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忘衿笙／君子不好惹 作者:伍家格格-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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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我虽没读什么书，出身不好，但到底是比你多活了些日子，有些东西，我看得明了。”
“呃？”
裴衿衿一愣，不明白施奶奶的意思，她看得明白？什么看的明白，看明白了什么？她和施南笙似乎没什么东西不明不白吧。
年纪尚轻的裴衿衿不知道，从施南笙带她到施奶奶面前的一刻老人就看出了她身上的一些本质。并不是出身非常显赫的家庭；没有娇生惯养的大小姐脾气；举止虽不是十分的优雅，但却带着一份自然和落落大方；读了些书，但又不是那种只知道泡在书本里的呆头姑娘；她的孙儿对这个姑娘的感觉不错；也正是因为她身上有这些，她才愿意和她说这么多的话。因为，她不像施家和施家的朋友圈那些人，非富即贵。
是了，裴衿衿怎么都想不到，她的平民身份帮她赢得了施家奶奶的……亲近。
“姑娘，我孙儿他，是个很不错的孩子。”
裴衿衿赞同的点头。是的，不带任何个人感情色彩的客观说，施南笙真的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人。这样的他，让能与他相配的女孩子显得像凤毛麟角一般的稀少罕见。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他，却让她遇到了，欺骗了，伤害了。想来，他是个好孩子，她是个坏孩子。他越好，只会让五年的她显得越卑鄙。
“小姑娘啊，加油。”
施奶奶缓慢的拿过裴衿衿的手，轻轻慢慢的一下一下拍着，好像这样能给她过渡勇气和坚定。
“好好用心的……勇敢点。”
裴衿衿纳闷，问：“奶奶希望我勇……”
裴衿衿的话没有说完，施南笙端着一杯茶走了进来，看到施奶奶的姿势，脸色一下变黑，将茶杯飞快的放到床边的小桌上，伸手立即扶着施奶奶躺下，边小心翼翼的动作边忍不住的埋怨被他的紧张吓到的裴衿衿。
“你怎么会这么不注意，奶奶身体非常不好，不能太过劳累，而且她也不能坐太久，平躺对她才是最好的姿势。我走开的时候不就让你多加小心吗？你怎么可以让奶奶这样。”
施南笙因为心急说话语速偏快，听得出他真的很恼火，但他手上的动作却异常的轻柔，就像在捧着一团软乎乎的棉花，不敢用力，连一记重重的呼吸都不敢，呵护得那么用心。
“孙儿，你不可以对她这样讲话。”
施南笙的紧张丝毫不减，“奶奶，别说话。”
“孙儿，不怪她的，是我自己要坐起来，奶奶想和她说话。”
“奶奶，我知道，我知道，你先躺下，什么都不要说。”
裴衿衿看着施南笙的样子，尽管被他凶了，可却感觉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此刻的他十分的迷人，窝到心底的迷人。
、今，如花美眷，常思朝暮 64
（裴衿衿看着施南笙的样子；尽管被他凶了；可却感觉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觉得此刻的他十分的迷人；窝到心底的迷人。）
将奶奶安妥之后；施南笙转身看着一言不发的裴衿衿；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口气也没有回稳；仍然带着显而易听的不满。
“奶奶每天都不能说太多的话；你以后记住了。”
以后？！
裴衿衿内心的第一反应就是；难道她还要来这个地方？不是吧；她以为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虽然施家奶奶很亲和；但她似乎误会了她和施南笙的关系；他们真不是那种恋人的关系；她没有当面否认；但不代表她内心就认同自己和施南笙在一起；只不过觉得在施奶奶面前否认没用。而且；施奶奶有些话；她听不懂。
“孙儿。怎么对小姑娘说话的。”
裴衿衿看着施奶奶；笑笑；”奶奶；没事；是我没有注意太多；他说的对。”
其实；施南笙这次对自己口气不好一点没让裴衿衿感觉想发火；是真的一点都不气；从他的埋怨里她看到了他对施奶奶的在乎和关心；这样一个将长辈的身体健康放在心头的人；她没理由生他的气。从昨晚的电话里她就感觉到施奶奶的身体出了很大的问题；老人家对她的好奇心从她第一眼见到时就明白；施南笙未尝不懂；只是在看到他奶奶那么兴奋时；到底是担心占了上风；才会将心中的害怕对她宣泄出来。她理解，并容忍他这种方式的孝顺。
“呵呵，姑娘，你别太惯着他，惯坏了以后你不好过。”
以后？！又是以后。
裴衿衿想，老太太真是误会了。
施南笙转身，声音极轻的对着施奶奶道：“奶奶，您今天太累了，先休息会。等粥好了，我叫您。”
大概真的是太累，施奶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均匀的呼吸着。看着她安稳的睡着，施南笙回头看了眼裴衿衿，两人默契的静静走出房间。
站在二楼阳台上，施南笙看着油绿油绿的草地，低声向身后的裴衿衿道歉。
“刚才，抱歉。”
裴衿衿走到施南笙的身边，用同样的姿态看着远处，声音轻轻的，“你不必道歉，我根本没有生气。”
也不会生气。
“医生说她身体极度虚弱，每天连话都没法多说几句，一旦累到，她可能长久的睡着，很容易出现再也不醒的情况。”
裴衿衿略略吃惊。
“为了保证她每天正常醒来，我们很小心的注意着。”
想到在房中施奶奶给自己说的话，裴衿衿不禁担心起来，忍不住有些埋怨起施南笙，既然他知道奶奶的情况，那为什么还带她过来，老人家说她是他第一个带给她看的女孩子，难道他就不知道这个‘第一’在老人的心里意味着什么吗？难道他猜不到老人对他另一半的好奇和关注吗？留她在房间，施奶奶怎么可能不和她说话。
“你不该带我来。”裴衿衿直接说道。
施南笙的声音带着无奈和一丝不难察觉的悲伤，“我怕……时间不够。”
裴衿衿知道施南笙的意思是指担心施奶奶的身体，她也看得出施奶奶对施南笙确实十分关心，若真的老人家出了什么不吉祥的事情，肯定最放不下的就是施南笙，但是她不觉得为了老奶奶安心就欺骗她，他们根本就不是那种关系，若老人家当真了，希望看他结婚，难道他也照做吗？最算他可以为了奶奶的心愿成家，选择的对象也不该是她，任何人都可能配合他演戏，唯独她不行。
“孙小姐更适合。”
“你的意思是我还应该再伤害她第三次？”
孙一萌对他的目的性太强，若带她来，她肯定会多想，麻烦好容易解决，再沾到身上，岂不是只能证明他有多笨。
裴衿衿无言以对，确实，施南笙身边的女人，也许除了她，其他人都不会对他有敬而远之的想法，她是最不会给他添麻烦的一人，从这个角度看，找她是非常正确的。心里有个这个想法之后，裴衿衿按理该高兴，可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有点想发火的感觉。原来他是因为不会缠着她才带她过来的，没有其他原因吗？只是因为她最好用吗？她又不是一件东西供他无偿利用，她凭什么要配合他。
“你在这照顾施奶奶吧，我回去了。”
反正现在见过面了，施奶奶今天太累，她继续呆着也没意思。
施南笙眼明手快的抓住转身想走的裴衿衿，“哎。”
“还有事？”
“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
裴衿衿下意识就想否认，“没有生气。施奶奶睡觉了，我也该回医院了。”
施南笙稍稍偏了点头，认真的看着裴衿衿好一会儿，道：“这里离市区很远，不方便打车，我熬好粥后送你回医院。”
“不方便打车不代表打不到车。”
忽然一下，施南笙轻轻笑了下。
“你笑什么？”
裴衿衿不解。但有一点她很明白，看到他的笑，她心里反而不高兴，好像自己的小秘密给他发现了一样，囧然的很。
施南笙嘴角勾的更弯了。
“还说没有生气。”
她生气的时候就特别想和他撇清关系，一副完全不认识他的样子，这么些年过去了，她这点倒是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当年也是，生气就不想和他有瓜葛，气呼呼的表情可爱的很。
裴衿衿冷着脸，扭开施南笙抓着的手，“一把年纪了，我才没那么幼稚和你生气。”
“和我生气的人都幼稚？”施南笙笑着问。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轻易生别人的气。”
关于生气，裴衿衿真没撒谎，她确实很少对人发火，不是她脾气有多好，而是她的职业，一个心理咨询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有情绪的波动，那还怎么看清病人的问题呢？她总会让自己保持在一个非常清醒理智的位置，看着一个个向她求助的人，帮他们解决心里障碍。但是，凡事都有意外，比如施南笙。纵她再怎么心如止水的面对别人，只要他惹她，死水都能给他搅起波纹来，他这号人就是有气到她的本事，想不明白，也说不清楚。
“呵呵……”
这下，施南笙直接笑出了声音。
是了，不容易生别人的气，但是就会生他的气，因为他不是别人嘛。
“你又笑什么？”
看到施南笙狡黠的笑，裴衿衿直觉自己肯定又说错了什么，她真是想不到，自以为足够用的智商在他的面前从来都欠欠的，真是恨不得自己智商高达249点，多一点都不行了。
“没什么，我去看粥好了没有。”
施南笙走了两步，回头看着裴衿衿，道：“哎，你要是觉得无聊就到处走走看看吧。如果找不到回屋的路，就打我电话。”
啥？找不到回屋的路？
望着施南笙远去的背影，裴衿衿扯了下嘴角，这别墅看着是不小，不过还没有到那种她找不到方向的地步吧，要不就是他太小看她了。
午饭时。
施南笙亲自喂施奶奶喝素粥，见她胃口不错，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哎，怎么不见裴小姐，她是不是回去了？”
“没有，奶奶，她到花园里走走去了。”
施奶奶看着施南笙，嘴角带着微笑，“孙儿啊，她是好姑娘，你别欺负她。”
“嗯。”
喝完粥之后，施南笙亲自给施奶奶洗脸，不免想到裴衿衿，她真能找到回屋的路？
“奶奶，你休息。”
“孙儿。”
“奶奶，您说。”
“她真的有奶奶当年想和你爷爷在一起的那股倔劲吗？如果没有……”
施南笙想了想，道：“奶奶，其实，她和我还不是那种关系。”
“那你们想变成那种关系吗？”
她人虽老，但心还是明的。即便不了解裴姑娘，对自己的孙儿怎会一点不懂呢？他要不对裴小姐有特殊的感觉，怎么可能带她来见她。只是不知道，他自己看没看自己的心意。如果两个人都没看清自己的心，他们想在一起，简直难如登天，而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们终成眷属的那一天。
“奶奶，你先休息，别太累。”
施奶奶抓住施南笙的手，气息很轻的说道：“孙儿，如果你想你们在一起，或许奶奶还能为你们做什么，若等到奶奶不在了，你们想在一起，就真的非常难了。奶奶不想你们重走我和你爷爷的路，那段路，真的太苦了，当它实现的时候，那份幸福也变得没那么甜。”
“奶奶……”
施南笙不知道该怎么说，和裴衿衿在一起？这个建议听上去虽然有些突然，但是却没有反感的感觉，就好像有人问他，如果结婚的对象是裴衿衿，他愿不愿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非常高兴，但起码他并不想逃避，甚至有那么一星半点的期待，想看她当他新娘的模样，也想看看婚后他们是怎样的生活。或许就像奶奶说的，现在他们要在一起，太难，她没有一点满足爸妈选儿媳妇的条件。
“告诉奶奶，你和她生活在一起吗？一辈子。”
“奶奶，我不肯定一辈子，但起码现在，我并不讨厌和她在一起。”
施奶奶问，“那和其他姑娘相处呢？”
“不想。”
听到施南笙的回答，施奶奶笑了，有这个回答就够了，他不愿和别的姑娘相处，但是想和裴姑娘在一起，这就说明一切问题了。
“好了，孙儿，奶奶知道了。”
“奶奶，我先出去了。”
“嗯。”
走出施奶奶的房间，施南笙轻轻呼出一口气，为何回答完奶奶的问题他有种松一口气的感觉呢？仿佛一块石头一直堵在心口，这下被人搬开，让他偷了半口气松松。
“于玲。”
“孙少爷，请问有什么吩咐？”
施南笙看了看腕表，问道：“裴小姐回来了吗？”
“还没有。”
“知道了，去忙吧。”
于玲点头，“是。”
施南笙从二楼下来后，在餐厅里指挥佣人上菜的梨奶奶看到他，说道：“孙少爷，可以吃饭了。”
梨奶奶，施家奶奶嫁过来时的陪嫁丫鬟。严格说来并不算陪嫁的人，只是为了她的面子，当时施老爷在外面买的一个小丫头，从进门的第一天起就照顾着她的起居，一直到了现在，没有嫁人，也没有其他什么亲人。因为她的年纪和施奶奶差不多，大家都尊称她一声‘梨奶奶’，在这栋别墅里也算是德高望重。
“再等等，我到园子里找下人。”
施南笙嘴角是翘着走出大门，不给他打电话是怕他笑话她吗？呵呵，那他亲自找到她，岂不会让她更气，真想看看她气呼呼的表情。
、今，如花美眷，常思朝暮 65
（施南笙嘴角是翘着走出大门，不给他打电话是怕他笑话她吗？呵呵，那他亲自找到她，岂不会让她更气，真想看看她气呼呼的表情。）
走在熟悉的园子里；施南笙想起施奶奶给他说的话。
他想和裴衿衿一起生活下去吗？五年前想过，就是她了，不换。但现在，不敢想，也不想去想，现在想到她的问题就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闹心的很。不是她不好，也不是他还介意当年的事情，而是他们现在的身份相距太远了。当年还是学生，纯纯的爱情，纵然妈妈不喜欢她，但也没多加阻拦，不过是觉得他在闹着玩，毕业自然收心。现在家里催婚不是一次两次，他若和她走得近，难保妈不对她出手，即便他愿意花时间在她的身上，家里也不会同意二十八岁的他再随便找女孩子乱来。
但如果，他真的和她走在一起了，会怎样？
心中出现这个疑问时，施南笙愣住了，匀速走动的脚步停了下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似乎被心底的答案吓到了。
施南笙……难道你对她……
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之后，施南笙重新迈步，朝花园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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