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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知北游-第2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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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吃了一惊,没想到悲喜和尚突然来此,一时猜不出他的用意,便小心应付道:“原来是前辈大驾光临,可惜我如今是一个废人,不能起身相迎了。”
    “废人?我看末必。”悲喜和尚凝视我的目光突然变得清幽似冰雪,照得四周清朗皎皎,仿佛目光真的如同凝练的光质,极富穿透力。
    几乎是下意识地,我避开了他的目光,等想要再回看时,却再也无法捕捉到对方的视线。我直呼邪门,虽然近在咫尺,偏偏难以和对方目光相触,心里却察觉到自己被他看得通透,一览无遗。就像我只是瓦罐里的一只蟋蟀,对方则是养我,观察我,操控我的主人,双方置身在迥然不同的天地层面。这种古怪的影象,和公子樱在天刑宫时的出手倒有几分相似,只是更加玄妙扑朔。我禁不住狐颖起来,悲喜和尚的法术莫非和碧落赋有些关系?
    “说起来,还要多谢前辈当日雪中送炭之恩。如果没有那团护住心脉的精气,我的生气至今还在冬眠。”同时我也隐约感支,正是今天这团精气的异动,引来了悲喜和尚。这种将精气植入别人体内,还能随时随地感应到的本事,实在令我叹服。
    “不必谢,你也不是什么热血报恩的凡夫俗子。”悲喜和尚淡淡地道,他也不装疯卖傻,似乎露出了最真实的一面,神色冷漠,气宇清幽,言语不带丝毫感情色彩。
    我微微一愣,旋即苦笑:“小子虽然不是以德报怨的大善人,但也懂得知恩图报的道理。”
    悲喜和尚漠然道:“你若这么想,那是你蠢。求道之人,理当百无禁忌,只是以你的聪明,说这些客套话不显得虚伪么?”
    我踌躇片刻,终于洒然一笑:“不错,是我过于矫情了,大师当日赠我精气,其实动机不纯,应该是把我当作了求道路途中的试验品,又或是想为楚度设置一些障碍。既然如此,我当然没有必要感激前辈。”
    悲喜和尚脸露一丝赞赏之色:“你明白就好,我也从来不在乎世情礼节这一套的东西。”
    我沉吟道:“不知前辈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对悲喜和尚这样的人,直来直去才是明智之举。
    悲喜和尚不置可否地看了我一会儿道:“不简单,你居然迈入了妙有的道境。嗯,应该是破而后立吧?”
    我点点头:“前辈法眼如炬,我虽然妖力全失,道境反而提升了。”
    “你臻至妙有之境,妖力进入末那态指日可待。如此说来,楚度反倒成全了你?”悲喜和尚沉思了一会,自言自语道:“莫非这就是冥冥中的天意?”
    我苦笑一声:“达到妙有又怎么样?没有琵琶骨的人,怎么可能再进入末那态呢?”
    “所以这才有趣,眼看一个毫无希望的废人,却忽然绝处缝生,提升了道境。这其中的得失,气运,天理值得我好好揣摩一番。不然的话,我为何要浪费苦修得来的精气助你?你我又没有什么关系。”悲喜和尚的口气轻描淡写,透出一种骨子里的冷酷无情。
    他沉吟片刻,又道:“既然上苍给你一线希望,我少不得也要助你一臂之力,以观后效。这么一来,你和楚度之间想必更热闹,更有意思了。”
    我蓦然一凛,他显然为我和楚度相斗加油添火,来验证天道的奥义,却说得天经地义一般,概本不在乎我的感受。好在摆明了是双方互利用,也省得我装模作样地客套。我当下急切地问道:“前辈要如何助我?难道有什么恢复法力的好法子?”
    悲喜和尚断然答道:“没有办法,琵琶骨被毁的人是不可能再修炼的,除非你肉胎重生,但那怎么可能呢?”
    我心头一沉,旋即又想起月魂的话,结成魅胎,也许是我惟一的希望。
    悲喜和尚道::”楚度之所以囚禁你而不杀你,实则是地场本心挑战天意的决战。他要看看,一个被他灭绝了所有机会的人,又如何能够在天意的帮助下死灰复燃。“说罢微微一笑,续道:“若是你能奇迹般地复原,楚度将会大受打击,到时你们再次较量的话,你便占据了足够的优势。”
    我默默摇头:“即使我恢复了,楚度也不见得会意气消沉,说不定愈发激起他的斗志。为了和上天对抗,楚度甚至放弃了阿萝师父,可见他的决然。”
    “你倒是了解他。”悲喜和尚沉思了一会,颔首道:“说得没错,如果你并非天定的魔主,楚度兴许会受些打击。但你代表了天意,他又怎肯服软?他只会越挫越勇,因为你的存在,阻碍了他的道啊。”
    “依前辈所见,天意究竟是如何呢?我丧失了法力,又不能复原,岂非毫无击败楚度的希望?”
    “我并非玄师,不会卜算预测,算不出你和楚度之间的胜负。但一个人如果了解自己的命运,还有什么意思?只有服软弱的人,才会寄希望于上苍的天意。再说了,何谓天意?你无需将它神话。对我而言,天意只是天地运行的规律。你身为天定的魔主,自然成为规律的一部分。楚度想要逆天而行,便要破坏这一部分的规律,取而代之,甚至要自行制定规律。因此你二人的争壮举,显示了规律变化的玄奥。”
    我心头一震:“天地运行的规律?前辈可以说得详细一些吗?心里隐隐察觉,悲喜和尚所说的东西已经涉及了知微的领域。这是我大好的求教机会,否则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悲喜和尚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你先把自己一生的经历,从出生到现在,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不得有任何隐瞒。”
    我苦笑不已,这老家伙现实得可以,居然要我用隐私交换他的天道心得。我略一沉吟,半真半假地开始编故事:“我出生在红尘天,自小父母双亡,四处流浪。有天登山发现一个藏宝洞,内有多本法术秘笈……”
    看着我。悲喜和尚忽然冷笑一声,双目璀璨如电。霎时,蚀魂壑内的景象像水雾一样晃动,变得渐渐透明。紧接着,悲喜和尚的眼中仿佛生出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演绎变化成一个玄之又玄的天地。而我,就像被吸进他的眼中。
    凝神再瞧,四周光彩迷离,景奇物幻,看得我眼花缭乱,意迷神醉。
    天空时而电闪雷鸣,风雨如晦;时而澄澈明朗,清亮似镜。无数团彩色气流浩浩荡荡地升浮,沉落,上升的气流化作日月星辰,云雾雨雪,下落的气流沉演成山川湖海,树木花草。时而有雪白的羽鹤从空中翩跹飞过,时而有鲜艳的鱼群在湖瀑里灵巧游梭,时而有龟鹿在深山之中悠闲漫步……
    当我回过神时,漫天绚丽的彩霞内,忽然飞出一艘造型奇特的灵槎,从我头上悠悠掠过。灵槎色泽碧绿如水,通透莹润,形似船筏,却弯曲成一连串波浪般的弧形,线条极为优美流畅。在灵槎两侧,不断涌出翅膀状的五色彩烟,仿佛鸟儿在拍翼飞翔,而灵槎尾部高高翘起,飞行时向左右摇晃,又好像鱼儿在水中灵活滑动。
    灵槎船首,恍恍惚惚地站着一个人,看侧影,居然和我有几分相似。一念及此,“轰”的一声,四面霞彩起伏,清风呼鸣,我莫名其妙出现在灵槎船头。而四周除了我,没有其它人。
    我又惊又奇,难道刚才灵槎内的人,就是我?但我又怎么能看到“我”?此时,灵槎倏地加速,一会直上青霄碧宇,一会入海下地,五光十色的奇丽风光像风车般在眼前旋转。
    悲喜和尚在哪里?
    转念间,四周蓦地一静,万籁俱寂,所有的画面仿佛一下子定格了,从飞速化幻变成了静止不动,灵槎停滞在半空,连风也不再流动。
    天地间弥漫着若有若无的清幽气息,似一片鸿毛飘渺不定,又如浩瀚山河,无处不在。我在这里。悲喜和尚的声音突然地从四面八方响起,顷刻间,我觉得周围的一草一木,天空大海都变成了悲喜和尚的眼睛,而自己犹如带罪的囚犯,被无数双目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审视。
第二十册 第九章 因果规律
    “这里是什么地方?难道是前辈的神识?”我不能置信地道,阿萝师父和月魂的神识我都见识过,似乎远远不及悲喜和尚来得幻变奇妙。在前二者的神识内,我至少可以主宰自己的选择。然而到了悲喜和尚的神识中,我隐隐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被操纵的感觉,十分不适应。这种古怪的感觉,我只有在怨渊内经历过。
    想到这里,我不寒而栗。要知道,自创神识气象术以来,我的神识与天象渐渐相融,早已超过了阿萝师父,如今却被悲喜和尚轻易摄入,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可见对方神识多么惊人可怖,至少比我要强上几倍。
    悲喜和尚似乎哑然失笑:“这里的确是我的神识,只是并非你想的那样历害。其实你的神识蕴藏了一股奇特的力量,并不比我差多少,放眼北境,谁能将你强行摄入神识”
    我心中一动,试探着问道:“这么说来,前辈的神识另有奥秘?可否说来听听?”
    悲喜和尚也不答话,反问我:“阿萝是谁?你的授业恩师吗?”
    我顿时浑身发冷,如同赤身裸体暴露在冰天雪地中,被人窥视无遗。老家伙的神识也太离普了,简直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和无颜的读心术有得一拼。我只好强笑几声:“嘿嘿,难怪前辈要把我带入你的神识,原来在这里,无论我动什么念头,前辈都一清二楚。”
    悲喜和尚声音袅袅传来:“所以在我的神识内,你就不要再编造什么山洞奇遇的故事了,我要听实话。”
    我反复考虑了半天,才道:“前辈可以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你倒是难缠。“悲喜和尚沉默了一会道:“我是谁,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来魔刹天充当悲喜和尚的角色,目的是为了求道,不存在其它杂念。”
    不用我说出口,他就主动回答了我的颖问,对此我已经见怪不怪了。当下笑道:“多谢前辈坦诚相告。前辈身为清虚天的名宿,却丝毫不把清虚天的兴哀存亡放在心上;身为知微高手,却甘愿在楚度手下当个妖王,由此可见,你是一个非常骄傲的人,像这样的人当然不屑算计我,所以我可以放心暴露自己的隐私了。”
    “骄傲?我弃清虚天而不顾,应该是无情吧?”悲喜和尚冷哼道:“何况我作了楚度的奴才,如何又变成了骄傲?”
    “在前辈心中,除了你自己的道之外,不会在意任何东西。外在的身份地位名誉,清虚天各派的安危,甚至仁义,道德,情谊,前辈都视如草芥,不屑一顾。在外人看来,的确是无情无义,但我不那么认为。你不在意,是因为你觉得这些东西都不配你在意。我说道,所以无论是衣衫褴褛还是身被锦衣,无论为奴为仆,还是号令天下,前辈都无所谓。只有一个真正骄傲到骨子里的人,才会完全不在乎。我忍不住黯然,又有一些羡慕。或许在我内心深处,永远藏着自己无法正视的东西。所以在大唐,我要爬上那棵旁人不敢爬的大树,所以在北境,我要夺回高高在上的魔主之位。”
    “哈哈哈哈哈!”长时间的沉闷后,天地间骤然响起悲喜和尚的狂笑声,“你不必说得这么好听,我本是无情之人,求无情之道,怎么会在乎别人的眼光。”
    我笑了笑:“像前辈这样舍道之外,再无他物的人,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哪怕是楚度,碧潮戈,也有最起码的爱憎。说句老实话,你已经不像是一个人了。难道人世间的感情,真的不值得前辈一顾么?”
    悲喜和尚悠悠一叹,“当你活到了足够的年头,你就会明白,感情是世上最虚假的东西了。”我苦笑着摇头:“我的道和前辈的完全不同,所以无法理解你的想法。但愿我的经历,能为前辈提供一些体悟。当下不再犹豫,把自己从大唐而来的往事,竹简倒豆一般说了个干净利,连龙蝶,阿萝师父的事也没有隐瞒。”
    过了许久,我都没有听到悲喜和尚的回音,仿佛他正在潜心思索,又像是在观测我的一举一动。我凝神细瞧四周静止不动的神识天地,不由心中好奇,悲喜和尚究竟躲在什么地方?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眼前的一道银白色飞瀑有些古怪,莫非是他所化?他的真面目究竟是什么样子?
    “轰!”就在我思绪留在瀑布的同时,凝固的水流倒悬泻下,溅雪迸玉,一个乌发玄衫的中年男子从飞瀑中翩然走出。他面容清俊,姿仪神秀,肌肤如同玉石般光洁莹润,遗世出尘的步代与流水相合,一时间,我分不清是飞瀑在流泻还是他在流动。
    “你倒是信得过我,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中年男子的声音朗朗盈盈,宛如不掺一点杂质的天籁清鸣,听起来十分舒适悦耳。他脸上的神色更是奇特,虽然有常人的表情变化,但不藏一丝一毫的感情。就像一个人在笑,却没有喜悦,在哭,却没有悲伤,神情的变化仅仅是一个空壳。
    难道这才是悲喜和尚的真面目?我就像看见了一幅会动的画像,而不是有血有肉的活人。仔细打量着他,我口中说道:“我相信前辈决不会对我不利。前辈在我眼中,就像一块石头,一片浮云,试问谁会去防范这些东西呢?你和我,根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心中暗忖,凭他如此出众的仪表,又是绝顶高手,在北境必然有一段辉煌多彩的过去。有机会逃出魔刹天,我一定能查出他的真实身份。
    悲喜和尚淡淡一哂:“你的故事很有价值,所以我也会给你相应的好处。只是你有功夫打听我的来历,还不如多费些心思,想想如何对付楚度吧。既然怨渊预示了你的末来,也许你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
    我涩声道:“事到如今,我都开始怀疑怨渊的预示会不会出错了。否则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呢?也许正如楚度所言,那仅仅是个幻象?”
    怨渊显示的只是一种征兆,不能不信,也不能尽信。
    悲喜和尚的口吻让我心中一动,我试探着问:“前辈似乎很熟悉怨渊?”
    “罗生天三大死亡禁地,我在多年前曾经一一深入历练。脉经海殿藏经殿里的海沁颜日志,我也读过。”悲喜和尚轻描淡写答到。
    我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那时“它”的诅咒还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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