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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战国纵横:鬼谷子的局(第七部)-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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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苏秦一行车驾正从南面招摇而来。
苏秦车驾渐近。
见围观者越聚越多,易王眉头一动,弯腰脱下王靴,光脚迎上。这叫跣足出迎,是列国诸侯礼宾的大礼。众臣看见,无不弯腰脱鞋,光脚丫子跟在易王后面。
早已舍车步行的苏秦看得清楚,也忙踢掉鞋子。
两群人越走越近,相距十步时,苏秦弯膝跪地,朗声叩道:“微臣苏秦叩见君上!”
“爱卿免礼!”易王紧步近前,扶起他,执其手,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半怪半嗔道,“爱卿啊,寡人早就存下一念,但凡爱卿回朝,寡人必当郊迎三十里。可——爱卿你这,说回就回,一点儿也不给寡人机会,成心让寡人夙愿成空哪!”
“微臣匆忙,未能及时奏报,请君上治罪!”
易王呵呵笑道:“爱卿贵为六国共相,小邦之君安敢治六国共相之罪?”
“君上此言,微臣愈加惶恐矣。”
苏秦弯腰又要请罪,易王一把扯住他,笑道:“来来来,不说这个了。此地风寒,爱卿快随寡人回宫,咱君臣好好聊聊!”
易王执苏秦手回至宫中,客套几句,切入主题:“六国初纵,万事待举,苏子不期而归,甚出寡人意料。敢问苏子,何事如此紧迫?”
“回禀君上,”苏秦沉气应道,“若无燕国,臣无今日。听闻先君不堪旅途劳顿,龙体有恙,微臣寝食难安,即行启程前来探望。微臣紧赶慢赶,不想……”眼中盈泪,“不想依旧迟了。”
见苏秦提到燕文公,易王再无话说,眼中挤出几滴泪,声音哽咽:“唉,此番会盟,公父御驾躬行,寡人忧心他的身体,屡次劝谏,说是愿代公父前去,公父只是不允。果然,公父他……”泣不成声,掏手绢擦拭。
“唉,”苏秦长叹一声,“微臣最忧心的也是先君龙体。盟誓之时,微臣观察先君,见他龙体尚好,吃饭也无大碍。盟誓刚毕,先君突然起驾回燕,微臣甚觉蹊跷,询问殿下公子哙,殿下也不知所以然。微臣心里打鼓,想饯行也来不及。不想先君这一走,竟……竟成永诀!”哽咽几声,抬头望向易王,“敢问君上,先君回程如此匆忙,国中可有大事?”
易王又拭几把眼泪,止住哽咽:“其实,国中并无大事,许是公父觉出异常,不愿客崩他乡,这才紧急起驾回返。寡人听闻公父回来,特使御医迎至武阳。听御医说,公父那时已经不行了。御医劝他在武阳暂歇几日,将养龙体,公父只是不允,坚持赶回蓟宫。结果,公父回宫当日,就……就……”
易王再次拭泪。
“微臣欲去祭拜先君,跟先君唠叨几句,启请君上恩准。”
“好好好,寡人同去!”易王转对已从甘棠宫返回来的纪九儿,“摆驾太庙!”
君臣二人赶至太庙,依序行过祭礼。
苏秦凝视一会儿文公灵位,转对易王道:“听闻君上已封先君夫人为太后,敢问太后玉体可好?”
“唉,”易王长叹一声,“公父驾崩,母后伤心欲绝,一连数日茶饭不思,滴水未沾,一心追……追随公父……”
“哦?”苏秦佯作惊讶,“君上可否允准?”
“母后贤淑温良,母仪天下,深得燕人拥戴,寡人何能允准?”易王再出一声长叹,“只是……母后意决,寡人苦谏多次,母后坚持不从。作为晚辈,寡人拗不过母后,欲允准,实非心愿。欲不允,则是不孝。不瞒苏子,寡人左右为难,正为此事烦恼!”
听到姬雪尚未行殉,苏秦长出一口气,闭目默祷几句,朝燕文公灵位连拜数拜,转对易王拱手道:“君上不予允准,足见君上厚德,实为燕国幸事,百姓幸事,君上幸事!”
“寡人幸事?”易王不解,紧盯苏秦。
苏秦意味隽永:“君上,天下风俗已变,人殉早被视为荒蛮陋习,遍遭摒弃,即使南蛮荆楚,亦视之为耻。前时楚门望族昭氏丧亲,其子昭阳身为令尹,率先破除陋习,放走为母行殉的童男童女三十二人,代之以陶俑,赢得荆楚万民拥戴。太后贤淑温良,母仪天下,今日亲行人殉,天下必将引颈而观之。君上倘若允准,叫天下何以看待燕人?叫燕人何以看待君上?君上又何以垂圣名于青史?是以微臣贺喜君上,贺喜燕国!”
这番言辞使易王倒吸一口凉气:“苏子所言甚是。只是太后执意行殉,寡人实也无奈。”
“诚如君上所言,夫人挚爱先君。先君驾崩,夫人伤心过度,执意行殉在所难免。据微臣所知,夫人贤淑知礼,想必不会偏执于先君之私而忘君国大义。微臣颇通心术,或可劝谏夫人改变初衷。”
“如此甚好,”易王转对纪九儿,“速去禀明太后,就说一炷香后,寡人与六国共相苏子恭请太后圣安!”
御驾幸临,但没有一人如往常一样出宫跪迎。
走进甘棠宫,一股肃杀之气扑面而来,甚至可以说,这股肃杀之气较几个时辰前巫人前来奉行大礼时更浓更重了。所有宫人站在宫厅两旁,尽皆衣素,各踩一只矮凳,各捧一根白绫,白绫的上方悬在头顶的一根横木上,而那横木显然是新近架起来的。
此情此景,任谁看见,也只会汗毛倒竖。
在两行宫人的尽头悬挂一道珠帘,珠帘后面端坐冷若冰霜的姬雪,穿着她出嫁时的新娘装,一身珠光宝气。她的身后,立着同样冰冷的春梅,头顶也悬一根白绫,脚踩一只矮凳。姬雪前面的几案上摆着一只银制托盘,盘上立着一个淡灰色的瓷瓶,显然,那里面是她将饮的毒药。
这个庞大阵势使所有来访者猝不及防。已进宫门的易王更是倒退几步,跌坐于地。纪九儿赶前一步,将他搀扶起来。
易王手指宫中,问纪九儿道:“快说,这……这是怎么回事?”
纪九儿初时也是惊愣,但旋即明白过来,又急又气,却又不好当着苏秦的面说破,嗫嚅道:“老……老奴不知。”
易王跌跌撞撞地抢到珠帘前面,叩道:“母后,这……这是何故?”
“听说良辰到了,”姬雪冷冷应道,“本宫这要奉行大礼,追随先君。大王此来,是要亲自为本宫送行的么?”
“这……”易王慌不能言,不住叩首。
“谢大王了。”姬雪冷冷扫他一眼,对春梅道,“梅儿,拿瓶子来,本宫该去侍奉先君了!”
春梅爽快地应声“哎”,放下白绫,跳下矮凳,转到前面,从银盘里拿出小瓶,正待拧开,易王扬手大叫:“母后,不可啊,万万不可啊!”
“哦?”姬雪冷冷地看着他,“大王还有何旨?”
“母后……”易王涕泪交流,“儿臣不孝,儿臣恳请母后,莫……莫再行殉了!”
姬雪再度“哦”了一声,冷笑道:“本宫侍奉先君是大王钦定的,吉日良辰也是大王钦选的,大王身居九五之尊,难道也要出尔反尔吗?”
易王语塞,只是不住叩首。
“大王龙体金贵,莫将头皮磕破了!”姬雪见他将地板叩得山响,冷冷说道。
“是……是儿臣戏言,儿臣知错了。儿臣叩请母后,莫……莫再行殉了!”易王语无伦次。
姬雪敛神正色,语带讥讽:“大王位尊,可以戏言,本宫却不可以。燕人重信守诺,本宫既已嫁给燕人,自当奉行王旨,身殉先君。梅儿,还等什么?”
春梅拧开瓶子,取出药丸。
易王急了,冲纪九儿大叫:“纪九儿!”
纪九儿一个箭步撩开珠帘,伸手抢夺药丸。
一身功夫的春梅冷笑一声闪身躲开,怒目喝道:“大胆狗奴,敢在太后身前撒野!”飞起一脚将纪九儿踢翻在地,复一脚踢出帘外,疼得他龇牙咧嘴,却连一声“哎哟”也不敢叫出。
闹到这一步,易王是真的没招了。眼见春梅把药丸递予太后,太后拿在手中,审过两眼,微启朱唇就要吞下,易王身后传出一声轻咳。
易王猛然回身,见苏秦不知何时跪在那儿,如获救星,急道:“苏子,快,快说话呀!”
“微臣苏秦恭请太后圣安!”苏秦终于出声。
姬雪的身子颤动一下,迅即凝住。
宫中静寂如死。
“大周子民苏秦参见公主,叩请公主万安!”苏秦换过语气,不称太后,改叫公主。
听苏秦提到旧时称呼,音声恳切,姬雪果然动容,身子抽搐几下,顺势泣道:“苏子,此来也是要为本宫送行的么?”拿绢儿抹一把泪,“好,好啊。本宫临行之际,还能再见娘家人一面,于愿足矣。只是,苏子既来,本宫就要求托一事,无论何时苏子回归洛阳,就替本宫向父王叩安,说不孝女姬雪忠孝不能两全,尽忠不尽孝了!”双手掩面,哽咽不已。
“太后错矣,”苏秦重又改回称谓,声音也是沙哑,“苏秦此来,非为太后送行。”
“既非送行,苏子此来何事?”
“劝谏太后以天下苍生为念,听从大王,莫要行殉了!”
姬雪收住哽咽,语气复冷:“苏子,你还有何话?”
“苏秦还有一言,恳请太后垂听。”
“请讲。”
“太后若是执意身殉,虽然快意,却有五不妥。”
“是何五不妥?”
“天道怜悯,圣人不行陋习。人殉违逆天道,堪称陋习,太后若是行殉,有违天道,是谓一不妥。先君乃好生之仁君,见雏鸟落单必顾怜之,太后若是行殉,有拂先君圣德,是谓二不妥。列国皆弃人殉,代之以陶俑冥器,太后母仪天下,若是亲身行殉,叫万民何以去从,是谓三不妥。大王新立,万事待举,仁政方行,太后若是行殉,即陷大王于不仁不义,是谓四不妥。燕人居于北荒,灾难不断,生活维艰。今先君驾崩,新王立足未稳,民心待抚,社稷待安。太后德行垂范万民,今若行殉,叫大王何以面对万千燕人?是谓五不妥。有此五不妥,微臣是以恳请太后三思!”
苏秦话音落地,易王这也得了说辞,旋即接道:“苏子所言极是呀,母后,儿臣恳请母后以天下苍生为念,以燕国百姓为念,莫再行殉了!”
“唉,”一阵长长的沉默之后,姬雪长叹一声,“既然苏子说到这里,本宫可以不以身殉。不过,本宫也有一请。”
“母后只管讲来,莫说一请,即使十请,儿臣也全允准!”易王急切应道。
“自明日起,本宫离开甘棠宫,修身怡性。宫中诸事,不得再扰本宫。”
姬雪说出此言,莫说是易王,即使苏秦也是一惊。
“敢问母后移驾何处?”易王急道。
“为先君守陵。”姬雪一字一顿。
苏秦松下一口气,深为姬雪此谋折服。先君陵墓远在武阳,姬雪若想摆脱易王,获取自由,离开蓟城无疑是最好抉择。
姬雪要为先王守陵,这又是易王万没料到的。
“这……”易王的目光不自觉地望向纪九儿,好像纪九儿才是他的上主。
不及纪九儿出声,姬雪的话锋也插过来:“哦?”
“儿……儿臣……”
“本宫既许先君,当是先君之人。先君既去,妾身又不可殉,为先君守陵难道大王也不允准么?”姬雪语气冰冷。
“不……不是此意。”易王的眼珠儿急转几下,应道,“正如苏子所言,母后贤淑仁德,母仪天下,蓟宫也离不开母后,燕国更是离不开母后。”
“好一个离不开!”姬雪冷冷一笑,“先君驾崩,本宫身为太后,已是明日黄花。待大王新人入宫,自有母仪天下之人。至于燕国,本宫是去为先君守陵,难道先君高陵不是在燕国么?”
易王语塞,加之前面允准在先,只得说道:“既是母后所请,儿臣不敢不许。”转对纪九儿,“传旨武阳令,整修离宫,迎太后鸾驾入住。离宫一应供奉,比照甘棠宫。”
“臣遵旨!”
离开甘棠宫后,苏秦陪同易王回到明光宫。易王一路闷闷不乐,苏秦小心翼翼地陪他又坐半个时辰,亦无合适话题,遂将孟津纵亲会盟诸事对易王略述一遍。一则是旧事,二则心里窝事,易王硬着头皮听一会儿,连打几声哈欠。苏秦瞧出苗头,拱手请辞,易王客套几句,吩咐纪九儿送客。
送走苏秦,纪九儿快步返回,见易王仍在发闷,小声禀道:“今日诸事,老奴觉得蹊跷!”
易王的目光转向他,没说话,但显然想听。
“太后真想身殉,午时早该走了。老奴跟巫祝几番催她,她又是沐浴,又是梳妆,又是熏香,拖拖拉拉,根本没有身殉之意。老奴起初以为她是恋生,还想劝她回心转意呢,谁知她是故意拖延,在等人。”
“你是说,她知道苏子要来?”易王睁大眼睛。
“老奴以为,她不仅知道苏子要来,且苏子之来,定是与她有关。大王试想,六国纵军皆在函谷关伐秦,苏子身兼六相,何等忙碌,为何竟置万务于不顾,千里迢迢,赶赴燕地?”
“苏子于先君有知遇之恩,得知先君驾崩,前来吊唁也是常情。”
“先君驾崩,大王并未诏告列国,苏子何以知情?再说,细算起来,自先君驾崩至今,并没多少时日,苏子即使得报,断不会这么快赶到。如果不出老奴所料,必是太后召他。”
易王长吸一口气,陷入深思,许久,抬头,“嗯”了一声:“是有些蹊跷。当初苏子初见太后时,听太后语气,我就觉出他们此前相识,苏子可能是投奔她来的。后来,苏子见用于先君,必也是太后之力。”
“今日之事更甚。”纪九儿接道,“太后得知大王与苏子前去问安,故意摆出那副架势,这是在要挟大王应其所请。”
“你指的是她为先君守陵?”
“守陵是假,谋逆是真。”
“谋逆?”
“太后早已疑心先君崩因,只是她一则没有确切证据,二则人在蓟城,即使查明,也无所施展,这才受制于王。太后若去武阳,情势就会不同,等于是鱼跃大海,虎入山林,近有褚敏,远有苏秦,若再加上拥兵在外的子之——”纪九儿打住话头。
易王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冷战。
“这且不说,”纪九儿趁火打铁,“如果老奴没有看错的话,太后与苏相国之间未必还有某种说不清的关联。”
“哦?”易王惊愕。
“方才在甘棠宫里,老奴注意到,苏子开口说话时,太后全身都在颤抖,连声音也变了。”
易王细细回味,点头道:“嗯,是有点儿。算你狗才眼毒!”继而牙齿咬得咯咯响,“这个下贱女人,难怪不肯顺从寡人,敢情是——”喘会儿粗气,望向纪九儿,“事已至此,依你之见,寡人该当如何?”
“无毒不丈夫,不如趁早把她——”纪九儿做了个杀人的动作。
“馊主意!”易王骂一句,陷入长思。
约过一刻工夫,易王冷不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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