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记事-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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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兵、斗、者、阵、列、在、前，嗡班扎尔萨埵萨玛雅嘛……”
上官玥的目光自一开始便紧紧凝在上官晨的身上，看着上官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封印的章程，明明是一切顺利的事，怎么自己心里总还是惴惴不安的。
挥之不去的不安感萦绕在心头，心思便也随着上官晨一步一步地施咒结印变得更加谨慎了起来。
终于，在上官晨结完咒印定下身形的那一刻上官玥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般惴惴不安的心情了。
“……嘛哈萨玛雅萨埵！”上官晨刚念完咒诀，忽听得身后的上官玥惊叫着大喊：“小晨，小心！”
上官晨猛一回头，只见一根沉木拐杖飞快朝自己胸前戳来，上官晨来不及细想，吓得急忙撑着案桌翻身避过。那沉木拐杖一下戳了个空随即调转了方向朝祭坛之下飞去。
“上官晨！”后方传来的声音透着上官晨颇为熟悉的腔调，这说话的人，分明是欧阳莫勋！
上官晨循着那声音望去，之间那祭坛之下的背阴处赫然站着一个老者。
上官玥的目光早在欧阳莫勋放出咒力的那一瞬间便紧跟着刺了过去，此刻她也已然在自己周身设下结界摆出架势准备迎战。
“欧阳莫勋，你倒还敢回来！”上官晨朝那祭坛下方斜眼望去，眸光见已然是冷冽神色。
欧阳莫勋在上官晨手上栽过一次跟头，自然也不敢轻举妄动，他将那沉木拐杖收回手中柱在原地，突然间见上官晨动了身形，紧跟着便觉得脚下的气流开始不断涌动，上官晨身形一转踏着天罡北斗的步子上手迅速结出咒印便朝着欧阳莫勋轰过去，一股罡气乱流从上官晨的咒印中涌出，朝着欧阳莫勋攻去。
欧阳莫勋抬起沉木拐杖招架，但这天罡之气中巨大的咒力扑至面前欧阳莫勋便心知不好，纵然有沉木拐杖抵挡也未必能撑多久，万一被这咒力击中，下场无疑神魂难保。欧阳莫勋心底飞快地盘算着应付这咒力的对策。
他凝起周身咒力灌注在沉木拐杖这根法器上，随后便听上官晨在背后轻轻地念动着什么，头顶之上开始涌起雷云，欧阳莫勋惊骇之至，猛然间余光瞟到不远处的已然结好结界的上官玥，心下顿是打定主义。
沉木拐杖在咒力的轰推下渐渐变得弯曲起来，欧阳莫勋挪着步子转了个方向，便听得上官晨大喝一声“落——！”心知定然是上官晨释放了咒力。欧阳莫勋握着拐杖猛一掣肘，整个人就势朝一旁滚去，那天雷砸下，紧追着欧阳莫勋而去，而那天罡之气的咒力被欧阳莫勋这一避过竟是直直朝了上官玥而去。
上官玥还未反应过来面前的情势，便只听得“嘭！”地一声，结界被轰开的声响破空而来，强大的咒力迎面急速穿透自己的心口，咒力在身体中扩散开去。上官玥闷哼一声，痛得额头上直冒冷汗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官晨见上官玥击中当下乱了心神，她几步冲到上官玥身边接住她就要倒下的身子，此刻的上官玥一如一个破碎的瓷娃娃。
“不——！”她大吼一声，周身的咒力喷涌而出朝着欧阳莫勋就涌了过去，强大的咒力如海啸一般将欧阳莫勋瞬间吞噬。
欧阳莫勋对付那天雷已然是心力交瘁，哪里还招架得下着咒力的汹涌攻势，无数股强大的咒力直接向他身上轰来，竟是绞杀之势！
上官晨冷着面容抱着上官玥站起，看着已经昏迷的上官玥，心口处自己厚厚的外套已然被血浸透，她的咒是为了杀欧阳莫勋而射出的杀咒，如果不是上官玥的结界力量强大，只怕此刻上官玥已然命丧当场。
“欧阳莫勋，我要你神形俱灭！”上官晨暴喝一声，那咒力之海便立刻将欧阳莫勋打翻在地，欧阳莫勋张着嘴连一声叫喊都还未来得及发出，整个人便被淹没在咒力的海潮当中。一连串咒术劈开的响声在山顶上想起，不过眨眼功夫，地上便只剩一滩模糊的血肉。
上官晨将上官玥抱到祭桌上，抽出治愈符替她疗伤，但是咒力毁去的除了这血肉之躯，更多的是上官玥的灵力心神。
“上官玥，你醒醒啊！”上官晨一边不断朝治愈符中灌这咒力，一边不断唤着上官玥的名，苦涩的液体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夺眶而出，那一遍一遍叫着上官玥名字的声音也连带着发抖起来。
“上官玥，你醒来啊！龙清寒，你不是龙神转世吗，你醒过来啊！”伤口的伤势已然在符咒的作用下愈合了起来，上官晨看着依旧昏睡的上官玥心中的恐惧开始抑制不住地弥漫开来，远远超过失去夏语蝉的时候的恐惧，这是上官晨最大的害怕。
上官晨将上官玥抱在怀中，手指轻轻抚过上官玥苍白的脸，手指一寸一寸划过上官玥的肌肤。
夜已将近，夜风甚寒。凛冽的夜风从树梢上轻轻掠过，吹到祭坛上，刮得上官晨的脸生疼，也刮得桌案上的治愈符四下翻飞。
“都没用，都没用！什么咒力，都没用！”上官晨目光呆滞地看着桌案上那些不断翻飞的符咒兀自呢喃着。
符咒被寒风吹得散在祭坛之上到处都是，桌案之上此刻只剩下已经灭去香火的香炉，封印祭祀用的酒水贡品，还有那三本整整齐齐叠放着的《阴阳录》残卷。
上官晨的目光落到那三本《阴阳录》残卷上，凝视了片刻，脑海中蓦地闪过些什么，眼神立刻变得清亮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一章】
上官玥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打量，冬日的天，空中总是对着厚厚的暗云，萧瑟的寒风挂过面庞，却全然不觉得冷。
“玥儿，你醒了！”耳畔传来自己熟悉的声音，上官玥侧过头便看见上官晨红肿的眼眶和一脸关切的神色。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上官晨见上官玥醒来心底欢喜得直想落泪，但是又不愿上官玥看见自己哭，眼泪在眼眶里不停地打着转。
上官玥看着她摇了摇头，她只是觉得醒来之后身子似乎变得轻巧了许多，比原来任何时候都要轻巧。她提起灵气想要运行一个周天舒活舒活经脉，但那些灵气就像滴落到海里的水一般在她的身体各处自由流动着。
上官玥一惊，她凝神朝自己体内探去，除了一堆灵力和咒力再无其他，这分明是灵体化的表现。
“所以说我是，灵体化了？”上官玥看向上官晨满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上官晨无言，只默默地点了点头。她伸手抚上上官玥的脸，眼眶中的滚烫的泪到底是抑制不住地落了出来，自己又一次误了她。
“玥儿，对不起，是我不好！”上官晨的眼泪止不住地开始往下掉，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抽搐颤抖起来。
“小晨别哭，究竟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上官玥见上官晨大哭，心中猛地一紧，她伸手抱住上官晨，拍着她的被细声安慰道。
“都怪我，都怪我，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上官晨紧紧抱着上官玥，埋头在上官玥的肩窝里，深深内疚着。
“什么都怪你，什么回不去了，上官晨你给我说清楚！”上官玥被她弄得一头雾水，全然不知道上官晨在说些什么，她只记得自己被上官晨的咒力误伤晕了过去，但如果上官晨只是因为这见事而自责，那回不去了又是在说些什么？
“玥儿，都是我害了你，害你再也不能归位了！”上官晨抽泣着，继续说道：“我擅自解封了你的神力，用来替你重塑筋骨锤炼肉身来治疗你体内的咒术之伤，成就了你今日的灵体化，跳出了轮回的这条道。”
“嗯，然后呢？”上官玥伸手替上官晨拭去了泪，问道。
“你现在没了神力，归位当天就归不了天；又成了灵体，不能再入轮回没了下一世的机会。”上官晨讲到这儿，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要开始往下流。
“那又怎样？”上官玥挑了挑眉，又用手给上官晨把眼泪抹去，问道。她不喜欢看着上官晨流泪，印象里的上官晨应该是那个一直微笑一如太阳般温暖的人才是。
“你不怪我吗？”上官晨愣了愣问道。
“如果我不归位，小晨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吗？”上官玥凝下神来认真地盯着上官晨泪水氤氲的眼眸问道。
“当然会！”上官晨使劲地点了点头说道，上官玥是她的执念，她舍不得。
“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便足够了，我不想归位，不想去做龙神，不想……失去你！”上官玥凝目望着上官晨，眼底一汪深情更是无底。
上官晨朦胧着泪眼对上上官玥的眸光，一时间竟有沉醉在其中的感觉，满目的温柔与眷恋，只一眼便让上官晨沦陷。
上官玥凝望着上官晨的眉眼，那双红肿的眼眸让上官玥不由得心底生怜，这人还真是傻，当年她在自己眼皮底下动了自己的灵脉害自己不能归位堕入轮回自己都没怪她，为的不就是在给她这个不领情的家伙一个机会，谁知道这人到现在还是那么呆，竟然还会为这事儿钻牛角尖，自己要是真怪她，百年前早就开始清算了！这人，怎么这么迟钝！
“哎，某些人还真是爱哭啊，看这眼睛，都红成什么样了！”上官玥见上官晨止了哭声，心里也踏实了积分，话锋一转竟是开始打趣起上官晨来。
上官晨听了她的话愣了愣，随即反应起来她是在说自己。
只听得上官晨“啊——”地尖叫了一声，整个人扑倒上官玥怀中将头死死地埋在上官玥肩窝里，大声说道：“你不许看，丑死了！”
“怎么着，就许你哭还不许我看吗？别埋头了，一会儿把自个儿给憋坏了！”上官玥好笑的看着上官晨，这人也有这么一天的时候啊！
“那先说好，你不许笑！”上官晨埋着头闷声闷气地说道。
“好好好，我不笑。”上官玥收了笑意，爱怜地摸了摸上官晨的头，上官晨这才有些别扭地抬起头来。
“以后别再乱钻牛角尖哭鼻子了，我心疼！”上官玥身上摸了摸上官晨红肿的眼眶，冰凉的指间触及上官晨细腻的肌肤，淡淡的香气沁入上官晨的鼻尖，激得上官晨忍不住心神一颤。
“嗯，我答应你！”上官晨抬起头伸手搂住上官玥的脖子和她平视对望，眼神中不自觉地变得有些朦胧有些痴迷。
上官玥被她这眼神盯得有些羞涩，俏脸一红，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是。
上官晨见她这般神色，心中不由得窃笑了几声，到底还是青涩的大小姐啊，在别的场面下永远都是一本正经充满威严的认真模样，但每每到了这样的场合下却永远都那么羞涩，这分明是只带着高冷面具的纸老虎，但越是这样的上官玥越是让人忍不住的怜爱。
上官晨心里忍不住起了一丝坏心，上官玥方才那么戏弄自己，自己如果不拿点甜头回来是不是太亏了？她心里想着，便把头朝上官玥面前凑了过去，还未等到上官玥反应过来就一下子把唇点在了上官玥的唇上，柔软的碰触，在一瞬之间带着一股不可言喻的美妙的电流划过脑海，随后留下的只有一篇空白。
上官玥僵立在当场脑海中也是一片空白夹杂着一阵眩晕。
“小晨……”上官玥回过神来的时候上官晨正一脸沉醉地盯着自己，上官玥又羞又急，脸上的的红晕已然都开始微微有些发烫。
天空已然开始飘起了小雪，雪花落到两人的身上不过便化作了水汽散去。
“下雪了，真可惜，看来只能下山在继续接下来的事了！”上官晨一脸惋惜地说道。
“你说什么呢！”上官玥娇嗔地瞪了上官晨一眼，抬头看了看天，又道：“不过的确得下去了，爷爷还在山下等着咱们呢！”
两人手牵着手倒是步子轻快地下了山，山脚下上官昌鸿在四象的陪伴下拄着拐杖静静地立在原地。
“爷爷！”
”叔爷爷！“
两人来到山脚见到上官昌鸿恭敬地行了个礼。
上官昌鸿见到上官玥，一张苍老的容颜上也忍不住挂出了泪珠，到底是平安无事就好，平安无事就好！
“平安回来就好，平安回来就好！”上官昌鸿从唐装的口袋里掏出一条深色的手绢擦了擦眼中的泪，对二人说道：“都回去歇着吧，这一番该好好休息休息了！老夫回玄盟把那欧阳莫勋的事料理了再来看你们！”
“是，爷爷！”上官玥应着声。
“小晨还有一事想请叔爷爷帮忙！”上官晨上前拦住将要离开的上官昌鸿。
“何事？但说无妨。”
“还劳请叔爷爷去欧阳家走一趟，帮小晨取一样东西！”
“你要什么？”上官昌鸿问。
“魂舍！”上官晨淡淡地吐出两个字，却引来上官昌鸿一脸惊异的神色。
魂舍，阴阳道上的禁器，专门用来拘禁生人的魂魄，让人不得往生。
上官晨轻笑了笑，继续道：“爷爷不必担心，这东西小晨拿来也只是做个顺水人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魂舍里面应该还拘有萧家和莫家人的魂魄！”
“也罢，若真是如此，老夫便替你走着一趟！”上官昌鸿叹了一声，答应了上官晨的请求，转身带着四象离去。
上官玥和上官晨目送上官昌鸿的身影渐渐远去，直至消失。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欧阳莫勋藏了魂舍的？”上官玥走到上官晨身边疑惑问道。
“你还记得在山顶上封印那麒麟鬼王的时候它对欧阳莫勋喊的那句话吗？如果欧阳莫勋除了我，它便和欧阳莫勋定立契约。这鬼王早已连尸身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一团元神阴力，能和这元神阴力定力契约而且能够束缚住它的，除了用魂舍这东西外我还真想不到其他，故而我猜这魂舍定然藏在欧阳莫勋手中。”
“那萧家和莫家的人的魂魄的事……”
“那也是猜测，莫宁青在神山上的那一场祭祀松动了当初你我设下的结界，我想这应该也是欧阳莫勋故意设下的圈套让莫宁青去钻，按理说莫宁青那样的人就算再怎么想复生萧墨银，也应该懂得死后入阴路走轮回的道理，但是她对复生萧墨银那么执着，就只能说明定然是欧阳莫勋用了什么方法让莫宁青相信……”
“难怪，只要用魂舍拘住莫家和萧家人的魂魄，随便抓一个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