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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戏子入画-第30章

小说: 戏子入画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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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够了!”
  白湘忍不住推开凌慕颜冲着凌双年吼道:“他再怎么样也是你儿子!”
  “就因为是我儿子,所以更不能留情。”
  凌双年定了定神,他的手也因为巨大的力道而被震得虎口隐隐发麻,粗糙的绳柄握在手心里,硌出血色的印子来。
  “妈,您别激动。”
  凌霄城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仍然是咬着牙面不改色地对白湘淡淡道:“让爸……罚完吧。”
  ——若是不罚他,连他自己心里也不会好受。
  他微微闭上眼睛。
  ——还不够的。
  ——这么多年来,一直对他寄予厚望的父亲。
  第六鞭落下,鞭子上已溅满了他的血,每一次鞭打都能带来切肤蚀骨的剧痛,像是生生撕扯下来一块肉。
  为了不发出声音,嘴唇被他咬破了,口腔里一片铁锈的甜腥味,化不开的血气涌上来,被他硬生生地阻在喉间。
  其实那十鞭所耗的时间并没有多少,但凌双年却觉得真真是有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每一鞭挥下的时候他的手都会随着长鞭的抽动而被磨痛,他能清楚地感受到鞭下那具年轻结实的躯体在鞭子落下的时候微微发着抖,那曾与他血肉相连的孩子死死地咬着下唇,固执的不肯发出一声闷哼,即便鬓发都已被冷汗打湿,顺着他刚毅俊朗的脸颊轮廓流下来;背上也是血肉模糊的一片,看上去狰狞而恐怖。
  但他依然是淡然的,没有低头的。
  ——果真是太年轻了。
  抽下最后第十鞭,凌双年在心底默默道。
  ——只有年轻人,才会有这样奋不顾身一往无前的勇气。
  “霄城……霄城你怎么样?”白湘见他听了手,立刻扑上来想抱住凌霄城,但凌霄城背上满是纵横交错的伤口,一片刺目的鲜红,竟让她找不到地方可以抱,只得揽住他的肩膀,流着泪哀哀地问道。
  “妈,别哭了,我没事。”凌霄城勉强撑住一口气露出个微笑来给她看,还不忘立刻对凌双年道:“爸……您说了您不会食言的。”
  凌双年胸口一滞,仿佛所有力气都在刚刚那一刻用光了,终究没有别的话说出来,冲杨羡扬了扬下巴道:“你带他们去。”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去了。
  杨羡等的便是这句话,立刻也跟着走出去准备开车,凌霄城却没有站起来,而是对杨海吩咐道:“杨海,你去把人接回来。”
  凌慕颜已经拿了伤药在替他包扎,血水一盆一盆地换走,纱布裹了三圈才能勉勉强强地止住血。
  “将军?您不亲自去?”
  杨海愣住,他以为凌霄城会迫不及待地自己亲自去接人回来。
  “我不去了。人接回来了先让厨子做些清淡的羹汤,不吃的话灌也得给我灌下去。还有,让他睡我房里,我今晚睡客房。”
  “……是。”
  多年养成的习惯让杨海并没有多问,应了声便走进门外的夜色风雪里。
  “霄城?”白湘有些疑惑:“今晚怎么突然要睡客房?”
  “……我不想让他担心。”
  凌霄城见众人皆是不解,淡淡的解释了一句。
  白湘默然。
  片刻后却又欣慰地笑了:“你也知道疼人了。好,我让人去把客房的火炉生起来。”
  凌霄城在凌墨白的搀扶下进了客房,原本强撑的那口气撑到现在也已经所剩无几,背上一片火辣辣的痛,愈发清晰起来,疼得让人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走了。
  他只能趴在床上睡,为了不压着伤口,上面只能盖一层薄薄的绸被,白湘怕他冷着,特意让人多生了两个火盆,都堆在卧床四周,终究还是不放心,差人去找了个大夫来。
  “嗯……”那白发白须的老医生把了脉,“不碍事不碍事的,看起来伤得重,其实鞭鞭都避开了筋骨要害,只是皮肉伤,看着严重而已,有点发烧,捡几副药吃了,休养个几天,也就好了。”
  白湘总算松了口气,谢了大夫让人带下去开药,再回过头去看凌霄城,已经烧得昏昏沉沉地睡过去了,伸手一探额头有些烫,打来温水替他擦了浸出的冷汗,白湘看着那张英挺俊朗的脸,在沉睡之中少了几分冷硬,多了几分还略带稚气的柔和温暖,但他就连在睡梦中都还轻轻皱着眉头。
  “一转眼你们就都长大了……”
  白湘扶着凌慕颜的手站起来:“好了,都去睡吧,别吵着霄城了。”
  准确来讲,柳陌红并不是被杨海接回来的,而是被半扶半抱地塞进车里拉回来的。
  杨海初初见他的时候也吃惊不小:“柳老板,您怎么瘦了这么多?”
  ——得,自家将军果然是明智的,要是他自己来看到柳陌红这样消瘦憔悴的模样,非得心疼死不可。
  ——不过这好不容易养好了的身子,转眼间就又病弱下去了。
  “幸好你来得快。”杨羡打着方向盘道:“要再饿上个一两天,估计人就得昏过去了。”
  直到柳陌红坐在凌霄城的寝卧里,也依然没有反应过来这一瞬间之间发生的事。
  ——好像都只是一场梦一样,眨眼之间他就醒了。
  “杨大哥……”
  饿了几天连声音都虚了下去,他仍是急急地扯了杨海的袖子问:“霄、霄城呢?”
  “这个……”杨海眼珠子一转,“将军今晚有点事儿,暂时回不来。不过您放心,将军吩咐了,让您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他明天一早就赶回来。”
  这话让柳陌红吃了颗定心丸,慢慢拿起手旁的白银汤匙。
  杨海考虑得周到,端上来的尽是些暖胃养生的吃食,分量也不多,久未进食的人不适宜一下子暴饮暴食。
  虽然都是自己爱吃的菜色,柳陌红仍是有些小小的反胃。
  已经三天没有吃饭的胃骤然进了食物,隐隐地疼起来。
  他强忍下那股想要把食物推开的冲动,缓缓地吃完了摆在面前的菜肴。
  杨羡在一旁叹了口气:“老爷说得真对,心病还须心药医。”
  杨海看着柳陌红乖乖的吃完了饭,总算放下心来,命人收了盘子:“柳老板,您好好休息,门口有人,有什么吩咐只管喊一声。”
  见柳陌红点头应了,方才和杨羡一起走出了房去。
  柳陌红一边用手轻轻揉着胃部,一边把脸埋进厚厚的锦缎褥子里面去,过了很久,胃部的那阵不适渐渐消散了,他唇边慢慢漾出一个微笑来。
  ——这是不是意味着,凌双年同意他们在一起了?
  他只觉得满腹都是飘然的喜悦,比喝了十坛最好的梨花白还要让人快活,恨不得立刻就赶去凌霄城身边,即便说不出什么久别重逢的话来。
  ——其实并不算久的,只是三四天的时光而已。
  ——就那样,像凌霄城平常那样,安安静静地抱着自己,也是好的。
  想着想着他又忍不住轻声地反反复复地轻哼起那句戏文来,“一日不见君,如隔三秋兮……”
  被褥上有他所熟悉的凌霄城的味道。
  他满心欢喜的团着那锦被,久日的失眠就这样不招自来不治而愈。
  还没走多远的杨海突然又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杨羡盯着他问道。
  “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大抵是因为太久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一向习惯了浅眠早起的柳陌红竟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在半梦半醒之间有温暖的气息拂上了脸颊,这触感太过于轻柔怜爱,以至于并没有惊醒他。
  他嘤咛了一声,想用手挥开这扰人清梦的东西,手腕却被人小心地握住,然后那湿热的事物就又吻上了指尖,一根一根温柔的扫过他纤秀如葱的手指,有些痒,他在梦中也弯了唇角。
  接着那温热的触感便覆上了他唇角弯出的弧度,一点一点的舔舐着,热情而缠绵,像是在吻着二月枝头上一朵娇艳含苞的花。
  他想要翻身,却被人轻巧的按住,有东西伸入了被子里,抱住他的腰,扣着他的肩逐渐加重了唇上的吻……
  “唔……”
  柳陌红终于清醒了过来,从最初一霎的惊诧,到接踵而来的美好欣喜。
  “唔……霄、霄城……”
  他没有办法也不愿拒绝眼前的人,熟门熟路地勾住凌霄城的脖子羞涩而坚定地回应着。
  一吻结束后他才被气喘吁吁地放开,还是忍不住看着眼前的人反复确认:“霄城……”
  “嗯。是我。”
  凌霄城挨着他的鼻尖亲昵地蹭了蹭,唇贴着唇道:“抱歉,我来迟了。”
  好似在轻吻一般的触感让他不由得又深深地在柳陌红唇上啄了几下,这才意犹未尽地将人搂进自己怀里。
  ——啧。挨那十鞭果然是值得的。
  ——只是以后宁可挨三十鞭,也不要再分开这么久,让他的小恋人吃这么多苦了。
  “你、你爹他?”
  柳陌红平缓了气息,靠在他胸口轻声问道。
  “放心,他同意了。”凌霄城慢慢地抚着他的发答道。
  “真的?!”
  柳陌红瞪大了眼,简直快要被这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他不反对了?!”
  “嗯,不反对。”
  他瞪着眼睛的样子太过可爱,凌霄城温和凝视道:“现在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嫁进我家门了……”
  “你、你胡说什么……”
  柳陌红轻轻捶了他一拳,他低低笑着:“怎么,不愿意?”
  “我……”
  柳陌红嗫嚅了半天,却也愣是说不出个“不”字来。
  凌霄城笑得更是得意:“那就好。叫声相公来听听?”
  “你……”柳陌红有些恼,通红着脸想推他,霄城也不再逗他,就势揽住他的肩:“起来吧,都快正午了。”
  柳陌红“嗯”了一声,起身来洗漱,天光果然已经大亮了,门外的雪堆积起来,在太阳底下映出一片耀眼的白来。
  “今天想出去走走吗?”
  凌霄城牵着他的手慢慢顺着小路向外厅走着,因为怕他冻着,所以给他披了兔毛的大氅,远远望去白绒绒的一团,那巴掌大的脸小巧地缩在领口的一圈厚毛中,看上去分外精致可人。
  “出不出去都可以。”柳陌红只想跟他待在一起,无论他说什么都觉得可行:“你不忙吗?”
  “马上快过年了,有什么忙的。”凌霄城捏了捏他的鼻子:“忙着带你吃喝玩乐。”
  柳陌红挣了挣,没挣开,被他捏着鼻子连说话都带了软糯的鼻音:“我们……我们去戏园子看看好不好?”
  ——他还惦记着梨清和小六子。
  “好。”凌霄城松了手,见他鼻子通红,煞是可爱:“先把饭吃了。”
  饭厅里只有杨海在那儿守着,显得格外空荡。
  “其他人呢?”凌霄城皱着眉问道。
  “老爷一大早就带人出去了。”杨海道:“大少爷和二小姐陪着夫人出去了,说是去寒山寺烧香了,要下午饭点才能回来。”
  凌霄城点了点头,传了膳上来。天气冷,为了怕菜凉的快,还特意加了银盖子罩住。凌霄城拿勺子舀了蟹黄豆花喂他:“以后要是再敢赌气不吃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陌红乖乖咽下,小心翼翼地答道:“我不是赌气……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吃不下。”
  “还敢顶嘴。”凌霄城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一想到他硬是生生饿了自己三天便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如果再有下次……啧,我是说,无论如何都不许再饿着自己。”
  柳陌红见他真的是有怒气,没敢再接话。
  凌霄城顿时也软下心来,放柔了语气:“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柳陌红轻声答道:“下次不会了。”
  一顿饭吃下来已过正午,午后的太阳正好,虽驱不散天寒地冻的冰冷,照在身上仍有一刻余温尚存。
  戏院的位子很偏僻,杨海开着车绕了将近半个小时的圈子,才找到那扇隐在重重青砖院墙之后的斑驳木门。
  凌霄城依然没放开柳陌红的手,就这么牵着进了院里,入耳的久违了的咿呀戏腔,带着略微不同的宛转吴语。
  在练功的都是些同小六子年纪相仿的小孩子,大冷天却是穿得单薄,精神奕奕地立在院里,或是吊嗓,或是拉腿伸腰花架踩步,十分热闹。
  见有人进来,那些小孩子也不怕生,嘻嘻哈哈地吵成一团,围在二人周围好奇打量着又不敢贸然上前。
  “哥哥!哥哥侬来了!”
  小六子从最里面的堂屋里冲出来,一眼便见到了柳陌红,兴奋地跑上前来拉住他的手。
  但他还没拉住便看见了凌霄城,急收住了脚步,怯生生地仰起脸来看他。
  “小六子,”柳陌红拽了拽凌霄城,又温柔的上前牵起小六子:“你师傅在不在?”
  “在的。”
  这回连说话的声气也收敛了很多,带着柳陌红向屋里走去:“师傅在堂屋里。”
  “小六子,你很怕霄城呀?”柳陌红低下头去压着嗓子问他。
  “也不是喏……”小六子摇摇头:“但是他们都说见到凌将军要乖乖的,不能大声说话,不能调皮,不然就会被拉出去枪毙。”
  “这都是谁说的。”柳陌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两眼弯成月牙般明媚的弧度,像是冬日里两泓清澈见底的如水烟波。
  小六子看着他,突然就红了脸:“哥哥侬真好看。”
  柳陌红回过头去望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一步之遥的凌霄城,笑意更浓。
  “小六子,是不是有客人来了?”
  堂屋里传来一道昏老沙哑的声音。
  “啊,师傅,侬快出来喏!”
  小六子眼睛一亮,把柳陌红推进门里,凌霄城对那些梨园旧事并无甚兴趣,便闲闲地倚在门口站着。
  “是谁来了?”
  那声音近了,是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
  “您……您是……梨清师叔?”
  柳陌红怔住,不敢置信地看着那老者。
  按理来说,梨清应该比洪莲小上一两岁才对。洪莲今年五十有六,虽霜发已斑白,但仍不减当年风采,有时兴致来了,还会亲自登台给众徒亮一亮嗓子。
  但眼前的老者看起来却像是有六七十岁的年纪,银白稀疏的发,眼角面颊都有了明显的皱纹,最令人心惊的,还是他脸上左右横布满了深深的刀疤,毁容一般。即使伤疤已经愈合,也不难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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