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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杀人的心跳-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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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余四名包围者也震讶于英萧杀的出手。这四名正是那给蛇咬的书生、老夫妇和另一名“强盗”。
    书生道:“没想到在这种关头,你还冷保持警觉。”
    英萧杀道:“凭你一句没想到,吃这行饭的早该死十次。”
    他冷冷地加了一句:“报上名来。”然后凝视自己像一潭碧水般的古剑。
    书生冷笑道:“铁成山丧门书生巢荣!”
    另一名“强盗”因同伴之死而厉吼道:“天欲宫白虎堂坛主‘石火神雷’唐一!”
    老人沉声道:“天欲宫朱雀堂坛主青雷子”
    老妇也道:“天欲宫朱雀堂香主斩鬼婆婆”
    英萧杀道:“好,我剑下不杀无名之辈,你们都是已成名的人物。”
    巢荣冷冷笑道:“姓萧的,你少卖狂!”
    说着泼风刀一扬,漠然间,以打出七枚“秘魔丧门箭”!英萧杀忽然提起地上和妃子的死,七箭都钉在她的肉体上,但青雷子和斩鬼婆婆同时分左右攻到。
    英萧杀大喝一声,将和飞子身推出,回身挺剑,迎向斩鬼婆婆。
    斩鬼婆婆的苗山斩鬼刀长九尺九寸,远比剑长,她当然不怕英萧杀的剑。
    他有绝对的信心在英萧杀的剑未触及她袖口前以把他的头颅斩落。
    青雷子用的是一种短兵器。叫做:“护手双戚”,是斧物的一种,正急攻英萧杀的背后。
    但在这刹那间,英萧杀的攻势完全变了。
    他手中长剑不知怎地,以反肘刺出,刺在青雷子胸前,踢下一脚,地上的撩风刀激射而出,将斩鬼婆婆穿腹而过。
    英萧杀踢地而起,避过唐一的笔挝,在巢荣为及推开扑面而来的何妃子体前,一个指凿已击碎了他的喉核。
    英萧杀淡淡的道:“你要自杀,还是我动手?”
    在他心目中,唐一已经不折不扣是一个死人无异。
    却在这时候,那棵大树背后,缓缓踱出一个人,这时天色已十分昏黯,这人身材高瘦,模样看不清楚,但在黝暗中一双眼睛,像寒一般亮。
    英萧杀心中一凛,道:“谁?”
    唐一趁机悄没声息的把笔挝以飞隼穿云般宕击而至!英萧杀头也不回地剑鞘一架,架住笔挝,剑尖已刺入唐一的眉心!就在这一交手刹那,英萧杀虽杀了唐一,但因双手剧烈的动作而急喘了几口气。
    这几下急喘虽似已把压在心头上的寒气消除,但心房不禁一阵加速狂跳。
    英萧杀心感诧异,竭力想抑制心脏急速跳动,但愈是压抑,愈是跳得不可收拾,心头下一下的力撞,以致英萧杀左手按在胸口上几乎也给震汤开去。
    每一下狂跳,使英萧杀觉得血液大量的放出去,到了四肢百骸,还未及收回来,又是第二下巨跳,直跳得似要把全身充胀成一个血球为止!英萧杀喉间一阵狂跳,他竭力敛神,举起剑尖,极力要反守为攻,权力对敌人发出一击,以解危困。
    由于血液的狂充,使他举起了手臂,觉得向举起了麻花糖一般,而脚跟也不觉翘起,耳鸣头晕,犹如七千张铁拔在他四面八方狠命敲打一般。
    其中响最洪烈的是鼓声。
    他又发现鼓声来自他的心跳声。
    他无法止住心跳,他只有拼命全力一击,杀掉那妖人,破掉这妖法。
    他踮起脚尖,勉力举起了剑锋,蓄势待发,忽“叭”的一声,双耳、鼻孔、双眼、嘴巴,一齐激喷出一道血泉。
    他的人彷佛一个充气到极点的橡球,忽然爆裂开来,整个人也瘪了下去。
    那暮色中的人一言不发,直看至英萧杀眼眶破裂、五官溢血之后,才一声不响的回到了树后,没入了暮色之中。
    ……英萧杀死的时候,在城里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分,沈星南的女儿沈绛红,正兴高采烈的跟她三个同门在看戏。
    其实跟她一起看戏的同门共有四个,他们是孟晚唐、宋晚灯、楚晚弓与傅晚飞,但其中傅晚飞出身微寒,跟沈星南的亲属关系也最薄弱,武功也最低,除了师傅沈星南之外,大家多当他是小下人,不视作同门看待。
    江湖上人传说的“飞鱼四小”,便是沈绛红、孟晚唐、宋晚灯与楚晚弓,也没有傅晚灯的份,一般而言,武林中根本不知道有他这个人。
    傅晚飞也无所谓。
    他最喜欢的是玩乐,对于武功练不练得成,他并在意。至于三个师兄对他颐指气使,他也毫无怨言。沈绛红对他更是常常作弄,不过他一见到这小师妹,心里就甜滋滋的,做牛做马也无怨怼。
    由此,傅晚飞常被认作是练功靶子,被打的皮伤肉肿,而且还常常代人受过。譬如有一次,沈绛红跟楚晚弓吵翻了,夜里就叫傅晚飞端一壶莲子羹给他喝,楚晚弓喝了之后,大泻十三趟,狠狠地把傅晚飞揍了一顿,逼问是谁的主意,要去禀告师傅,傅晚飞因见沈绛红不住跟他打眼色,心里不忍,胆气一豪,便道:“是我下的。”
    楚晚弓倒是一怔:“你为什么要下毒?”
    傅晚飞只好扯了个谎:“因为平日你常欺侮我。”
    于是楚晚弓走报沈星南,沈星南也为怎么罚他,但在武功方面就越发少交他;傅晚飞也乐的清闲,平素喜欢画画抓鸟,到处游玩,练功愈少。
    这天清早沈绛红出的主意,要进城看“秋胡戏妻”,楚晚弓、孟晚唐自是赞成,宋晚灯确有顾虑。
    “你还迟疑什么嘛。”沈绛红红彤彤的小脸却嘟起了腮膀子,很不以为然。
    “我……”宋晚灯在同辈中武功最高,高出楚晚弓、孟晚唐数倍以上,为沈星南最得意的弟子。
    “去嘛,去嘛!”楚晚弓怂恿道。
    “听说点苍派邱断刀师哥,括仓孟青楼孟师哥出了意外,雁荡秦燕横秦师哥正在追查事情真相,师傅不给我们出去的。”宋晚灯是三十天后与“天欲宫”的黑道高手决战的五人之一。
    在这五人当中,以英萧杀最有盛名。孟青楼诗酒风流,见着江湖;而邱断刀杀人最多;秦燕横最有侠名。
    五人中最年轻的是宋晚灯。
    但若论武功,宋晚灯只怕是五人中武艺最卓越的,这点连醉心高气傲的点苍、括苍、黄山、雁荡四派也一致公认的。
    自从“无助门”因惨祸而息隐江湖,不能再主持“刀柄会”后,支持“武林白道总盟”的六大天柱中,便以“飞鱼山庄”声势最盛,而人人也以飞鱼山庄庄主沈星南马首是瞻。
    沈星南的武功,自然已至化境,而他的首徒宋晚灯,高达六尺,轩昂之躯,甚见气势,在沈星南细心调教为“飞鱼山庄”迎战“天欲宫”的代表,他的武功,自然非同小可。
    饶是睥睨不群的英萧杀,也对他非常膺服,因为在一场私下比武里,英萧杀在十招之内,被宋晚灯劈手将他手中的古剑夺了过来,再插回他腰间的剑鞘里去,至此,英萧杀对他可是心服口服。
    当时,宋晚灯等仍不知英萧杀被杀的事,连秦燕横的死也未传到,沈星南已瞧出苗头不对,不让宋晚灯等出门。
    但是沈绛红自幼娇生惯养,才不管得这么多,他又私心极喜欢大师哥的英豪,便一踱足撒娇道:“你不去,我以后都不睬你了。”
    宋晚灯给这一跺脚,心里砰地一跳,什么顾虑都抛云外,眼前小师妹娇俏可喜,比什么都重要。
    楚晚弓等自是起哄。孟晚唐建议道:“如果大师兄怕回来受责,咱门抓四师弟去就行了!”
    宋晚灯没听懂他的意思,双眉一扬。
    孟晚唐笑道:“到时在师父面前,事情往小子身上推不就应付过去了吗!”
    宋晚灯皱眉道:“就怕那浑小子不肯认。”
    “怕他不认?”孟晚唐冷笑道:“他也有份去看。”
    “到时不认,有小师妹在,包管他认。”楚晚弓笑道沈绛红粉脸扑扑的,偷偷白了宋晚灯一眼,娇的道:“是嘛,你要不去,我可有人同去。”
    宋晚灯听了,心里对傅晚飞更加火恼了几分,便道:“去,有什么不去的!”
    于是,“飞鱼山庄”的四男一女,偷偷溜到城里去看戏。戏台子当琅当琅的上乐起来,沈绛红因为飞鱼山庄威名的关系,坐在前排,嚼着瓜子,好不威风。
    戏上演了三折,沈绛红竖着柳眉,翘着红唇,对那秋胡以一饼黄金引诱小娘子相从,沈绛红“嗤”地一笑,楚晚弓、宋晚灯、孟晚唐、傅晚飞都一齐望向她。
    沈绛红把咬着指甲的手放下,嫣然一笑倒:“秋胡太小家子气了,该把囊里银子都掏出来……”
    宋晚灯有些不以为然,正想反驳,这时正旦在那竖眉儿瞪杏目唱那“三熬”,使得场里轰然一阵叫好,打断了宋晚灯的思潮。
    孟晚唐道:“大师哥,你歇歇吧,这金弓我替你挽了吧。”
    原来宋晚灯虽然出来看戏,心里也有防备,他是沈星南的得意弟子,沈星南的一手金弓十二矢的箭术也传了他,他背着金弓、银箭、七色壶出来,人人一看便知他是“飞鱼山庄”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宋晚灯。
    他的金弓银箭,十分沉重,坐着看戏当然不舒服,看了一回,也融到戏里去了,心里比较不防备,孟晚唐巴结地替他除下了弓箭,却又交给坐在一旁的傅晚飞拿着。
    傅晚飞替人孥惯了东西,也不在意,一面看着戏,一面偷瞥沈绛红美丽已极的侧面,心里就很满足。
    这时候,戏唱到第四折,很多人起座回座,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脸上有痣的瘦长个子,走过五小,在傅晚飞的左侧做了下来。
    这时候傅晚飞是坐在最左侧,孟晚唐在傅晚飞的右边,过去是沈绛红,再过去是宋晚灯以及楚晚弓。
    换句话说,沈绛红居中,啃着瓜子,在跟旁边的宋晚灯说话。
    那人走过五人的身前的时候,只冷冷地扫过每个人一眼,但五人都没有注意到。
    他的视线曾在傅晚飞提着的金弓上停了一停,又转而落在其置放腿上的银箭、采壶。
    然后他便坐下来。
    就坐在傅晚飞的身边。
    傅晚飞忽然觉得。他左边身子毫没来由的麻痹了一下,这只是瞬息间的事,他的感觉又恢复了正常。
    不过他还是感觉到彷佛有一头无声的疯犬向她咧着尖齿,那情形就像他一脚踏入了泥沼而一尾鳄鱼正向他潜近一般。
    傅晚飞的感觉特别敏锐,但他对事情,却很少在意。
    所以他也没有特别留意会发生一些事情。
    在兴高采烈、意气霓云的侠女看戏的时候,谁也不会意料到死亡的阴影,已经越过他们的头顶。
第六章 心魔
    那相士欠身笑道:“在下姓李,贱号布衣。”
    他说这几个字的时候,竹竿又放回身边地上,可是再给仇五花十个胆子,可也不敢再出袭了。
    张幸手也发了半回怔,心忖:果然是他,果真是他:咬咬牙,毅然道:“既是布衣相插手,我们走吧。”
    李布衣笑道:“诸位肖赏这分薄面,积厚德,布衣万分感檄。”
    闻人公忍不住道:“人说江南布衣相,每相必中、验无比、未卜先知、洞悉心机,有着通天本领的,难道,就是你……”
    李布衣正色道:“没有这样的事。天机不可露,知无涯,我所知更有限,我只不过利用易理衍箅,趋吉避凶,皆如星辰日月,亦有定律可推,在万事的理律中寻得线索而已,至于替人相命,知其运命,实则其人一生际遇,皆因其个性、行为、思想、情绪所促成,凡此种,不外七情六欲,易流露于脸上,或刻划于掌中,只要对观人稍有留心者俱不难察觉…:在下实在没有什么过人的本领。”
    张幸手叹了一口气,道:“你来了,我们走。”他向李布衣一拱手。
    李布衣自然也拱手回礼。当时民风尚礼,礼若不周,便是轻蔑,江湖上:
    武林中,尤重礼仪。
    李布衣站了起来,双手一之时,闻九公、仇五花、张幸手同时出手。
    闻九公一压住地上竹。
    仇五花“无指掌”劈向傅晚飞。
    张幸手双手发光,陡插向李布衣。
    这下突变极快,三人眼看垂头丧气退走之际,遽然联手合击,连一面苦容淡定神宁的求死大师,也陡地一惊。
    李布衣忽“砰”地一掌,击在桌上。
    桌子沈了一沈,两地上的竹杖,却陡地弹了起来,闻九公的铁,拨了个空。
    竹竿似搭在弓弩上被人疾射出来一般,“嗤”地射向仇五花。
    仇五花在急投中陡把身肜止住,“哧”地一声,青竹杖贴胸刷过,划破衣襟,回到李布衣的手上。
    这只不过是眨眼的工夫,张幸手兵器一般的金手已然攻到。
    李布衣没有闪躲,他只是把手中竹竿疾刺了出去曰竹竿在张幸手双臂间破人。张幸手怪叫一声,双掌一,及时夹住竹竿。
    李布衣微笑而立,依然左手持竹竿,并不抢攻。
    这时,仇五花和闻九公都转过头来,只见张幸手双手发出漠漠金光,合住竹杖,两人对李布衣手中竹都甚畏惧,而今一见竹竿已为张幸手牵制,便要抢攻。
    忽听张幸手一声喝:“停手:”
    闻九公与仇五花震住。
    只见张幸手缓缓放开双手,李布衣也微笑着,把竹收回拄地。
    “承让。”
    “走。”
    张幸手掉头就走,闻九公与仇五花更不敢留,二人奔出七、八条街,到了一荒野兴无人处的废园里,张幸手的身形方才慢了下来,胸膛急促起伏中,似强力压抑着怒意,但眼中的神色是畏惧的。
    闻九公着毛驴,气咻咻的问:“张三哥,你已夹住竹杖,怎不让我和仇五花去宰了他十八截?”
    张幸手长叹了一口气,缓缓摊开了双手。
    他双掌掌心赫然各有一截竹节的纹印,直似火烙一般深深镬列入肌肤里,就像焦灼了一样。
    仇五花和闻九公都大吃一惊。
    张幸手道:“若果李布衣不手下留情,我这双手,早就废了。”
    闻九公心惊胆战地道:“他……他有那么厉害?”
    “红脸白须”张莘手的手,在当今武林中,被列为四九种奇门兵器之一,连“神兵”留猛的“三阳之合蜈蚣钶”也给这一双手破去,而今给一枝小小的青竹烙下了失败的痕印。
    张辛手道:“我们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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