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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剧说作者:仰观-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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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给我住口!」屠二才见两个女人越说越不像话,忙大喝著止住了争吵:「什麽死不死的!也不看看这是什麽时节,没忌没讳,敢情三句不带个死字,你们就连话都不会说了不成!合著要我归天了,你们才称心如意是吧?」说得众人一时都不言语了。
  陈度仓远远地在门外听见里头安静下来,忙带著几个车夫进屋里来,将那些个行头箱儿搬上骡车,演员们另有好些黄包车照应著。如此,屠家班一行便在这尴尬的气氛下离了戏园子,往马白面家驶去。作家的话:因为第一节不小心写了快五千字所以先贴上来XD我真是热爱写男人女人吵架啦、勾心斗角的剧情,这部分比前面一堆历史考据要轻松多了′ˇ`那麽,(下)的时候见了。

  《剧说》第四章 中轴《游园》(下)

  车子才刚拉进胡同口,远远地便瞧见马家那漆成正红的雕铁双开大门,阔得让两台汽车并排驶进去也不成问题,门的两侧是上了枣红油漆的砖墙,足有一人多高,墙头另铺著宝蓝的琉璃瓦,极尽铺张之能事。待车子进了门里,屠家班众人才发觉这大宅戒备森严,那墙里头每隔十几公尺便配上一个穿著制服的守卫来回巡逻。一时间,众人对马白面暗地里做白面儿生意的传言,不由得又更信了几分。
  下了车,只见一个给三件式西装箍得活像个粽子的肉球,摇摇摆摆地由厅堂里滚出来,却是这几日的东家马白面亲自出来迎接了。如此大礼,可把屠家班众人给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暗道东家倒不似外头传言的那样不堪,竟还这样看重唱戏的,心里一热,连忙纷纷跪倒,就要给马白面请安。
  谁知那马白面滴溜溜滚上前来,头一个扶起的竟不是班主屠二才,而是班里头二大旦角流明及照霞,这也罢了,一双肉敦敦、水淋淋的手还紧拉著他二人不肯放。这下可好,众人原先还有的那三分尊敬,一下全变成了满腹的不屑,几个胆子大的如重乔、陈度仓、屠大娘等人,早已一个个偷偷儿地取笑起来。
  兰妲同金纳跪在角落,先见了马白面长得滑稽,又见他做事出格,原还顾忌著一旁金纳要骂,硬是憋著不敢笑,谁想竟瞟到金纳撑著京胡盒子,两边肩膀直抖颤,敢情他也在偷笑呢!这才放胆窃笑起来。一时悉悉苏苏的声音此起彼落,除去流明和照霞左右挣脱不开,一脸的尴尬外,就只有垂手在旁侍立著的管家林大爷,见主子如此行事,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只有暗自摇头叹气的份儿。
  屠二才被当众冷在一旁,面子自是大大地挂不住,可他毕竟是班主,心里虽不是滋味,总也得先为这几日的戏份儿著想,万不能冲著东家发脾气,只得硬压下满到咽喉的火气,梗著声道:「屠家班这回蒙马老爷您老人家不嫌弃,有幸在府上唱上几天戏,给大小姐出阁凑个趣儿,我屠二才既是班主,非替大伙儿谢谢马老爷您不可!」也亏了他能忍,这麽说著,竟接连「咕咚」三声,就给马白面磕了三个响头。
  可他这麽一磕头,可把其他人给弄懵了──班主都磕头了,其他人不是更得磕头吗?可屠二才能忍得下这口气,别人不见得也能忍啊!霎时间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好在这难堪场面并未维持多久,马白面原还美滋滋的,连下边那些个窃笑声竟也像没听见似地,此时屠二才突如其来的三个响头,倒把他给唤回来了。
  许是这会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马白面忙放了两个旦角的手,一晃一晃地上前去让屠二才,嘴里还不住念叨著:「哟、屠老板!您瞧您这生分的,从小弟开始在戏园儿里头看戏起,咱都多少年老交情了!哪当得起您这个礼?大名鼎鼎的屠家班肯光临寒舍,给咱们唱上几天戏,那是天大的光荣,也给咱家丫头长脸不是?还客气什麽哪!来,大伙儿也别净跪著了,进屋去坐啊!」
  听见这话,众人真像天降甘霖似的,忙纷纷站起来,跟著马白面和屠二才进厅堂里去。
  「那怎麽好意思!」屠二才握著马白面的手,一脸受之有愧:「咱们不过是唱戏的,那是自古以来就算在下三滥里头的行当,哪儿配和您老人家平起平坐哪?我还是站著心安些。」说著却早已在两边客位上找了个位子,坐得扎根儿稳,还对其他人摆手儿招呼著,倒像这屋里头他才是东道一般。
  「怎麽不好意思?」马白面见众人依次坐定,自也将他尊臀放回主位的太师椅上,又左右挪了几下,好安置他那溢出椅缘的肥肉,嘴里还是客套个没完:「现在都民国了,咱士农工商四民平等麽!人家孙文先生在世时不也说过……说过那个什麽『创立民国,平均人权』的样子……嗳、反正就是那麽回事儿!」
  「是『平均地权』!」兰妲不由得在心里暗驳道:「连我都知道的事也能说错!若真要学习孙先生,讲什麽四民平等,你倒好意思让这麽多人给你跪著磕头!」
  这边兰妲的心里还正念叨著呢,那一头屠二才早已说得天花乱坠,几乎把马白面的马屁都给拍青了,这时才把班里几个拔尖的角儿挨个引见了一回,预备让东家挑选出这几日要唱的戏码来。
  马白面对屠二才说了些什麽,倒不怎样上心,只把一双细眼往班里三个旦角身上不住打量,尤其照霞和流明──照霞这年才二十五岁,正是人生的精华时期,高挑身段儿配上双挑凤眼,虽总是冷冷的,顾盼间自有无限风情;流明更是刚满二十,一头长发编成辫子扎在脑後,温和腼腆,乍看倒有几分像那小户人家的黄花闺女。──马白面一双眼睛只是直楞楞地盯著不放,只觉得家里那几个偏方、包养的小花旦加起来,也比不上眼前这两个新鲜货色。
  屠二才不知是成心坏马白面兴头,抑或实在太不懂得看人脸色,也不管马白面脸上表情馋得连口水都似要淌下来,却迳自递了戏单上去,大声请他挑几出戏码儿,回头好排演。
  马白面接了戏单,却看也不看一眼,只对屠二才道:「屠老板,不是姓马的给脸不要脸,存著心刁难您、找您麻烦,实在这回堂会不同往常,咱那准女婿您也是知道的,不是个普通人物哇!那可是阎锡山先生、阎副总司令的亲戚,见过大世面的!小弟也是说好说歹,好不容易才争取到主办这婚礼的荣幸,自然得给他办得风风光光的,从九月四日开始连著十天大戏,可断不能随便了去,您说是不是?」
  「您老放心,任凭您提什麽要求,上天下地、追月摘星,我姓屠的都包给您办成!」屠二才打了包票,更是豪气干云地一连说了十来个「行」字,只差没拍胸脯担保。
  马白面闻言大喜道:「那便这麽著:咱也不唱全出,专拣些画面漂亮、火炽的段子,给他来个精采的!」说著也顾不上屠二才了,迳转向流明和照霞问道:「你们两位有什麽拿手好戏,《贵妃醉酒》、《苏三起解》也好、《白蛇传·水斗》也罢,只管报上来,马爷我担保,戏份绝不会短了你们的,还另备齐了厚礼,重重地赏!」
  他这话一出口,屠二才顿时就变了颜色。──不为别的,他这人生平最是见不得有人比他招好要巧,若在外头搭班儿也就勉强罢了,换了在屠家班里头,平日凭其它角儿再怎样红得发紫,也只能唱唱中轴、大轴,压轴总得让他。
  偏生马白面不知他还有这性儿,就是知道了怕也不怎麽顾忌,这一上来就净点些旦角戏。这下可让屠二才是满心的不高兴:若说先前请安时没先让他,还能算得上是无心之举;此时如此,却岂非存了心要他没脸?
  无奈马白面毕竟是出钱的主儿,又是自个儿说好了随便他点戏,此时屠二才心底虽把马家十八代祖宗都骂尽了,却也总不好将东家点的戏全回了去,故此也只能强笑道:「都说马老板是行家,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点的都是好戏中的好戏!这个只是……」
  「只是什麽?」马白面叱吒商场十数年,一向说风就是雨,此刻见屠二才竟说出个「但是」来,不由眯细了一双小眼睛,脸上也略显出不悦之色。
  屠二才见他如此,肚里原先备妥了满腹的话,此刻倒先吞了大半回去,只小心翼翼,委婉道:「……只是咱们唱戏的,祖师爷传下规矩,有戏大家演,有饭得大伙儿吃,绝不能偏重了哪个角儿。如今若净唱些旦角戏,不只其他角儿得饿肚子,就是旦角心里也难免不好过……」说著偷觑了马白面一眼,见他神色尚称平静,方又接著往下说:「就这般,我想是不是再添上几出《珠帘寨》、《连环套》、《四郎探母》,好让班里人人都表现一回,您看怎麽样?」
  马白面沉吟半晌,皱眉道:「这《珠帘寨》、《连环套》开打起来,倒也热闹好看,还行!可《四郎探母》就未免忒闷了些,只有《过关》、《巡营》两段,上回在江司令家看个上海班子唱戏,有四郎带令箭、宝剑翻吊毛,勉勉强强还算是有点儿意思。只是太难些,不是人人做得来,屠老板您今年少说也有五十了吧,这个岁数还让您来这些个花招,小弟心里著实过意不去……」
  虽这麽说,话里的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屠家班众人一听这话,不由得全在暗地里替屠二才捏了把冷汗──那「吊毛」虽仅是让演员跳起来凭空翻身,再以背脊著地,只要日常练功没偷懒,对哪个角儿都算不上什麽难事,可却偏生加了令箭!
  须知令箭是插在颈後的玩意儿,要这样翻吊毛,落地时难免碰著,何况带著宝剑,更不好平衡,因此一般唱老生的若去杨四郎,在《过关》、《巡营》二折均不带令箭、宝剑──哪敢带呀?万一弄个不好,摔了是小事,就怕在台上出彩,慢说面子上不好看,本是要挣脸面的,反倒丢脸,何必呢?更别说若是运气差点儿,折了颈子,那这辈子可就算完了!
  然而屠二才一方面是刚刚违了东家的意思,不好一再拒绝,二来约摸也是有些想逞能要好,就是如此难事,竟也满口应承下来。如此又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好一会儿,才算把这几日的剧码给谈定了。
  马白面随手将戏单交还屠二才,便让林大爷给屠家班一行人安排住所。说来可笑,堂堂一个大老板,起先竟提议让几个旦角住进马家女眷们住的院子,弄得场面一下难看已极。还亏了林大爷是个办事办老的,见众人神色不对,忙站出来提醒道:「老爷,属下知道您这是一片爱才之意,只是卢先生和张先生在戏台上唱的虽是女人,台下说到底还是男儿身,住进女眷院中多有不便,何况有一位还是屠老板的如夫人,再说,小姐几日内就要出嫁,这消息万一传出去……」
  「啊唷、您瞧我这记性!」马白面听林大爷如此说,这才发觉自个儿方才说错了话,忙一拍半秃的脑袋瓜子,乾笑道:「既是如此,林管家你就把他们同其他几个班子一起,安排进客房休息吧!可千万得小心伺候著,不能怠慢了人家,明白吗?」
  林大爷见如此说,方放下心来,自是连声答应著,将屠家班众人让进客房里去。马家是大宅子,说是客房,实则是一落一落的小宅院,各有各的院门,关上了就与别处互不相干。门里从厅堂、厨房、卫浴到仓库是应有尽有,更有一处空地供戏班子练功,可说自成一处天地了。屠家班虽看不起马白面,见了这客居之处,却也不得不感叹起马家的周到来。
  这院落虽说周全,看来倒像马家安置宾客带来的大批侍从、下人所用,齐全虽齐全,可毕竟还是以能多住人为主的。大屋进门中间就是厅堂,後头是饭厅、厨房,东西两厢各有一列四个房间,虽无法一人一间房,可凑合著挤挤,毕竟还是够住的。
  当夜众人商议定了,由屠二才同翠翎一间房,屠大娘仍在呕气,自住一间,陈度仓是屠二才的拜把兄弟,身分不同於其他人,亦自得一间,由内而外,按次在东厢住下,另馀了一间屋子,好放班里的箱笼。西厢最里头一间空著,接著按次是流明和重英一间、兰妲和金纳一间,照霞和重乔一间。
  於是各自睡下,一夜无话,就等著隔日开始唱上十天大戏了。作家的话:终、终於到了故事的一半了!

  《剧说》第五章 中轴《惊梦》(上)

  次日原说定由马家请的另一戏班「三成班」唱《十三妹》,本是因三成班早来一日,马白面又有意让屠家班一干人等多休息一日,养足了精神再上台,是个爱惜之意。可屠二才偏记著昨日马白面对他不够尊重,虽知这回的东家就是个重色不重艺的,可毕竟还存著几分想头,只当寻著机会多多显能,或可藉此得东家青睐,多要点儿彩头。
  便是因为心里存著这念头,屠二才见屠家班众人都乐得清閒一日,自个儿愈是安不下心、閒不住,竟找上马白面,说好说歹地硬是顶了三成班的二牌老生位置,不高不低、就去个小小的张乐世。又想起翠翎前些日子为了屠二才上江司令府里出堂会,没带上她,竟闹了整日的脾气,这会儿可巧三成班就欠个彩旦,便顺势让翠翎一道上场,去赛西施。
  这下可好,屠家班里一次去了一个最跋扈的并一个最会招人嫌的,这回可是难得的进了富家却没人在後头赶著干活儿,大伙儿心里一下都松快不少,练完功便各自找各自的乐子去了。更有甚者,兰妲一听说屠师傅今儿不得閒,金纳又同几个前朝的老友讲好了出门茶叙,心里便以为这日放大假,没人会揪著她的耳朵逼她练功了!自前夜便打听好其它几个戏班子住的院落,盘算著要找其它班儿的小学徒们玩耍去。
  也是兰妲时运不济,才刚出她和金纳同住的房门口,走到大厅,就看见重乔光著上身在厅前的空地里练毯子功,前前後後不下几十个筋斗,连著翻下来仍是脸不红、气不喘,看得兰妲忘了该趁重乔专心练功时溜出去,等她想起来要走,重乔早已练完功,笑吟吟地盯著她了。
  兰妲一看重乔那促狭的笑脸,便知这日想偷懒也是没指望了,只得无奈地给他鞠了个躬道:「重乔哥早。」
  「早哇,今儿班里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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