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柠檬草-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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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不想否认，只是那又如何，前面的人永远不会回头看他一眼，不会听到他心脏的跳动，不会对他伸出手，不会对他有任何感情……
看他开门，刷卡，扭动门阀……突然又停了下来转过头，看著自己，这是今晚第一次正视他的双眼，
“允曦。”
“恩？”被他突如其来的开口吓了一跳，允曦不知所措的应了声。站在原地不再向前。
“你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摇头，“没有啊，没有。”还能说什么，事到如今重要吗？
“……”不再说话，两人之间又一次沉默无语。门开了，子阳走了进去，允曦也跟著走了进去。
第六十三章悲伤的笑容
二十分钟之后——
浴室里传出哗啦啦的水声，成为了这间公寓里唯一的音响。慕子阳坐在床上修长的手指间夹著一支燃了半截的烟，深邃的眼眸里正下着大片大片的白雾，以前这个时候，雅琪总管他叫“白内障”。
……烟没有燃完，允曦已经从浴室里出来了，咖啡色的发丝湿漉漉的滴着水珠，顺着弧形优美的脸颊滑下脖颈勾勒着性感妖娆的曲线。纯粹的黑曜石般的瞳孔落在慕子阳身上，眨了眨，随后定在他手中的烟。已经来不及灭掉了，子阳干脆就打消了灭烟的念头，吸了口，吐出白色的烟圈。
没有预料中的反感，反而允曦像平常一样无所谓的走到床边坐下，擦着滴着水的头发。疑惑的问他，
“你不是讨厌烟味吗？”
“我还好，怎么？我有说过讨厌烟味？”被子阳这样问，允曦反倒是觉得奇怪了。
“……”对，允曦确实没有对他说过他讨厌烟味，不是允曦，讨厌烟味的至始至终都只有雅琪一个而已。
不明白子阳突然的疑问，又突然的停顿，允曦打开电视，没有看他，嘴皮挪了挪，
“你还是少抽点，对嗓子不好。”
“恩”轻声应著，子阳没有灭掉手中的烟，眼睛直直的注视著白烟缓缓的上升，然后在空气中消散……
许久……子阳的烟也早已燃完，允曦看着他根本就看不懂的日本卡通片笑个不停，头发散了一头像顶著个刺猬脑袋。盘著腿坐在床上一点也没有在意旁边一直沉默的人。
这次是旁边的人先打破沉默，开口问他，“你都听不懂，有什么好笑的。”
“你看，这是日本原版的蜡笔小新，多好笑。”允曦还是笑得灿烂如阳光。天真如孩童。
不想关注什么蜡笔小新还是机器猫什么的，子阳实在不明白这有那么好笑吗？听不懂的电视光看画面也能如此好笑？
“允曦……“
笑声继续，那个人似乎没有听到。
“允曦。”又是一声。
可他还是笑得没完没了。忍耐到了极限，他就不信这电视能有多好笑，走过去一把关掉。站在他面前低头俯视着坐在床上的人。
突然电视被莫名其妙的关了，允曦纳闷的抬起下巴望著头顶上面露怒意的他，
“你干什么？，怎么把电视关了？”
“别看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
不，不是，可是一时半会儿，子阳还真找不到能说服人的理由。允曦见他不说话，又准备把电视开开，“那我不看那个总行了吧。”
手刚碰到遥控器，就被一只手重重的打落在地，同时还有一声近似于训斥的指责，“我都说别看了！你听到没啊！”
疑惑的看著他，“你到底是怎么了，子阳？”
呵，这可是他想问的，怎么倒被他给抢了台词去。和他对视，“你……你就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同样的话一个小时前他已经说了一遍。
也同样是摇头，冲他笑著，“我都说过没有了，我应该说些什么吗？为什么？”其实允曦心头明白。
“……你……”吞吞吐吐，子阳被允曦问得语塞起来，不知道怎么搞的，今天晚上似乎自己在允曦面前总是很力不从心，思维也变得迟缓了许多。
“你想听我说我一个人在外面是怎么过的吗？”
哎？意外允曦会这么说，子阳心头微微触动，隐隐约约有些压抑许久的情绪在翻滚搅动，允曦继续以仰望状望著他，“还是想听，是因为你的缘故，所以我有多么可怜？”
不，不是这样，他根本就不想听到这些。但嘴角动了动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允曦，漆黑的瞳孔看不到任何情绪，空洞得犹如穿透了一切，虽然是看著他却怎么也不能感受他的内心。这样的允曦，让他害怕，也让他心疼。
“允曦……”
“你为什么要这么看著我，就好象被丢掉的那个是你一样。”笑，他还在笑。说著痛心的话，嘴角却扬著甜美的笑容，声音清脆得如铃铛。这是允曦，被他拿来作实验的允曦。
“对不起。”该说什么，太多的话到头来也只有这三个字。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对我很好。我感谢你都来不及。”允曦觉得此刻他疯狂的就像个没心的孩子，嘴角的笑是那么痛苦，却是那么开心。因为在子阳眼里，他能够清楚的看到自己的影子，只有这一刻，他的心中和眼中都只有他一个人而已。
“不要这个样子，允曦，你不需要这样。”这个时候的允曦若是哭著骂著自己的，抱怨自己，他或许会觉得理所应当一点。然而现在的允曦完完全全的剥夺了他最后仅剩的矜持，什么回忆，什么承诺，什么永不改变的爱情，都比不上允曦带泪的微笑，比不上那些不应该从他嘴里说出口心痛的语句。
“我这个样子怎么了？”没有任何表情，笑容的尽头是一场灰，“我这个样子不好吗？我笑不好吗？”
“允曦。”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子阳抱住允曦的肩膀想阻止他的话。允曦却像只小鹿一样从他手中挣脱出去，跑下床走到窗边，月光穿透他单薄的睡衣映衬出消瘦的骨骼，
“子阳，你总是这样，你以为我是什么？你的宠物吗？”说这话的时候，允曦感觉此刻他就像个决绝将要死去的壮士，说著生前一直都未敢说的事实，大义凛然又是如此悲壮——“被你打了然后你再给我一颗糖果我就会不哭继续对你笑。”
彻底停顿的脑袋，子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静止得就像撙精美的雕塑。
“其实，我本来就是你捡来的，你高兴的话可以连糖都不给我吃，不过那样更好，至少不会知道糖果的味道是那么甜那么好吃，……”不想看他，允曦转过背迎面向著窗外，没人知道此时他的心里是多么快乐，快乐得想哭。就这样，彻底的，放弃他，放弃他的神了吧……“……子阳啊……你想让我抱怨自己的主人吗？你不是太残忍了吗？”我是那么的喜欢你啊，因为喜欢所以从来都不懂得付出是否就能有回报。被你伤得骈体鳞伤又如何，只要你还能对我微笑，还能温柔的叫我的名字，不在意你在看我的时候眼中的倒影是另一个她，不在意你的回忆里是否容得下任何个人，甚至，不在意成为她的替身，一点都不在意，这些我都能够忍受，只要你不把我丢掉，像废物一样丢在城市的某处，那么我就一直跟著，死也要跟著你。可是，这次，你真的把我丢了，丢得那么彻底。
垂著眸，睫毛在眼底投下的暗影，深深的。
不喜欢他背对着自己，无法猜测那张脸孔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月光那么淡，他的背影那么单薄那么脆弱，空气里飘荡著破碎的声音，充斥著让人窒息的伤感和刺痛。不行，不能这样，走过去，扳过他的胳膊，面对自己，看清这张苍白却异常漂亮的脸，拥住——深深的将他拥进自己怀里。手指隔著薄薄的衬衣可以触碰到他背后那突兀的肩胛，湿润的发丝捎得耳根软软的，他们的以前没有焦点，以后也无法看到结局，只有这一刹那，他只想拥着他地老天荒。
“不，不可以，……”停顿了几秒，怀里的人开始挣扎著要离开，使劲的甩开依恋许久的怀抱，“不要这样，子阳！”
不知道他的反应会如此激烈，睁著通红的眼睛，眼泪在眼眶里倔强的打著转就是不肯流下来。好，好，就这么站著，什么都不做，为了不再碰伤他。
“你是在可怜我吗？同情我是不是？”退后了几步，允曦勉强能让自己站稳，望著子阳，视线模糊却怎么也不肯眨眼，害怕一眨眼眼泪就会不争气的夺眶而出。
“……”不是，不是……真的不是……吗？
沉默代表著默认吗？果然是这样，还好自己逃离的迅速，在还未来得及感动前就彻底的终止了这一切，否则梦境过后又会留下一片破碎。嘴角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望著子阳却再也看不清他的样子，“你真是个坏人，子阳，……”
垂在身旁的手捏紧拳头关节苍白而突兀，子阳想解释些什么，又想为他做些什么，一些能证明自己不是坏人的事，而又能解释什么，做些什么，才能证明自己不是他口中的“坏人”呢？最后，也只能无动于衷的任由他坐在地上笑著流著泪。
子阳曾经看过最美的眼泪，那是雅琪幸福的眼泪。
如今看到了最悲伤的笑容，就是允曦含泪的微笑。
第六十四章越是逃避越是偶遇
次日——
当清晨的第一屡曙光穿透最后一抹黑色，没有人再记得昨天发生过的事，就像一切都没发生过，这样失去也不会太难过。
只是某些事早已如烙印深深的刻在某人心中。
沙滩上，几个身影，衬着蓝色的大海深深浅浅的镶在金色的沙滩上——
“昨天晚上睡得还好吗？”萧尘俯视著身旁正在玩着沙子的人。
“恩，很好啊，一上床就睡着了。”允曦一边玩得不亦乐乎一边点着咖啡色的脑袋。
“子阳呢？他也是吗？”
“他？他也应该睡得好吧，我不知道，我睡得很熟。”奇怪，怎么手上的沙突然变得这么尖锐起来，割疼掌心。
“真的？你就这样让他睡啦，都没骂骂他，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有啊，我可从来没有说过那么多难听的话，能这样教训子阳的机会我怎么会错过。”干脆一屁股坐在沙滩上，允曦扬着笑脸望着头顶上的萧尘。
“呵呵，当然应该这样。”本来就是子阳的错。而唯一可以教训他的也只有允曦而已。
…………许久……允曦扯扯萧尘的裤腿，“哥，公司的员工宿舍还有吗？”
哎？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该不会是他想……“恩，这个……应该还有吧。怎么？”
“我想，我还是不能老赖在子阳公寓里的，这样对他工作也会影响。”
“……”这是怎么回事，以前不管他怎么买力的想把他赶出子阳的公寓他都不肯走，执著得就像头牛。现在又说要搬出去，难不成他真的要放弃子阳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要搬？你不想和子阳住在一起了？”
摇摇头，“不想。”
不想……才怪吧。他记得自己是如何努力的能够待在那套漂亮的公寓里，起初是贪图装潢的华丽应有尽有的设施和温暖的感觉，后来认识子阳后渐渐的喜欢上这个布满神秘色彩的男人，他像神一样遥不可及，有时就像亲人一样温柔体贴，能够留在他身边该是多么幸运的事啊。
只是，已经不能再在他面前像以前那样从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无法抑制的心跳却要口口声声的告诉自己，“这个人是不会喜欢自己的，他有他的回忆，而你不在那个回忆里。”很辛苦……他还是对自己那么温柔，所以很辛苦。不够坚强，那么就只好离开，远离他的世界，就像当初没有遇见他之前，恢复到一个人的从前。
一只同样温暖的手抚上自己的头，是萧尘。
“那好，回去我就安排。”只是，希望他不要再难过就好。还是喜欢他笑得像个孩子，露出洁白的牙齿，连一旁的人都会跟着快乐起来。这样的笑容，心疼还来不及，怎么会忍心打破……望着无尽的地平线，两人不再说话。
有些事早在发生的那刻起就烙上了“过去”的印，这就是命中注定的宿命，如同你手中的掌纹错综永无焦点。
……
…………
一个礼拜之后——
至从日本回来，允曦没再对子阳说过一句话，子阳也小心的保持著两人之间的距离，一个是不想再靠近，一个是不想再想起。萧尘没有把和允曦在沙滩上说的话告诉子阳，三个人之间维持着微妙的距离，不近不远。
同一个屋檐下，两个人碰面的机会却很少，允曦在客厅看着电视的时候，子阳就在自己房间里闭门思考著自己的新专辑。子阳在客厅喝着咖啡，允曦就躺在自己床上翻著无聊的杂志。饿了，各自在不同的时间找些方便面，或者在冰箱里找来剩下的泡菜下着白饭吃。偶尔两人会在擦身中相视，然后又匆匆的错过，仿佛彼此是彼此的客星，越是逃离的遥远越是无法避免相遇。
“该怎么办啊。”
“该怎么办啊……”两人在不同的地方说着相同的话，叹着相同的气，想着相同的事。只是，子阳手中的是雅琪喜欢喝的摩卡，而允曦手中的却是碳酸饮料。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晚上睡不著，允曦想出去喝点咖啡，索性让这个夜晚彻底失眠。
也是睡不著，子阳心想或许喝点碳酸饮料，能刺激自己麻木的味觉。
于是两个人同时出门，然后又一次相互对视，他们如此默契却没有一个人察觉。他们如此登对也没有人在意。愣了半天，两个人都呆呆得像两樽精美的雕塑，下一秒，两个人又都同时笑了起来，那么傻气，
“我，我出来倒咖啡。”捎捎本来就不太整齐的头发，允曦觉得自己现在一定像个傻瓜。
“我，我也是突然想喝点饮料。”子阳嘴角扬著不自然的笑容，天啊，他简直像个白痴。
——随后，同时起步，在本来不算狭窄的走廊上同时又停下脚步，大概是从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