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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轻吻吾爱-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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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否把我误以为是牙医了。助理护士把电话转接到我办公室的时候,我不耐烦地重复了几遍,我这里不做洗牙也没有医保。
  不过秘书小姐斩钉截铁地几度确认只是预约做心理治疗。
  我真是烦死这些有钱人了,每次治疗我面无表情地打开录音笔;坐在治疗椅边上,一边听他们称述一边在纸上乱涂。也许我在他们眼里也是一个混蛋,因为我看他们也是一个个混蛋。
  林伟祺准点出现在我的诊室里。
  一言不发,坐在诊椅上。
  初次陈述治疗不容乐观,林伟祺几乎没说什么话;之后他的秘书就要求我去他的别墅出诊,当然出诊费也是可观的。
  林伟祺常住的别墅在城区边缘,从外观上看像一座无人的空房。前院的草坪和灌木丛无人修剪的样子。
  我第一次到林伟祺的房子,无人接待;林伟祺的秘书用备用钥匙打开了大门,领我进屋以后;也给我了串备用钥匙。
  “周医生,这串钥匙是这间别墅各处包括大门的钥匙;以后您可以直接进来。”
  秘书带着我大致参观了一圈屋子,一楼是客厅和餐厅;二楼是空无一人的起居室。三楼有露台和两间卧室的模样。其中一间是林伟祺的房间;而另一间,秘书只说是住着老板的一位朋友;老板禁止任何外人打扰。
  在林伟祺不在的时候,这间别墅鲜少有人进出;除了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起先,出于装腔作势的敬业精神;我会早十五分钟开车到别墅。
  事实证明这真是太操蛋地没有意义了,因为早到的那十五分钟我只能给自己泡一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期的红茶之后对着窗外的树枝发呆或是整理我电子手账里面的病人预约排序直到林伟祺在准点出现。
  林伟祺在自己别墅里面表现出来的健谈与初次看诊在我办公室里的沉默寡言判若两人。但和公众视野下的那种柔韧有余的商人做派又有些不同,他喜欢跟我谈一些很哲学很伦理的道德问题。例如:
  “人性天生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生存在世间?”
  我他妈只是个心理医生又不是哲学家,所以我还是面无表情地和他聊。当然,他言语间还是会提及一些生活的琐事。
  梦境,境遇,转瞬即逝的想法。
  林伟祺这个人的想法阴暗不亚于我,当然;谁没有阴暗一面。
  直到治疗一个月后,我有幸见到了一次别墅三楼的另一间屋子里的人;那天也是约好的治疗时间。
  我在三楼小客厅等林伟祺,今天也不是我早到了;是林伟祺莫名其妙迟到了。我准备等10分钟,他再不出现我就收拾东西回家了。
  从那个房间里出来一位提着医药箱的女人,看样子大概是一名护士。
  她没看我一眼,就直接下楼。
  过了一会儿,那个屋子的门打开了。
  林伟祺出现,披着睡衣。反手关上门,对我说了一句:
  “今天出了点小意外,取消治疗吧。”
  “好吧。”我拿起公文包,下楼;出门掏车钥匙开车。鬼使神差地,我抬起头看三楼的窗户;三楼朝向院子的窗户应该是那间神秘屋子的窗户。这会儿,窗前一向拉掩着的窗帘被拉开了一半;有人站在窗前,应该不是林伟祺;是一个更纤瘦的身影。我眯起眼看,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随后很快地,窗帘被拉合起来。
  汽车行驶在城郊的公路上的时候,下起淅淅沥沥的雨;我打开雨刮。车厢内迅速弥漫起的水汽让我有点气闷,我只能把车靠边;吃了一颗药。
  从后视镜里,我瞥见雾气朦胧的汽车后玻璃。
  不知为何,我想起了夏子鹏;我点了一支烟,打开空调。继续上路,雨水前赴后继地拍打在挡风玻璃上汇聚成水流后被刮去。
  夏子鹏死后,有一个他班上的学生转学了;在半年之后更多的学生或是转学或是直接辍学不上。毕业的时候,夏子鹏的班级只零零落落来了十来个人。毕竟是一个曾经死过人的班级,学生家长好像对这一点很是忌讳。
  有人说,在拍毕业照的时候;夏子鹏就站在那十几个人之中。
  因为所有人的毕业照上都有一个模模糊糊站着的人影。
  黄昏的时候,我回到自己的公寓。
  把汽车驶入地下停车场的固定泊位,我拿着公文包走到电梯前。叮的一声轻响,电梯门打开;我走进去。
  空落的电梯间里,已经站着一个人。
  默然无语地站在我身后。
  到了我的那一层,我走出电梯;陌生人漠然盯着不知何处愣愣无神。
  屋子里空无一人,桌子上是一张纸条:
  ‘晚饭在冰箱里,热过再吃。晚上我有瑜伽课。’
  我放下公文包,打开冰箱;是一份炒饭配一盘西兰花炒腊肉。
  把菜盖在饭上,整个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我打开电视,随便调了个正在放体育比赛的台。
  韩莉莉她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当年我有一种其实我们都不甚喜欢彼此的感觉,不过在高中毕业之后我们断断续续也一直有联系。在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她突然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们会经常一起下班后吃饭,渐渐这种平凡的交往变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再后来,她搬到我的住处和我同居。
  同居以后,她从来不会提起我们曾经的师生关系;仿佛我们只是偶然认识的。她现在是一个健身中心的瑜伽老师;由于工作时间与我几乎交错开了,多数时候;我们是碰不到面的。
  雨越下越大,电视里插播了一条关于台风登陆的警报信息。
  莉莉发了一条短信到我的手机上。
  ‘我没带伞,来中心接我。’
  我把脏盘子丢在洗碗池里,看着外面的雨势;有些犹豫,但还是拿着伞和车钥匙出了门。
  街上车辆稀少,到了莉莉工作的大厦门口;整幢大厦黑漆漆的。
  我拨通了她的电话:
  “你在哪?我已经到你们中心楼下了。”
  手机好像信号不太好,带着几丝沙沙声:
  “我过来了。”莉莉在电话里说。
  不远处,我看到莉莉和什么人告别;然后顶着包小跑到我车边上,打开车门坐进车。她衣服被雨水浸湿了,带着几分露水和新鲜泥土的味道。我把车里的纸巾递给她,她抽了几张;边扯安全带边擦干头发上的水渍。
  “那个人是谁?”我问。
  “哦,老同学。”她无所谓地说。
  我调头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那个人刚才站的地方,也许是雨的关系,如今空无一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回程的路上,韩莉莉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少有地沉默看着窗外的景色。
  “启文,你爱我吗?”她突然问。
  “干嘛问这个?”我看到前面十字路口是红灯,松开油门。
  她淡淡笑了一下:“就是突然像知道答案。”
  “爱吧。”我把离合器挂空。
  我余光瞥见,她单手捂着嘴;别过脸去不再说话。
  第二日,林伟祺的秘书通知我不用去别墅了;因为林伟祺真的病倒了。所以需要服药休息,就不做心理治疗了。
  过了有几个月,林伟祺虽然一直没有要求我出诊;但看诊钱依旧照给。这段时间,病人的预约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地变少很多。
  我坐在诊所的办公室里面,百无聊赖地一遍一遍地按开录音笔开关。
  十点左右的时候,助理护士敲门进屋把一叠信件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有续约信,信用卡账单,话费账单;以及一封没有寄出地址的私人信件。
  上面没有邮票和邮戳,只有我的名字。
  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平凡无奇的信纸;
  ‘1…2 1…9(3) 3…1 2…1 1…8(4) 3…2 1…7 1…3(2) 3…2 1…8 2…1 1…9(4) 2…2 1…3 3…6 2…5(3) 3…6 1…8(3)’
  信纸的页眉上印着“X市私立博文中学”
  我记得这个学校的名字,那是我当校医的学校。信纸上的数字其实是我还在学校时候那一届学生里最喜欢玩的小把戏,这是学生自己想出来的一种密码;按照肖尔斯键盘【注:肖尔斯键盘就是打字机键盘,也就是我们今天使用的电脑键盘字母区一模一样的排列】上英文字母的排列进行的。1…2就代表字母区域第一行第二个字母,括号里面的则是这个字的发音。
  所以信上写的内容其实是:
  ‘我在学校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  

  ☆、8

  
  我又拿起信封,查看了一遍;没有任何落款。
  翻看桌上的台历,我已经许久未休假了;我让助理护士帮我安排了一星期的年假。
  晚上回到家,莉莉做好了饭等我。
  吃饭的时候我说:
  “下周我要出差。”
  莉莉停了停动作,给我夹了一块蔬菜。
  “要出差多久?”她问。
  “一周时间。”我回道。
  “嗯”她淡淡应了一声。
  X市离我现在工作的A市不远,上高速也就两个小时路程。应该算是一座发展不错的南方二线城市。
  从高速出口处下高速,X市变得陌生起来;仿佛是我几年前工作生活的地方,但是事实上又有些许的不同。
  进了市区,我凭着记忆走了一段路,就问路边的行人博文中学如何走,大多都是摇摇手或是摇摇头。
  后来我停车问交警,交警挠了挠头反问我:
  “你是要去新学区的那个博文中学?”
  可是据我所知,博文中学并不在什么新学区;我只能说:
  “我想去老的博文中学。”
  “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看到了。”
  我道过谢,关上车窗。
  开了一公里的样子,终于看到路边已经被爬山虎绿叶遮盖的学校牌匾:私立博文中学。
  我把车停在门口泊车位上,下车走到传达室;看样子好像很久没有人来过。铁门也是半掩着,满是锈红。
  我推开铁门,踩着厚厚的落叶走进校园。
  一切仿佛如昔,我准备先去一趟我以前工作的医务室。
  医务室在某幢实验楼二楼,楼梯里堆满了破碎的桌椅;我跨过那些桌椅,来到医务室。医务室与敞亮的旧教室不同,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医务室的窗户;站在医务室门口看进去,医务室里漆黑一片。
  一张椅子背对着门口,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夏子鹏……我能想到的只有这一个人。
  医务室里只有滴答滴答的水声,却没有人呼吸的声音。
  椅子上的人穿着博文当年的夏季校服,上半身是白色短袖衬衫;下半身是洋灰色的西装裤。只是衣服看上去很肮脏,污迹像是陈旧变成了褐色的血迹。
  他缓缓站起来,转过身;他的脸是青灰色的,眼眶凹陷下去看着就像不存在眼球一样只有两个黑洞。
  “老师。”他张开嘴。
  我在车里惊醒,手臂打到方向盘上;我还坐在驾驶座上,车停在博文学校门口;天已经黑透了。
  只有学校门口边残破的路灯亮着,依稀能看清楚和刚才梦中一模一样的学校大门。
  刚才的梦境在我心里还留有余悸,我放下车窗玻璃;点了一根烟,看着夜晚黑漆漆的学校。心想:何必要跟自己过不去呢,于是我准备驾车离开这里;只是试了几次,我都发动不了汽车……
  难道抛锚了?我掏出手机下车,手机频幕上荧光闪烁着‘服务区外’的字样。
  出什么鬼!这里又不是荒山野岭,怎么会没有信号!?试着拨了几次紧急通话110也是拨号失败。我气得把手机丢在汽车里的座位上……
  这所私立博文中等学院的位置很尴尬,是在一片荒废的工业园附近;周围是树林和废弃的厂房,以前甚至有疗养院;只不过因为所处位置实在不讨喜,所以都被弃置了。
  我站在博文中学大门口,抽着烟;准备等等看有没有出租车会经过这里。
  在第一根烟快要抽完的时候,学校里楼某个房间亮了灯。我摸出上衣口袋里的眼镜戴上看,按照我的记忆;那个房间应该是男生宿舍一间寝室。还有人住在这个学校?太好了,寝室里面应该有固定电话;这样就可以联系拖车了。我踩熄烟头,侧身进了学校大铁门。
  其实我记得,校园里走道边上其实也有路灯;可现在都不亮了,我只能拿着手机,借着频幕光照路。
  在寝室楼下,我数了一下;是四楼左起第三间屋子。
  爬上楼,在四楼的走廊里;我看到从尽头算起第三间屋子虽然房门紧闭,可是从门缝里透出充足的光线。
  我走到门前,漆片翻翘的木门上依稀还有红色油漆写的403几个数字,敲了敲门。无人应答,我拧了拧门把手;门并没有上锁。可就在我打开门的一瞬间,屋里的灯就像被什么人瞬间关闭了一样;这间屋子漆黑一片,和这幢楼其它屋子没有区别。
  我手探摸门边的墙面,有电灯开关;可是来回拨了几下灯也没亮。
  我用手机照屋里,屋里有几个双层床钢架;我的手机光顺着水平线移动。
  突然手机黑了下来,我只能解锁再照。
  在离门不远的床架前,一张紧闭双眼的血脸出现在手机光线里。我也吓得后退了一步,但仔细看;那个人被旧床单挂在床架上不知死活。我定了定神,走上前;摸了他颈上大动脉,好像还有跳动。
  我拿出随身带着的瑞士军刀,割断了捆着他双臂的床单;让把他放到地上。检查他身上有没有开放性创口。
  很奇怪,他好像除了昏迷;并没有受多大的伤。
  我拍他的脸,许久他睁开眼。先是大叫,猛地推开我连滚带爬地爬起来就跑了。
  可能是个疯子,被别人捉弄捆在这里。
  我走进403寝室希望有发现,除了地上的有一个手电筒之外再无其他;我打开手电筒,给手机省点电也好。
  突然,我身后的屋门被什么外力关上了;我用手电筒一照。
  原来门背后赫然钉着一具尸体。
  尸体死状很惨,从下颚一直到腹腔都被剖开;内脏被一个不剩的取了出来;而且头颈,四肢,肩膀被大钢钉钉在门板上。双手张开,双脚并拢,很像被钉在十字架上的圣像。
  怪不得刚才那个疯子脸上都是血,看来血应该是这具尸体的。尸体冰冷却不僵硬,血液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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