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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喜马拉雅之七月初七-第14章

小说: 喜马拉雅之七月初七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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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紫苏听罢,垂眸,片刻又问:“安葬的时候,可以去麽?”
  紫凤应答:“嗯,安葬的时候,一定会带你去的……”
  几日以後,是葬月凌穆穆的日子,梨江选择了以天葬的方式葬月凌穆穆,在这个时候,一路送葬到小树林里的亲戚朋友只有梨江、紫凤和紫苏三个人。
  村寨里,凶杀案仍在调查之中,一些人纵然平时与月凌穆穆交情甚好,可没有族长的命令,也只能在家祈祷,而无法亲眼看著月凌穆穆尸身被葬。
  树林里,一个裸露的高坡,这里是天葬台,几个喇嘛恭候了许久,其中还有一个奇怪的中年男子──他是天葬师,月凌穆穆的尸身就放在他的脚边,尸体上依旧是被一块白布遮盖著。
  紫凤背著紫苏,跟在梨江身後,来到了这个地方,紫苏好奇地望了四周一眼,觉得这里的环境根本不适合埋葬尸体,也不见有人带来铲子,她只是看到了一把锋利的短刀。
  梨江走到喇嘛面前,与他们说了几句话,之後,又退回到紫凤身侧,紫苏狐疑著,看著喇嘛点燃了檀香,并开始诵经。
  一阵微笑吹过,把这股香气带到了附近,不久,有一群野鹰闻香而来,盘旋在人的头顶之上,是一种叫做鹫鹰的食肉的禽鸟。
  坐在一块大石上的紫苏抬起头,看到这些结队而来的鹫鹰时,又惊又怕,担心会被他们袭击,下意识地抱紧了紫凤的胳膊。
  白布,从尸体上揭去了,新鲜的、被鲜血模糊了的尸体淋漓尽致地展示在所有人的面前。紫苏在不远处看著,当看到那位天葬师举起短刀,麻利地斩断尸身,掏出内脏,像做菜一样耐心而平静地切人肉时,她大吃了一惊。
  紫凤赶紧用手捂住她的眼睛,不让她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自己和一旁的梨江一样,很镇定地看著月凌穆穆的尸身被肢解,看著切成细腻块状的人肉以及被石块砸碎的人骨被撒上麦粉。
  盘旋於空中的鹫鹰,随之陡然成群扑腾降落,在尸身旁争食,叼走肉块和碎骨头。它们嘎嘎叫的声音,传入紫苏耳里,她虽然看不到这个场面,心里却已想象出这是一个怎样令人痛心的场景。
  只是发自内心的情不自禁,她低声哭了起来,眼泪滑过面庞,也湿了紫凤的手。
  ‘我们的文明……不一样……’
  月凌穆穆生前,只是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这个时候在她脑海里不断的浮现,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明白了不被村寨里的人们欢迎的原因。
  这个名为天葬的仪式,在高原雪域以外的人们眼中是一种残酷和血腥,但在保持著传统文明的雪域偏僻村寨里的人们眼中,却是信仰以及对自然的尊崇。
  当紫凤移开手,当视野不再被阻挡时,紫苏在原本停放尸身的地方再也看不到任何与尸身有关的东西,尸身就仿佛不翼而飞了一样,一块肉或者骨头都没有剩下……
  回去以後,没有一个人说话,梨江不停地进进出出,把月凌穆穆的东西都搬了出去,叠成小山,在紫凤的眼皮底下,大方地付之一炬。
  紫凤盯著大火,看了良久,紧闭的唇忽然缓缓一启,对身边的人说:“以後,你自己一个人住,不会寂寞麽……”
  梨江没有回答,只是直直看著火焰,紫凤特意扭头看著他,对他的心思很好奇,但怎麽也猜测不到。
  大火快要把月凌穆穆的遗物烧光的时候,紫凤终於憋不住,对他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我妹妹紫苏,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给她幸福……”
  听到这句话,梨江愣愕,缓缓启唇:“你是凭什麽要说这句话?”
  紫凤坦白:“我妹妹喜欢你,月凌不在了,我希望她有机会得到自己的幸福,如果你肯,我会跟族长交涉,只要族长肯答应让你们结婚,我什麽条件都答应。”
  梨江没有应答他的话,一转身,往屋子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说:“我去给你煎药。”紫凤不解,回头看著他,奇道:“给我煎药?我没有生病……”
  “你病得不轻。”梨江回头,这番肯定,一直走进屋子里去。
  紫凤看著他走进去,对他这句话困惑不已,但他很快觉得他是因为爱月凌穆穆才没有接受自己的提议,事实上,在紫凤心里,这个提议其实也并非情愿。
  既然这位大夫不爱自己,那麽也就只有成全他和自己的妹妹了……
  紫凤心里是这样打算的。
  梨江进了诊室以後,并没有抓药,只是面对著药柜站立著,一个人默默发呆。
  过去,他和月凌穆穆生活在一起时互相照顾,他觉得只有爱她才能给她幸福,这样才算是对她负责任,但是,作为一个男人,他很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麽。
  月凌穆穆过世,他很伤心,可爱情并没有消失,他现在,心里很清楚,男人的爱情是与肌肤相亲连在一起的,如果没有肌肤相亲,那麽爱情也就不完整。
  他这有生以来,把爱情给了月凌穆穆,但却是与紫凤有过肌肤相亲的经历,如今月凌穆穆过世了,他觉得……也许自己可以给紫凤一个机会,但是方才紫凤那一番话,著实令他迷糊了方向。
  紫凤这样做,他心里只有两个猜测:也许紫凤是出於对自己妹妹的疼爱才成全妹妹,至少,这也能证明紫凤对自己是有爱情的,不过最糟糕的猜测,不外乎是──紫凤只是对自己起一时的色心,只是对这个身体感兴趣而已。
  右手抬起来,扶著额头,他越想越烦恼,一点解决的头绪也没有。
  门口布帘,被一只手悄无声息地掀起一角来,紫凤的面庞探进来,直直看著他的模样,片刻,忽然出声:“你不愿意,那就算了……”
  梨江垂下手,抬起头看去,但晚了一步,紫凤已经把布帘放下了悄然离去。
  又过了两日,江曲多吉迟迟没有因为梨江失约的事情而怒气冲冲地找他质问,很奇怪地,这几个日子以来一直很平静,更奇怪的是,从月凌穆穆丧礼到天葬期间,江曲多吉一直呆在妙莲寺,一直不停地在念诵地藏经。
  虽然梨江有怀疑过凶手就是江曲多吉,但因为没有合理的证据能证明这个强烈的疑心,梨江没敢断定。
  等到了某一日的下午,天阴蒙蒙的时候,令他意想不到地,族长吞弥素桑竟然亲自来拜访他家,她身後,有几个汉子押著江曲多吉跟随著前来。
  开始时,梨江吃了一惊,同时,疑惑地看著江曲多吉这个样子。
  吞弥素桑进了院子以後,第一句话不是与梨江寒暄,而是命令江曲多吉在梨江的面前跪下来,疑惑重重的梨江在细问情况以後,这才明白,原来江曲多吉真是凶手。
  是谁如此厉害,能找到证据证明杀害月凌穆穆的凶手就是江曲多吉?其实,没有人,之所以能水落石出,完全是因为江曲多吉向母亲自首。
  他杀月凌穆穆,纯粹只是一个错误,那晚,他真正想杀的人只是梨江,他没有想到那晚去赴约的会是月凌穆穆,一见人影就拔刀子悄然走上去捅下一刀,当发现捅错人以後,他慌张之下,又连捅了几刀,将她杀死。
  他恨梨江,恨到非杀他不可的原因,有两个:第一个,是因为紫苏爱上了梨江,央金索娜为此而愁眉不展,他为了姐姐的幸福而要杀梨江;第二个,是为了解除母亲的痛苦。
  “……族长到底有什麽痛苦,值得你要杀大夫?”在场的人,只有紫凤敢这样质问。江曲多吉既然已自首,便打算把真相说清,只是刚张口,就被族长阻拦。
  族长吞弥素桑说:“这件事,可以不必说了。既然多吉是凶手,杀了人,我会严正处理,绝不留私心。”
  看了看紫凤,她又严厉道:“引发这件凶案的,完全是你们外来人,这样的煞星,月牙寨里留不得,所以,这两天,就请你们滚出月牙寨!”
  紫凤面不改色,回话:“要我和紫苏离开月牙寨,我没有反对的权利,但是,我有一个要求,麻烦族长答应。”
  吞弥素桑冷冷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紫凤只当她是默认了,继续道:“我要带大夫一起走。”
  吞弥素桑暗暗吃了一惊,瞪著他,“凭什麽……!”
  紫凤理所当然道:“大夫已经是我的人了,我自然是要带他一起走。”
  梨江听罢,微微低著头,然後,缓步走了出去。
  屋里,只剩下三个人,跪在地上、双手被绳子反绑著的江曲多吉突然大笑了起来,脱口一句:“真是没想到,你们这两兄妹竟然同时看上了我妈妈的私生子!”
  吞弥素桑因为他的口无遮拦,一时怒火生出,用力拍了一下桌案,脱口:“多吉!我怎麽就生了你这个臭嘴巴的孽畜!”
  紫凤愣了一愣,出声:“私生子?族长,原来大夫……是您的儿子?您为什麽当年要把他抛弃?”
  已经纸包不住火了,吞弥素桑叹了一叹,心作痛著,答道:“你知道什麽!我是为了让他活下去才要这麽做,我如果不这样做,一旦被别人发现,他就会死在我肚子里!”
  紫凤想了一想,猜测道:“梨江的亲生父亲,不是月牙寨的人?”
  吞弥素桑不得不佩服他的头脑,说道:“你可真是聪明……他的父亲,是云南生意人,虽然也是同族人,但毕竟与月牙寨血脉不同,当年他提亲,我家没有同意,还派人把他给赶出了月牙寨。”
  “他走了以後,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死,就偷偷地生下来,放在大夫家门口……”越往下回忆,吞弥素桑的心越加作痛,拳头渐渐握紧了。
  紫凤看著她的样子,沈默了,片刻,问了一句:“你一定还记得他的生日吧?”
  “记得,怎麽可能会忘记……藏历七月初七,织女星出现的夜晚,我做梦都记得这一天的……”吞弥素桑说著,眼眶悄然湿润了。
  紫凤暗暗把这个日子记在心里,对她承诺道:“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第一个孩子,我会给他幸福的。”一转身,迈步走了出去。
  吞弥素桑低著头,眼泪滑过了面庞,江曲多吉看著她这副样子,对自己做过的错事懊悔不已,想过去帮她擦眼泪,只可惜双手被束缚,没有办法。
  梨江这个时候在院子里发呆,紫凤走过去,一启唇,只是问他:“跟我走……离开月牙寨,愿不愿意?”
  梨江沈默了片刻,忽然回头,朝他轻轻应了一声‘嗯’,这令紫凤高兴不已,快步走上两步,从梨江身後搂抱住梨江。
  族长家里,被软禁在房间里的央金索娜听说紫苏要被赶出月牙寨的消息,伤心地哭了,哭到整个人麻木的时候,忽然低声唱起了‘次仁拉索’。
  姆妈卓玛呆在她身边看著,也不由伤心起来,跪在她面前,哭道:“小姐,求你别唱了,都是姆妈的错,姆妈不该把你的心事告诉少爷,酿成了现在的恶果……”
  第二天,东西收拾好了以後,梨江便与紫凤兄妹俩离开了月牙寨。紫苏坐在犛牛背上,紫凤牵著犛牛走,梨江跟在身後,时不时回头望一眼月牙寨,眼里是对它依依不舍。
  他们离开月牙寨三日以後,央金索娜因为母亲的命令,从家门口一路磕长头到圣山去,到了神圣的雪山之上,央金索娜的膝盖已经磨破,膝头磨破的衣服也染红了。
  “小姐!你何必这麽认真,姆妈可以替你作弊的啊……哎,小姐……!”卓玛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後,这样心疼地说道。
  央金索娜充耳不闻,往前走一步,双掌合十,朝天一拍,朝前一拍,再朝脚下一拍,然後全身匍匐在地,双掌合十在头顶又是一拍,这才爬起来,动作这样重复不断,一直这样往前走著……
  ─完─
  …………………
  注:梨江出生的那一年,农历正月与藏历正月刚好重叠。(在往常,是相差1…2个月) 
  …………………………
  後记:
  《喜马拉雅》这个系列,一共有七篇,第六篇正在努力填坑中,如果全部完成的话,这个系列总共的字数将会是七十万,而当中,可能只有《七月初七》这一篇的字数是最短的,加上番外才八万余字。
  第二篇到第七篇,基本上是与鬼怪有关,藏族习俗风格的鬼怪。
  每一篇几乎是独立的故事,即七个故事,而梨江和紫凤亦有客串,只是只在第二篇文里当配角。
  这个系列,一直围绕著藏族文化,在这个特色里一直包裹著一个重点,那就是──不要纵容自己的欲望,请做一个心灵纯净的人,保护自然和地球。
  地球,它已经尽力了,消损自己的美丽来承受人类的勃勃欲望,它是最伟大的母亲,人类却是它最不孝顺的孽子。
  城市,每天也都在增长,可是越繁华,越喧哗,心灵不净的人类就越多,人一旦心灵污浊,就会干许多看起来很无奈很心痛的事情,是无法挽救的,所以,我不喜欢人非常多的地方。
  有人问我将来生不生孩子,我说不,如果我有钱,我想去孤儿院领养一个,如此,人间就会少一碗饭,少一份破坏地球的力量,少一个人间的畜生,少一个脑残。
  我很喜欢陈坤,活动‘行走的力量’我也想参加,遗憾的是我没有非常好的体质。从他身上,有一种心心相犀的感觉,因为我也有点抑郁,厌恶喧闹的城市,这是现在的人世和社会造成的,心理医师无法治愈,只能去藏地寻求开示。
  藏地的天葬习俗,许多汉人都觉得恐怖,我却觉得非常环保。因为生命的诞生是顺应於自然界,而天葬是让一个死去的人回归於自然,无须占用土地。
  有时候我觉得孤独挺好,会沈静,会安分守己,会坚强,会为自己的理想付出努力,会有许多美好的幻想,也不会浮华骄奢。
  毕竟,活在这个世界上,终究只是一个平凡的人,即使没有赞美,没有巨大的财富,没有像别人那样的天赋,也该脚踏实地的活下来,过最平凡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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