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花园-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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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在她面前挥了挥手，北御门试图引起她的注意力，「你还好吗？」
「……」
无奈对方一点反应也没有，这名少女只是稍微抬起了眼眸，看起来象是在注视着北御门，北御门却觉得她的视线并不是看着自己，有些走神的空洞。
少女有着及肩的长发，那双眼眸尽管尚未聚焦，却给了北御门一种熟悉的感觉，看着比自己稍微矮了一些的少女仍是一点回应都没有，北御门不禁有些懊恼的看着藤川。
「……不会是意识还没完全回到身体里吧？」赫罗略微蹙眉地道。
「没有意识却会行动的身体？」
北御门也跟着皱起眉，因为他想到了完全不讨喜也不想看见的生物——僵尸。
「我不知道。」
叹了口气，没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赫罗走上前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喂，听的到我们说话吗？」
少女的身体因为赫罗的触碰而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让藤川忍不住开口，
「赫罗，对女性要温柔一点啊。」
「……」赫罗一顿，「我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等、等等，她好像有反应了。」
北御门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视线再一次聚集到少女的身上。
果然因为赫罗方才的接触，少女起先只是抬起的眼眸眨了眨，直直地瞧着北御门，那面无表情的模样看的北御门有些鸡皮疙瘩，却又不敢移开视线，就怕错失了任何一丝线索。
毕竟她是第一个醒来的人，她身上所发生的情况也代表着之后苏醒的族人有可能发生的状况。
「……」
好一会儿，这名少女依然什么举动也没有。
赫罗有些懊恼地搔着头，一边望着四处还躺在花床上的精灵族，他现在可是一点头绪也没有，该怎么处理眼前的状况才好？脑海中不停思索着对策，可惜里恩他们今天也不在城堡里，要不然就多了一个意见可听。
正当赫罗准备反身去检查其他人的时候，这名少女的改变让他顿住了脚步，倏地回过了头。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是的，她开口说话了。
「……」她的话语让众人一愣，北御门迟疑了一会儿才应声，「什么？」
白色的头发……说的就是他吧？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少女又重复了一次方才的话语，语气平稳毫无起伏，但不知怎地北御门却有种矛盾的熟悉感，让他一时之间回不上话来。少女淡褐色的双眼似乎有了些精神，显着的改变就是那些无神已经没有了，北御门可以很确定这名少女此刻是看着他这个人。
瞧他好一会儿没说话，少女也不在意一旁的藤川跟赫罗，只是又一次开口，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我……」
「我只是问你一个问题而已，你怎么还是一样笨手笨脚的？律。」
「……」
北御门起先踌躇困惑的想法，在少女的这句话一说出口后立刻烟消云散。
他得到了这个矛盾的答案。
「——奥朵？」
「不然还会有谁这样问你？笨蛋。」
「……」
奇迹似的相逢，简直就像漫画里的一样凑巧的不可思议，在这自称是奥朵的精灵少女能够正常的说话以后，赫罗让她说清楚方才的状况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是因为北御门在场的关系，奥朵也没有避讳什么，很快地就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一遍。
原来方才的她神智并没有很清楚，虽然取回了身体的自主权，但是过多的记忆碎片一次涌入的关系让她的记忆顿时陷入了混乱，在身体自动整理的同时她的意识变得极为恍惚，所有的举动都延迟了很久，尽管她听的到北御门他们说话，她却不能理解也不能回话。
一直等到自身的意识处理完毕并且恢复了正常，她才有办法对于话语做出应对。
「简单的说，你刚才都在恍神？」赫罗看着她问道。
「强制性的，可以这么说。」奥朵淡淡地应着，一边抬眸望着赫罗，「你是谁？」
「……」
直接又有些不带点礼貌的问话，北御门笑了笑，怀念的奥朵又出现了在他的面前。
「塔纳托斯．赫罗。」赫罗挑起眉，「你记忆中应该有印象吧？」
「……」奥朵一顿，很快地便接着回答，「帝列金史上最年轻的君主，前代精灵王的养子。」
「嗯，标准书面上的解答。」
「……」虽然同为精灵族人，但赫罗的反应还是让奥朵一蹙眉，「没想到有点讨人厌。」
赫罗耸耸肩，「我接受你的赞美。」
后来，奥朵简单的说了一下她所身处的情况，首先就是她对于自己的过去完全没有印象，记忆之中只存在于要她带领着呼唤她的第一个人，让那个主人在这个世界成长，提供他应有的知识，最好将他培养成独一无二的勇者。
这种制式化的思考灌输在每个精灵身上，也因此在他们的眼里，所谓的主人永远是最排在第一位的事情，他们不需要进食也不需要对于任何除了主人以外的事情做思考，只要在听闻呼唤的时候现身，然后给予帮助。
他们的脑袋里彷佛有着全世界的知识，奥朵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就象是徜徉在大海之中，尽管随手一抓都是应有的答案能够帮助上当时的主人，但之后袭上的却是淡淡的空虚，可惜的他们并不能理解那种情绪。
就算是意识被解放的现在，奥朵的记忆里还是有着她身为北御门或是其他人的智能精灵时的记忆，连同被灌输在脑海中的大量知识也还残留着，大概就是因为如北御门他们所说的，主控室是直接的被破坏。
但对此，奥朵并不是太在意，毕竟能够有取回自主权的一天是他们想也想不到的。
每经历过一个外来者，智能精灵的记忆就会被刷新一遍，只是此刻的奥朵却轻而易举的就能回忆地起所有跟她合作过的人类，虽说她记忆中所记得的外来者，除了北御门跟藤川以外，大部分都已经被法因他们给抓去了。
……大概，活不下来吧。
庆幸着北御门跟藤川还活着的同时，记忆中的其他人却也让她感到忧伤。
没给她太多感伤的时间，赫罗还询问了很多细节，包含智能精灵的运作方式。
这个部分太过繁杂，连奥朵这个当事人也说不清，只能说很多事情是藉由意识的传导跟特殊的管道来达成，倘若是智能精灵办不到的事情，伊彼司那方面也会因为精灵的反应而决定其他解决办法。
这样子的外来者系统太过庞大，听的赫罗也不禁佩服起法因，活了一把年纪却都把头脑用在这种地方。
真不晓得该说浪费还是奢侈……
严肃的话题告了一段落，北御门还不太习惯奥朵这有些秀气的脸蛋，一会儿才开口问，
「呐，奥朵，那你记得凯吗？」
「凯？」奥朵眨了眨眼，「记得啊，那个金发的矮子。」
「……」北御门一顿，「他也在这里面吗？」
「在，铁定的。」奥朵点了点头，「不过在哪我不知道，人数这么多……等他自己醒来会比较快。」
扁了扁嘴，北御门妥协道，「好吧。」
后来北御门也问了当初他跟藤川的手还失去了作用以后的奥朵他们去了哪里，奥朵只是思考了几秒，很快就给了北御门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让北御门觉得有些难过。
——没什么，就是再被刷新了记忆辅佐其他人类。
奥朵的话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起伏，却充分的表达了一直以来被当成工具使用的精灵族是多么的无奈，而且毫无还手之力。
这让北御门由衷的认为……最后能救出他们，真的是太好了。
在花园里聊了一阵子，接二连三有着零散的精灵族清醒，他们也跟奥朵一样，一开始都恍惚了很久，之后才稍微清醒了些，对应以及思考的能力逐渐回到他们的身上，逐一解释实在太麻烦，赫罗让菲隆派人接手照顾清醒过来的精灵族，将他们安置在空旷又不失舒适的临时住所，并且要他们跟精灵族说明现下的情况。
这么多年过去，精灵族势必失去了生活居住的场所，倘若他们无家可归，那帝列金永远都会有属于他们的住所，赫罗非常欢迎精灵一族选择帝列金住下，因为在过去的历史里，精灵王手下所统治的国家是一个人类与精灵和平共处的国家。
赫罗不愿意他们失去了能够存活的地方，这是他跟父亲许下的约定。
虽然大多数的人都还没清醒，但他相信情况会越来越好，精灵族的噩梦会由他亲手终结。
让奥朵跟着其他族人一同去休息过后，短时间内不再有人清醒过后，赫罗要菲隆注意好花园内的动静，一行人便离开了地下，忙碌了一整个早上的北御门有些昏昏欲睡，毕竟一大早就被吵醒，之后又陪着赫罗利用魔法检查这检查那的。
藤川看他两只眼睛都快阖起来，很干脆地就带北御门回到房里，让他好好地躺在床上休息。果不其然，北御门的脸蛋才接触到枕头不到几秒，整个人就陷入了梦乡，入睡的速度快的让藤川忍俊不禁，笑笑地替他拉上棉被。看着北御门安稳的睡着以后，藤川轻轻地在他的颊边印上一吻，尔后才反过身去坐到椅子上，开始了他一直以来替狄刻保养刀身的例行工作。
在做这些工作的同时，藤川也在思考着他自身的成长，这个月里他并没有明显的觉得自己掌握了多大的力量，只是有一些些细微的改变让他感受到了质量上的不同，体内有了龙族灵魂的实感现在才真正体现了出来，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股变化控制得更加得心应手。
这么想着的藤川，不知不觉就在思考中迎来了傍晚，直到床铺那头传来了声响才唤回了他的注意力，他抬起头回望过去，见到北御门坐在床铺上，棉被滑落到大腿正一手揉着眼睛的模样看起来有些可爱。
「睡醒了？」浅浅地笑了下，藤川走上前拉起了他的手，「肚子饿了吗？」
「嗯……一点点……」
似乎还有些恍神，北御门顺着藤川牵着他的手往前一靠，整个人抱住藤川的腰际，有些犯困的感觉。
「想吃什么，我替你带上来？」抚着那颗在他怀中蹭啊蹭的脑袋，藤川很是宠溺。
而北御门摇了摇头，「晚点再一起吃就好。」
瞧他撒娇的这么可爱，藤川歛下了眼，柔柔地应了声，「好。」
就这样维持这个姿势聊了一会，等北御门精神清醒多了以后才脱离了像无尾熊一样的状态，乖巧地洗过了脸拍拍自己振奋精神，渐入夜晚的空气有些阴冷，他才想找找短斗篷被他扔去哪里，就见藤川主动拿来替他披上。
有些呆愣的让藤川替他穿上短斗逢，北御门望着那微微勾起弧度的嘴角跟俊俏的侧颜，突然有些感叹自己居然跟这么好的男人待在一起。
应该不会把他一辈子的好运都用光了吧？
嘛不过，就算要他花掉了一辈子的好运才能换来藤川这样贴心的情人，他也是心甘情愿。
总觉得有些开心，北御门就这样傻傻地笑着。
「……笑什么呢？」藤川一顿，表情有些好奇。
「没什么啦。」北御门哼了几声，「就是觉得心情满好的。」
「唔，是吗？」
虽然不太清楚，不过藤川只要见到北御门心情好，他自然就好。
北御门还想说些什么，突然间胸口前传出的亮光跟热度打断了他，有些好奇地拉开了身体，北御门的表情很是不敢置信。
「藤、藤川……」
手忙脚乱的把水晶给拿出来，北御门发现自己的心脏碰碰跳的。
「怎么办……这、这是欧克来了联络的意思吗？」
「……」藤川看着在北御门掌心中泛着光芒的联络水晶，有些好笑地点点头，「是这样没错，你不接吗？」
「要啊！可是……」
「可是？」
「我好紧张……」
「……」
水晶正孤单地不停发着光芒，持续的光芒表示对方一直在等着这头接通，欧克的耐心意外的好，北御门好歹也看着水晶愣了快三十秒。
看他这么慌张失措，藤川有些不满地挑起眉，大手就往北御门的后脑一捧。
他低下了头，用力地啃了口那红润的薄唇，让北御门疑惑又无辜地望着他，看起来更是惹人疼。
「在我的面前说跟别的男人说话很紧张，你还真不怕我吃醋啊？」
「我——」
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藤川贼溜溜地笑了笑，趁着北御门不注意的瞬间伸手轻碰了下那联络水晶。
缓缓上浮的水晶，是联络接通的讯号。

☆、124。一切都在欧克拉斯的预料之内
当欧克的声音从水晶的那头传来时，北御门只是轻拍了下藤川的肩胛，突如其来的接通让他没办法继续对藤川表达他的不满。虽然藤川是乖乖地放开他，不过眼尖的北御门知道他那扬起的嘴角满是得逞的愉悦。
真是的……
「嗯——不是里恩吧？北御门？」
欧克的声音拉回了两个人的注意力，很惊讶自己会被点名的北御门一楞之后才开口，
「你、你怎么知道是我？」
「哈哈，猜对了？」欧克笑出了声，「只是直觉哦。」
彷佛能想象那张有些阴郁的笑颜，北御门扁着嘴好一会儿没说话，藤川领着他来到一旁坐下，让北御门可以好好地跟欧克说话，自己则是坐在一旁看着他们。
瞧他没有回应，欧克便继续道，「你想找我的吧？我大概猜的到里恩会把水晶给你。」
「……」被说中了事实，北御门有些踌躇地开口，「我想问你问题，欧克。」
北御门的表情很奇妙，似乎带了点蹙眉的不安，见状的藤川略带无奈的叹了口气，试着轻抚北御门的背来减缓他的紧张。
是有效的，北御门望了藤川一眼，少许忧愁的面容笑了开来，彷佛在说着要他别担心。
「问吧。」欧克果断地道，「我会回答你的。」
「唔……」
欧克这么干脆地答应反而让北御门有些措手不及，他想问的问题很多，一个个却都不知从何问起，何况老实说这些事情跟他这个外来者一点关系也没有……
思考了好几秒，虽然会害怕被欧克拒绝回答，但他最后还是决定回到一开始的重点问题。
「欧克……你是，神吗？」太过紧张让他讲话不太顺口，北御门咽了咽口水，「你就是欧克拉斯吗？」
「是的，我的名字是欧克拉斯。」
欧克淡淡地道着，语意中有些笑意，「但我早已不是神了哦，现在就只是住在龙族的食客欧克而已。」
「……真的是欧克拉斯啊。」
北御门愣了好一会儿才在嘴里嘟嚷着，虽然这是他们隐隐约约有察觉到的事情，但由本人直接地承认还是有些惊讶，加上欧克的话语太过自然，一点说谎的感觉都没有。
他也没必要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