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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地狱门-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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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他当然是麦无铭这条“飞天玉龙”!
    时转了.运输了,真所谓“十年河西,十年河东。”
    如今踉跄的是“暗半天”黑云,呻吟的也是“暗半天”黑云!
    这下子可震撼了全场的人.国安和尚顿时跳了开来,他瞪着眼睛说:“你们……你们所邀请了外人?”
    麦无铭淡淡地说:“你错了,在下虽然属外人,但却不是他们所邀请来的。”
    “嘿!当着明人说瞎话,你不是他门邀请来的,那你是……”
    麦无铭接口说:“我乃是前来朝山礼佛的香客。”
    国安和尚略一错愕,说:“那你怎么管起了我们寺中的‘家’务事?”
    “也没有呀!”麦无铭含蓄地说:“我只是适逢其会,在此地遇到了故人,就追凶缉恶起来罢了!”
    国安和尚满头头露水地说:“谁是凶,谁又是恶?”
    “他。”麦无铭微一招手说:“就是这个‘暗半天’黑云头陀!”
    黑云头陀的手臂突然遭到炙热铁棒敲击了一下,他正惊疑万分地愕在当地,如今听,麦无铭这一段对话,他清醒过来了,也记忆起来了。
    不由脱口地说:“啊!你是麦小云,地狱门的巡行特使!”
    麦无铭习惯了,他不置是否地说:“黑云,你该归班了!”
    黑云只是手腕受了伤,身能动,脚能走,他眼珠一转,立即用上了彐十六计中的最后一计,也是最佳之计,腾身而起,回头想逃!
    但是,螳螂之与黄雀,灵蛇却碰到了猛龙,他这条计还能用得上吗?
    没有机会了,麦无铭后发先到,龙爪经探,虎掌实拍,两条人影又双双地逅回了地面。
    事情就这么了结了?不错,就这么了结了.
    黑云头陀一脸黯然,满心怅惘,因为.自己的一生,从此就得改观了。
    麦无铭回转身子,朝向这许多怔在当地的木人呆鸡笑了一笑,说:“大师别来无恙?”
    他指的,他说的当然是早年国清寺的经堂大师如今已为方丈的国隆大师了.
    国隆方丈虽然也熟悉这位年轻人的身形,可是一时之间却想他不起。
    自黑云落败,口中急切地则出麦小云名字的时候,他就了然了,也欣喜了,更感慨了;这莫非就是冥冥中所谓“报应”?
    不过,当年若无自己出手,麦氏兄弟照佯能救出他们的尊亲,
    而今日,假如没有麦小云,他也以为对方是麦小云,国清禅寺可能就劫难连连了。
    “阿弥陀佛,麦施主也别来无恙。”
    麦无铭潇洒地迈上两步说:“大门能否为弟子收留一个人?”
    “出家人本以慈悲为怀,金面、佛面,全是老衲的光采,敝寺的荣幸,但不知麦施主说的是哪一个人?”
    “他。”麦无铭略一招臂说:“就是这位黑云头陀,今后他潜心向佛,从此将长驻贵守了。”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国隆方丈双掌合什道:“老衲竭诚欢迎。”
    国清寺内的和尚都是行家,都是智人,他们听麦无铭的声,看黑云头陀的形,心中也就了然那是怎么的一回事了。
    黑云头陀感激淋涕,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作恶半生,罪孽满身.到头来却会落到一个意外的结果,圆满的归宿。
    “砰”的一声.双膝落了地,呜咽出了声。
    “国安——”国隆方丈沉下声音说。“快去扶黑云行者起来,今后,我们全是佛陀的弟子,一寺的僧人。”
    国安和尚略一怔神,他听出了二师兄活中之音,不由垂下光头,满面羞愧地将黑云头陀扶了起来。
    麦无铭双举一拱道:“多谢大师。”
    “麦施主立重了。”国隆方丈衷心地说:“请移步到禅房用茶。”
    “不了.晚辈就此别过,下次有便,当专程前来叨扰。”
    四鼓已尽,五更继起,东方吐曙,鸟雀啁啾,又是美好的一天来临了!
    令天的天气不好,它没有太阳。
    令天的天气很好,它没有下雨。
    就在这又好又不好的气候中,该是最适合蛇虫百脚四出觅食或肆虐人畜的时光了。
    一点不假,午后,海口镇的城隍庙里不正游来了三条蛇吗?
    这三条都是毒蛇,一条绿中泛黯,乃青竹丝,一条通体火红,是赤练蛇,另一条则黑白相间,头大身大的黑炭烧!
    庙祝一见不由心惊肉跳,有道是“毒物垒集,避之为吉。”他正拟走避,但对方猎物在口,还容他这么做吗?
    “站住!”其中一条声暴脸狞地说:“你是庙祝?”
    “是的。”
    庙祝寒着心胆回答着。
    “那你把纪国勋给我叫出来!”
    这条是什么蛇?
    这条乃是以奸诈出名,“秦岭三蛇”中的老大,“青竹丝”马碧!
    “他……他不在……”
    “他不在?那你就填命吧!”
    “大爷,我……我……”
    庙祝哪里还说得下去,他手在抖,脚在颤,浑身上下都在筛!
    这个时候,救星来了,大殿后面却转出来一位姑娘。
    这位姑娘长得好美,好俏,她穿的也是一身墨绿长衫,正是在此地守株待兔,苦等黑衣蒙面人的姚凤婷!
    “是她,是她!去分坛闹事的正是她,还有一个年轻的男子。”
    庙门外突然又冲进一个人来,这个人双腿一边跑,手指一边戳,嘴巴一边说,他是一眼模斜的“白眼狼”!
    两匹狼也全来了,还有一只鸟,他们为怕纪国勋认识受惊而走避,是以带引“秦岭三蛇”来到城隍庙之后,就站在外头。
    今既见姚凤婷出了面.因此立即跟进来了。
    “喔——”马碧认真地盯了对方一眼说:“在王宋词堂打人的就是你?”
    “不错!正是姑娘。”姚凤婷傲然地说:“你们三个也是幽冥教里的人?”
    “不错!”马碧立时将话奉敬了回去,说“我们兄弟正是幽冥教的巡察。”
    彼此各有所得,二不落空,“秦岭三蛇”顺利地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而姚凤婷呢?她也不负愿望,等到了人。
    虽然来人不是幽冥教主,但是,幽冥教的巡察总该知道他们总坛的所在吧?
    姚凤婷坐二望一地说:“怎不见你们教主亲自前来?”
    “哈哈哈!”马碧轻蔑的笑了两声说;“杀鸡焉用得着牛刀?凭你,以及另一个小于再加上纪国勋吧!我们兄弟任何一人都够应付了.摆布了!”
    马碧狡猾地又补上了一句,说;“不过,我们是三位一体,同进共出。”
    姚凤婷微微地哂了一下说:“好吧!既然你囗出大言,就跟我来吧!”
    马碧眨动着一下眼皮,狐疑地说:“去哪里?”
    “怎么,你怕了?”
    姚凤婷有意挑逗地说着。
    “哈!笑话。”马碧干笑了一下说:“只是问你去哪里?”
    “上天堂、下地狱,你去也不去?”
    姚凤婷更进一步地嘲讽、揶揄着。
    马碧听了果然有些胆怯,他不正是由地狱中的天堂,天堂般的地狱里出来的吗?
    略一定神,略一迟疑,说:“废话少说,到底是去哪里?”
    “庙的旁边,庙的后面,那里全是旷地,全是荒野,你们人多,在那个地方不更施展得开?”
    姚凤婷聪明、睿智、还带点狡黠,是以她的言语之中,或多或少总含有肉中带刺的味道。
    马碧左右回睇睨,然后说:“天并中不也是一个很好的动手的场地?”
    “令日虽然是天气不好,但仍难免有善男信女前来上香烧纸,求神答神,又何必要惊世骇俗,弄得人神不安?”
    “既然如此.那你就带路吧!”
    “走!”
    姚凤婷如今已经成了识途老马,当地地头。
    她本来是住在海口镇内一家旅店中的,但是,来回地往城隍庙里跑,觉得不太方便,遂听取了纪国助所提的意见,过来迁住在城隍庙为香客预备的客房里。
    他启步朝边门而去,马碧一行人也鱼贯地跟上了。
    出了边门,转向后角.赫然见纪国勋已经石柱般地矗立在旷地中。
    海口地方只是一个山镇,是以人稀庙小,有城隍,缺土地,因此纪国勋就勉为其难,二职兼共了。
    “他就是纪国勋。”白眼狼又戳着手指,继续地说:“那天纪国勋虽然没有去王宋词堂,但是,逮我和长吻狼二人去地狱门服刑的却是他。”
    古人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句话的可贵处在哪里?就在那个“难”字。因为,这个难字可伸可缩,可反可正。
    它既可以作“是”字讲,也可以当“不”字解。若是把它给钉死了,说为“本性不改”,那人们的指责、攻击必定会群起了。
    否如说,马碧这一帮恶人,曾经被地狱门中的菩萨、殿主他们施之以威.动之以情,劝诫、感化,结果出来以后仍旧一成不变。
    又譬如说,像廖不一几个呢?
    他们出来之后就变了,就改了。
    所以这个“难”字用得实在恰当,实在可取,也实在珍贵!
    不过,事情真的如此吗?
    若是深究下去,它还是令人起疑生惑。
    再譬如说,马碧他们恶根太重,理性不够,他们把作恶当行业,以害人为乐事。
    而廖不一几个又怎么样呢?他们只不过近墨者黑,或者是饥寒起盗心,被情势所诱,被环境所迫,本性不忍,是以也算不得那劝诫、诱导之功。
    所以,人一经哇哇落地,还可以再说早一些,他在娘胎里的时候,就已经生成了善恶智愚,后天的改造、调教,那只是在尽人事罢了!
    因此,把它说成“本性不移”又何尝不可?
    “唔——”马碧沉吟了一下。
    然后朝“龙头鸟”童硕新说:“童坛主,那就请你帮他们两个去料理纪国勋,本巡察等当会制裁这个女子和那尚未露面的小子。”
    “属下遵命。”童硕新回了一声.接着加强语气地说:“三位巡察可要小心了,那个小子就是麦无铭,两个麦小云中之一个,也是地狱门内的巡行特使。”
    “本座自会留意,你们去吧!”
    “是。”
    童硕新领着两匹狼向纪国勋走去,他右臂骨折新愈不久,经过思虑,说:“你们二人先上去斗斗他.到时候本座当再出手摆平了。”
    “好。”白眼狼漫应了一声,然后转头朝长吻狼说:“老‘长’,我们讨账去!以前被那姓纪的抖尽了威风,露足了面子。
    什么在馆子里白吃几顿也不行,到窑子里弄点油水也不行,去赌场要对方孝敬孝敬又不可以,到头来还把我们给送去了地狱门。”
    “不错!”长吻狼说:“今日该换我们兄弟吐吐气,杨扬眉了。”
    两个人并排地迈了出去,在距对方丈余之处才停住脚步,三个入五眼相对!
    白眼狼努力地转动一下白眼,结果,那第六只眼睛始终萎于一旁,不听指挥。
    他不由盛气地说:‘纪国勋,我还记得你曾经说过‘弱肉强食’.镇民们弱,我吃他们,而你更强,又把我们给吃了,给淹了,如今呢?
    哈!时来运转.老天有眼,我们终于回来了,但你却变作缩头乌龟,到处都找不到人影,怎么?热水一灌,乌龟现形,躲得了一时,却躲不过一世,趁早把命给交出来吧!”
    纪国勋微微地哂了一下说:“凭你们两个市井,怎冒大气?敢说大话?”
    “君子有自知之明。”白眼狼抬起右臂,握上拳头,以拇指朝后一指说:“但是,你可知道那个人是谁?”
    “是谁?”
    纪国勋有意地反问着。
    他是海口镇的城隍、土地,凡有人进而不出,留而不走,都难瞒过他的耳目。
    “他叫童硕新,外号‘九头鸟’。”
    “嘎——一只扁毛畜生哪里值得大惊小怪?”
    “那你可知道那边三个人又是谁?”
    “又是谁?”
    纪国勋这次真的不知道了。
    因为他只是小庙里的神祗。
    “他们乃是‘秦岭三蛇’!”
    “‘秦岭三蛇’?’纪国勋果然有些吃惊了,他继续地问:“你们都是幽冥教里的?”
    “你知道的倒还不少嘛!不错,他们三位乃是幽冥教中的巡察。”白眼狼得意地说:“怎么样?现在可以纳命了吧?”
    “不见得吧!“纪国勋安闲地说:“你可知道那位绿一姑娘是谁吗?”
    “当然知道。”白眼狼昂然地说:“她是地狱门中的入。”
    “你知道的也不少嘛!”纪国勋原封不动地将话回敬了过去,说:“不错,她正是地狱门中第九殿殿主的……”
    纪国财迟疑了,停顿了,再往下说似乎有碍难之处。
    但白区政却不在意对方欲说什么。
    他只是沉思着、困惑着,然后接口说:“可是我在地狱门中的时候,却从来也未见到过有女性在里面。”
    “那是你孤陋寡闻!”
    纪国勋利用对方的弱点,他得理了,就气直地说着。
    白眼狼自找难堪,恼羞成怒,顿时就气呼呼地说:“不管如何,地狱门已经完蛋了,你今天也是死定了!”
    纪国勋冷冷地说:“也不见得。”
    “咳!”长吻狼听得不耐烦了,他接口说:“老‘白’,我们受他的气还嫌不够吗?你又何必唠唠叨叨地同他多说,动手把他摆平了,再吐几口唾涎,再踹上几脚消消气也就是了!”
    “说的也是,我们这就上!”
    两匹狼式一拉,遂一左一右地攻了上去。
    他们只是地痞、流氓,海口镇内的小混混。
    是一纪国勋并不在意,随便地应付着,随便地敷衍着,手下败将嘛!
    白眼狼二人哪有不清楚自己的斤两?
    因此一上来就出狼招,就用奇式,看看能否把对方给击倒,给摆平。
    这几招是他们最近才学来的,所以算是最奇的了,也最狠的了。
    但是,什么竹,出什么笋,什么病,投什么药。
    凭白眼狼他们这两块料,会有人能看得上眼?真是,一只酒杯也装不下一大碗的水呀!
    不过,倒也被他们多拖了十来个回合,二十招一过,败象还是露了,童硕新一见,不得不施出援手。
    “九头鸟”的功力果真要高明了一些,但是,那也只是比了手底下的人,还高不过对手纪国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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