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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灵异事件一千 作者:杨炎-第2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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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开的布条间,刚留下的新鲜伤痕斜穿过那个半掌大的纹身,两把交叉的弯刀下凝坐着狰狞的展翼鬼蝠。
“阿萨迈特……”我低下头皱眉,这些最顽固的血族杀手,想要摆脱他们的纠缠,只有两个办法,要么让他杀死你,要么由你杀死他。
“你的剑……?”浓郁的中东口音保持着特有的低沉。
“哦,我并不是随身携带,简单说,只是寄存在另一个紧密相连的空间中,需要时取出来,但是……”我突然闭上嘴巴,意识到精通暗杀的他们怎么可能不明白,他要说的重点在下一句。
“不,我是说,还我的血!”他的目光透过挡住眼帘的浓密黑色卷发,射向我的剑。
“你~是说~这个?”我怀疑自己没有听清他的口音,将剑举到眼前。
“是的,还我!”他用一只手摸过自己的腹部,再将沾上血的手指送到嘴边,舔拭着。
“果真如同传言中一样吝啬的对待血液呢,但是很抱歉,太晚了,我帮不上忙。”剑刃上残留的血,已同滴进干涸裂土中的水般,被吸收殆尽,了无痕迹。
“没关系,拿你的血来做弥补吧。”他放低身姿,摆出了再次挑战的架式。
“夸口是杀手的大忌。”我将剑插在地上,向后绾起头发束在一起,“你不觉得自己的刀有缺陷吗?”
“噢?”他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身体没动。
“明亮的刀身总会反射过多的光泽,让对方更明了的观察它的动向,你不认为给刀烤上黑漆才更适合暗杀者使用吗?”
“是吗?那你看清了。”
事实证明,自负的是我。
他将速度降下了一半,而出刀的次数却增加了三倍。不,实际上,他仅仅是利用了我所说的那个“缺陷”,小心调整了角度提高刀身的光映射,以至于让一刀带出三个光影,分不清虚实。又间或真的连攻三刀,真假相扣。
应付密集的刀影消耗着我大量的体力,然而内心一种莫名的兴奋感强大的膨胀着,现在想来,那应该是握有力量,渴望征服对手的萌动。
这是我一直小心压制的,传承自家族血脉的原始欲望,但是却在一条必然的命运之路上激发了。
他的刀身将我的剑尖荡开,借着这股外弹的力量,我尽可能远的向后退开。
果然,弯刀像我估计的一样紧跟着飞来,而且是交错盘旋的两把,向后仰倒让飞刀擦面而过,并没有马上恢复站立,等待它们回程时第二次贴面的瞬间,竖起身体用手中的剑看准刀柄用巧力击去。
弯刀像从我手中重新掷出一次般带着更大的力量和速度转向它们的主人。
“啊——”对面传来利刃刺入血肉的沉闷声。
训练有素的杀手都抱有必死的决心,所以他们的攻击才那么凌厉,但是,这个决心让他们首先放弃的是对自己生命的防卫。
假使再有人问我“矛”、“盾”的问题的话,我想我的回答应该是:杀手之矛必定刺穿自己的盾牌。
我摆出胜利后习惯性的微笑,走了过去。
他忽略了骤然增加的力量,刀一正一反插在他的胸膛上,手尚握着刀柄,如同自杀样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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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棒了,爱弥儿,杀了他。”阿方索的声音这才渐渐的传进耳朵。
那么刚才那种全神贯注的感觉……?
“该死,闭嘴!”我懊恼的吼道,走过去从地上一手拎起他,一手拔掉他身上的弯刀,“告诉我,是谁雇用的你?”
“血、血……”他含混不清的不断重复这个单词,用手掌哆哆嗦嗦的去接伤口奔涌而出的血液,再捧到嘴边饮下,只是流出的远比喝下的多。
“快告诉我——”我甩手打散他手中的液体,向后揪住他浓密的头发,我龇起牙威胁他。
“这么肮脏的血你也要吗?”一个戏谑的清冷声音在巷子的空气中如蛇般游窜过来。
“谁?”阿方索吓了一跳,跺着脚说。
四周黑沉沉的,没有任何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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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4 沉沦的道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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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齐划一的马蹄声“嘚嘚”从巷口处拐了进来,两匹华丽的墨色羽毛头饰装扮下的健壮黑马,拉着一辆轻型的马车,踩开朦胧的夜雾驶过来,汽灯昏黄,车轴咿扎,仿佛来自幽冥的国界。
马童拉开门伏在地上,踩着马童的背,她端庄的从马车上下来,束腰极紧的黑色蓬裙,同色的露肩衬衣,长袖黑丝手套,做工考究的斜式纱帽缀满了名贵的宝石和禽毛,眼角满是等待旁人嫉妒的雍容自傲:
“好久不见呢,爱弥儿。”
的确,相比我这身血迹斑斑的衣服,蓬乱的头发,我有什么不嫉妒的理由呢?她艳得让所有男人窒息。
那个永远都猜不透的男子,也会喜欢这样的女人吗?假如是,我愿意为他而演出美艳的娇娘吗?
可惜他从来都没有表示过什么,所有的谜语、答案,原来都是我在自问自答啊。从头至尾,只是场独角戏吧,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我。
这忽如其来的恍然大悟,差点淹没了我的心神。
“你是谁?”阿方索一脸戒备站在我身边。
“哟,这是你的小点心呢,还是你的小宠物?”绛唇轻启,笑声隐约隐藏着摄魂的魅力,她伸出手去摸阿方索的面颊。
用手扣住阿方索的衣领,我将他甩到一边:“似乎都与你无关,露琪小姐。”
“的确与我无关,不过恐怕跟主人有关,你还真是对人类关心呢。”她大笑起来,目光转向我手中的那个阿萨迈特杀手,不耐烦的说,“还不快杀掉他上车?主人可是思念心切,才特地让我来接你的。”
没等我完全听懂这语调中的异样,露琪就横搭起手中轻巧的弓,拉弦松手,三只断羽箭不由分说的射过来。
“你!”我只能撒手避开。
三只箭分别射中了他的两手腕和心脏,他像受难的教徒般被钉在了身后的墙壁上。
“这种小事还要我代劳。”她扔下弓不满的坐回马车里,马童一直伏在地上。
视血为圣餐的阿萨迈特人最终看着自己的生命随着源源不断流出的液体消失,却也无能为力,而我要的答案,也随着这个奄奄一息的吸血鬼被掩埋。
“放心,黎明的太阳将带给他最后的圣餐,失败者只配有这样的死亡。”她若有所指的说着,“上车吧。”
踩着马童,我坐到她的身旁,车门将奔过来的阿方索关在外面,隔着车窗我茫然地看着他拍打着车门,叫喊着,跟着越来越快的车子奔跑,直至被完全甩掉。
眼神中没有聚焦,只有一个心意想传达——离我远点,再远点,谁也不要靠近,就让我一个人,在这个悲怆的命运漩涡中沉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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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不知何时铺上了阴沉的云层,大块的乌云相互挤压吞并,马车已从颠簸的石板路上行驶到了湿润的沼泽里,风卷着暴雨来临前的不安拍打着窗纱,像一块白色的灵幡,上下飘飞。
干枯峥嵘的老树向低压的天空伸出枯枝,将本来压迫的天幕割裂成数块。车轮压在若隐若现的小路上行驶,而小路又隐藏在常年不干的泥泞和积水之下,伸向远方。
为了换口沉闷的空气浮出泥水,不小心爬上道路的蛇和青蛙被驶过的车辆碾成两半,灰色的草丛岸边,鳄鱼转动粗短的脖子,用死灰般的眼睛幽幽盯着我们。
浓烈的泥腥味塞满了马车内的沉默,一滴雨从车窗中穿过,落到我的手背上,远处高耸的建筑顶端已从山丘的后面冒了出来。
“露琪,那个,那个孩子……”我像人一样大口的喘着气。
“想让我当作没看见吗?”她用眼角斜过来。
“你想怎样?”明明是在求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她短促的笑了几声:“这算是交换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倒可以考虑一下。”
见鬼,心中暗暗骂着自己的大意,却也无可奈何。
“那我就当是默认了。”她闭上眼睛,“好,我不会告诉主人的,至于你应付的价钱,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吧。”
闪电照亮了车内两张惨白的面孔。
我笑笑,继续看着窗外,雨点已经开始大颗大颗的砸在马车顶上。我能付什么样的价钱?除了这谙哑的生命,我一无所有。
身旁,和我挨着腿,擦着肩并坐的,是我的同类。体内流着相同血液的同族,却暗自张弓拔弩。
大概能真正握有你把柄的,真的是亲近的人吧。
“血族中,永远没有信赖,没有朋友,惟有不可战胜的欲望和力量……”
重复着多温迪斯的这句话,雷声压过了我的声音。
其实不仅是血族,人类和我们又是何等的相似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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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5 归罪的宿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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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色的云愈来愈低,笼罩在那梅不勒斯古堡的上空,连绵的雨幕向外遮盖到数英里远。
塔楼上的钟伴着雷声振出共鸣,像极了悲怨的呜咽,不,不是悲怨,而是无以求生也无处求死的哀泣。这种声音让正行走在廊间拱窗边的我,一时双膝发软,坐靠在蝠纹雕饰的柱脚边竟无法起身。
风刮灭了侧墙上的火把,我抱着腿在黑暗中抖成了一团。这里是多温迪斯在人类空间买下的地产之一,多雨的沼泽地没有多少人敢轻易踏入。
虽然心中异常清楚这些雨电只是他为阻止人类接近古堡而使用魔法召唤来的,但是那些哀泣像细微的裂纹爬上瓷瓶般一点点啃噬着我的身体,让我愈发的认为这振聋发聩的雷声就是来自天帝对我们的拷问。
庭院中,一座座带着荆棘冠的圣人雕像被牢牢砌在十字架上,雨水冲刷着干瘪的下巴、胳膊,他们立在那边,静静的望着我,就似夹杂着雨声齐声合唱:
背负着这罪,你来自何处?
背负着这罪,你又将去向何方?
…………
“站起来,爱弥儿!……”我命令自己攀住窗沿用力向上支撑身体。
“你的双脚永远是用来站立,而不是用来屈服的,也许你会让疲惫和伤痛缠绕,也许终究只剩你单独一人,但是道路未到尽头,你就一定要站着!”
屋顶上栖息的宿鸦,被雷声惊起,凄厉的叫着,结伴在空中划出半圆,再降归到陈旧的巢穴。
飞的再远,都是要回来的,因为这里有和你相同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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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泼到暗红的壁炉灰烬中,“哧啦~~”,奄奄一息的火苗陡然腾高,欢快的争先窜上烟道。隐隐约约的管风琴音伴着瑟瑟雨声,仿佛从地底传过来,雄浑的共鸣渗透了神力般的威严和抚慰,宛若海潮涌上,为你抹去担忧徘徊的脚印。
他闭着眼睛,半躺在宽大的伯爵夫人沙发上,银色的头发略有些散乱,但长度未变,随着乐曲的节奏有规律的颤动,白色的衬衫半敞着,修长的手随意搭在额头上,嘴角明明在微笑,眉头却早已纠结在一起。
我们静立着,没人敢打断沉浸在音乐中的多温迪斯。
我微眯起眼睛心甘情愿的等待,不是出于惧怕,而是一种特别的同病相怜。也许,我不知道他的内心被怎样的经历之火羁绊,但是我知道在那个只有音符所组成的纯粹的世界里,他的心才可以短暂忘却煎熬的肉体。
那我呢?我的暂避之所是什么?他怎么可以忍受被音乐撩拨出来的千思万绪?
“新的安魂曲式,看来你也喜欢呢,亲爱的。”
他不知何时绕到我身后,在耳边半叹息的说。我着实被那鬼魅般的气息吓到,逃出好几步才停下转身看着他。
“是否有听出引你步入幻美天堂的甜密,永无窒息,永无痛苦。”他梦呓般优雅的舞动着胳膊。
“我想……是的,那是神旨才可以转达的甜密。”我简直不可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去迎合他的回答。
“神旨?”他的手停在半空中,“哈哈……,假如有神旨的话。”
猛地一挥手,一只酒杯被扫到壁炉上,跌落,碎了。角落传出受惊的闷哼。一个手脚被缚住的女孩坐在地上,向阴影中蜷缩着身体。
“上帝只会将他的子民遗弃到与地狱比邻的人间,就如同她。”望向女孩的眼光竟有丝遗憾。
收回视线他朝我伸出手:“过来,亲爱的,我们不会依靠那荒谬的神旨,让我来告诉你什么是我们的天堂,到我的身边来,我会带你共赴白之月(《死海古卷》中对伊甸园的称呼)的花园。过来,我的……宝贝。我的……爱弥儿……”
他的语速越来越慢,低沉的声音混进了缥缈的琴音中,化作袅袅上升的烛烟,围困住了我的心。
粉泽的嘴唇,英挺的鼻子,眼底那抹猩红,嘴角不熄的骄傲嘲弄。没有变,一切都没有变,我像中了失魂的魔法,呆呆的看着他走过去。
他轻柔的将我揽入怀中,将我的头压到他的左肩,拍打着我的背。
那种苦苦的香氛,又一次弥漫在鼻尖,我贪恋的嗅着,双手用力抱住他。
“你终于明白了……”他抚着我的长发喃喃的说。
“是的。”我说不下去,只有更紧的抱着眼前这个高大冰冷的身躯。
是的,那刻我明白了,我将和眼前这些没有生气的吸血鬼们永远牢牢的捆绑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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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凝固的眷恋

从看到他不变的头发长度开始,我就在明白,岁月的长河中,任何东西都在变。只有他们——多温迪斯,露琪,梅丽丝,崔斯汀,甚至乔,他们不会变,他们永不会给我变化带来的恐慌和抛弃。
我们永远留在原地,给着彼此永恒影像的安慰。
而那些活生生的人和他们的社会,无时无刻在前进着,大声耻笑着你就是那早该埋入尘土的古董,他们的每一天都是新的,新的让我用尽力气也掩饰不了身上的腐烂气息。
惟有这些同我一起停滞的同类,凝固了下来,我们可以相互伤害,但绝不会相互遗弃。
因为,我就是他们,他们就是我啊!
吸血鬼们钟爱怀旧的衣物、家俱、发饰、配器,原来并不是为了故作高雅,而是在痴盼减少腐朽,他们以明知可笑的行为在乞求,让这腐朽的痕迹看起来轻些……再轻些……。
那么贝路伊,你变了吗?不是怕被穿梭时光中的你忘弃,而是怕和你轮回的相逢中,一次次的错过啊。
火苗最后一次挣扎着,最终再一次熄灭。
我松开手,拉下左肩的裙带,袒露出脖颈,不再是出于于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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