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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无限杀业-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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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伤面上罩了一层寒霜。身为宇文阀阀主,侄儿宇文化及做的那些事,他这个做叔父的,哪有不知情的道理、事实上,宇文阀虽然并非前朝北周宇文家的皇族,却一直以宇文皇室内的继承人自居。从宇文述到宇文伤再到宇文化及,始终没有放弃推翻大隋,复辟北周的梦想。宇文阀一切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目标而作之努力。至于账簿上所记载的那些事,无非都是为了积聚实力而必不可少的动作罢了。
这些隐秘事情今日彻底曝光,宇文伤立刻就知道,证据确凿,自己根本没有任何辩解余地。隋炀帝虽然昏庸,但即使再怎么昏也好,古往今来,从没有任何一名帝皇,竟会赦免企图造反的臣子。也就是说……宇文阀假如不想被灭族,那么现在摆在他面前的路,就只剩下一条!
身为一阀之主,宇文伤绝对是位刚毅果断之人。眼见事情已不可为,他丝毫不加犹豫,马上就作出了决定。顷刻之间,只见他猛地运气扬声,仰天长笑。宏亮大笑震动长空,激起风云同时为之变色。望江台之下的江水更与之呼应,咆哮怒吼着涌起巨浪,疯狂拍打望江台。
也不知道究竟是笑声抑或巨浪的影响,霎时间在场众人同时感觉脚下虚浮,几乎就要站立不稳。龙台上那些隋炀帝的妃子们,更加一个个尖声惊叫着瘫痪在地,甚至还有不少妃嫔失禁。宇文伤一笑之威,竟至于厮,委实教人为之惊骇!
这笑声其实就是个信号。笑声未落,突然间只听得望江台下脚步纷杂,似有大队人马正向这边涌来。紧接着,就听见台下的守卫大叫道:“站住!你们想要干什……”说话根本未曾讲完,立刻便是“啊~啊~”几下短促惨叫,空气中登时就多了几丝血腥味。紧接着,大队人马全副武装地闯上望江台,为首者正是宇文士及。旁边还有个和他相貌差不多,但更加年轻一点的,却是三兄弟之中的老幺宇文智及。
情况不妙!独孤盛连忙急声吆喝,招呼独孤雄和独孤策两人,率领台上那些禁卫军聚拢过来,挡在隋炀帝身前。虞世基却屹立不动,和陈胜一起站立在双方人马的中间,赫然神色自若,眉宇间更全无惧色。直教陈胜也为之暗暗称奇。
当此情况之下,双方人马一时间也无暇顾及他们两个了。独孤盛反手从背上取下自己的成名兵器亮银蟠龙棒,厉声喝道:“宇文伤,你是想要造反吗?”虽然声色俱厉,但内心其实大是惴惴不安。
一直以来,独孤阀和宇文阀虽然明争暗斗不断,但都只局限于朝廷庙堂之上的手段。所以独孤盛也有种感觉,认为只要在隋炀帝面前把宇文伤斗倒了,自然万事大吉。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宇文伤朝廷政争失败,竟然会破罐子破摔,悍然动用兵变的手段。
不,不是因为政争失败,所以才动用兵变手段。瞧这架势,宇文阀根本就是蓄谋已久。相比之下,独孤阀却对此几乎毫无准备。仓促应对,还未动手已经落得全盘下风,这可如何是好?
隋炀帝虽然昏庸,这时候也察觉情况严重了。他强忍怒气,和颜悦色地望向宇文士及,问道:“驸马,朕尚未传召你啊。这样仓促赶来,可是有什么紧要事情要奏报给朕知道么?”要知道,宇文士及的妻子,就是隋炀帝的女儿南阳公主,所以两人是岳父和女婿的关系。隋炀帝以驸马称呼,正是要缓和关系,以安抚宇文士及之心。
宇文士及神色森冷,全不因为隋炀帝是自己泰山老丈人,就对他有半点好脸色。他双目之内闪过丝丝森寒杀机,凝声道:“禀报皇上,刚才越王侗派人前来告急,说瓦岗寨大军进逼东都,如今正在攻打洛口仓。另外,唐国公李渊也在太原造反了。再加上江都将士人心思归,所以微臣斗胆,求圣上速速起驾还都,否则不但东、西两都将要失陷,大隋江山也要分崩离析,亡国之祸,就在眼前。”
杨广闻言禁不住大怒。尽管眼下危机一触即发,他仍然站起来戟指喝道:“又来胡说八道。唐国公是朕的表弟,他岂会起兵反朕?什么将士人心思归?江都南临大江,岗峦起伏,风光怡人,自古便是江淮第一胜地。朕将他们带来这里享福,哪里还会有人不满意的?驸马,难道连你也想要反朕吗?”
宇文士及冷哼道:“皇上遗弃宗庙,巡幸不息,外勤征伐,内极奢淫,更复专任奸谀,饰非拒谏,闹得普天同怨,居然还自以为是圣明天子?当真何其可笑。”
宇文智及更大声道:“我们宇文家原本忠心耿耿,但皇上非但不加奖励,反而要封赏杀害化及兄长的罪人,又听信谗言,用那不知所谓的证据做凭证,企图治我们宇文家的罪。杨广,如此昏庸,你还有什么资格做皇帝?说不得,今日我们只好替天行道,废了你这祸国殃民的昏君,另外再立明君了。”
“反了反了,一个个统统都反了!”隋炀帝怒不可遏,大喝道:独孤卿家,陈卿家,还有众将士,给朕将这些反贼统统杀掉。朕重重有赏!”
独孤盛手足无措,匆忙中向虞世基狠狠瞪了一眼,心想若不是你突然拿出个什么账本出来,把宇文伤逼到走投无路的处境。事情哪里会变得如此糟糕?可是事到临头,再来推诿责骂谁,也都于事无补了。他深深吸一口气,怒喝道:“奉皇上圣旨,将所有叛贼统统都杀了。动手!”
双方各为其主,彼此绝无妥协余地。故此呼喝之声才落,大战立刻爆发。两边的士兵各自紧握刀枪,高呼大喊着向前杀上。与此同时,望江台之外的整片临江宫,也到处都响起了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其中更混杂着无数妃嫔宫娥太监的哀嚎呼泣,简直混乱得无以复加,显而易见,宇文阀有备而来,一旦发作,就是雷霆万钧之势,赫然占尽了全面上风。只不过眨眼工夫,已有好几十人横尸就地,血流成河。



第一百一十章:冰河莽莽怒海啸(上)
目睹如此情景,虞世基非但不觉害怕,反而表现出一种完全不正常的亢奋。他双眼发光,嘴角不住颤抖。忍了又忍,终于再也忍耐不住,赫然仰天抬首,放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笑得如疯似癫,状若痴狂。甚至还笑出了眼泪。却是谁也不知道,眼前这副地狱修罗场一样的场面,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虞世基这副模样,立刻就引起了注意。跟随宇文阀造反的这些士兵,人人心里头都已经恨极了隋炀帝,同样更恨极了为虎作伥的虞世基。这时候他们已经杀红眼了,那里还管你是什么大官?
霎时间,十几人纷纷涌过来,刀剑并举,同时招呼到虞世基身上。虞世基连中好几刀,浑身血如泉涌,却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依旧放声狂笑道:“杨广昏君,当年你灭我南陈,很开心很得意,很意气风发吧!那时候你有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国破家亡的这一天啊?宇文述狗贼,你挥军攻破建康城时,又是否有想到自己也会有身死族灭的一日了?哈哈,哈哈哈~~先帝!先帝!臣虞世基忍辱负重,不惜背尽天下人的骂名,如今终于为您报仇了!九泉之下,臣再来侍奉皇上啊,哈哈哈哈~”
到处一片混乱,人人都忙着撕杀,自顾不暇,根本无人能够听得见虞世基究竟在说什么。唯有陈胜置身局外,彼此距离又近,赫然听到了虞世基这番自陈心迹。他双眉向上一挑,心中大感愕然。
就在此时,又有几名士兵手执长枪,不管三七二十一,冲过来分别对准了陈胜和虞世基两个就刺。陈胜手臂一挥,将其中一根长枪夺到手上,手腕急抖,把其余众士兵统统逼开。踏步上前,扶住了摇摇欲坠的虞世基,让他慢慢坐下,喝问道:“你说什么?什么先帝?什么报仇?你……究竟是什么人?”
虞世基根本不懂武功。身上致命要害处连中多刀,伤势之重,已然神仙难救。然而毕生心愿一朝得偿,他心中无比兴奋,以至于竟能暂时吊住他一口气,不至于立刻就下黄泉。
他浑身浴血,软软瘫作在地,吃力地抬起头来,向陈胜流露出丝丝笑意,道:“臣……虞世基,为南陈臣子。承先帝厚恩,简拔臣为尚书左丞。可惜臣才能不足,未能匡扶先帝励精图治,致使南陈覆灭,先帝也被迫开城投降,成了亡国之君,这一切,都是臣的罪过。但,灭国辱君之仇,不可不报。当年入长安之前,臣便当天发誓,此生此世,无论用尽任何手段,也定要颠覆杨隋,教杨广这狗贼也一尝亡国滋味。
臣乃文人,手无搏鸡之力,唯一可依靠者,无非胸中一点不足道的才学。于是,三十年来,臣就凭着这点才学,拼命向上爬,终于爬到了杨广狗贼身边,替他出谋划策,唆摆他掘运河、建离宫、征高句丽、游幸江南,以虚耗大隋国力。更买官鬻爵、谋害忠良、引荐小人,败坏朝政,报喜不报忧,做尽一切天怒人怨之事,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弄得民不聊生,让杨广失尽人心,成为亡国之君。
哈哈~~这一切一切,让臣负尽天下骂名。将来千秋以后,青史之上,臣恐怕将是遗臭万年吧?但不要紧!只要能够报得了当年灭国之仇与辱君之恨,哪怕要我虞世基堕落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得超生,我也是心甘情愿,绝无半句怨言。”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陈胜愕然惊诧,万万想不到真相竟然是这样。三十年的处心积虑,三十年的倒行逆施,三十年的背负天下骂名,但到最后,虞世基原来并非天下人口中的奸臣。恰恰相反,他实在可以算得上古往今来第一忠臣了。只不过他尽忠的对象,乃南陈后主陈叔宝,而并非隋炀帝杨广罢了。
为了替陈后主报仇,虞世基做尽一切坏事,拼命将隋炀帝往昏君的方向推。更不惜因此将天下弄得民不聊生,处处烽烟,反贼遍地。为了他一人报仇,却害苦了天下黎民百姓,这种行为之善与恶,究竟又应该如何分说了?
何必分说?纵使负尽罪孽,哪怕要堕落无间地狱,但虞世基一片丹心,天日可表。他既早有觉悟,更愿一身担当起由此而来的结果,无怨无悔更无憾,则旁人又何必再需要来怜悯于他?
陈胜叹了口气。虽然对虞世基这种拉上全天下人一起陪葬的激烈做法绝不认同,但对于他三十年如一日的坚毅,还是有些佩服的。眼见他伤重难以痊愈,却一时又不死,只是在血泊中痛苦挣扎,心里不由得动了几分恻隐。当下举起从士兵手上夺过来的长枪,瞄准了虞世基胸膛,沉声道:“你可有什么遗言没有?”
虞世基双眼发光,勉力道:“没、没有了。能够在临死之前,一见先帝后人,臣此生夫复何求?太子殿下,如此时势,正是英雄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您一定要抓准机会,兴复大陈啊。谨记谨记!”
话声未落,他也不知道究竟从哪里涌现出来的力气,猛然挺身站起,自动撞向陈胜手中的长枪。只听见“噗~”一声闷响,长枪刺穿了他的心脏,前入后出,把他牢牢串在上面。虞世基放声哈哈大笑,叫道:先帝,先帝,臣来了!”连喊三声,就此气绝。
一片混乱厮杀之中,谁也没空来注意陈胜和虞世基之间的对答说话。宇文智及和宇文士及两兄弟各自拔剑在手,气势汹汹地大开杀戒。两兄弟都属高手之列,普通士兵即使再勇悍精锐,也难以挡得住他们前进的脚步。独孤雄和独孤策见势不妙,连忙抢上前去挡住宇文两兄弟。
四人平时早有夙怨,这时候正好乘机作个了断。霎时间,四人各自挥动兵器,乒乒乓乓地相互狠斗。只因为彼此功力都差不多,顷刻间杀了个难分难解。要决出胜负,显然并非一时三刻就办得到的了。
那边厢,宇文伤则大踏步而上,喝道:“传国玉玺天下至宝,杨广你这昏君,有什么资格可以拥有它?拿来给老夫吧。”伸手就要抢夺。隋炀帝把藏有和氏璧的木匣死死握着手上,不断后退。眉宇间满满当当地尽是惊惶慌乱,大叫道:“独孤卿家,救驾!救驾啊!”拼命躲藏至独孤盛身后。
独孤盛禁不住暗暗叫苦。宇文伤的修为如何,他自然心知肚明。独孤阀之中,唯有阀主独孤峰的母亲尤楚红,才有资格与宇文伤相提并论。独孤盛自己却万万不是对手。隋炀帝让自己救驾,岂非推自己去死?
独孤阀乃是隋炀帝外戚,两者一荣共荣,一损共损。哪怕眼下立刻投降,宇文阀也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独孤阀的任何人。也就是说,即使独孤盛想当缩头乌龟,也根本没有这个机会。如何是好?当然是叫人帮忙了。他能叫谁帮忙?当然只有——南陈太子,陈胜!
“陈兄弟,陈兄弟,赶快过来帮忙啊!”独孤盛挥动亮银蟠龙棒虚张声势,掩护着隋炀帝步步后退,额上已经急出了满头冷汗。
陈胜徐徐吐了口气,把虞世基尸体放下,转身挺枪手腕一抖,登时幻化出斗大枪花,彰显出如虹战意。他厉声喝道:“宇文伤,你我一战,胜负还未分呢。怎么,不想为宇文化及报仇了吗?”
宇文伤脚下步伐一顿,转身回首,恶狠狠地盯视着陈胜,沉声咆哮道:“小杂种,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好,老夫就成全……”口中说话仍未讲完,冰魄麒麟劲陡然若山洪暴发全力运转,寒流肆意漫溢,教整座望江台也同时蒙上一层茫茫白霜,直教人为之冷彻骨髓。然而,这股寒气所直接针对的对象却不是陈胜,而是——独孤盛!
独孤盛遭冰魄气机紧紧锁定,登时浑身血液也似要冻结成冰,四肢僵硬,更不听指挥。他骇然欲绝,急忙提运真气意欲破除寒流封困。然而就在此刻,宇文伤倏尔纵声厉啸,挟悍恶狰狞的冰麒麟形相转身飞扑,五指成爪,直向独孤盛抓去。“疯麟扑噬”!
这一下来得好快。别说独孤盛已经被冻得手足僵硬气血不畅,哪怕未受冻气侵袭,他照样也无论如何都闪避不开。生死关头,唯有咬紧牙关,豁尽全力拼到底了。四十年最精纯的内家修为,半点不作保留地全面释放。独孤盛紧握亮银蟠龙棒,扬声大喝,当头一棒砸下。豁尽一击不留后着。若非你死。就是我亡!
斗志诚然可嘉。然而功力上的差距,却绝不会因此而缩小。说时迟那时快,独孤、宇文两大门阀高手正面相拼,赫然竟是强弱悬殊。亮银蟠龙棒率先承受不住两股巨力相互挤压,“喀嚓~”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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