纱摄影,陆皑的心狠狠往下一沉,几乎不能重振精神了。 

  他都还没有跟可可和好,可可却又…跟JUDE要往前跨进一大步了。他不想这样、他一点也不想让这男人去!!即使知道现在拒绝也没任何意义,但就是不想答应「你这是在迁就JUDE的时间吧?让JUDE再改改时间不就可以了?」 

  「她随便请假的话不太好吧,她上司只准许她星期五请半天假。」 

  可可的表情像告诉他“你随便用脑子想想都知道吧”,陆皑心中满不是味儿。 

  「比起小文员的话,秘书的职任不是更重要吗!!应该是她迁就你而不是你迁就她,这样一来,你说拿假就拿假我会很困扰的!!那干脆让会议开空窗好了!!」 

  「我跟JUDE要怎样决定时间分配,谁迁就谁都不干你的事吧……明明你也是有事而不能出席,为什么一定得让我留下来啊!?」 

  两年了!!这男人一直不间断地去找阿煦——那个陷害到他入狱的“好友”,不停找他道歉、想亲自表示自己对当年犯错的歉意。他明白这是陆皑的内疚在作绪!可是这又怎样了?换来了些什么?没有!!那个阿煦不肯见他只会叫警卫来把他赶走,这样自虐的行为会减轻他的罪恶感吗!?「比起你一直重覆而毫无结果的蠢事,婚纱摄影绝对是比较有意义的吧!!」 

  「有没有意义我自己知道!!你问为什么我不让你请假?因为不止JUDE有上司,你也有!!那个就是我,我说不让你拿假,THAT’S ALL!!」 

  陆皑站了起来,一副大局抵定的态度打算离开,于是对边的男人也站了起来!! 

  「陆皑,你这样根本不算是理由!!」 

  「我不需要理由。总之星期五那天我也留下来,这样你满意了吧!?」 

  「跟你这个自私又横不讲理的人共事,谁会感到满意啊!?」即使这男人不说出来,他还是知道为什么要阻止他请假,就因为他卑鄙的妒忌心作绪,这样一点点的妒忌就可以将平时体贴善良的陆皑转变成令他深恶痛绝的混蛋了!!「你为什么不干脆说你不让我去婚纱摄影!?你要不要在我婚礼那天排十个工作啊!?」 

  「自私!?自私的人是谁啊!?最自私的人反过来指责我的不是了!!如果你没有想工作的心的话,你现在就走出去别回来好了…都出来社会工作很久了,却连点责任心跟工作的担待都没有,你这样会给职场的同事添麻烦的!!在说服别人采用计划的关键时期,别再说要拿假这样任性的话了!!」 

  被可可一语中的掀出他的妒忌心时,陆皑几乎是亮出身上所有的利刃来攻击回去,他一点也不想再跟可可吵架,他知道跟恋人之间的裂痕已经越来越大,快要到无法修补的地步了,从两人做事的方式开始、到搭车回公司的小问题、现在连工作上的事都互不相让了!!怎么会这样?简直像骨牌效应。在伤痕叠叠的时候格外敏感,想要保护自己,不想要再受伤害了…于是碰到一点点试探都要就不留情地反击回去,伤人的重话就这样变本加厉起来…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根本不想要说这些,但偏偏就这样口不择言地溜出来… 

  工作能力跟事业心被质疑的可可几乎气昏,他站起来紧握着拳头,看起来随时向这无理的上司挥一拳「我…就是因为不想令你添麻烦所以才努力工作的!!我拚了命连家也不回地工作,连跟JUDE筹辨婚礼的时间也是很勉强才抽出来,你竟然…」 

  陆皑看着他的话势突然弱起来了…他本以为可可是情绪过于激动所以要喘口气,但他看着可可本来苍白的脸色变得红润就知道不是这样一回事,可可皱起了眉心,话也不说了,站在原地用手掌盖着眼睛……陆皑看得出可可的肩膀开始左右晃动,他急忙上前一步「可可!!」 

  下一秒,可可的手滑下来…… 

  就这样整个人倒在他怀里,失去了意识。 

  六、狱中的王子 # 野犬 中 

  『囚犯辛可承认暴动滋事罪,依例判处加刑24个月,即时生效。』 

  牢房转了,当然,室友也转了。 

  不知幸或不幸,入狱第一天,他就抓到了犯偷窃的现行犯。 

  「……那本书是我的吧?」 

  他站着,看向上铺那颗红头。 

  发色黑中带棕红的男人没有回答,简直像没有听见外界任何声音。 

  媲美模特儿的俊脸被书本掩住,他专心地快速扫着字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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