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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巧妇伴拙夫-第7章

小说: 巧妇伴拙夫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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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这男人不由她来照顾,怕是一辈子都会落魄到底的吧?甭说去成家立业了。
    她双手插腰,对他道:“我警告你,下回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站在我这边,不许对那些不值得的人同情。我季潋滟,仰不愧天、俯不祚地,纵有一张利舌,也不会胡乱欺凌他人,你最好明白这一点。”
    他连忙点头,见她神色已霁,便小声辩解道:“我也知道你不会胡乱欺人,可是,当你咄咄逼人到使他们吓个半死时,我仍是会忍不住同情他们。”别人占他便宜,他不是不知道的,只是,凡事何必太在意?
    她看着他,沉吟了会,雪花飘在她发梢也不自觉。望入他拙面孔上那双黑眸,那样的炯亮分明,除了是有深厚武功修为外,也代表了不太笨,也许反应并不是立即的,但久了也不会不明白自己吃了亏。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心头太软又是另一回事了。,他是宁可人负他,他也不负人的。
    在她神游太虚时,舒大鸿双手背在身后绞动着,不敢有丝毫大意让手指禁不住“鸡婆”去拂掉她身上的雪。可是他一颗心就是容不得冰雪在她身上停驻,会着凉的。终于,他还是忍不住,轻手轻脚地移近她,代她拂去头发肩上的雪……希望她不会当成他在轻薄。
    “舒大鸿──”她轻声开口。
    他连忙跳开,叫道:“我没有、我不是……”
    她疑惑地看他,什么呀?他的脸怎么红了?
    “有时候,我真是不明白你这个人,我也怀疑你这个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话完,她才觉得冷,搓着双臂,走入小屋中烤火去了,留下心跳神速又一头雾水的舒大鸿楞在雪地中。
    在数日的寻访下来,终于在县北相中了一间屋子,格局方正、光线明亮,屋主于半年前搬到洛阳定居,只须稍事整顿便可以住人。雇人打理整顿,允诺过年前一天可以让他们搬进去住,总共花了八十两银子。在季潋滟的计算下,一分也不差。
    快过年了,舒大鸿的工作更多,因为他耐用又不怕苦,比寻常壮工可多做上两倍的工作;要不是后来都由季潋滟出马议价,他更可是一个超廉价劳工。白天当劳工,晚上顺便清除县内宵小盗匪之类的人渣,有些偷儿并不在县衙的悬赏之列,但要有季大小姐出马,挣个一二十两不是问题。
    她是季潋滟,曾被留云县上流社会封为第一美人,但见过她的人毕竟不多,更别说她以男装打扮游走于市井问还会有人认得她了。不知道消息是怎么传的,居然传说她早已尾随父母,赴阴间相会去了,留下无聊人士闲时津津乐道于季家一门烈火性格、宁死不屈的故事。而这个事件再度被提起,正因为泉州首富二公子遭毒蛇咬死而轩然一时。人们向来偏爱有神话性的故事二这一则自然也被神化了。
    那齐二公子被一只毒性甚遽的红艳小蛇一咬而亡命,而死亡之处,正巧在季氏夫妇合葬的山坡上,于是,又产生了一则“恶有恶报”的神话轶事,人们都说那红蛇一定是季家千金的化身,寻仇而来的。
    在过年之前,这事最为出名。
    传入她耳中,已是事件发生多日之后。她听了亦快意也遗憾,那齐天授竟没等到她上门寻仇便遭天谴而亡!不过,这股灭门之恨,并不会因为他死而一笔勾消,她仍是要报仇,直到齐家垮台,否则她的恨永世不能消。只是齐天授死得太快,折损她报仇的满足感。
    拎了两壶酒上山,一壶孝敬在父母坟头,一壶让自己喝个酩酊,可惜她生来不容易醉,也只落了个微醺而已。
    被她赶下山的老黄马,再度来到时,载着舒大鸿前来。
    夜已深沉,雪没大地,被月色映出银光灼灼,她步履不稳,趴跌入他宽广温暖的怀中。“你来做什么?不是去抓宵小了?”眯着眼仰望他,见着他眼中满溢的关切。
    他一手扶住她,一手搔头:“汪捕头说小偷都被我抓光了,其他还没落网的,大概也搬走了。”
    轻轻笑着,推离他胸膛,蹒跚而行,要不是有他亦步亦趋,她怕是免不了又会跌倒几次的。
    “这是我爹娘的坟。我一直以为我再度前来时,必定是报仇之后,但我毕竟没有我自以为的那么坚强。他们一同走了,留下我无依无靠一个人,还险些被卖入妓院,他们竟不担心我会有什么不堪的下场,我好气他们……齐家之外,我最痛恨的人就是他们!”
    “你醉了,我们回去吧……”他低声哄着。她此刻的脆弱反而使他害怕,但她心中深埋的怨,若不倾吐出来也不好,只是……他不要她哭、不要她无助,宁愿她天天破口大骂、活力十足地让人抱头鼠窜……反正,唉……反正,他就是不要她表现出正常女子的娇弱样。
    季潋滟抓开他双手上让自己往雪堆中跌去,吓得舒大鸿忙要倾前扶她,反而被她一同抓跌在地上。她笑着压住他的挣扎,上半身躺在他胸膛,叫道:“瞧,有月亮哩。”
    再六天便是除夕了,十二月天仍可见到月亮倒也稀奇,消瘦的月牙光颤巍巍地垂成下弦状,犹如一只芭蕉。
    办翻个身,支起一肘,与他面孔对视,她轻道:“舒大鸿,你是个大笨蛋。”
    “你骂我!”他张口控诉。
    她伸手捞了把雪印在他颊上,然后也将自己的粉颊贴在其上。
    “我一直在想,回报恩人的方式。一直以来,听了不少传奇轶事,都说女人被救了得以身相许,其实我是不屑的,说得好像女人除了身体,无其它方式回报。为什么你硬是与其他男人不同呢?我知道我长得不错,男人见了我都会想沾我;虽有暴烈性格令人退避三舍,但他们都想要我的身体,今日换做任何一个男人救了我,大抵不会放过一亲芳泽的机会。你呀,大笨蛋一个,好机会也不会把握!反正咱们共宿破庙近一个月,全天下再也不会有人相信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了。”
    舒大鸿间言而笑,双手枕于脑后:“既然你不想嫁我,我自是不会对你逾短。管他人说些什么,日后娶你的男人自会明白你的清白。我也不是和尚,对女色当然会心动,但是我知道你不是我能碰的女人,身分上、外貌上,都是不配的。”
    “是吗?那么……”她突然正视他,并且很大胆地问:“对于那些你认为能碰的女人,你碰过吗?”
    她的口气可疑地包含着妒意,醋味浓到向来迟钝的舒大鸿也隐约感觉得到。
    即使不明白她何来这种口吻,但舒大鸿仍无比庆幸自己不曾有过女人,没银子上娼馆,自然也不会有女人前来委身。他敢拿命发誓,一旦他的答案是“碰过”的话,那他今晚可能会成为这山丘上第三个被埋的死人,而那可能的机率是百分之两百。
    “你说呀!”她伸手槌了他胸膛一记。
    “没有啦!”他面红耳赤地低叫。
    他的回答取悦了她,捧住他面孔,仗着微醺的胆,她在几近昏沉入睡前,将她柔软的红唇印上他的嘴,啄了一下后,任自己陷入黑甜乡中,大作美梦去了……
    留下被吓得全身僵直的舒大鸿无语问苍天……真是……真是……天理何在呀!
第六章
    ?除夕前两天,风雪大作,舒大鸿没有入城上工,随时飞上屋顶铲雪,怕积雪压垮破庙不甚牢固的屋顶;有空暇时,更钉了一扇木门挡风雪。忙里忙外、忙上忙下,他就是不敢停下来休息,怕前日那一吻又来困扰他的心神。
    屋里那个女人倒好,吻了他之后一睡了之,好似根本不记得她“轻薄”过他了个一乾二净。谁教他是那晚没喝酒的人,那夜的记忆清晰得让他每一想起就心跳神速,都快蹦出喉头了。他真担心这样下去,他还能不能活到明年。
    谁说季潋滟不记得的?才怪。
    瞧了眼那个苦恼写满面的拙男子,偷偷暗笑。那样突如其来的冲动、突如其来的一吻,她其实也惊于自己的大胆,可是事后芳心暗喜不已,丝毫没有懊悔的迹象,她更确定了自己的心意──这一生,怕是非得与他共度不行了。
    连她自己都感到诧异,居然是与他。
    日后的生活必定是值得期待的。
    见他挥汗如雨地进来,扛着斧头又要往外走。她开口叫住他:“快吃中饭了,别出去。”
    “可是柴薪快用完了,我……”
    “过来坐。”她的口气威严。
    他只得讪讪然地放下工具,坐在火堆边。眼观鼻、鼻观心,不敢让眼睛乱瞟。
    “为什么不敢看我?”她心知肚明却仍要逗他。
    “呃……那个……男女授受……”
    “呸。”她淡淡地开口。很轻很柔,很优雅地“呸”了一声。
    他忍不住开口纠正:“女人家怎么可以这样。”
    “怎样?”拿瓢子搅动火堆上的大汤锅,里头的杂烩面已煮好,香味四溢。她盛了两碗在一边放凉。
    “你一点也没有女人家的样子。”口拙的他指不出具体的例证,当然也不敢说出那一吻的事,怕反而被她咬成色狼。
    她爬到他身边坐着,道:“没有女人的样子?我不美吗?我的身段像男人吗?我的力气有你大吗?”
    真是要命,舒大鸿忍住喷鼻血的冲动,连忙别过脸。他竟呆呆地随她的话而看向她美艳面孔与婀娜身材,厚大的冬衣包不住女体优美的曲线,尤其在这两日强烈意识到她是“女人”的情况下,他一颗噗通乱跳的心便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自从被这“妖女”吻去了之后,他就变得奇怪了!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一定病了,病得很重,快要死掉了!他一定是活不到二十六岁了。
    本想再度逗他的季潋滟因门板传来敲打声而作罢。她起身道:“外边有人?”
    舒大鸿压住她肩:“我去看。”也许是熊或其他猛兽,不能大意,荒郊野外,哪里有人会来?会来的也不是什么好角色。身处江湖多年,这点警戒心不可或缺。
    打开门缝,见着了一名男子扶着一名女子,伤痕累累地立于外边,他立即拉开“你们怎么了?”
    由声音轻易可辨,舒大鸿其善心又大量泛滥了。
    “在下姓范,单名衡。与未婚妻前来留云县途中遭仇家埋伏,能否借我俩取暖待一会。待我的手下前来,我们便不打扰。”
    “快进来,快进来。”
    让他们进来后,本欲关上门的舒大鸿见他们骑来的马也受了点伤,当下提了药箱就出去了。
    一接触到温暖,昏迷中娇弱的美人缓缓转醒:“衡哥……”
    “雅风,没事了。”他紧紧搂住。
    “她也受伤了吗?”季潋滟冷不防问了句,让那两名你侬我侬的落难鸳鸯们注意一下有她这个外人在场,不宜有火辣的表演示人,免得惹人还没吃饱就反胃。
    两双眼睛望向她,也在一瞬间瞪大!
    好美艳迫人的女子!而身上那股威仪使得她的美艳不会流俗,反而更添几分丽色。使人目眩神迷……
    范衡收摄心神,庄重道:“在下范衡,忝为“远扬镖局”的少主。这位是我的未婚妻名为路雅风。”
    合着看他们,的确是俊男美女的配对。她只是点点头,心头突然想起那远扬镖局正是舒大鸿上回保一趟镖银前来泉州的老板,据说此镖局为京师第一大家,在江湖上颇有声望,算是大户人家了。
    自然,他们的衣着也充满了贵气,即使眼前血污狼狈。
    “你受伤了,她呢?”她又问。
    “她没事,只是被血腥场面吓着了。”
    不知是真的没用,还是扮柔弱是闺秀必备条件。不过季潋滟不以为然便是了。
    而那男的受了伤而不急着包扎,那么她也不必多事了,怎么可以打搅人家扮英雄呢?流血到死算了。
    将两碗微温的面放在他们面前:“不嫌弃的话请用。荒郊野外,没哈好东西招待。”
    “请别这么说,在下感激不尽,哪能讲嫌弃!”范衡连忙拱手,小心端了一碗给未婚妻,自己才就着碗沿咕噜一大口汤面暖身子。
    身家垣赫的子弟,幸好仍懂一些人情世故,否则只能当个败家子了。
    季潋滟直到此刻才算对他们评估完毕,认为舒大鸿这次的烂好心没被躇蹋。起身道:“你们慢用,别客气,我出去一会。”
    带她倩影消失在门后,温婉娇弱的路雅风之低声问着:“衡哥,他们好似怪怪的……”范衡添了块木材,才看着门板:“没事的,我已放出烽哨火炮,待会泉州总部会有人来。而我看,那男子的脸憨厚,像是农人苦力,不会有事的。”
    “但那姑娘并不简单呀。”路雅风细声道:“她太美丽,不似住在这种地方的人。”细心的她早已发现未婚夫不寻常的眸光在那女子身上多停驻了几分,那是以往不曾有过的事呀!
    范衡微微一笑,不语。
    门外。
    依然下雪,但风势已减缓。季潋滟来到另一间破屋子,目前权充马房的地方。
    一匹受着轻伤,通体雪白的骏马已被包扎完毕,正依着舒大鸿的手掌磨躇着。
    “你怎么过来了?”见她没有披大氅出来,他脱下大袄给她披着。
    “好骏的马儿,我喜欢。”她双手搔着马鬃,立在他身边。
    舒大鸿被她的说辞弄得心惊,低呼道:“你不可以挟恩向人要报酬!”
    “我会做这种没品的事吗?”她睨他。
    她会。但他没胆据实说出口,有前例可循,她向是不吃亏的。施恩的对象是穷人也就算了,但倘若是富人,那么她大抵是不会放过的。她说这叫“劫富济贫”以平衡世间悬殊的贫富差距。
    “反正……不行啦。”
    她从善如流地点头:“好吧,反正我们已买了房子,暂时不缺银两花用,倒也不必计算得太仔细。可是我并不怎么喜欢他们那种天生高高在上的气息。”
    他憨憨地笑,抓了把秣草马,不在意道:“有钱人家总会身段高些,至少没有失礼,就很好了。你也不必有这种与生俱来的傲气?”
    “我有吗?”她双手插腰地问。
    闻到火药味,他立即拔腿逃出去,竟是不怕死地回答道:“当然有。”
    “死舒大鸿,有胆别跑!”她大叫着,抓起外裙裙兜了一团雪,边追边丢他玩了起来!哪里还有什么怒气,清脆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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