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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下枭雄-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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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庆虽是杨家之孙,可杨家对他根本就不闻不问,生活条件之艰苦,甚至连小管家的孩子都不如,五岁上族学,可不到三天便因为元庆和其他杨家子弟打架而被退学。
    但这些沈秋娘一点不在意,她就害怕杨家重视元庆,把元庆从她身边夺走,她抚养元庆已经五年,早把他当做是自己的儿子。
    沈秋娘也翻身起榻,她要开始抄书,从前他们每月月钱刚刚够用,但自从两个孩子开始练武后,便渐渐开始入不敷出。
    尤其元庆饭量大涨,这两年关中大旱,米价大涨,已经涨到每斗八十钱,他们一月五吊钱刚够买六斗米,而元庆一个人就要吃四斗,他们只得买稍微便宜一点的粗粮,好在他们已经习惯清贫生活,每天青菜豆腐也吃得有滋有味,厨房刘二婶喜欢元庆和妞妞,总会隔三差五偷偷送几块红烧肉给两个孩子。
    现在主要是妞妞学武筑基也需要钱,贫文富武,学武是一件极耗金钱的事情,学费、药钱、肉食、器械,最便宜的师傅每月也要收二十吊钱,一般穷人孩子根本就学不起。
    其中药钱最贵,幸亏沈秋娘本人会武,也会制丹,所以很多时候沈秋娘都是自己去城外采药,但一些药材还是无法采到,就必须花钱去买。
    沈秋娘从三年前便接一份抄书匠的活,每月抄二十本书,能挣四吊钱,勉强能维持妞妞最低的药材钱。
    沈秋娘点亮油灯,开始铺纸抄书,最近她接到一份很不错的活,在正月初五前抄三十本金刚经,能挣十吊钱,这样,她就可以给两个孩子做一身新衣服,尤其元庆长得太快,才八岁,身材已经和十二岁的孩子一般高,裤子明显短了一截,平时她都是去沽衣店买最便宜的旧衣,可是新年要穿新衣,今天已是正月初三,他还穿着旧衣。
    沈秋娘无法再睡了,她今天无论如何要把这些书交出去,拿到钱,孩子需要买布做新衣,可家中只剩下十钱,而这个月的月钱至今都没有发,她不想去找帐房马管事,她感觉那个马管事最近看她的眼神不太对劲。
    院子里,元庆准备练刀了。
    .........
第十三章 河底练刀(加更求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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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须陀的武学思想也是崇尚简洁实用,他主张以最快最有效的方式杀死敌人,张须陀的刀法比一字刀法还要简洁,包括攻守一共只有十三式,但这十三式刀法又不是简单到走卒贩夫也能练。
    恰恰相反,这十三式刀法虽然看似简单,但想真正练出来,却非常艰难,因为它这是化繁为简,中间运劲的力道都非常jīng妙,这就像大师写出的文章,文字都很简单,没有任何华丽词汇,可一般人就是写不出。
    想要理解这十三式刀法的jīng髓,首先要学会繁杂,然后慢慢地去体会每一步简洁背后的深刻含义。
    所以,十三式刀法的每一招后面,又各有五十六招复杂的刀法为基础,可就算理解了这些刀法的化繁为简,如果没有相应的训练配合,也一样使不出这种刀法的威力。
    而张须陀刀法的训练就是水底练刀,力量、速度、爆发以及对力道的jīng妙控制,这都是在水底训练才能办到。
    可如果没有他的丹药调节体内气血和长跑训练肺活量,也根本没有办法进行水底挥刀训练,所以这些都是相辅相成,环环相扣。
    元庆学了整整三年,一共才学会七招,可就是这样,张须陀仍然对他赞不绝口,他自己少时三年才学会五招。
    而后面六招需要极大的力量,只能用大刀在马上才能使出,元庆现在尚小,他还无法体会到最后六刀的强悍。
    元庆这半年来不分昼夜地练习这七招,他越来越多地体会到了简洁到极致的刀法jīng妙,每一式简简单单的刀挥出,在他眼中非常简单,可在对手眼中,却是简单得难以抵挡。
    他现在终于明白,并不是刀法没有用,而是真正的刀法小兵学不到,也学不会。
    当元庆将最后一刀凌厉劈出,长长吐出一口气,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能学到如此高深的刀法。
    不仅是他的刀法,三年的魔鬼般筑基训练,使他的身体已经脱胎换骨。
    他可以挥动十五斤横刀快如闪电般击中目标,他身体敏捷如猴,两三下便可爬纵上数丈高大树,可以非常轻松地跑完一场马拉松赛程,所需时间可以排进后世前五十名。
    让他感受最深的,是他视力和听力的提高,他前世是近视眼,可现在他已经远远超过后世飞行员的标准,百步外,他可以看见鸟雀的脚,他听力也是敏锐无比,他睡觉时甚至可以听见府门外的梆子声。
    而张须陀却说,他这些变化只是筑基的第一步,所有筑基都是这样,刚开始变化很大,但三四年后就会减缓徘徊,等突破徘徊期后又会有巨大的提高。
    在院中练刀只是他练习刀法的一部分,还有一半练习需要在水底完成。
    元庆除去布衫和鞋子,他准备跑步了,他需要从这里跑到曲江池,路程十三里,他跑步和别人不同,必须要光脚赤身跑,全身只穿一条自制小裤衩,赤身是张须陀这门练功必须。
    元庆早看见婶娘房间的灯亮了,他知道婶娘又要开始抄书,他不由低低叹口气,这几年生活的cāo劳使婶娘明显有些老了,他已经八岁,又多一种前世的经验,应该可以替婶娘分忧。
    元庆将一口五斤刀背上后背,他正要离开,房间里传来婶娘的声音,“元庆,不是说今天家族有祭祀吗?”
    “可我不想参加!”元庆停住脚步,对这个家族的事情,他没有一丝兴趣。
    “还是参加吧!你毕竟姓杨。”
    元庆半晌也没有动,最后他还是向外走去,“现在才三更,我去务本河。”
    他直接走出杨府,向西走了片刻,便来到一条小河旁,这条小河的源头在皇宫内,经过一条地下河,又从务本坊西北的一片池塘内冒出,形成一条小河,弯弯曲曲流向利人市,所以小河便叫务本河。
    此时河水已结冰,在月光下白亮亮地耀眼,元庆从包里摸出一小瓶酒,又将一丸丹药用酒服下。
    他瞥了一眼岸边一块五六百斤重的山形巨石,慢慢从后背拔出刀,他的刀是一把障刀,是张须陀送他,形状和横刀差不多,但比横刀短,刀身长约两尺,连刀把一起,一共是两尺四寸,利于近身搏斗。
    元庆纵身跳上冰面,手臂贯注力量,赫地一刀劈下,‘嚓!’刀深深地砍进了冰面,直透冰层之下,他双手握刀,慢慢用劲,刀开始切割冰层,发出‘嚓!嚓!’的声音,片刻,他便切开一个长宽各八尺的方洞。
    元庆走上岸,用力推动岸边巨石,将这块巨石一点点推上冰面,‘咚!’的一声,巨石被推进冰窟窿中,迅速沉入河底。
    此时他额头已是大汗淋漓,腹中丹药化开,使他浑身被火焚烧一般,燥热无比,他纵身跃入河中。
    时值四九之中,正是一年中最寒冷的季节,河水严寒刺骨,仿佛将人骨髓都要冻住,元庆早已习惯,他跳入河中,河水迅速没过头顶,使他渐渐沉到河底。
    张须陀布置给他的第二个练刀课程便是,从五岁开始,每天入水一次,刚开始每次须在水底挥刀五百下,但三年后的今天已经涨到挥刀一千下,中途只准换气八次,也就是说他每一次憋气至少要挥刀一百二十下,这样,就逼迫他以最快的速度挥刀。
    这是一般少年无法想象,就是chéng rén也办不到,第一次练习,元庆喝了一肚子的水,差点在河底溺亡,而张须陀却毫不怜惜,无情地鞭笞他,然后将他一脚踢下水,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一个多月后,他便已经能做到。
    河底,元庆很快便找到那块巨石,他用双腿夹住大石,开始在水中疾速挥刀.....
    寒冷和水的阻力使他挥刀格外艰难,但元庆早已习惯,暗黑的河底,他的刀在迅猛无比地挥动,水面上劈出一道道水波。
    劈出一百二十下后,他浮上水面,换一口气,又潜入水底,继续挥刀,一次又一次。
    ........
    ‘哗!’一声,他又一次浮出水面,这是他的最后一次换气,这一次他要挑战自己。
    元庆潜入水下奋力挥刀,他的双臂已经酸软无比,浑身的每一节骨头都仿佛断裂一般。
    水底无边的黑暗中,他强迫自己奋力挥刀,战胜手臂的酸软疼痛,牙根都几乎咬断。
    他已经挥出一百二十下,已经快到极限,但他挑战的目标是一百五十下,他只觉得浑身的每一个细胞都要爆炸,一百三十六、一百三十七.....一百三十八,这种痛苦使他再也无法忍受,他的肺即将爆炸,他几乎要处于一种缺氧的昏迷状态。
    一百四十八、一百四十九.....
    他双腿一松,身体迅速上升,在即将冲出水面的刹那,他在水中挥出最后一刀,一百五十!
    ‘哗!’他终于冲出水面,一股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元庆浑身瘫软,贪婪地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元庆慢慢游上岸,此时他的两只手臂酸痛无比,尽管他已经练了三年,但在水中挥刀一千下还是使他的肌肉酸软得难以忍受,元庆没有任何抱怨,这就是筑基,既然张须陀幼时也是这样过来,为什么他就不能承受。
    不过如果元庆知道,张须陀像他这么大时,每次在水中只需挥刀七百下,他恐怕当场要晕过去,张须陀把所有的训练量给他加大了四成。
    这时天sè已蒙蒙亮了,远处的水潭没有完全冻住,开始有贫穷人家的主妇在水潭边浆洗衣服,石槌在冰面上敲得‘砰!砰!’直响。
    元庆靠在河边一棵柳树后,背对岸边,他从颈下小瓷瓶取出一颗绿sè的丹药服下,他又盘腿闭目打坐,浑身肌肉放松到忘我状态,注意力凝聚于脑海中一点,让药力慢慢在身体中发散,他感觉到体力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恢复......
第十四章 府门遭遇
    天蒙蒙亮,元庆回到杨府西北门,西外院是杨氏族人聚居之地,分为南北两部分,南面一块约五亩地是族学,有两百余名杨氏子弟和亲戚的孩子在这里读书,元庆在五岁时曾呆了三天便被退学。
    北面一块则住着几十户杨氏远房族人,都是小户人家,杨府按照每月十吊钱的标准给予补助,但十吊钱显然是不够rì常开销,他们又各自找了谋生之路。
    有的赶马车,有的经商做生意,但最多还是去参与管理田庄,杨府在京城附近有好几座大田庄,占地一百三十顷,都是杨氏子弟在打理。
    元庆的家在西外院里算是最穷一户,不仅是正房夫人郑氏有意克扣他的月钱,而且他们家中也没有男人,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生活着实很艰难。
    穿过一条小巷,前面便是他住的院子,元庆迎面见一人笑眯眯跑来,是刚刚被提拔为帐房主管的马管事,元庆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的老婆,他老婆就是那个身上很臭的猫头鹰管家婆。
    这个马管事极为好sè,由于杨府的仆妇大多有几分姿sè,每次见到漂亮女人,这个马管事就会露出一副sè迷迷的模样,府中人对他很反感,元庆也非常厌恶他,尤其最近妞妞告诉他,这马管事对婶娘的眼光有些不对,令元庆心生jǐng惕。
    “马管事,有什么事?”元庆拦住他。
    马管事长得又瘦又小,他有点怕元庆,连忙陪笑道:“我来给你们送月钱。”
    “给我!”元庆手一伸。
    马管事无奈,只得把五吊钱交给元庆,他想偷偷看一眼院内,但他个子矮,看不到院中情形,他眼中闪过一丝恼火,转身悻悻离去。
    元庆望着他走远,冷冷哼了一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做梦吧!”
    他转身回院子,刚走到院门前,只听‘嗖!’的一声,一道黑影向他身上疾速shè来,随即传来妞妞的尖叫声,“快闪开!”
    元庆一抬手便轻轻巧巧抓住了shè向他面门之物,是一把用破剪刀头做成的飞镖。
    妞妞练的是沈秋娘的武功,确实不适合元庆,都是小巧之武,比如轻功、暗器还有剑术,而元庆学的却是沙场征战之武。
    “元庆哥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妞妞跑过来向他道歉,妞妞和他一样,已经八岁了,肌白如玉,双眉如画,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里双瞳如葡萄般黑亮,鼻子和小嘴都jīng致异常,小美人的模样已经出来。
    元庆笑了笑,“我知道,那条癞皮狗已经被我打发走。”
    “哼!便宜他了。”
    妞妞恨恨道:“他若敢有坏心,看我怎么收拾他。”
    “他那副小身材,就算给他一百个胆,也谅他不敢!”
    “元庆,快去吃早饭。”
    沈秋娘拎个布包从房里匆匆出来,布包里是她抄的三十本金刚经,她要赶去书铺换钱,见元庆回来,便催促他,“芋头糜粥已经煮好,你和妞妞自己去厨房盛,我今天要去城外采药,可能会晚一点回来,如果中午我没回来,你们自己热饭菜,碗橱里都有现成的,妞妞,听见没有?”
    “娘,我听见了。”
    妞妞听说娘中午不回来,高兴得向元庆偷偷眨眼,元庆连忙把五吊钱递给沈秋娘,“婶娘,这是这个月的月钱。”
    “嗯!你放进柜子里,我要赶时间。”
    沈秋娘急着要去交书,又叮嘱他们两人几句,便匆匆走了。
    见母亲一走,妞妞立刻眉开眼笑道:“元庆哥哥,你不是说有时间会教我shè箭吗?今天正好有时间,我们出去练习shè箭。”
    元庆挠挠头说:“恐怕今天我没时间,听说有族祭?”
    “你不是最讨厌祭祀吗?反正他们也不注意你,不参加也没关系。”
    妞妞话音刚落,刘二叔便笑呵呵出现在院门口,“元庆,帮我去挂灯笼吧!我一个人有点吃力。”
    刘二叔就是元庆初进杨府时那个老管家,其实是长得老相,他才四十余岁,他是杨府的四管家,这些年他和妻子刘二婶一直对元庆都很关照。
    “好!”
    元庆答应一声,便跟刘二叔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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