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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无忧树-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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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淳于先生,我给您拿来了一张报纸,请您看看,这是我们的作者,不不,是我们请外地的一个大作家写的,写你的,一个版,怎么样?这个作者是写……”
淳于看也不看地将报纸放在一边,他根本没有心思看这些东西。而且,他也根本没有功夫去计较有关他的这些杂七杂八的实和不实混淆的东西。
淳于思索一刻后,终于镇定情绪,皱得紧紧的眉头松了下来,他斟字酌句,尽量将自己的想法说得婉转:
“邱主任,我首先要说的是,我们不要再填海造这个‘无穷大’,不能搞这个劳民伤财的‘无穷大’!市里现在拍板的这个方案,就是个‘无穷大’!详细意见,我一定会跟市长说清楚。特别是文化中心的选址,如果你们不是太着急的话,我希望现在不要拍板,一定不要马上拍板,我想了一个初步方案,希望能与你们的想法接轨……哦,请原谅我叫不来您说的‘老板’……嘿嘿,那就还叫领导吧?我希望领导能认真听听我的这个方案,说白了吧,我这个方案,是希望大家一起来做,也就是说,要为老百姓接受,就要全H市的人一起来做……”
“全市的人一起来做?”邱主任迷惘地问。“哎,淳于先生,您老的想法一定是不、不简单的,很精彩的,但是,怎么可能是全市的人一起来做?哎,我想是不是我听错了?!”
“不,您没有听错,是这样,全H市的人一起来做!”淳于斩钉截铁地说,现在,他已经十分自如且满面笑容了。虽然不能教这个对建筑和设计一点不懂的邱主任明白他的全部意图,但起码可以教他明白,我与“老板们”的那个预设方案在选址和大局上绝不相同。
他再次笑微微地说:“是的,如果领导们愿意倾听,我现在就去跟他们说……”
邱主任着急起来:“那,那倒不用这样急,您老知道的,现在我们老板,对对,我们的大头头,也就是华书记和廖市长已经出去了,一个去省里开常委会,一个还要去北京。他们都要下周末才回来,这个问题,下一步的讨论定局,至少也得在下一周,不不,在下下周的工作日才能提上议事日程……还来得及,来得及。哎,对了,今天就是周末,哦,无论如何,淳于先生,您老是不是先休息休息……”
“我已经休息得够多了!”
“您老已是高龄,好好休息第一位的,周末嘛,我们更不能让您不休息,应该……”
“嗨,是谁不让我们的淳于老休息?我们可饶不了他!”随着这声宏亮的声音,前工商联会长政协副主席应德润走了进来。
邱主任知道应主席三年前带团访问过美国,在彼地同乡会的安排下,与淳于先生见过面吃过饭,回来后,逢人就夸那次非同寻常的吃饭和会见。
而今,淳于先生能应邀回H市,应德润当然也是当仁不让的功臣之一。于是,与淳于先生见面吃饭,成了应德润这几天日日打听天天操心的大事。今天,他好不容易打听到淳于先生周末晚上可能没有安排,于是,诸事安排妥贴后,不请自来了。
应德润到一招,当然可以长驱直入。
“好啦好啦,我说邱主任,今晚您哪里都不许安排,淳于先生就交给我啦!您要是再给我说七说八……全H市的人都要骂我应德润连中国人起码的人情都不讲了。好,淳于先生,今晚我就请您吃顿便饭,无论如何请您赏光,这个面子您如果不给,我在H市就无法工作了呵!淳于先生,请跟我走吧!”
邱主任对老会长毕恭毕敬,淳于对虽只一面之交却很显古道热肠的应德润倒也不曾忘却,而且,对方是这样名义的请客词。
淳于无可奈何地笑着,不知所以地望望邱、应二人,但他的心思一点没放在应酬上,于是,便迷惘地问:“去哪儿?”
“哈哈,我不会绑架您老的,去了就知道了!听说您的助理也来了?人呢?一块走,一块走!”
“柏森?我放他的假了,他大概自个儿出去走走了……”
“不是有电话吗?打他的手机,请他一块过来,好好保您的驾……”
邱主任连忙道:“还是我来安排吧!应主席,您说在哪家酒店?我埋单……”
“我说邱主任您瞧不起人还是怎么的?市府埋单那还算是我请客?如果你邱主任有诚意作陪,你也一块去!”
“我今晚有事,去不了,这样吧,您说在什么地方,我一定将淳于先生护驾送到就是……”
“地方暂且保密,我来之前都安排好了。邱主任,你今晚如果不陪,那是看不起我!”
“应老,您别生气,咱全H市的人都知道您应老是智多星,文武双全,是最有权威的领导,我怎敢看不起您呀!要不,我晚一会去,负责把淳于先生接回来,这总可以了吧?”
“那,就尽量早点。至少你得敬两盅嘛。不过,淳于先生的助理一定要一块去的,他叫,叫柏什么来着?”
“他叫柏森。应会长您别太客气,随意一点吧,好,我给他打电话……”
“随意,当然随意。一切都会随您的意。淳于先生!对您这样尊贵的客人,我们一定主随客便!咱们今天一坐下,您就会知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金兰携手同酩酊啊!”兴高采烈的应副主席,随口就撒出两句诗。
淳于知道这位很有文情豪兴出口成章的应主席,又诗兴大发了。如果说对前一句尚且耳熟能详,但第二句的什么“金兰携手同酩酊”,他压根儿没听说过。那么,当然这方面是弱项的自己听错了,又不好贸然动问,只是谦和地笑笑,点头。
淳于上了车才知道——应德润今晚宴请他和他的助手柏森,还安排了两位女陪客。
女陪客坐的一辆“凌志”,已经紧紧跟在他们的车子后边。
“怎么样?裴蓓,我说咱们运气不错吧?”
“凌志”车里,南楠一手把着方向盘,一边得意地朝裴蓓挤眼。“你看,老应头虽说年纪一把,脑子还算灵光,办事还真利索呢!”
“南楠,你刚才为什么不对我直说?我总觉得这有点太那个……”
“‘那个’什么呀?!这就叫有福之人不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别教人觉着咱们是硬生生巴上去的,应伯伯会不会觉得咱们怎么成了蹭饭的……”
“你看你,一顿饭算什么?咱们吃他老应头的饭,那是给他面子……谁教咱们撞上了?”
“他会不会这么想呀——这两个丫头怎么搞的,跟克格勃似的,专干跟踪盯梢的活,就、就像香港有种专门盯明星演员啦什么的……”
“在香港,那叫‘狗仔队’!可咱们是那种人么?大小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咱们就放心大胆去享用这顿高级晚宴吧!你看着吧,好事在后头呢!”
满庭芳茶馆。
“哦,我是在同朋友在一起喝茶。知道了,我能来,马上马上。朋友?是的,她叫……”
拿着手机的柏森,征询似地瞟了烈烈一眼,又看看宁可,马上说:“哎,我的这位朋友,不知您老有没有印象?她叫耿烈烈,原来是宏飞公司董事长总经理的助理……还有一位……是新闻界的小姐宁可,是的,宁可小姐。什么?应会长请我们大家一块去?要我们大家都去?好好,那我要问问她们两位的意见……烈烈小姐,宁可小姐,有人请淳于先生吃饭,主人请我们都去,淳于先生,还有请客的应会长都说了,请你们二位一定要跟我去,谁也不许撤。谁要是不应承,老师就会说我没有完成任务,哦,就是不给淳于先生面子了……”
坐在车里的应德润,更加兴高采烈。他心里的无穷心事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天,他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他应德润设宴欢迎尊贵的朋友淳于抱朴,真正是兴高采烈的。
“淳于先生,今天,不光请您吃饭是很随意的,我还想再来一个随意——”他往身旁的淳于先生凑近过去,轻声道:“随意随手牵牵线,这可不是一般的线,不瞒您先生说,我还想当一当……嗨,我想当一当那个那个……月老啊!”应德润不光说这话时喜气洋洋,梳得纹丝不乱的大背头,也像是他的心情反映,根根伏贴,铮光银亮。
听他这样说,淳于却吓了一跳。
他迷迷惘惘地问:“当月老?给谁?”
“当然是给您……淳于先生!”
“给我?!哈哈,您可真是……应先生,您大概……这个玩笑可开不得,您大概忘了我的年龄了吧?”
“不不,我一点不是开玩笑。我当然知道淳于先生您的年龄。您我同龄,您比我还小三个月呢,咱们都是六十又六,是不是?我是想成人之美,如果您不嫌我冒昧,我真的是想为你做件好事啊!您不能这样千里走单骑的总是孤身在外嘛,你工作上有助手,这我们都知道,可很多生活上的事,助手助不来的嘛,而且,他又是个男的,唉,男同志照顾人总要差点火候,您说是不是?”
“应主席,您可能不知道,我在生活上,能耐大着呢,从做饭洗衣到钉扣子,我全会,这可能同我老早在国外一个人独立生活有关,习惯了!”
“习惯是习惯,还是要找个人的!淳于先生,还是找个人吧!上年纪了干吗让自己受这个罪?你们老外,哈,我是说,国人洋人都知道,找妻子要找东方人,中国人。东方女人中国女人就是好!少年夫妻老来伴,男男女女那怕成就顶天,不都指望有个伴儿伴着到老嘛!”
眉飞色舞的应德润滔滔不绝,见淳于一直没有回过神似的瞪着他,他越发起劲起来,把留着一抹短髭的嘴,凑到淳于耳边,诚恳万分地说:“淳于先生,请别嫌我说话莽撞,我是山东人,大老粗,张嘴见心,一根肠子通到底,说话没个遮拦。您知道的,我们大家全都拿您当神似的敬哪!为您办事那敢马马虎虎?等会见了人您就知道了……当然,我事先没有和对方说,否则,人家会紧张,女同志就是女同志嘛!你说是不是?虽说现在思想解放,女同志到底不比男同志,您先看一看,心里有个数,中与不中,看上没看上都没有关系,你心里有数了,慢慢再回话不迟……”
淳于终于明白了应德润今天晚上宴请的实在原因。因此,对方滔滔不绝的唐突不只令他愕然,简直使他几乎大惊失色!他想说: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但是,细细一想,对方毕竟是好意建议,并没有要你马上答应嘛!
他无奈而尴尬地笑了笑,没等他将回绝的话想妥贴,车子吱的一声,已经悄然停下。
应德润订了座的大饭店到了。
淳于抬头一望,龙宫二字威风凛凛地立在大饭店的中央。
这个大饭店的门楣堂皇非凡,整个构筑就像缩小了的天安门城楼,也像影视剧里常常展现的天宫玉宇的样子。最能显示其“龙宫”标志的,不光其状更有其“物”——一左一右两条巨大而金鳞耀眼的龙,在上下两排射灯和迸珠溅玉的水帘中,活脱脱就像在深海中摇头摆尾,竭力要探身出来……
烈烈对这个意外的邀请,喜出望外。
满口应承之后,她首先邀请他们二人坐她的车子前往。
同样兴高采烈的还有柏森。能够把这两位女孩特别是刚刚邂逅的宁可,都一同邀去,更是不曾想过的好事。他美滋滋地想,这真应了中国的古话:今天是天时地利人和,绝了!
他为能够广结善缘兴奋,当然,他知道,这一切善缘,都来自他的好老师淳于。
坐在后座的柏森,倾身对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宁可说:“宁可小姐,今天有点冒昧,但我希望您能理解。我是想,淳于先生是难得放松休息的,所以请您一定不要见怪……”虽然与宁可刚刚相识,但他看出来,这位女子少言寡语且略显矜持,素面朝天毫无装扮,但她的模样气质,教人一眼就看出不同一般。
“不,能见到淳于先生我很高兴。”宁可微微一笑,“我一直想请淳于先生答应给我安排一个接受采访的时间,今天真是碰巧了,而且又是我们应会长请客,应会长我也很熟悉……”
“这就好,这就是缘份。所以,您不会见怪我不由分说就像绑架似的绑了您去……在香港,‘狗仔队’都不会这样做的!”
烈烈说:“哎呀,怎么比起‘狗仔队’来了?你要是,我也是。”
宁可笑笑说:“谁愿当狗仔队,谁就当,我属猴,不属狗。”
烈烈大笑:“我也不属狗呀,我属的是凤凰!”
柏森奇怪地问:“十二生肖中那有凤凰?”
“柏森先生,我说您真个是斯文先生老实人,”烈烈从前视镜里调皮地斜睨着他:“不信您问宁可,她就知道……”
宁可说:“柏森先生,烈烈同你开玩笑,她是属鸡的,鸡就是凤凰!”
“我说嘛,嗯,我属十二生肖的老大——老鼠,所以说,我比你们二位都大得多了。”
“不见得吧,我是属猫的!你说谁大?”
烈烈一说完,三人一起笑了起来。
为了这顿与应德润共同策划的宴席,侯保东忙了个脚底朝天。
不管在外边还是在市府的内部饭店,安排一顿体面的宴请,在侯保东来说,小菜一碟。但现在的问题是他要请的贵客,是一个很难“侍候”的人物。
说难“侍候”,倒不是对方拿架子,或对宴会宴请过于挑剔。相反,恰恰是对方一点没有架子而就是不喜欢宴会宴请,或者说是常会拒绝这种宴会宴请。因而市里所有领导也因对对方超常的尊重而告诫所有下属,务必尊重这位贵客的所有心愿,不得强行安排。
于是,满腹心事的侯保东,虽然这些日子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又不得不把这满腹心事压下而不敢声张。起初,他将自己的希望,像押宝似的押在宁可身上,却发现宁可根本不是他所能握住的棋子儿。这位新闻界的大姐大,自恃才华出众而目中无人,孤芳自赏且性情孤傲,断断不是他侯保东能够掌控的。不要说请她按时正点拿出他所希望且让淳于先生一下子心热情也热的书稿,是一件难以办到的事,你就是让她见了淳于先生、在他们三人面对面时,对他侯保东有一种出自文化人口吻的介绍或赞扬,让他在淳于先生面前更有面子,淳于先生能够自然而然地向他微笑颇有好感,而不把他当作仅仅是为什么私己目的去求去磨的烦人家伙……这一切,换一个人本来可以做到的事,但在宁可这里,就犯难了,她要明白你的意图,就更不会配合。
不要说她,就连烈烈这样曾经有求于他的小女子,都是今非昔比,真到了见红见白的时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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