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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你怎么舍得让我的爱流向海-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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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说,够了!够了……苏锐……你在说什麽傻话!你现在真的疯了!
  我是疯了,我不知道今天早晨那个嬉皮笑脸向我索吻的陈旭阳,或者现在那个躺在里面半死不活的陈旭阳会不会知道,我因为他疯了。
  手术六个小时,顾鹏飞抱著我,忍受著我歇斯底里地又抓又咬六个小时。
  然後医生出来了,问谁是家属,我摇摇晃晃站起来说,他死了吗?
  医生怪异地看著我,估计是在猜测我跟里面的伤员结过什麽梁子,不惜等在外面六个小时一出来就恶毒的咒他死。然後他跟我们说,人救活了,但是头部受伤比较重,是颅内出血,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然後他打量了一下我们,也许估计我们跟他没什麽亲缘,於是也就很坦白地说了句大实话,说,就算能够保住性命,现在伤员是深度昏迷,什麽时候能醒来也是个未知数,你们也要做好他会变成脑死状态的准备,末了他缓和片刻,仿佛惟恐留给我们一丝侥幸,还又一次强调,他算是命硬的,能恢复过来的希望还是有的,但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那一瞬间,我全身痉挛,血液仿佛逆流上来直冲天灵盖,胃里翻江倒海,还没能跑到卫生间里就吐了出来,吐完了就不停地干呕,像是又回到吃不下任何东西的那段时间,身体亢奋而又疲倦至极,顾鹏飞赶上来把我扶到卫生间里,已经急得快要哭出来。
  脑死,变成植物人,一辈子都不会醒过来了,不会凶我骚扰我,不会对我贼笑,也没有机会再叫我小兔崽子了,今後他的身体会被插满管子,没有尊严也没有灵魂,只有脱离控制的器官还在本能地运作,任人摆布,我体会过这样的感觉,我也相信,陈旭阳若有意识,绝不会选择这样地活著,这是对他的侮辱。
  我因为身体不适,也就这麽错过了见他一面的机会,他从手术室被推入了加护病房,那里有医院最好的生命维持装置,公司为他提供了最好的条件,不惜一切代价救活他。
  我不吃不睡地守在门口,最後昏昏沈沈中,顾鹏飞自做主张将我背进了一间空著的病房,我安安静静躺在上面,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脑海中一片混沌。
  我想起很久之前,小冰曾对我说,我其实是喜欢陈旭阳的,我花了这麽久的时间都不懂得这句话的意思,现在我突然就明白了,有一种东西已经比喜欢更可怕地进驻了我的心里。
  那是习惯,我已经习惯了他的霸道,他的粗暴,习惯了他的纠缠和体贴,习惯了每一个早晨醒来手都被他紧紧握住。放弃爱很难,放弃习惯却更难,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情人,是朋友,是兄弟,是父亲,这样的爱从一开始就已经达到了它的终极目的,两个相隔遥远的人朝夕相伴,最後入骨入血,再也不会分离。
  在昏暗的病房里,我摸索到顾鹏飞的手,喉咙因为频繁的嘶叫而变的又干又哑,我闭上渐渐湿润的眼睛,轻声地说,喂……顾鹏飞,我爱他呢……
  他反握住我的手,抓得我有些疼,说,早就知道了,笨蛋。
  然後我听见他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在床单上的声音,像催眠的节拍,引诱我入睡,扑,扑,扑,扑……
  三天之後,我们被允许进入加护病房,主治医生春风满面地对我们说,他的情况已经很稳定。
  房间有将近三十个平方,装修得挺不错,中间放了一张舒适的大床,他戴著氧气面罩安静地躺在上面,睡得很熟,旁边有一张小床提供给守夜的护士或者家属,窗台上放著插满栀子的玻璃瓶,被阳光蒸发出浓郁的香气,电视机还开著,里面放著舒缓的音乐。医生解释说,为了让他能尽快苏醒,外界的刺激很重要。
  我刚刚挪动一步,腿突然就软了,几乎是扑倒在了他的床前,我发现从遇见他开始,我就从来不能在他面前保持冷静。
  他的头上缠裹著大量的绷带,几乎把眼睛蒙住,脸色苍白,睫毛的阴影显出病态的青色,我急急地将手伸进被子里,找到了他的手,还是暖暖的,暖得几乎让我感觉到他皮肤下面依旧奔流的血液和有力搏动的心脏,想起昨天还在忙著欺负我的,活生生的陈旭阳。
  顾鹏飞呆呆地看著面前的我意志再度崩溃,手指拼命地搅紧被子,难受得想死,哭得更是一塌糊涂,他走上来触到我的肩膀似乎想要安慰我,我伤心又焦躁,一耸肩甩开了他,他的手停留了好一会儿,终於慢慢缩了回去。
  最後小纯把我扶起来,我抹干眼泪,一声不响地走到外面,看到已经站在门口的顾鹏飞,他说,苏锐,我要回公司里去了,你也应该回家休息,这里有人二十四小时守著,不会有事的。
  我摇摇头,平静地说,你去吧,我要留在这儿,等到他醒。
  顾鹏飞似乎也没精力再和我争辩,对站在一旁的小纯说,麻烦你,帮我照顾他。然後转过身,踏著很是落寞的拍子,一步步消失在走廊尽头。
  待续~~~~~~
  
                  
第 56 章
  我敢跟上帝保证,我从来没有抱著如此虚心求学的心态这麽长久仔细地去观察一个人,包括一贯臭美的我自己,数他的睫毛,眼角细细的皱纹,安静又愉快的嘴角,甚至去辨别每一个毛孔的差别,那整整一晚上,我把陈旭阳的脸翻来覆去看了个底朝天,惟恐漏掉了一个细节,会导致今後回忆中的形象不完美不生动,不过比起房间里有空调又有电视陪伴的我,倍受折腾的应该是那些守夜的医生和护士,因为哪怕是一些极微小的动静,例如他的睫毛被一些不规矩的风微微吹动,或是电视节目的不断变化的光影落在他的脸上造成的错觉,或者干脆就是我精神分裂,我也中邪了似的以为他醒来,并乐此不疲地跑去插足护士们和周公的热恋,数度棒打鸳鸯,这麽循环往复几次,我敢肯定他们比我更急切地期待这位睡美人能够尽早睁开眼睛。
  守病人可以说是世界上最痛苦的差事,不过我很幸运,因为躺在床上的这位不比一般人,所以我完全不会无聊,自从姓陈的住进来之後病房里也就只安静了一天,而後全公司的人就成群结队地开过来,不管以前和陈总有没有交情都个个作沈痛状,大包小包的探病礼物连隔壁的卫生间都塞不下,之後最积极的就算是那些个鼻子比狗还灵,比苍蝇还挥之不去的记者,隔三差五地就来几个,对著躺在床上的他拿大号闪光灯毫无顾及地一阵猛拍,然後和主治医生一番亲切交流,嘻嘻哈哈地走了,每次遇到这些场合,我就一个人走开,站在外面的走廊等著,有时候看看天上的云朵就能看一个小时,或是抽根烟,烟是他的,医生从他那件被血弄脏的名牌外套里找出一些皮夹,钥匙之类的东西,这些我都给了小纯保管,只有这半包烟我自己留著,闲著的时候点了一根,熏得我咳嗽不止,仔细一看是市面上不常见的牌子,味道又呛又辣,跟雪茄似的浓烈,偶尔情绪糟糕得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我会抽一点,然後闭上眼睛,想象著这些味道曾经停留在他的手指间,领口上,唇齿中。
  他出事之後附近的条子也著手调查过这事儿,跑来了解些情况,本来公司打算向施工单位索赔,後来调查结果说这次事故没有人为原因,完全是个意外,也就没有追究谁的责任,换言之,这跟走在街上被彗星陨石砸了一个样,只能说上辈子的福分没修够,该了你了。
  我每天都站在走廊上看著各色人等来来往往,热热闹闹,最後总会陆陆续续冷清下来,然後我再走进去,跟他说话,没话说的时候就断断续续叫他的名字,医生说这样有利於恢复,开始的时候总有点新鲜感,你要知道,不是人人都有这麽好的机会,可以无节制地欺负一个不能反抗的人,於是我捏他的脸,捏他的鼻子,揪他耳朵,要不是他头上缠著绷带不能随便乱动,我还真想将他的头发揉个过瘾,以报复他以前对我的关照,可是渐渐的我发觉这样的行为特自欺欺人,要搁过去我敢这麽整他绝对只有挨顿饱揍的份儿,可现在我面对的就是一具尸体,这个至情至性的男人已经不会做出回应,他站在至高点上那种光芒万丈,趾高气扬的骄傲现在已经脆弱得可以被所有人俯视,谈论和践踏。
  我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一直到夜色逐渐浓稠也没有开灯,吊瓶里透明的液体一点一点地进入他的身体,像进入一个空洞的容器,看著他的脸逐渐被阴影模糊,我慢慢站起来,小心地揭开他的氧气罩,将唇覆盖上去。
  我时常在後悔,他走的时候我吝啬了那一个吻,可是一想到这很可能是我们最後一个吻,我又庆幸自己没给他,也许他在梦中会因为不甘心没得到那个吻而醒过来呢?人们说世界上最大的悲剧是拼命拯救於无救,如果他也能像睡美人一样一吻就能够醒来,即便等了一百年的那个王子不是我,那也算是一个团圆的结局。当我这麽想後我突然发觉,无救的不是他,而是我。
  我一一解开他胸前的扣子,嘴唇沿著僵硬的肌肉滑下去,向阳的窗户还透进最後一丝微光,我们被浓重的暗蓝色空气包围,像沈在深深的海底般窒息,太阳穴发涨,我费力摩擦著他的皮肤,想让温度再高一些,以前他抱著我的时候常常把我热得冒汗,特别是喝过酒之後,简直是一肉热水袋,而现在不知是不是冷气开得太足,我脱下自己的外衣把脸紧紧贴到他的胸膛上,也感觉不到什麽热度。
  我慢慢地深深地喘气,继续向下移动,手小心地褪去他的裤子,用柔软的嘴唇轻轻包裹住他平静的性器,舌头仔细地刺激著,我敢说哪个男人被我这麽服侍著还不会有感觉的话,那他当太监都不用净身了,可不论我怎麽努力,他还是软绵绵地没反应,身体的肌肉就跟全体歇菜了似的,完全不做理睬,我开始很同情那些试过奸尸的同胞,我想他们如果不是给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是不会出此下策的。
  我慢慢爬回到他的胸膛上,枕著他心脏的地方没有焦距地睁著眼睛,那明亮的搏动有节奏地刺激著我的鼓膜,我时常会担心他在不知不觉中离开人世,所以我总是神经质地不厌其烦地去听他的心跳,听到之後我才有他还存在的感觉,可那天的那一瞬间我有一种解剖他的冲动,我想把他的心脏拉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真的在跳,我甚至怀疑他早已经死了,这只是医生精心做出来的一具标本。我把手臂紧紧环绕过他的腰,牙齿泄愤似的啃著他敏感处的皮肤,直到那里红得快要滴血。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我以为是查房的护士,急忙爬起来穿好衣服,将被子好好地盖在他的身上,稍微理了理头发去开门。
  顾鹏飞站在门口,提著一袋水果,勉强地对我笑笑,什麽话也没说,我的脑袋嗡地一响,眼前立刻就模糊了,我竟然感到我从来没有一次像现在这麽无助,包括被曹莹莹他们堵在废楼里那次。
  他的手一松,水果滚了一地,我扑在他的怀里,伸手拉住他的衣领,说,顾鹏飞,抱抱我……
  他立刻紧紧抱住我,感觉到我微弱的颤抖,他惊慌地问,发生什麽事了?我摇摇头,说,没有,什麽都没有……
  他想要扶我起来,却被我拖著脖子制止了,我在黑暗里摸索到他的上衣拉链,说,抱我好吗?
  他愣了下,身体也有些僵直了,片刻之後才轻轻说,你……你知道你在说什麽吗,锐?我把头抬起来,面无表情地说,你不愿意?……那……我去找别人。
  见我说著就要站起来,他一把将我推倒在地上,把身後的门碰地关了,再也忍不住地说,你在说什麽?!你把自己当什麽了?我撑起身体,茫然地望著他,他一把抓住我的衣领,表情又怒又痛,说,你把我当什麽?替代品吗?他不行了,就在我这里找安慰?他要是好了,你就立马把我一脚踢开?
  我定格了似的看著他,突然冷冷地笑了一声,没有起伏地说,……我就是想找安慰,不行吗?
  他瞪著眼睛望著我,像在审视一个陌生人,然後突然伸出胳臂想要揽住我,我却一皱眉头将他猛地推开,从地上爬起来说,别碰我。
  我怀疑我的大脑和身体严重脱节,已根本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顾鹏飞也慢慢站起来,对我说,苏锐,你这麽下去不行。我不耐烦地别过头,说,我知道……他突然用手抬起我的下巴,强迫我看著他,说,你不知道!
  他紧紧抓住我的下巴,说,别再呆在这里,你会发疯的,回去工作吧,听话。
  我无动於衷地望著他,似乎根本听不明白他的语言,一番若有似无的眼神对持,他就著这个姿势吻住了我。
  我脑海中一片混乱,手指胡乱地攀著他的衣服,他突然将我推倒在後面的床上,说,什麽都不要说了,今天我们各取所需,苏锐,我知道你需要我,如果你觉得有压力,那就忘了我是谁。
  我逐渐停止了挣扎,深沈的黑暗能把一切都融化,模糊,如他所说,我们之间最好暂时忘记恩怨,忘记过於繁杂的纠缠,不管是为了暂时的寻找发泄,或是安慰,一切从原始单纯的欲望出发,恰恰只因为彼此曾是对方最信任的情人,才能够游戏一般的交付。
  因为长久没有碰触对方,熟悉的触感使身体很快兴奋起来,他激动地抚摩我,持续地吮吸著我的舌头,当他的手指触到我的穴口,我配合地抬高身体,在他耳边说,再用力点……求你,弄痛我……
  让我痛死,痛到想不起任何事情。
  苏锐……他艰难地拧紧眉头,你觉得我还能够拒绝你吗?我就是犯贱,明知道……自己只是替代品。
  我放肆地叫著,根本不管这间屋子是否能够更好地隔音,我已经很久没有让人进入过我的身体,和陈旭阳之间就算再神魂颠倒,每次也都在关键时刻打住,所以身体显然已经无法习惯这样的痛楚,剧烈地抽搐著,血珠几乎随著抽插飞溅出来,疼得我神经几欲断裂,我的手指在他身上来回地又掐又抓,急於疏导体内淤积的痛感。
  我像一条被暴露在空气里的鱼,大口地艰难地喘著气,侧头看著静静躺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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