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静雅-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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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王身着一件淡紫金丝外袍，头束金色玉冠，整个人看上去神清气爽，霸气俊美。
他左边的女子神情高傲，那目中无人的样子正是前两日赏我巴掌的莫贵妃。
右边则是狩猎那日同坐一辆马车的粉衣女子，她娴淑端庄，嘴角始终保持着微笑。
端起眼前的酒，让它缓缓滑入喉咙。
微微眯了眯双眼，对面离皇帝最近的是当朝祭祀—巫允，今天的他居然一改妖艳风格，仅仅一件白色素袍。
而这却遮不住他倾国倾城的美貌。
紧紧握着酒杯，努力排斥着心中那若有若无窒息的感觉。
之后，是接连不断的舞蹈，歌唱，杂艺。
一个接着一个，从早上到傍晚。
不仅坐累了，看得更是疲劳。
然而，最重要的是该表演的人都表演过了。
我被彻底遗忘在了这豪华大厅的一角。
最后送礼时，本是我最后的一丝机会，却被巫王的一句“公主的礼还是免了吧”彻底熄灭。
没有流露出特别的情绪，我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这场战役我输了，输的彻底。
什么都不剩。
夜，渐渐的来临，宴会并未持续到很晚。
结束后，天空开始飘起小雪，所有人陆陆续续的离开。
我带着秀丫并未走远，只是在大殿附近的那块空地上坐下。
“我是不是很傻？”努力扯了扯嘴角。
秀丫不能说话，只是略微难过的看着我。
褪下身上保暖大衣，一身雪白长裙在夜风中轻轻飞扬，长长舞袖倾泄而下，随意垂下的几缕青丝不断随风飘动。
我将铁条牢牢绑在鞋子上，缓缓站立。
“这一舞，为我自己而舞。”
自由地在冰上滑翔着，如同一朵绽开的花朵。
“人，为什么，凭感动生死相许。
拥抱前，离别后，是否魂梦就此相系。
我，也愿意，因感动生死相许，拥抱前，离别后，与你魂梦就此相系。
有多少四季能浪费在思念和犹豫，此恨绵绵无尽期。
我要我们的爱在明天继续，就算流泪也在所不惜。
给你，承诺一句，如果生命在这秒化灰烬，
可还我，原来天地，在相爱的那一季，梦里蝴蝶翩然舞起。”
时而缓缓滑行、时而跳跃激昂旋转，飘逸的点在冰面上，用脚尖演绎着自己的世界。
不停的滑行，心中的绝望，痛苦，随之一点一点散发。
尽管天气寒冷，然而剧烈的运动却让我感觉不到一丝寒意。
用尽最后的力气，向空中跳去，旋转，完美的三圈。
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没有起身，将脸埋在膝盖中。
泪水浸湿衣襟。
软软的大衣轻轻披了上来。
“秀丫，别管我。”
不断的哽咽着。
“天冷，你这样会冻着。”
低沉而熟悉的声音传来，充满磁性。
惊讶的抬起头。
“陛下。。。”晶莹的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将我从地上拉起，圈在怀中，暖意顿时席卷全身。
“愿意跟着我么？”
他的眼中充满柔情和诱惑，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重叠。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
迷迷糊糊中，只觉得他抱着我走了很多路。
待到清醒时，以和他坦诚相待赤裸裸的坐在温泉中。
“你这个小妖精。”
他靠近我，低头，语气暧昧，眼波里尽是挑逗。
享受着他舒适的按摩，不语，只是呆呆的望着不断冒着热气的水面。
“朕想忘了你，可是做不到。”
口气中带着淡淡的无奈，他微微叹了一口气。
更紧更深的抱住了我，似乎恨不得之间没有一丝空隙，就这样紧紧地缠绕着。
双腿盘在他的腰际，激烈得几近疼痛的高潮席卷过来，我拱起背，惊喘出声。
他覆上我的唇，封住了那破碎的喘息。
在激情中渐渐融为一体。
第二天醒来，阳光以透过叶隙斑斑点点洒满一房。
躺在金色柔软的被褥里，我的头枕在他的手臂上，若有若无的龙涎香将我包围着。
扼杀这片刻的温馨，起身。
“颖月该回去了。”
我一夜未归，留宿他的寝宫，估计很快就会传开。
他起身，从后背拥抱过来，极尽温柔，头垂在我的肩上。
“你不用回去了。”
我回头，眼中带着深深的疑问。
“颖妃，以后就在这伺候朕，知道么？”
他的脸上带着深深的笑意。
一丝震撼掠过心底。
“我是人质，又是他国公主，这样怕是不好吧。”
“朕看上的女人谁敢多话？”
他挑了挑眉，狂傲邪气。
“从今天起，你就是朕的德妃，朕的女人，知道么？”
不祥的女人
自那日，竹苑我是再也回不去了，作为德妃是有专门寝宫的。
然而这些日子，我也并未入住德宫，而是直接住在皇帝的寝宫中。
各种版本的流言蜚语在宫中流传开来。
总结概括起来却只有一句话，我是新罗国派来的狐狸精，专门迷惑巫王，是不祥的女人。
其中反对声音最大的是大祭祀巫允和太尉莫洋。
这太尉莫洋是莫贵妃的父亲，以我和她女儿的关系，他这么做也可以理解。
看着眼前优雅进食中的巫王，微微叹了一口气。
“爱妃叹什么气？”他的眼角有一丝笑意。
“没想到陛下也是性情中人。”
“喜欢的东西就要得到，别人怎么说朕从不在乎。”
他笑着说道，顿了顿，脸色却转为严肃。
“况且，朕也不信一个女人能把巫越怎样。”
他看着我，眼中似乎带着一丝试探。
没有回避，只是坦然地笑了笑。
由于天气寒冷的关系，夜晚，没有任何消遣活动，只能和巫王窝在寝宫。
于是教了他五子棋的玩法。
巫王和凌韵真得很像，就连思考皱眉的动作也一样。
常常望着他，就忘记了下一步棋子的走法。
我输的一败涂地。
“陛下就不能让让我么？”假装赌气的说道。
他眼角微微上扬，眉浅浅地弯成一道弧线。
“自欺欺人是不好的。”
我气结。
透过他，我在寻找凌韵的影子。
两人长相虽相似，然而性格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陛下。。。”我放下手中的棋子。
“怎么了？”他心情看上去还不错。
“颖月一直住在您的寝宫似乎不太妥当。”
他不语，只是将手中的棋子轻轻落下。
“爱妃，你又输了。”
看了一眼棋盘，惨不忍睹。
“再过两天，朕安排好一切后，你就搬去德宫吧。”
比起竹苑，德宫不仅大很多，也奢侈很多，离皇帝的寝宫大约十来分钟步程。
巫王每隔两天便会来一次，虽然风言风语不断，但日子过的还算平平淡淡。
转眼，春又来。
桃红梨白，又是赏花好时节。
这不，贵妃，贤妃，淑妃，德妃分别坐在巫王四周，品着春酒，赏着美景。
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现在，这里有四个女人。
她们三个和巫王不停的说笑着，我至始至终一语不发，因此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陛下，最近婉儿正在为春祭编舞。”淑妃苏婉羞答答的说道。
“哦？朕很期待。”巫王宠溺的眼神却惹得一旁的贵妃莫蓉坐立不安。
“蓉儿也为春祭准备了一曲。”
巫王看向她，温柔的笑道：“爱妃辛苦了。”
莫蓉小脸一红，女儿家的羞态毕露无疑。
“遥儿听祭祀大人说，近日出现异常暴雨，天坛似乎有了裂缝。”
贤妃唐遥不冷不热地话语，气氛一下变的怪异起来。
“哼。”莫蓉狠狠白了我一眼。
另外两人也颇有深意的看了看我。
巫王只是抿了抿酒，沉默着。
我怎会不清楚那些眼神的所要表达的含义。
我，就是那带来不祥，祸国殃民之人。
“天坛修葺一下即可，春祭照常进行。”
巫王若无其事地拿起一块云片糕，含入口中。
“陛下，祭祀大人和莫太尉有急事求见。”一旁的太监低声说道。
“宣。”
巫允一身玄色白边祭袍，幽深的双眸给人肃穆严厉之感，眉头微皱。
他边上的男子有些年纪，虽然岁月在他的脸上留下了细碎的痕迹，然而却精神抖擞，神采奕奕，想必他就是莫太尉。
“微臣巫允（莫祥）参见陛下。”
两人同时作揖，躬身说道。
“二位请起。”巫王抬了抬手：“有何急事不可在明日朝中商议？”
“修葺天坛之事不可再拖，还请陛下下令。”巫允的口气颇为强硬。
“去年和新罗一战，尚未恢复，今年又遇异常暴雨，这人手和财力。。。”
莫太尉的话似乎有些犹豫。
“春祭是巫越的象征，无论如何都要如期举行，爹，就不要犹豫了。”
莫蓉埋怨的声音响起。
“就是，就是！”贤妃和淑妃也在一旁附和着。
“可是。。。”莫太尉欲言又止，神色矛盾。
“太尉大人考虑太多了，天坛是巫越象征，无论如何必须尽快修葺好。”巫允冷冷的声音响起：“至于那些贱民，死一些根本不足惜。”
果然是巫允的风格，为了达到目的，不折手段，从不把人命放在眼中。
“民，乃国之本，颖月认为莫太尉考虑的极是。”
我缓缓开口道，说了来此后的第一句话。
巫允微眯双眼，黑瞳罩上一丝狂暴之气，凌厉的目光向我射来。
莫太尉则不料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时只是诧异的看向我。
“罪魁祸首少在那里假惺惺了。”淑妃苏婉口气甚冲。
“够了，一切就按照祭祀说的那样做，春祭正常进行。”
巫王不耐的站起身，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那微臣先告退了。”
巫允挑衅的看了我一眼，转身离去。
“臣也告退。”莫太尉收回目光，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今天就到此为止，各位爱妃请回宫。”巫王淡淡的语气，让人猜不出心思。
于是，四人分别向他行完礼，各自离去，回到所属寝宫。
德宫的夜，景色宜人，沿袭老习惯，坐在窗前发发小呆，心中却隐约觉得有事发生。
“皇上驾到。”
清亮尖锐的声音将这寂静的夜划破。
起身，迎接。
“颖月恭迎皇上。”
昨天他刚来过，照例说今天不应再来。
“免礼。”
他淡淡的回了一声，便在椅子上坐下，轻轻一挥手，所有人立即安静的退下。
我只是站在一边，默默的低着头。
“爱妃过来坐。”巫王挑了挑眉，伸出右手。
一步一步挪到他身边。
一个用力，将我拉入怀中，坐在他腿上，双手环抱住我。
“今天为什么不说话？”他有些溺爱的询问道。
“嗯？”我则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朕从来没有如此在乎过一个女子，知道么？”
他认真的看着我的双眼。
“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到现在，都没见你真心的笑过。”
一丝诧异在心底闪过，他葫芦里到底卖得什么药。
“陛下的好，颖月承受不起。”
巫王不语，拉起我的手，在掌中轻轻摩裟。
“朕不管你的过去怎样，未来，你只属于朕一人。”
眼眶微湿，双手捧起他的脸，在额头上落下一吻。
可是，我们之间注定没有结果。
巫越的春祭和新罗的夏祭大同小异，共持续两天。
第一天祭天，祭祖。
第二天为庆典，即有才的献才，有艺的献艺。
巫允一身火红，屹立在高高的祭台上，口中念着听不懂的经文，表情神圣而不可侵犯。
祭台下，黑压压的一片，无数巫越臣民虔诚仰望，恭敬的聆听着，期待着神灵的庇佑。
如果不是他做过的那些事，我想此刻我定会情不自禁的被感化。
如此美丽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一颗怎样的心。
双手紧握，眼中闪过一丝强烈的恨意。
“爱妃，这里风大，怎么不进去。”巫王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转身，微笑回道：“颖月被这场面所震撼，太壮观了。”
他站到我身边，嘴角微扬，眼中有一丝张扬和霸气。
我轻声说道：“神最让人膜拜的地方，就在于它的不可信。”
他缓缓转身，看向我，双眼闪过一丝寒意。
“强者，是不会向命运低头的。”
我的目光穿过他，停驻在蔚蓝的天空中。
良久，他又换上一副痞痞的笑容。
“我的爱妃真美。”
俯身，在我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顺势偎依在他怀中，随他一起走进观台，唇边浮现一丝淡笑。
“陛下，您去哪了？”贵妃莫蓉拉起巫王的手，撒娇的说道。
看向我的双眼却有一丝掩饰不住的厌恶。
“出去透透空气，爱妃们准备的怎样了？明天可别叫朕失望。”
巫王充满笑意的双眸，温柔似水。
我不着痕迹的脱离他怀抱，走向角落。
“用于修葺天坛的费用，皇上本来是想接济难民的。”
莫祥无奈的话语在耳边不断的回响。
“可是，如果春祭无法正常进行，最终受伤害却是不祥的女人——你。”
究竟谁带着面具，究竟谁会伤害谁。
烽烟又起
成为德妃的一年，日子平淡而安详，皇帝的宠爱并不会让我就此沉沦。
纵使他对我真心，可是帝王的爱又怎可能只给于一个女子。
一份不完整的爱，我又怎会傻傻的让自己陷入。
更何况我的心中始终铭记着来此的初衷。
虽然复仇计划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突破，然而这些日子，却也发现了巫越国最大的弊病。
这天下虽呈三国鼎立局势，然而各国文化差异并不大，天下统一只是迟早的事情。
所欠缺的只是时机，一位可以成就大业的君主。
而巫越注定会在这场历史中溃败。
撇开它灭绝人性的奴隶制社会制度形态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