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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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都要计较，杨箬暮乖乖给他吻了一会，命令他把饭菜装盘，摆到餐桌上去。
房间里弥漫著热腾腾的米饭的香气，这间房子很小，在一座人口不是很多的小镇，一套有点陈旧的公寓里。
房间的大半都被父亲的画具占了，只有一张小床刚好够他们挤挤，在这点上杨旭其实是非常满意的，他每天都把父亲的衣服脱光，就算什麽都不做也要赤裸著身体跟父亲抱在一起，感受从皮肤传达过来的温度。
“在这里还习惯吗？”父亲端出最後一道菜，坐在杨旭的身边。
“早就习惯了。”杨旭笑著说，他的没心没肺不是普通人能比得上的，以前的生活对他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得到了唯一在意的东西，从来没有这样幸福过。
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人，他怕有一天自己会像丢弃其他一切一样，连父亲也舍弃掉。
所以他很变态的希望父亲能拿手铐把他铐起来，或者把他绑起来，斩断他的手脚，让他再也无法从父亲身边离开。
杨旭察觉到自己在想什麽，狠狠的甩了甩头，果然，变态是会传染的，他跟魏秩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
而且他是个青出於蓝胜於蓝的天才，内心扭曲的程度绝对连魏志都自叹不如，好像连父亲都预见他有一点会走进极端的死路，最近总是处处隐喻，像要对他洗脑似的。
“小旭……小旭！”杨箬暮叫了半天他都没反应，回过神的时候父亲正紧张的晃动著他。
“抱歉……”杨旭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他需要药物，没有镇定剂总是让他觉得恐慌，让他不知所措。
但是父亲已经不许他再用那种药了。
“没事吧？”杨箬暮看到杨旭回过神，总算松了口气。
“嗯……”杨旭定了定神，发现父亲紧紧握著他的手，温暖的体温从手心传进他的心里，虽然没有药物那样立竿见影的效果，多少还是让他犹如在黑洞里抓住了一线光亮。
杨旭被父亲喂了口水，甘甜清澈的味道透过父亲的吻扩散遍全身，他恢复得很快，笑著问，“我是不是堕落得没药救了？”
“你以後还会更加堕落。”杨箬暮说，“你吃的每一粒饭都会让你成长，你的每一次放纵都是在堕落，就算什麽都不做，总有一天你的身体会衰弱，腐朽，化成没有灵魂的尘土。”
杨箬暮摆出父亲的姿态让杨旭有点不安，如果有一天让他知道父亲只是把他当成儿子不得不拯救他的话，他可能真的会杀了父亲再自杀。
“小旭，你有没有听过卡尔那亚迪斯的木板？”
“嗯……”父亲的话题总是跳转得很快，“跟电车难题类似的那个……？”
“没错，你以後还会碰到更多问题，要是一直纠结过去会很辛苦的，你过去做的任何选择都没有错，相信我，现在我们这样在一起就是最好的结局。”
“你改行去写书绝对能卖。”杨旭对父亲一笑，其实父亲的每一句话都落在他的心底，就算是只言片语也让他的胸膛涌出一阵阵暖意，心脏也很舒服的扑通扑通跳动著。
吃完饭，杨旭像只小狗一样缠在父亲身边，父亲要工作他就在父亲的眼前晃悠；父亲要上厕所他就跟进厕所，虽然结果是被关在门外了；父亲受不了他了，他就如愿以偿的把父亲扑到床上。
“小旭你几岁了。”杨箬暮虽然这麽吐槽杨旭的幼稚，语气里却一点也没有不开心的样子。
“你吃的盐比我吃的米还多，不让著我一点吗？”会用这种理由叫父亲让儿子的大概只有杨旭一个。
“小朋友，要不要我读书给你听？”
“要～”
杨旭顺势接下杨箬暮的挖苦，从只要伸出手就能够到的写字台上拿来一本试订装的改编《白雪公主》，上面的插画是父亲画的。
杨箬暮怀疑的看著杨旭，发现这个小朋友真的不是在开玩笑，他认命的打开书，把黑白的文字朗读成更加容易接受的柔和声音。
这个故事比杨旭小时候听过的版本更加黑暗，但是骑著白马的王子没有改变，永远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的结局也没有改变。
谁都不知道他们往後的故事，或许白雪公主生下的小公主或小王子会像当初的她一样把她的王子迷得团团转，然後不停的重复没有尽头的悲剧。
一个故事是喜剧还是悲剧取决於它在什麽时候结束，这个世界上或许根本就没有什麽永恒的东西，所有的形态都会腐朽变化，所有的意识都会随著时间被冲淡，被人们随意扭曲。
可是他却羡慕著这种永远，要是让父亲知道的话大概又要说他了。
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比他年长的父亲总有一天会离他而去，对他来说的永远只有跟父亲一起消失，那样就能永远永远在一起，永远永远持续著没有任何负面感情的美好梦境。
55杀人体验（无H）
期末考已经结束，再过不久就是农历新年，在这个国家能过两个年实在是太幸福了，要是连圣诞节也放假就更好了。
快要中午的时候，杨旭睁开眼睛，父亲在他身边睡得很熟，如果没有他在，父亲一定会彻底把白天和晚上颠倒过来。
杨旭盯著父亲的睡容，慢慢贴近父亲的唇，想要吻下去却又犹豫不决。
没有彻底睡死的杨箬暮感觉到杨旭在干什麽，如果没有记错这是第三次被他抓到了，这小孩明明想要偷吻他却不知道在纠结什麽，事到如今居然还在犹豫，他伸出手按住杨旭的头，贴得很近的唇一下就压到了一起。
杨旭发出“呜”的一声，好像被强吻的是他似的。
杨箬暮不以为然的把头蒙回被子里继续睡。
杨旭红著脸爬出温暖的被窝，跑去洗手间，一面等身高的镜子映照出了他的身体，前几天以为是上火发出来的痘痘有点化脓溃烂，虽然很少，但是手上、脚上、身体上都有，应该是艾滋病的征兆吧？
杨旭有点混乱，不知道该怎麽对父亲说，这两天也总是躲著父亲。
洗漱完，想要准备早餐的时候发现吐司和色拉酱都没了，杨旭披上衣服，轻轻的带上门。
街道两边堆著灰色的积雪，行道树已经枯萎得只剩下枝干，这种天路上人很少，但是时常能看到小孩子们在路边嬉戏，虽然这种画面带给杨旭的回忆并不好。
面包店就在一条马路之隔的拐角，便利店也在那附近，杨旭站在亮著红灯的人行道一端，突然，一个声音从背後喊了他的名字。
“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碰到你，眼睛怎麽了？”说话的是王炎，杨旭带著眼罩，普通人或许会以为是针眼什麽的。
杨旭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会小到这种程度。
“你怎麽在这？”王炎追问。
“没有向你报告的义务。”绿灯亮了，杨旭快步跑开，想要快点甩掉那个灾星。
但是王炎当然不可能让杨旭就这麽逃掉了，他被父母拖到这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来探亲，正愁无聊呢，没想到让他碰到了最喜欢的玩具，这简直就是命运啊，他不好好跟杨旭玩玩怎麽对得起这麽照顾他的老天？
“杨旭。”王炎一把拉住杨旭。
“你干什麽？”杨旭踢向王炎的脚踝，但是被躲了过去，背後被什麽尖锐的东西顶到了，有点刺痛。
杨旭很清楚这种感觉，是刀，而且刀刃已经割破衣服的纤维，刺入了他背後的皮肤里。
“听话……来，过来……”王炎把杨旭带到一条巷子，路上的人本来就少，在这种地方就更加不会有人注意了。
“你到底想怎麽样？”
“你不知道我想怎麽样吗？”王炎的手隔著衣服抚摸杨旭的胸部，虽然平平的只有衣服的触感，“上次被你哥哥打扰了，这次可没人会来救你，我们好好算算账。”
开玩笑，该找王炎算账的是杨旭，这个人把他的生活搞得一团乱，如果一开始就什麽都没有被夺走过，如果没有王炎他们这样欺负他，如果他没有懦弱的逃回父亲身边，就不会害父亲这样一直为他担心。
父亲不会离婚，也不会丢掉最喜欢的工作，他也不会这样……
“被吓傻了吗，别怕，我会很温柔的。”
冰冷的刀刃抵在杨旭的脖子上，每一次血管的跳动都几乎要把皮肤割开，王炎伸手去解杨旭的衣服扣子，却被一把抓住。
脖子上的刀刃越来越紧，杨旭感觉不到冰冷了，刀刃已经被染上了血液的温度。
“有本事你杀了我。”杨旭挑衅王炎。
“你以为我不敢？”
脖子上的刺痛加重，刀刃没入皮肉，只要再往前几公分大概就能让颈动脉大出血，那个时候他就会死了，杨旭竟然有点兴奋。
“这几年我什麽没有干过，连警察都被我打得差点残废掉，告诉你，没有什麽我不敢做的事情。”王炎引以为傲道。
“那就动手吧。”杨旭看著王炎的视线无情而冷冽，但是在那种虚伪的静默下是从未有过的强烈的情感，犹如狂风暴雨。
王炎似乎察觉到了平静表面下的汹涌，眼中出现了一份怯意，杨旭没由来觉得恼火，就是这个人曾经那样的欺负他吗，就是这个人杀了他唯一的朋友，在他看到希望的时候一次次把他的希望全部夺走。
不过是一个虚张声势的胆小鬼，这个恃强欺弱的懦夫，人渣！！
杨旭徒手抓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在红色血液的润滑下，一点点在喉咙和刀刃间辟出一道缝隙，让他能够徒手握住那把刀。
“你根本就不知道有多痛。”杨旭感到痛苦，憎恨，无力，他夺走不战而败的王炎的刀，把血淋淋的刀尖对著王炎。
脑子里一下子涌出太多的感情，至今为止积累下来的所有不公平和不安全部爆炸一样冲击著他的每一个细胞，他的眼睛血红，脑子很胀，好像有谁在他的耳边大声吵闹，要让他生气，更加生气。
他对准王炎的左胸，没有一点迟疑，把刀刺了进去，王炎竟然没怎麽抵抗，也或许是他在无意识中制止了王炎的抵抗。
刀顺利的没入了躯体，红色从那一点绽开。
王炎被刺到以後就像电视里演的一样，失去了力气，跪到地上，最终倒下。
那双眼睛竟然是不解和疑惑。
血液慢慢在有些痉挛的躯体下漫延，杨旭的手上还留著那种刺穿布料，刺入人体的触觉，耳边还有那种特殊的撕裂音。
倒在地上的肢体渐渐停止了抽动，他死不瞑目的睁著眼睛，却只够蜷缩在地上看著杨旭的脚尖。
这个人死了吗？
杨旭平静到自己都觉得恐怖，他杀了一个人，原来不用去练什麽格斗术，只要知道心脏的位置就能这样轻易的杀死一个人。
或许王炎当初杀死那只猫的时候还能感觉到折磨杨旭的快感，可是杨旭现在杀了他，却什麽情绪都没有，或者说，他的情绪因为杀了王炎所以得到了平复。
可是现在该怎麽办？
沾满鲜血的双手停在半空，接下去该做什麽？
他会被送进监狱吗？不对，他还未成年，所以应该是被送到少教所，但是如果去那种地方的话他的将来也完了吧？
而且他该怎麽向父亲解释，他说过要保护父亲的，结果还是一次又一次给父亲找麻烦，他已经没药救了。
远处突然传来警笛的声音，应该不是冲著杨旭来的，但是那个瞬间他的身体比思想更直接的做出了选择，他迈开脚逃跑了。
56电车
杨旭迷路了，跟妈妈和哥哥走丢了，他在陌生的路上，什麽都不认识，周围好像都是怪物，他有点紧张，有点兴奋，好像在冒险。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几天，总之很久很久，腿都麻了，饥渴交迫，快要忍不住停下脚步的时候突然有人从後面拉住他。
他的耳边一阵风鸣，如果没有被拉住的话就要被车子撞了。
“小旭，没事吧！？”父亲紧张的叫著他。
是父亲，又被救了，心里突然很难过，他趴在父亲怀里大哭起来。
这是一场梦，杨旭很清楚，但是记忆里朦朦胧胧的好像真的曾经有过这样的事情，他睁开眼睛，自己在公园的长椅上睡了一会。
他丢下王炎的尸体跑掉已经过了两天，身上还有一点钱勉强够买点东西吃，但是这样下去迟早会被警察抓住的。
警察倒是无所谓，他更怕被父亲找到。
连理由也没有仔细想过，只是他不可以被找到，还没有做好要面对这些的准备。
思来想去，他决定去找杨黎，现在是春运高峰期，坐长途汽车过去大概不会被发现，这麽想著，他立刻就付诸了行动。
长途汽车只有上车的时候需要检票，杨旭的钱不够，所以他随便找了一只脚狠狠踩下去，在那人破口大骂的时候，他拉著另一个人的衣服混上了车。
车票是不分座位的，而且这辆车严重超载，先进来的人坐在两边的椅子上，其他人就随便找地方坐。
杨旭找了个台阶坐在靠後的地方，过了一会，车子驶出了客运站。
他以为车子会直接开去目的地，谁知道刚开了没多久，又涌上来一批人，车厢里明显已经挤不下了，杨旭都快被压成肉泥了，可是那些人挤车的本事实在是太强。
杨旭只好缩成一团，後面是行李，四周都是人，比平时挤车还要恐怖，用沙丁鱼罐头来形容实在是太贴切了。
於是一辆车载满了东西，就这样慢悠悠的上了公路。
达到目的地大概需要一整天的时间，并不是很远，只是行程很乏味，车上弥漫著各种奇怪的味道，细细碎碎的说话声时轻时重，还有车厢发动机的声音。
杨旭看不到外面，入眼的除了人就是行李，还有几只装在篮子里的鸽子和鸡，虽然有点可爱，不过估计很快就会被宰了吃掉了。
他又想起了那具倒在血泊里的尸体，刀尖刺穿心脏的触感真切的传到了指尖的神经，仿佛能感觉到刀刃经过的地方切开肉质的细胞，在完好无损的肉体上硬生生辟出一道缺口。
突然一只手碰到了他的腰部，他被吓得差点跳起来，回过神才发现他坐在人挤人的车子上，大概是被谁擦到了。
可是过了一会，那只手又碰到了他的腰侧，手背的指节若有似无的擦过。
这个该不会是性骚扰吧，这都能让杨旭撞上，他一定是被诅咒了。
他看向那只手的主人，是坐在他边上的一个还算年轻的男人，男人身边靠著一个女人，红扑扑的脸蛋，有点浓妆豔抹的味道。
他们应该是一对吧，杨旭冲男人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