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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令我像花一样盛开-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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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到和晴晴商量,她从齐刷刷的刘海下面,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谭斌,半晌才点头。
     谭斌曾向年长的同事请教十几岁孩子的心理,同事给她推荐了两本小说,据说出自其女儿最喜欢的两位言情天后。
     谭斌用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其间忍过无数次关闭电脑的冲动,终于看完一本。
     她深感困惑,频频问:“我一般大的时候,看的是古龙和亦舒,最不济也是严沁,现在的孩子在想些什么?”
     同事一言以蔽之,“Cherie,你显然老了,也过时了。”
     此刻过时的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临行前谭斌多个心眼,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追问一句:“嫂子知道吗?最好和她打声招呼。”
     田军惊讶于她的细心和敏感,“没事儿,你们去吧,我和晴晴她妈已经说过了,她知道。”
     谭斌的宝莱还在车行整修,此行特意借了文晓慧的车充数。
     问晴晴想去哪儿,她顾左右而言他,“谭阿姨我喜欢你的头发。”
     不容易,这回总算多于三个字。谭斌笑着回应:“你头发也挺好看,谁带你收拾的?”
     “我妈。”晴晴恨恨地揪着刘海,“她的审美土死了,又不许我自己拿主意。”
     谭斌想笑,又怕伤了孩子的自尊心,只好扭过脸强忍。
     一时想起自己的高中年代,偷偷喜欢上同班的校蓝球队长,渴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刚在头发上玩点花样,便被母亲发现,斥为不务正业,勒令立刻改回原样。
     回顾自己灰扑扑的少年时代,谭滨时常感觉遗恨。有时和母亲玩笑着提起,母亲亦有悔意,但仍然嘴硬:我那是为你好,否则你怎么能考上大学?
     她忽然同情起晴晴,索性带她到自己常去的发廊。
     学生不能烫发染发,也不能变化太大,和发型师商量半天,发型师终于下了剪子。
     晴晴显然挺有主意,并没有听任他们摆布,不时制止发型师的手势,询问他的意图。
     谭斌感觉尴尬,发型师倒显得怡然。这小孩虽然挑剔,可还算礼貌,他平日见识的顾客,比她难缠的多的是。
     在他的手下,新发型渐显雏形。其实也很简单,不过刘海削薄,露出部份额头,两侧头发剪短,修出层次,自然内卷的发梢遮住鼓鼓的腮帮,脸型顿显秀气。
     晴晴对着镜子看了半天,终于点头,表示还算满意。
     谭斌如蒙大赦,深觉现在的小孩不好对付。
     再上车,晴晴明显活泼起来,问题又多又刁钻,问得谭斌无法应付。,几乎败下阵来。
     象是“你长这么好看,老板会不会骚扰你”,或者“你的老板帅吗?你是否会爱上他”之类,谭斌冷汗直冒,不知该如何回答。
     晚饭两人去了马克西姆西餐厅,谭斌耐心教她如何点全套西餐,如何用葡萄酒佐配不同的食物。
     这时候晴晴已完全放下戒心,絮絮向谭斌述说心事。
     少女的烦恼,无非是暗恋某位学长,却得不到回应。
     谭斌给她倒一点点水果汽酒,笑笑说:“高一的时候,我也喜欢过一个人。他学习很好,所以特别骄傲,傲得凡人不理那种。我很生气,心说有什么了不起,然后拼命用功,直到名次和他并驾齐驱……”
     晴晴听得出神,一路问:“后来呢?是不是他开始倒追你?”
     “不是你想象的故事。”谭斌微笑,“等我超过他再回头,忽然发现,他也不过是个普通人,我以前看到的,那些让我着迷的优点,都是我自己一厢情愿加在他身上的……”
     这么深奥的话,晴晴居然听懂了,她问:“我要站得比他高,才能看到真正的他,对吗?”
     谭斌欣慰地点头,同时拍拍她红绯绯的脸蛋,以示鼓励。
     终于谈到学习,谭斌尽量轻描淡写地说:“英语只是门工具,不用想得太复杂,掌握了它,它就能帮你打开世界的另一扇窗,你会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包括你爸爸妈妈。”
     不知道这些话能在晴晴的心中停留多久,但周一和田军见面,她发觉所做的努力,已在田军身上出现效果。
     当邀请田军出席周四的技术交流时,田军没有立刻拒绝,只是为难地解释:“前面几个交流我都没有去,只参加你们的,对其他供应商不公平。”
     谭斌只好退而求其次,“那您能派个代表吗?我们准备的资料,不全是技术方面的,与业务发展也有关系,如果只有设备部的人参见,对最后的结果评定,不能算是太全面公允,您说对吧?”
     田军犹豫片刻,““把你们的资料留下,我先看看再说。”
     谭斌见他口气松动,立刻取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
     不过涉及保密,她只能把内容提要摘出来,又挑了几页和业务发展有关的文字打印出来。
     田军默默看了两遍,然后客气地说:“这些信息,最感兴趣的,应该是市场部。这样吧,我和市场部廖总打声招呼,请他们派代表出席,你看行吗?”
     口气虽然委婉,表达的意思却很坚决,业务部在前期不会介入。
     谭斌有点失望,心里暗自揣度一会儿,觉得市场部廖总也是招标组副组长,如果能有副经理一级的人出面,勉强也压得住场面。
     而招标刚进入状态,逼得太紧,容易适得其反,反而招人反感。
     她趁机鸣金收兵,忙不迭道谢。
     那天晚上,她照例支着电脑继续加班,十点左右,收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电话接通,信号非常不好,时断时续,只听到一个人呜啦呜啦地大声喊话,她却听不懂一个字。
     以为有人恶作剧,她耐着性子问:“你是谁?请说中国话好吗?”
     那边顿时安静下来,过一会儿,扑哒一声挂了电话。
     谭斌摇头,把手机扔到一边,接着写她的报告。
     写着写着,不知心里哪根弦颤动一下,她的手突然有点发抖。
     从手机里调出刚才的号码,三秒钟后,网上查询的结果分明是:卡号归属地,甘肃甘南,神州行卡。
    正文 第45章
     更新时间:2010…8…30 10:18:47 本章字数:8066
     谭斌手指冰凉,几乎捏不住手机。她拨回去,回铃音一遍遍回响,却没有人接。
     再拨几次,对方关机了。
     谭斌无计可施,一时间紧张得浑身哆嗦。
     那号码既然是神州行,街头随处就可以买到,不需要任何证件,自然不能依靠它找到机主信息。
     咬牙坐了一会儿,她翻出钱包,里面有张卡片,是上回甘肃省公安厅两个警察留下的联系方式。
     这一次很顺利,只一声回铃,电话就通了,听声音是那个老警察。
     他抄下号码,告诉谭斌保持手机和其他通讯方式二十四小时畅通,对方很可能再打回来。现在首先要确认的,是打电话的人的确和沈培有关。
     谭斌问:“可是他们说话我听不懂,该怎么对话?”
     “听你的描述,很可能是当地藏民,他们很多不会说汉话,可听得懂。我们会申请监听和翻译,但人员设备到位,法定程序批准,都需要时间。你听着,再有类似的电话,用缓慢清楚的普通话告诉他,继续保持联系,并让他们提供沈培活着的证明。”
     谭斌楞一下,忽然反应过来,“您怀疑是绑架?”
     “不一定,如果绑架,他们很有可能去找沈培的父母。”
     当晚谭斌把客厅的市话挪进卧室,手机铃声调至最大,生怕错过再次来电。
     但整晚手机都没有再响起。
     二天一早尝试着拨过去,那个号倒是开机了,依然如故,无人接听。
     听筒里一声接一声的回铃音,让谭斌几乎有砸东西的冲动,觉得自己再次接近崩溃边缘。
     稍晚谭斌通知黄槿,请她把新情况转告沈培的父母。
     上午十点的时候,兰州传来消息,谭斌提供的号码,果然是甘南自治州的神州行号段,持机人位于碌曲阿不去乎附近。
     老警察又告诉谭斌,从后天开始,她的手机和市话,沈培父母的电话,都将被公安局监听。
     虽然监听不会涉及业务往来的通话,她还是按照规定,向LineManager和HR做了通报。
     刘树凡只觉她最近郁郁寡欢,这时候才知道出了什么事。
     “Cherie,你这段时间辛苦了,休几天年假吧。”他建议。
     谭斌垂下头,“后天就是技术交流。”
     “没关系,利维可以帮你,Bowen也在北京。市场部廖总那边,我和他打个招呼。”
     谭斌想一想,不再坚持,同意了。
     她现在的样子,虽然外表看不出异常,可在神思恍惚的状态下继续工作,说不定会捅出大娄子。
     面对乔利维,她只说家里有私事要处理,交接完工作,便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乔利维却探过身,神秘地说:“Cherie你知道吗?本月Sales的ReviewMeeting,李先生也来参加。”
     谭斌霍地抬起头,这才是爆炸性的消息。
     李海洋,三个月来几乎被销售队伍遗忘的CEO,居然又在人们的视线中出现。
     谭斌一向认为反常即为妖,预示着将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看她一脸大惑不解,乔利维轻轻给出答案:“欧洲那边的Organization调整完毕,现在轮到各个Region,他恐怕要趁机上位了。”
     谭斌现出诧异的神色来。
     乔利维笑一笑,“现在看,Ray和Tony他们,真是六月飞雪,走得比窦娥还冤。”
     谭斌一时间震惊过度,几乎不能言语。
     升职以后她的眼界骤然放宽,终日在这些人精间辗转,看清了更多曾经模糊不明的细节。
     刘树凡在MPL数年经营,前任CEO离任时,他几乎把所有重要的部门,都换上自己的人。
     李海洋初来乍到,一直想插手几块重要的业务。无奈对方关防严密,几乎水泼不进,直至他在程睿敏身上找到突破点。
     其他部门的人提到程睿敏,言辞间便没有那么客气。据他们说,程睿敏和刘树凡长期不和,在公司中高层已是公开的秘密,去年下半年开始,因长期发展战略上的分歧,两人关系更加恶化。
     而程睿敏最后被迫离开公司,明显是因为急于求成,以至于错误地判断形势,高估了李海洋,也低估了刘树凡。
     于是某个关口李海洋果断弃卒,刘树凡则阵前挥泪斩马谡,程睿敏就成为牺牲品。
     其后以余永麟等人的离职做为代价,促成了暂时的平静,但李、刘两人的较量一刻未曾停止过。
     此刻新一轮的权力角逐即将上场,平衡被打破,又会出现新的动荡和混乱。
     谭斌天性里没有任何赌徒的成分,喜欢稳扎稳打。形势未明朗化之前,她能做的,只有继续规矩做人,握紧客户和销售数字两个重要资源。
     坐在出租车里,她暗自叹口气。
     想起几次见面,程睿敏神色间的疲倦如影相随,显然他离开MPL后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拿出手机,犹豫一会儿,终于按下他的号码。
     “您好!”程睿敏的声音非常低。
     “我是谭斌,一直也没过去看看你,实在抱歉。”谭斌小心斟酌着措词,“背上的伤,好点了吗?”
     “已经没事了,谢谢你。”程睿敏的声音大了点,但还是有气无力。
     “你怎么了?生病了?”谭斌起了疑心。
     他在那边轻轻笑起来,“不是,刚从荷兰回来,正倒时差呢。”
     “哦,不好意思,打扰你休息了。”
     “没关系,反正醒了。小谭,你那边怎么样?”
     “嗯,还在等消息。”听他声音沙哑,谭斌不忍多说,“你赶紧休息,回头再聊,我先挂了。”
     她把手机从耳边移开,没有听到手机里传来的最后一句话,一个女人的声音说:“程先生,您身上带着心电监测仪,不能使用手机。”
     谭斌申请了四天年假,可几天来她过得并不安静,
     日常工作中的千头万绪,三个小时的交接并不能交代一切,还是有电话和邮件不停地骚扰。
     不过警方的行动还算迅速。首先根据手机的位置定位,将持机人锁定在方圆十几公里的范围内,一天后居然找到了机主。
     但传讯结果让人大失所望。
     机主只是阿不去乎附近的一户普通牧民,那张神州行卡是他的一项副业,作为流动的公用电话,服务对象是秋季迁徙期路经此地,偶有通信需要的草原牧民。
     警方调出通话记录,发现这个号码果真只有打出的电话,少有被叫记录。
     据机主回忆,那天晚上确实有一个男人找来,打了一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他之所以对这个男人还有印象,是那男人拿着一张旧报纸,上面有一个手写的电话号码,字迹歪歪扭扭,潦草而敷衍,仿佛是蘸着酱油匆匆写就。
     而二天一早,这个男人,包括他的家眷、牛车和羊群,都离开了阿不去乎的地面,沿着草原继续向南迁移。
     警察取出两个毒贩的照片让他辨认,他摇头,再换沈培的照片,他还是摇头,坚持说没有见过这个人。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在这里中断了。
     谭斌接到黄槿的电话,听说警方有新进展,立刻放下一切,十万火急赶过去。
     但她没有想到,等来的竟是这样令人失望的消息。
     她伏下身,双手掩着脸,忽然间悲从中来,再也不想再抬头,全身的力气都似消失殆尽。
     黄槿轻轻碰碰她,附耳道:“师母已经不行了,你千万可得撑住。”
     这是谭斌一次见到沈培的母亲。清雅秀丽,远远看过去年轻得令人吃惊,走近了,才能从眼角额头看出年纪。沈培的眉眼明显来自她的遗传,但并未得尽神韵。
     此刻她靠在椅背上,双眼红肿,眼神呆滞,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
     谭斌深呼吸,换上一个微笑,走过去蹲在她的身前。
     “阿姨,您别难过。我觉得是好消息。”
     她微微抬起睫毛,看谭斌一眼。目光毫无焦点。
     “您想想,这至少说明一件事,沈培他还好好活着,而且在设法跟我们联系,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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