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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吾皇万岁万万岁-第31章

小说: 吾皇万岁万万岁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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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煜稍愣,一时没反应过来,“此处是陈州……”
    身边有人一巴掌扇过去,狠声冲他道:“将军问话,岂容你质疑?”又啐了他一口:“你以为将军在乎你们在陈州和同州放的那点儿庸军?将军问的是容州的兵防!”
    容州。
    她趴在地上,慢慢地阖上眼。
    手不由自主地攥紧,紧了又紧。
    脑中又浮现出先前在大帐中的那张朝廷邸报上看见的话——
    “……八月癸丑,诏岑峭远长子、履正大夫、安远军节度使知容州、至麾将军岑轻爵归京。……”
    容州!
    蒋煜被扇得眼冒金星,嘴角流血:“容州兵防为岑轻爵在世时所布,我又怎会知晓……”
    旁边的人扯住他的头发,又将他连扇了几个耳光:“你们同朝为臣,你怎会丝毫不知!”
    蒋煜浑身发软,抖着跪下去:“岑轻爵于显德二十七年十月奉旨戍边,我于显德二十七年十二月才入殿侍班直,纵是名为同僚,可却从来都没见过他!此番挂帅,是我头次率军北上,目的只是丹州而已,又何从知晓北境其余诸州的兵防诸务!”
    男人嘴角一撇,长剑又转了半圈。
    后面立时又上来几个青甲骑兵,将蒋煜围在中间,拳脚相加,打得蒋煜惨嚎连连。
    蒋煜终是坚持不住,抱头哭叫道:“你们何不去问她!她是岑轻爵的妹妹,她是岑轻寒!”
    男人脸色瞬间变了,转眸,一扬剑。
    她马上被人拉起来,推到前面。
    “岑轻寒?”
    她两只手都缩在红袄长袖中,低着头不吭气。
    男人眸光如剑,在她脸上连划数道,然后又转向蒋煜:“你既然从未见过岑轻爵,又如何确定她便是岑轻寒?”
    蒋煜抹了抹脸上的血,忙不迭地答:“她被从京押来之前,赜北吴王特命人在她身上刺了字,将军一验便知!”
    男人眼角一缩,目光扫视着她,然后催马上前,弯腰一捞,将她抓上马背:“何处刺了字?”
    身前身后,千人目光如炬,全都在盯着她。
    她却如同冰块一样,在他身前**地趴着,一言不发。
    他掐住她的下巴,仔仔细细地看了看她的脸,嘴角轻弯。
    大掌挪下去,猛地一撕,扯碎她身上衣物。
    她的身上青青紫紫,全是撞伤淤青,又因寒冻而稍显黑肿。
    他目光快速掠过她的身子,抬手欲将她身子抬起来,却扫乱了她的发,恰露出她的左肩。
    朱墨如血,一字颤立。
    他手指轻轻抚过那块皮肤,忽而微笑,抬头时眼中满是寒意,定了一刹,然后蓦然抬臂出剑,冷锋横切蒋煜喉颈。
    热烫的鲜血直喷而来。
    蒋煜无头之躯重重倒落。
    头颅滚了没多远,便被人一脚踩住,拾起来,随便一裹,呈回他面前。
    俘兵们抖作一团,惊惶不已。
    他托起她的腰,将她拥进怀里。
    她**的背紧紧贴着他凉寒的铁甲,从头到脚起了一阵战栗。
    他开口,一字一字:“我是章惕。”
    她默然不动。
    他转头,凉唇贴上她的耳朵,继续道:“你可知我是谁?”
    她嘴角微微一搐,咬了牙。
    他却不再开口,收臂揽紧她的身子,猛地一抽鞭,策马朝前奔去。
    风雪扑面而过,她闭上眼,一幕幕旧忆在脑中狂铺重叠。
    章惕……
    章惕……
    她又怎能不知他是谁!
    第二章朱刺
    马蹄在四下烧痕满布的营道上嘚嘚踏过,在一座被烟熏得黑乎乎的帐子前停下。
    唰唰两声,帘子被人揭开。
    有烧焦了的布棉灰簌簌落下,血气尘味上下飘荡,小粒小粒的雪花在帐子里面飘旋着。
    他下马,然后将她抓了下来,一路提进去。
    长长的一条木案被四个士兵抬进帐中,铺上薄牛皮。
    灯烛上案,火折子一吹,嘶啦亮起豆大的火苗,摇摇曳曳。
    边上升起火盆,铁钳子夹了七成满的木炭。
    他看着士兵们在帐中忙碌,慢步踱去一旁的椅子上坐好,腿翘起来,叠在案上,转头,叫住最后一个出帐的年轻男子:“薛领。”
    薛领忙回身:“将军。”
    他目光瞥向趴在地上的她,“弄盆热水来。”
    冰天雪地的大营里,东面战火犹然未灭,整营兵帐半数尽毁,在这临时布弄的中军帐中,热水简直是稀贵得不得了的东西。
    薛领却应得极其干脆:“是。”
    她看过去,认出那年轻男子正是先前领头那人,方才面对俘兵们的倨傲神色此时全然不见,脸上只剩恭敬。
    帐帘被人从外面放下来,里面忽拉一下暗了七分。
    他脸上的铜面具被案上的豆烛映得五色斑斓,两支獠牙白森发亮,衬得那一双黑眸更是慑人。
    她低头,将身子缩成一团,两只手拢着被他撕碎的衣物,努力地偎在地上铺的干茅中取暖。
    他忽然起身,长腿一伸,案前的火盆便被他横踢到了她身边。
    她不敢迟疑,立马蹭过去,伸出双手在盆边烘烤。
    皮肤被冷风吹得有些龟裂,指缝处有血丝渗出。
    盆中的炭火红舌窜上来又缩回去,张扬嚣张,熏得她眼眶开始泛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动不动。
    她觉察到他的目光,却没抬眼,亦是一动不动地缩在那里,好似受惊过度的幼兽一只。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惨叫声。
    继而有人厉声呵斥,然后便是一片求饶哭泣声。
    薛领从外面进来,手中拎着个大桶,一脑门的汗,口中道:“将军。”
    一个士兵在后跟着进来,往桶里倒了一盆烧得通红的石头,水气咝咝冒出。
    薛领等人出去,从怀里掏出一包东西,凑过去放在帅案上,低声道:“探马回报,北面升火了。”
    他闻言转头,定望着薛领:“如何?”
    薛领也不避讳蹲在一旁地上的她,直道:“一切按将军先前所计,董睿带了三万人马直扑陈州城;符淮这个狗娘养的也精,把赜北屯在北境上的六万大军一切为二,只分出去了两万回军援城……”
    他点了下头,打断道:“将蒋煜的首级送去同州城内,再派三千人马随后跟进,去同州城外逡绕一圈,明日天亮前回营。”他顿了一下,盯住薛领:“你亲自率军去。”
    薛领利落道:“属下遵命!”眸子一动,瞥了瞥她,声音转而迟疑:“此番所俘的赜北士兵们……”
    他转身,抬手比了个手势,极干脆。
    薛领会意,再无多话,垂首退了出去。
    她安安静静地跪坐在盆边,埋了头,像是睡着了似的。
    面前突然垂下来一道阴影,一只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的脸。
    她一下子清醒过来,神色惊惶,眼睛瞪得大大的,不知他要做什么。
    大桶早已被他提了过来。
    扯了块布,浸了热水,绞干。
    他掰过她的脸,一点点擦去她脸上的血渍,动作飞快,下手微重,可却精准。
    她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能看见那双面具下的眸子,极致的黑,慑心的亮。
    如同野豹捕食前一般,锐利极了。
    他大手一挥,她身上的那些破布便散开落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抬手环着身子,咬住嘴唇。
    他拨开她的长发,拿布擦过她身上的细小伤痕,在她左肩处的那个朱字上逗留了片刻,长指摩挲了几下。
    她颤抖,却不敢抬眼。
    下一瞬人便被他抓着提了起来,身下长裙小裤被他除去,然后他抱起她,将她放进大桶中的热水里。
    由冷及热,她浑身都在战栗,露在水外的两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水暖暖的,不一会儿便捂热了她的身子,她舒服地一展眉毛,老实地缩在水里,悄悄撩水,轻拭身上的血污。
    他看了她一会儿,转身走回案边,拿过油纸包,打开,掰了一小块东西,然后弯腰,喂给她吃。
    她吞下去,糜饼的味道,入口即化,长久空虚的胃像是受了刺激,猛地酸疼起来。
    他继续喂她,看着她颤睫张嘴,小巧的舌尖偶尔滑过他的手指,湿漉漉的,像小猫。
    “背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他冷不丁开口,声音寒冽。她正在努力地吞咽,听见后呛了两下,好像是被惊到了。
    桶里的热水好似瞬间被加了一大把冰渣子,变得温凉。
    她抬眼,懦懦地对上他的目光:“少时同家兄一道玩耍,不小心从山坡上滚了下来,被尖石戳伤的,旧疤。”
    她的语气小心嗫喏,却无丝毫迟疑。
    他低头看了她一会儿,又问:“赜北吴王肖塘为何要给你身上刺这个字?”
    负。
    一枚朱字如砂似血,横仰在她淡麦色的肩头。
    历来贬流充军的罪眷们非罪大恶极者不行涅刺,纵是要刺,所刺之字也有常定,罕见朱墨单字者。
    她的身子略僵,摇头:“不知。”
    藏在水中的手却不由自主地握了起来,指甲狠狠戳中掌心。
    他忽然伸手,探入水中,一把将她拉了起来,单手箍住她的腰,眸光直劈入她眼底:“岑家一门谋逆未遂,是谓你负了他肖家王朝……”他声音停住,慢慢凑近她的脸,仍是凉寒:“还是他不顾多年情谊,将你贬充军妓,负了你对他的一往深情?”
    水珠沿着身体簌簌滚落,她冻得骤起一阵寒战,挣不开他的钳控,只得微微咬唇,轻声道:“我既言不知,那便是真的不知,却不明将军为何要问这个?”
    他蓦然松手,她毫无防备地跌落回水中,噗通一声,水花泼溅到他的面具上,铜色剔透。
    “岑轻爵死前,你可有见过他?”
    她偏头,声音轻不可辨:“……已有六年未曾见过家兄一面。”
    “当真?”
    她复又看向他,眼底透着层薄薄的水光:“我岑家多年来内怨如何,想必将军在漠平亦有所闻。”她见他低身,不由飞快垂眼:“将军尝与家兄疆场对阵,不可能不查家兄底细……”
    他清哑的低笑声撞在薄铜面具上,细小的嗡动。
    她抿抿唇,断了后面的话。
    他倾身,拨水揽她,手掌压住她背后那道深深的旧疤:“两军对垒,我曾刺过岑轻爵一枪……可却未来得及看清他的模样,实是可惜。”
    她屏息,余光瞄到他下面的动作,心口猛地一窒。
    他另一手抬起,在脑后轻拨两下,缓缓摘下了脸上的青铜獠牙面具。
    峻眉高额,一双眸子如同浸了沉墨,目光凌厉有如猛兽。
    略显削瘦的双颊,下颌浅收,英俊硬朗。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面前这张脸,浑身血液却已是沸了又凝,喉头腥甜,心脏紧得无法呼吸。
    方寸点滴,同记忆深层的那个面孔渐渐吻合。
    脑中轰然一声响。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眸光凛然,声音轻慢:“你可知,岑轻爵曾亲手掀落过我的面具?”
    她的背绷成了一条板,转不过目光。
    他望着她,微弯嘴角:“你为何紧张?”
    她闻言,全身在一刹那间软了下来,口中轻喃:“将军一张鬼面名震天下,赜北中人皆奇将军真容……方才看见将军摘下面具,一时惊诧,是以紧张。”
    他粗眉微扬,神色略显玩味:“……是么?”
    她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一脸窘色,半晌方抬起头来看他,眼底却绽出一丝光亮,如暗夜中盛开的昙花,只留了一霎。
    他看见,面上竟有些动容。
    这一笑后,她好像全然放松了下来,晃动着双肩,轻道:“谢将军不杀之恩。”水纹将那一枚朱字映得微微变了形。
    脑袋有些晕,不知是不是因这热水熏昏了头。
    她在水中狠狠掐了自己一下,觉得清醒了些,才小舒了口气。
    他却倏然站起身,“可会骑马?”
    她摇头,脸色诧异,好似这话本无必要问。
    他扬唇,眼中或有轻蔑的神色闪过,可她眼前微微模糊,看不大清,只听他凉声问:“都道岑轻爵驭马之术天下无人可及,你竟不会骑马?”
    她默了片刻,方道:“家兄胸怀经纬之才,我又怎可同他相比。”
    他轻笑:“我以为你心底是恨他的。”
    她抬眸望过去,却只看见他背侧过身子,瞧不见他的表情,心里将他那话兜转了几圈,额角竟一丝丝痛起来:“不论如何,他毕竟是我的双生哥哥……”
    他突然打断:“岑轻爵的那匹凌云骕骦归了何人?”
    她显是没料到他的话锋转得这么快,昏沉之中来不及反应,脱口便道:“家兄自同州归京之前,将凌云留给了参将岳华,想来现今仍在岳华手中。”
    他缓缓转身,盯住她:“你深居京中华宅,连岑轻爵归京都未见他一面,如何知道同州军前的事情?”
    她心口突突在跳,人却愈发晕眩起来,迷蒙间只记得紧紧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泄声道:“……你给我下了药?”
    他高大的身影如山一样压了下来,她喉头一苦,只觉水没发顶,氤氲朦胧间再辨不出什么人什么事,耳边也没了声响,静谧得如同寒渊深底。
    眼前一黑,长睫缓落。
    再无知觉。
    ·
    梦中一片尘土飞扬。
    十里战火燎原,浓烟密布下看不清兵阵人形,然而漫天遍野的厮杀声却令人热血贲张,骨头深处都泛着痒。
    她纵驰如飞,银渊长弓直挽在臂,裹杂着血腥味的热风将一身薄甲吹得哗哗响,人如横镞利箭一般穿过怒嚎猛战中的两军,直扑远方阵边的那一袭青甲银盔。
    凌云,快冲……
    凌云,再冲快点……
    心底默念着,龟裂的嘴唇上沾满了沙尘,手松开马缰,侧身,飞快地张弓搭箭。
    尚余百步,那青甲人影如翠木一株,力压边阵,狠撼不动。
    她抿唇,眯眸,满弦在轻颤,耳边传来风的嘶吼,扣弦手指猛地一松,盯着那雪羽长箭朝那人背后直冲而去。
    不过是一刹那的功夫。
    那人的背后却似长了眼睛,箭至之时陡然侧身,风啸箭鸣,白亮镞刃尖叫着划断了他脑后的那一根皮绳。
    她狂驰而去,未料到他竟会回头。
    更未料到……
    那一张骇人的獠牙鬼面竟会在她眼前这般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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