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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大风起兮云飞扬-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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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春全和几个年轻人重又下到河里,大家离好远就看出,那是一具泡得发白的尸体。大家七手八脚把那具尸体拖上岸来,果然是个矮胖子!赖吉成对郑智生道:“果然害死人了。朋友!你走不成了,跟俺们去见保长吧?”其时日本人占领徐州,为了便于统治,在地方搞了十甲连保,一家有事,十家连坐,并选有保长!所以有事要找保长汇报!郑智生争辩道:“你们别冤枉好人,是他自已滑进深水里淹死的,管我屁事呀?”货郎李三桥笑道:“刚才你还不承认这个矮胖子淹死了,这会又说是他是自已滑进去的,你哄谁呀!淹死人想跑,这么多人在这里,你能跑得了吗?叫人家一个大闺女揍了一顿,真是活该。”大家都笑起来。
    郑智生语塞,愣了半晌,悲愤喊道:“这人放火烧死俺大爷一家六口,你们说,这仇该不该报?他该不该抵命?”赖吉成点头道:“这么说,你俩有仇?”郑智生咬牙切齿,恨恨道:“有着深仇大恨!淹死他是便宜了他,我恨不得扒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喝他的血。”赖吉成点点头,冲大家笑道:“看来是报复杀人!是他淹死的确切无疑了。”转脸对郑智生道:“我说朋友!俺几个是平头百姓,谁敢断你这杀人的官司?有理你找保长去说吧!你说他烧死您大爷一家六口,俺们谁也没见。俺几个倒是眼睁睁地见你淹死他了,这可是事实。你说你跟他有仇,谁能证明?我看你是图财害命,搁前清时得凌迟处死。你杀了人了!俺们就得把你送官,没啥说的。”郑智生哀求道:“大爷!大叔!咱们没仇没冤,你们就做做好事,放我走吧!”赖吉成冷笑道:“说得倒轻巧,杀了人就想跑!你问问哪一个不是有家有院的?谁敢放你走呀?担放走杀人凶手的罪名!你拍拍屁股走了,俺这些人倒替你坐蜡烛!”说着,招呼人道:“把他用绳子捆上,找保长去。抓住了杀人犯,保长还不得赏几块现大洋!”
    郑智生一看不好,撒腿就跑,还没跑几步,就被路春全和几个年轻人赶上前去乱脚踢倒在地,拧胳膊死死按住。路春全解下郑智生的裤腰带,把他捆得结结实实,丢在地上,动弹不得。赖吉成对大家说道:“麻烦你们给死人也套上衣裳。人虽然死了,赤身露体的不好看。我到家牵头小毛驴来驮死人!大伙都别走,跟着到保长那里作个证明。”路春全应道:“那是!大伙肯定都去!还指望领了赏钱喝酒呢。”货郎李三桥也兴冲冲地道:“就是!俺几个还想跟你去领赏钱呢!得了赏钱大家平分。”路春全等人给冯剑尸体套上衣裳。须臾,赖吉成从自已家中牵来一头毛驴,并带来一根绳子。大家一起动手,把冯剑的尸体搭在驴背上,用绳子捆上。大家牵着毛驴,押着郑智生,带上冯剑、郑智生的东西,兴冲冲地攒拥着去找保长!
    谁知走出不远,便从前面叉路上闯出十几个穿黄色军装、戴钢盔的士兵,扛着三八大盖,明晃晃的刺刀在强烈的日光照耀下极为耀眼——原来是一队日本鬼子扫荡归来。鬼子们肩挑手提,带着抢夺来的东西,正赶回徐州据点。大伙大惊失色,撇下郑智生和毛驴就跑。天气炎热,日本人正走得汗流浃背,突然遇到一群中国人,不禁喜出望外。鬼子不由分说,连被捆的郑智生一起全抓了苦力。大家突遇此劫,苦不堪言,惟有郑智生逃过一劫,不由心里暗暗欢喜。日本人拉过毛驴,本想把尸体解下,让毛驴驮运东西。谁知那毛驴被明晃晃的刺刀所惊,嘶叫了一声,挣脱缰绳撒欢就跑,驮着冯剑的尸体,沿着河道刹那间跑得无影无踪。
    郑智生等人扛着沉重的东西,在日本人的驱赶下,好不容易捱到徐州,已经是月上三杆。日本兵庆祝扫荡归来,又吃又喝,折腾了半夜方才醉熏熏地挺尸睡觉。郑智生等人把东西放到指定的位置后,便被驱赶进一间小屋里,门上落了锁,别说吃的,连口水也没有。众人饥渴难耐,又耐不住闷热,禁不住相互埋怨,挖苦。郑智生望着从窄狭的窗口射入的微弱灯光,有气无力地讽刺道:“你们几个就别瞎吵吵了!我听着心烦!你们不是没事找事吗?我跟您几个没仇没冤,你们抓我干啥呢?这下子可好了,都出不去了。你们不露能了,有本事出去呀!”货郎李三桥斥责道:“你还瞎叨叨啥呀?都毁在你这个操蛋孩子手里,你是犯啥的浪贱呀!那个矮胖子到底跟你有没有仇?你为啥把人家淹死呢?你报仇俺不管,你淹死人俺也不管,你跑呀!人家都说:”事大事小,一跑就了!“有你这样的吗?象个呆木瓜,等着叫人来抓!”
    郑智生叫起撞天屈来,悻悻道:“你骂哪个龟孙不想跑呀?不是没跑了吗?谁叫我碰上一群倒霉蛋呢!唉!我也算倒足血霉了,谁知从哪儿跑来一个母夜叉!劈头盖脸把我打了一顿!偏偏又碰上你们这群差心眼的熊货!我害死人了,抓住我活该。你们几个是吃饱撑的?大热的天没事在家搂媳妇睡觉不好吗?管我的闲事干啥呀?”路春全喝道:“这能叫”闲事“吗?自古杀人偿命,这事叫谁碰见也不能不管呀!”郑智生冷笑道:“你说得对,杀人是得偿命!日本人杀咱中国人还少吗?你们有本事杀几个日本人给我看看!你这会都成日本人的俘虏了,还敢嘴硬?你再硬也硬不过日本人的刺刀。连蒋介石都怕日本人,你还净说些逞能的话。快想法子逃命要紧,日本人还知不道咋拾掇咱呢。”大伙想想后果,无不恐慌万状,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赖吉成到底老成,对郑智生沮丧道:“伙计!你也别瞎抱怨了,你害死了人了,谁碰上也不能不管。最亏的是我呀,人被鬼子抓来,小毛驴也知不道跑到哪儿去了,俺家就这一头牲口,犁地耕耙全指望它呢!我才真是犯贱呢!你这够幸运的了,都说杀人偿命,送到保长那儿,你多说再活一个月。”郑智生抢白道:“再活一个月也是赚的!叫日本人抓到这里,连水也不给一口,今夜知不道能不能熬得过去,不饿死也得渴死。”大家知他所说不假,悲观气氛笼罩在囚室内,屋内死一般寂静。
第六章 翠菊 (一)(手打版/
           经过死一般沉寂以后,郑智生往上欠欠身子,有气无力地劝道:“各位!你们静下心来听我说一句!我倒有个办法,兴许能够从这里逃出去。”大家精神一振,一个个伸长脖子,一起眼巴巴地望着郑智生!赖吉成将信将疑,嘲弄道:“你有啥办法呀?说出来大家听听!”郑智生捂着青紫的右眼,强打着精神,沙哑着嗓子道:“你们还知不道!俺俩这一趟出来,原本是给东家到徐州来送封信的!临来时东家太太给开了一张路条,路上也碰上不少盘查的,一看路条就放了行,这路条才管用。当然,那是在鲁南县、丰县地面上,在徐州管不管用,还知不道?”赖吉成两眼熠熠放光,凑到郑智生跟前盘腿坐下,急切道:“依我说,准管用。只要在鲁南县、丰县管用,在徐州也肯定管用!咱得试试,不试咋能知道呢?你说对不?”李三桥也伸头问道:“路条呢?拿出来叫俺几个看看!”郑智生从衣兜里掏出已被揉搓得不成样子的纸条和信函递给他们!大家争先恐后地围了上来。李三桥接过纸条,连忙掏出洋火,划亮一看,却一个个大眼瞪小眼,只知道白字黑字,却有没人认识。
    李三桥瞎瞅了一回,抬头问道:“你们谁识字呀?”大家都尴尬地摇摇头。洋火燃尽,四周转眼被黑暗吞噬。赖吉成悻悻地把纸条和信函还给郑智生,问道:“上面都写些啥呀?”郑智生道:“路条还能写啥?我想是”见条就放行“呗!”赖吉成失望道:“你也不认得字呀!”郑智生道:“我倒是跟俺哥学认了几个字,这上面的字却一个也不认得,只觉跟咱中国字有些不同。”李三桥不耐烦道:“别问了!只要在鲁南县、丰县管用,在徐州也肯定管用。”赖吉成也附合道:“就是!就是!我敢说在徐州也管用。”路春全道:“不试咋能知道?总比没有强呀!”郑智生诡谲道:“可就是有一件:我们从家里来的时候是两个人!所以,路条上只写见两人放行,我只能带出去一个人!你们几个踮算踮算,我带谁出去呢?”大家一听,心里顿时凉了半截,暗中相互揣测,各打自已的小算盘,心情相当复杂。赖吉成干笑了两声,谄媚道:“其实呢!按说你跟那个矮胖子有仇,俺不该管您的闲事!这事不是碰巧了吗?咱以前又不认得你,才发生了误解。大兄弟!您可别见怪。说实话,俺一大家子人全指望我一个人养家呢!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得饿死七、八口人。大兄弟!日本人要是问起来,你就说咱俩是一起来送信的,中不中呀?”
    李三桥“蹭”地站起身来,指着赖吉成的鼻子厉声喝骂道:“赖吉成!你狗日的真不是东西!黑脸白脸都叫你唱了,”软、硬、刁、憨、精,一溜子鬼吹灯“!这个兄弟……”低头哈腰一脸媚笑,低声下气地问道:“兄弟!您贵姓呀?”郑智生不知他问这干啥,茫然答道:“我姓郑!叫郑……”李三桥直起腰来,指点着赖吉成的脑门骂道:“黑胖子跟郑兄弟有仇,你他娘里个浪屄,吃饱撑的没事干了?管得也忒宽了吧?郑兄弟想淹死谁就淹死谁,你狗日的”一不当官,二不当差“!管人家的闲事干啥呀?在河边我就看出你狗日的存心不良!你把这个郑兄弟送到保长哪儿去,就想领赏钱!”扭头对郑智生进馋道:“这个赖吉成呀!在我们附近那几个庄上提起他来没有不骂的!这狗日的坏事做绝,你要是听了他的话,非叫他操死不中。郑兄弟!别理他,还说他是跟你一块来徐州送信的,这不是明摆着说瞎话吗?日本人也不信呀!二百多里路,家里面没人了,派个半截老头来?郑兄弟!俺表哥在徐州火车站上当副站长,威风得很!赶明咱弟兄俩送过信就去找他。俺表哥这人好客,我领你去,狠狠撮他一顿。”赖吉成嗤之以鼻,讥笑道:“您表哥?李三桥!你从哪儿又蹦出一个表哥来?东西两庄上谁还不摸谁的底细?李三桥!您爹是谁你知道不?”伸长脖子,对郑智生媚笑道:“这个龟孙操的叫李三桥!不摸底细的人以为他姓李!其实,李家坟头上哪出过他这根草呀?他到底姓啥他本人也难说知道!这个小舅子揍的两岁时被人丢弃到大桥底下,眼看着就要被饿死,是李楼的光棍李秃子把他抱到家拉扯大的,他才姓的李!李秃子三辈单传,到了他这一辈,头上没毛,是个秃货,又长得歪瓜裂枣的,连个媳妇也没娶上呀!他李三桥又从哪儿来的老表呢?净在外人面前吹牛屄。”李三桥见赖吉成在人前揭了他的短处,不觉恶从心边起,怒从胆边生,挣上前去,劈头给了他一个耳光。赖吉成也不示弱,握紧拳头就打,黑暗中两人扭打在一起。
    室内空间本来不大,两人又打得一塌糊涂,大家都尽量往墙角里挤,以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郑智生*在墙上,因身上有伤,稍一动便疼得龇牙裂嘴。路春全颠颠地凑上前去,殷勤地划拉了一抱麦秸塞在郑智生的身下,叫他躺得舒服些。等郑智生躺好,路春全对打架的两人不屑一顾,嘴角微微一撇,俯郑智生耳边悄声道:“这两个人”一个在席上,一个在苇子上“;”和尚骂秃子,都是没毛货“!郑大叔!他俩谁说的话您都别相信!都不是啥好玩艺。”郑智生不禁骇然,慌忙叫道:“你别喊我大叔!你的年龄比我还大!”路春全陪笑道:“您老人家还知不道?我这一生最佩服的是英雄好汉。我看您老人家为报家仇,淹死了那个黑胖子!说实话,我打心眼里佩服,只有您才配当我的长辈。在河边都是这两个狗日的逞能,依我也就是少管闲事!郑大叔!我手上没准,把你碰疼了吧?”郑智生苦笑道:“你差点没把我的胳膊给拧下来。”路春全尴尬极了,歉疚道:“郑大叔!我是小辈,您可别跟我一般见识!”大人不记小人过“!凡事您老人家担待。”郑智生大度道:“你打的那几下倒不重,叫那个野丫头害苦我了。”路春全怒目圆睁,破口大骂道:“从哪儿跑来的熊骚娘们?和母夜叉差不多,看将来谁敢娶她?当时我要是在场,非摁倒强奸了她不中!这骚娘们敢打老爷们,这还了得?她家是哪儿的?您老人家认得她吗?”郑智生皱眉苦笑,摇头道:“怪就怪在这儿,我根本不认得她!这熊娘们不分皂白,蹿上来就打,这是啥人呢!”路春全安慰道:“郑大叔!您老人家别生气了,这种娘们不值得咱生气。郑大叔!您这封信是送到徐州哪儿呀?徐州的地面可大了,方圆好几十里地呢,得有个地名,不然不好找。”郑智生道:“地名倒是有,东家说是一个叫”东宝商行“的地方!”路春全喜道:“有地名就好找!您老人家这回伤得可不轻!郑大叔,赶明咱找辆人力车,您放心坐车,车钱我来掏!您老人家腿脚不便,跑腿的事就交给我来办吧!”
    郑智生肚里暗暗好笑,扭头对打架的两人道:“你们俩别打了。”郑智生发了话,打架的两人如得圣旨,立马住手,却都已鼻青脸肿,气喘吁吁。两人虽然住手,但还是捏紧拳头,横眉冷对,象两头发情的骚绵羊!气鼓鼓地瞪着对方。郑智生招了招手,两人赶紧一左一右蹲在他两旁,听候发落。郑智生睥睨道:“你俩为这点事打架,也忒不值了。虽说路条上只写了两个人,咱就不能诌个空吗?就说咱们都是东家介绍来徐州”东宝商行“干活的?就说路条上只写了两个领头的,兴许能挡得过去!你们说中不中啊?”赖吉成擦了擦流出的鼻血,惴惴道:“就怕不管,日本人可精明得很。”李三桥嗤之以鼻,喝道:“狗日操的,一说话你就打坝!你就不能把你那张屄嘴夹上吗?你不说话能当哑巴卖了你?你说不中就不中?日本人是你干爷?就这么听你的话?你不是说不中吗?不中把你留下吧!赶明跟你日本干爷喝红芋糊糊去。”赖吉成回骂道:“你咋不说日本人是你干爷?”李三桥怒目而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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