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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安居乐业-第6章

小说: 安居乐业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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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弯的,就不叫直男,叫无骨男……」
还无骨鸡咧。安掬乐胡言乱语,随掰一通,就怕自己真的一不小心,铸成错事,但现在好像已经铸成了……唧唧都进去,射了三次,满室铁证,赖都赖不掉。
「小心驶得万年船,撞破冰山大家惨……」完了,他真不知自己在讲啥,可话没说完,他下巴便遭人揪住,扳过脸……被亲了。
柔柔软软,热息喷在脸上,不带半丝欲望,反而像是一只小狗在甜蜜地讨好他的主人。
安掬乐睁了睁眼,呆望青年极俊的五官。
他黑黝黝的眼清澈地瞅他,抱住安掬乐道:「我知道。」
安掬乐:「……」
「我都知道。」他又说了一遍,似微微颤抖。
随即,他平复了心绪,看著安掬乐又道:「谢谢你。」
简单三个字,充满力量,万分真挚。
安掬乐一时噎住了,胸口那儿,不知被何物撞击,一阵晃荡。
喀啷喀啷地,那得心够空,才能听见。
说完,杜言陌依赖地把身躯靠他身上,重量……很沉,安掬乐没推开,他呆滞很久,终於鼓起勇气询问:「对了,你……几岁了?」
青年抬眸,眨了眨眼,没答。
靠靠靠。
安掬乐心想完了,真完了。「二十?」他不带希望,但又略带期望地问。
青年摇摇头。
「十八?」
青年再摇头。
摇你妹啊,别摇了!「再上?」青年摇头。「再……下?」青年点头。
「十……十七?」安掬乐脸青青。接下去,他真不敢再猜了。
杜言陌睇睐他良久,终於说了一个安掬乐这辈子听见,绝对会抓狂尖叫的数字。「十五。」
「……蛤?」
「十五岁。」杜言陌说。「今年国二。」
靠……靠靠靠!!!!!oday isn’t my day。
他居然忘了这个老梗的开场!!!!!作家的话:噔;噔;,本文最大雷出现了,请问你要:防御、攻击、逃跑?

08。 开到荼靡

早上九点,《Flawless》编辑部。
办公室玻璃门上,贴了一张万年不变的标语:Winter is ing!
《Flawless》创办於一八九五年的美国纽约,现今在十三个国家发行,共十一种不同语言,为市面上贩售之高级时尚杂志。简言之,就是封面都穿得很怪,摆不是正常人做得出来的瑜珈POSE,里头介绍品牌不过万不甘心的。
它是台湾第一本时尚杂志,拥有极高公信力及一票追捧者,编辑部的人每每想到此,都有一种任重而道远的使命感……
──屁。
屎命感还差不多。
「早。」一到钟点,打扮入时的编辑们个个踩著跟鞋或皮鞋,摇摆走进。
他们刚历经完发刊前的寒冬,现在还能轻松一下,有的一坐下便开始弄指甲,有的站在镜前,搔首弄姿,检查全身配色,赫然觉得少了一物,便转进仓库,再出来,手腕上便多了几个色彩鲜豔的手环。
凛冬未至,此时不骚,更待何时?
然而一片平静中,有人叫嚷:「喂,业务部打电话来,forever 15公关在问下期版面!」
呜!
「这次仙贝团购一共十五包?谁要追加!」
啊!
「快快快,谁帮我想一下那啥那啥牌十五周年企划!」
噗!
一早受到各种「十五」攻击,安掬乐掩住心口,满嘴鲜血。
「要咖啡,还是十五茶庄的茶?」……呃,再来一刀,安掬乐彻底挺尸。
文编之一的任婕宜是全编辑部最资浅人员,刚来不久,涉水不深,尚保留正常人的那份清爽甜蜜,待人良善,一早会主动替全部人员泡咖啡或茶,她走到安掬乐面前,正要问同样问题,见他模样,登时一傻。
「Chris?你、你怎麽了?」
时尚杂志,不成文规矩就是编辑都得取一个很假仙的英文名,尤其安掬乐作为执行美编,时常得和纽约那帮美国佬往来。Chris,取自chrysanthemum──菊花之意也。
安掬乐趴在桌上,一脸憔悴,哀莫大於心死。「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蛤?」任婕宜听不懂。「那……中午要不要去行天宫拜拜,收一下惊?」
他们办公室距离行天宫很近,走路可到,有时遇见专栏要开窗、广告商要撤资、把人家大明星照片修坏、业务打来抱怨、压力太大长了成人痘、水晶指甲不小心断了等有的没的芝麻不幸事项,都会去拜一拜,求保佑。
大抵恩主公,看他们来,只想翻白眼。
她这一说,安掬乐忽然想到,他上上周去参加圈内那位好友的葬礼,没烧符水擦身,他一向铁齿,不信这种鬼怪之说,现在由不得不信──这一个月,他欲望低落到快出家的境界,想找人时,看到都歪瓜劣枣,上梁不正,下梁……不忍看,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绝世好J,岂料……
「我完了!」他马教主上身,抓住任婕宜肩膀,不停摇晃、咆哮:「我真的被妖魔鬼怪缠上了!」
「哈,早说了吧?」另一个相貌妍丽的女编瞧热闹地凑上来,丝毫不给面子地讥诮:「你以为拿个艾草皂搓一搓就没事喔?那不过是块肥皂而已!」
千金难买早知道,如今只能靠靠靠。安掬乐跌回椅子上,双目遥望远方,幽幽道:「你们记得来看我……」
「?????」任婕宜跟冉撷羽面面相觑,任婕宜:「去哪里看?」
安掬乐呵呵笑,OS:看守所……
稿件付梓,落版单刚出去,目前尚无要事,安掬乐閒閒上了私人用的Skype。
正想找谁调戏好,看到闺女乔可南的工作帐号在线上,他即刻发讯过去:「闺女~~」
过了一会,那儿回来:「娘~~」
恁娘咧。「我问你,跟未成年人发生关系,怎办?」为这事,安掬乐估狗一早上了。
乔可南是律师,问他比在知识家发问更准。
乔可南回了一串惊叹号及一张一脸惊诧的派大星。「你……」
菊花黑:「不,不是我,是我朋友。」干,又老梗。
而且这梗老到安掬乐自己都嫌弃。
不过老梗有老梗的好,何况他朋友一向多,这样那样有的没的事情不少,乔可南看来是信了。「对方几岁了?」
菊花黑:「十五。」
乔可南:「十五?妈的你朋友畜生啊?猪狗不如!这个年纪下得去手,不怕报应?干干干,我诅咒他唧唧烂、菊花残……」
菊花黑:「……」
他忍不住捂了下自己的唧唧跟菊花,前者还好,後者确实残了。「我朋友不知道,他看那人外表,以为最少十八了。」
这是真的,昨天听到那数字时,安掬乐第一反应就是垂头,握住青年……不,少年的唧唧,尽管软垂,可分量依旧足够,他当场就喊了一句:「不可能!这不科学!」
十五岁长这样,二十五岁还得了?
乔可南看了他解释,感觉似乎好一点。「对於十四岁以上未满十六岁之男女为性交者,处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差一岁,罚七年,安掬乐内心戚戚焉。「双方自愿也一样?」
乔可南:「跟未满十六岁就是犯法,管对方自不自愿。」敲完,他又补来一句:「除非……」
菊花黑:「除非?」
乔可南:「除非双方皆未满十六,那就只好各鞭数十,驱之别院。」
「咻~~」安掬乐沧海上的灯塔又灭了。「我精神上未满十六,行不行?」
乔可南:「你?????」
菊花黑:「没,我朋友。」
乔可南:「……」
再侃下去不妙,安掬乐很聪明地转移话题。「哎,你今天没请假?」
乔可南:「干麽请假?」
安掬乐丢去一张猥琐表情。「一丈红啊,你老公没让你走路开开的?」
视窗彼端安静了会,随即传来一句红色的放大加粗字体:「干,你才开,你全家都开!」
「欸~」安掬乐默默心想:他确实开了啊。
而且这花开太大,开到荼靡了……
◎ ◎ ◎
趁中午休息,安掬乐还是乖乖去了行天宫一趟。
他喜欢行天宫胜於车水马龙的龙山寺,这儿闹中取静,气氛安宁,拜拜流程简单且俐落,前後拜一下,基本就行。
他很少拜佛求神,觉得当一个人真走到绝境,那天皇老子亦救不了你,不过当给自己一份心灵上的平静,偶尔求求,倒不为过。
拜完了,他给那儿的青衣婆婆收了惊,对方拿香,在他身上上下比划──安掬乐又缩又闪,怕被烫到,又担心香灰弄脏衣服,然而做完了,那婆婆咧嘴,朝他一笑:「平安。」
安掬乐心里一震,婆婆年纪大了,满脸皱花,门牙缺了一块,可看著对方真诚笑靥,他却觉很美,美得他真心平静了,双手合十,朝婆婆一揖:「谢谢你,平安。」
不论信与不信,被人祝福或者祝福别人的感觉,总是温馨美好的。
他走出行天宫,邻近冬季,天气很好,万里无云,街上有一对新人甜蜜依偎,在拍婚纱照,男的把女的拦腰抱起,蓝天之下,好似得了天地。
这姿势不知拍了多久,新郎满头汗水,还得ㄍㄧㄥ著笑容,直到摄影师表示:「可以了!」他才慢慢把新娘子放下。
新娘子站稳了,掏出手帕,给新郎抹汗,鼓励一般,亲了亲他脸。
一旁路人等红灯,不禁看望这一幕,安掬乐心底无聊,给他们配音:「干,吃这麽重,害老子手都快断!」、「到底有没吃饭啊?敢摔老娘,跟你没完!」
这刻薄心声,在心底绕了几圈,终归消散,如此一幕,给困乏的城市人们美好感受,自己只需相信这点即可。
红灯转绿,安掬乐走过马路,太阳刺目,他下意识伸手一挡──用了左手,逆著光,他看见自己左手腕上一道多年疤痕,这是他自己划下去的,妈的他最怕痛,打针都能哀哀叫,可那时却能有这样的勇气……或者傻气。
他从不遮掩,不戴手表、不戴手环,大剌剌敞在那儿,人家问起,他也不避讳直讲:什麽当年糊头糊脑,一刀就下去了,血流好多,吓得要命……还好刀子钝,没切到神经啊,否则真成神经了。
自己做的事,倘若连自己都不面对,那他这辈子,还真没啥好提的了。
这一刀,很傻,可他问心无愧。
安掬乐走去办公室附近一间面摊买面。
尽人事听天命,干也干过,拜都拜过了,还能怎?听天由命呗!
安掬乐:「老板,阳春面一碗外带!」
等面好的时候,他想起乔可南曾经跟他说:「我跟你缩跟你缩~我以後都不去吃面了。」
安掬乐:「why?」
「台湾面摊太多,我吃腻了。」乔可南:「而且吃完面,我都会倒楣!」
安掬乐不屑回他一句:「迷信!」
他手机响了。
安掬乐低头瞟了一眼萤幕,是支陌生号码。
室号,并非手机,安掬乐想一想,接起:「喂?」
「先生,您好,我们是XX宾馆。」电话里的女声十分客气有礼地道:「我们捡到一个证件夹,里头有身分证和……学生证,是不是……您或您朋友的?」对方口气里,听不出半点不妥之意,不过讲到「学生证」三字,多少停顿了下。
安掬乐:「……」
老板:「阳春面外带好了!」
靠靠靠。
乔可南说的是对的!!!!!作家的话:新年快乐,「Winter is ing」出自《冰与火之歌》,中译「凛冬将至」,是里面一个家族的族语,之後会提到为何用这个~

09。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台北市立信丰国民中学。
门前巍峨石柱上,用金色楷书,刻著这几个令安掬乐心情万分沉重的字。
「国中啊……」安掬乐眼神恍惚,他脱离这儿,究竟多少年了呢?
终归不可考,他把证件压在门卫那儿,登记好资料,踏入久未涉足的校园里。
原先计画把证件夹扔给管理员了事,但深思几晚,外加被乔可南诅咒,唧唧发痛,他决定和这位杜同学……好好谈谈。
杜言陌。
身分证及学生证上名字,都是这个。
出生年月日,差一个月,满十六,差之毫厘,失之千里──祖宗的名言是对的。
安掬乐再度将那证件夹掏出来,款式普通,保持很好,乾乾净净,如同少年予人感觉,十分不苟。
他按著学生证上登记的教室号,一一寻找。
校园里总有一股特殊气场,沉静宜人,邻近放学,气氛在一片宁默中,又隐隐含了一股鼓噪感。他瞅了眼手机,还有十分钟,教室不难找,在校舍最角落,安掬乐走马看花,低矮的洗手台令他一愣,顿时有种不在一般生活轨道上行走的错觉。
好像,进了另外一个世界。
而这个世界,分明他也曾历经。
他走到教室前,最後一节似乎是数学,黑板上密密麻麻的数学公式,台下睡成一片,杜言陌坐在最後一排,他腰挺很直,表情认真,盯著黑板。
安掬乐不禁想到那天,少年坐在床沿,等他出来……也是这副正襟危坐的模样。
像只训练有素的德国狼犬。
他真的很高,尤其跟同侪相比,当真是白鹤跑进鸡群,安掬乐原本惊异现在小孩会否长太好?目前看来应该是……个案。
校内鲜有陌生人士出没,何况安掬乐这种──他发誓,他已尽量低调,没穿五颜六色,长版外套里加垂坠针织薄外套,上身一件七分衫搭配V领白T,合身的蓝色牛仔裤,一双黑色All Star。
他连头发都不敢抓,简单整理几下,可惜一身时尚气场掩不住啊掩不住,台上老师停下讲解,疑惑地睐向这儿,学生同样察觉不对,瞧了过来──
「喀啷」一声,在发现安掬乐瞬间,杜言陌扶桌,站了起来。他动作很大,导致木椅倒地,把全班同学目光引去,年轻教师:「杜言陌,你家长?」
他脸上表情没啥变化,可最少行动看来,他很……惊诧。
废话,姘头都找到学校来了。
安掬乐摸摸鼻子,立马走开,躲到角落,靠墙等待。
钟声响起,四周顿时欢腾一片,欢呼声哗啦哗啦地,如同潮水,满溢校园。
安掬乐呼了口气,他站的这儿,该班有人出来,都会看到。
他最先看见那位老师抱著书本走出,用疑问的目光睐了他好几眼,安掬乐装作不知,接著是几个拿扫除工具的学生,杜言陌匆匆出现,看见安掬乐,他走上前,说了句:「等我。」
「蛤?」
他口吻沉定,理所当然,安掬乐一脸莫名其妙,还不及问等啥?怎样等?杜言陌又回教室去了。
安掬乐咂舌,只得跟上。
他站在教室外头,看见杜言陌在整理垃圾桶──那似乎是他的工作。
教室里有人在打扫,有人在玩闹,死小孩一群,满满中二气氛,唯独杜言陌,他很安静,不与人往来,默默把回收桶里的保特瓶铝罐,一个一个踩扁,发现没喝完的,不顾臭味,拿去洗手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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