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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我的老婆是警花-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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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请起。”
    那只手的力度叫她恍然错觉,每一次时光都像重复了三十多年前的那一天,也是这只手,在千军万马前将白衣赤足出城献降的她稳稳搀起,她抬起头,看到了一双明亮惊慕的眼睛。
    那双眼睛,撞入昆仑山的冰湖,融化了寒冰积雪。
    那一望,望过了万水千山,遥遥岁月。
    她抬起头,看到了那双苍锐深沉的眼睛。
    眼角几丝皱纹刻下年岁如梭,唯有不变的目光仍旧透过眼底掠入心间。
    相对一瞬,似穿过过往万余个日夜,将红尘光阴定格在那风沙漫漫的大漠,定格在长云蔽日的日郭城前,定格在铁马兵戈的血泪中。眼底那抹白衣身影,从来都没有变过,极淡,却又极深。
    她在这个男人的身前拜服,举起族人的降表。她随他的大军千山万岭离开故土,一去便是一生。
    “这静堂太清冷,你身子刚好些,还是不要久待。”天帝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惊回,本该是柔软的体贴,却仍带着君王的威严,不觉早已入了骨髓。
    她退身,垂眸:“谢皇上体恤。”
    天帝眉心一拧,原本兴致高昂不知为何便淡了下来,看了看她,说道:“凌儿此次带兵出征又大获全胜,朕很是高兴。”
    莲妃心里深深一震,墨玉串珠在指间收紧,带兵出征,不是单单的督察水利。所幸是胜了,却不知人怎样,有没有伤着,是不是疲累,什么时候能回来。千头万绪不言不说不问,仍旧垂眸:“恭喜皇上。”
    天帝站在面前等了一会儿,见她只说了这四个字便恢复了沉默,问道:“你就不问问儿子怎样,毫不关心?”
    莲妃静静道:“皇上教子有方,不会差错。”
    “从领兵打仗到大婚立妃,这么多大事你都置若罔闻,”天帝语气微微沉了下来:“朕有时真怀疑,他究竟是不是你的儿子!”
    “他是皇上的儿子。”莲妃的声音低而淡,如同这竹节香鼎中透出的烟,不待停留便逝了在了大殿深处。
    天帝垂首俯视着她,面上难以掩饰地显出一丝不豫:“抬起眼睛看着朕。”
    随着这不容抗拒的命令,莲妃优美的脖颈缓缓扬起,睫毛下淡淡眸光对上了天帝的视线。
    那双眼睛,如同雪峰轻雾下千万年深静的冰湖,几分清寒,几分明澈,带着幽冷远隔着缥缈。分明看着你,却遥远的让人迷失其中,以为一切只是入梦的错觉。
    天帝黑沉的目光将她深深看住,久久揣摩,终于开口说道:“你知道朕为何要将凤家那个女儿指给凌儿?”
    “皇上自有皇上的道理。”莲妃道。
    天帝伸手一抬,将她慢慢离开的目光带回:“就因为她那双眼睛像极了你的,所有的女人,只有她和你一样,敢这样看着朕!”
    莲妃目中平静:“皇上识人,断不会错。”
    天帝手下微微一紧,随即颓然松开,那丝不悦的神情慢慢地化做了哀伤,隐约而无力,“你一定要用这种语气同朕说话?”
    莲妃轻轻后退一步,俯身请罪:“皇上若不喜欢,臣妾可以改。”
    “莲儿。”天帝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唤了她的乳名。
    灼灼之仙姿,皎皎于清波。
    因为这个名字,冒天下之大不韪册嫂为妃,兴天下之精工修造寝殿,莲池宫中美焕绝伦雕满清莲,前庭后苑遍植芙蕖。
    刻痕深寂,寞然相伴流年,残荷已潇潇。
    这两个字,在莲妃心头轻轻划过,极隐约地带出丝痛楚。
    “你恨了朕这么多年,连凌儿也一并疏远了这么多年,还不够吗?这一生,有多少个三十年!”天帝长叹一声,说道。
    “臣妾并不恨皇上。”莲妃淡淡道。
    “是吗?”天帝语中颇带了几分自嘲的讥诮。
    “是。”莲妃安静起身:“若恨过,也早已抵消了,臣妾只是不能忘。”
    天帝眉目突然一冷,不悦道:“你忘不了谁?”
    她看着天帝,竟对他转出一笑。
    尘封多少年的笑,有着太多的复杂纠缠,也无笑声,也无笑形,一径地暗着,“我忘不了你。”
    不是臣妾,而是我,不是皇上,而是你。
    我忘不了你。
    甲胄鲜明凌然于马上的大将军,抬手遮挡了跪服的羞辱,帅旗翻飞,蔽去漫天长沙。
    雄姿英发的少年郎,抬手拭去肝肠寸断离别的泪,俊然朗目,抚平愁绪万千。
    木槿花下,多情人,抬手搭上温暖的衣衫,神色轻柔,暖暖一笑。
    就是这一笑,俘虏了谁,迷惑了谁,沉醉了谁,或许终生都不能相忘。
    天帝浑身微震,伸手握住莲妃,“你都记得吗?多少年了,我以为你都忘了。”
    不是朕,是我,不是爱妃,是你。
    莲妃却轻轻地抽回了手,凝视着天帝双目道:“你叫我怎么忘?我的族人在你的铁骑精兵下家破人亡,我的兄弟非死即伤,我的父亲,在跪降后饮下你送来的毒药,柔然族已是苟延残喘,遭突厥大举围攻,你作壁上观按兵不救。”
    渺渺的柔情,铁血的心。
    何处的因由,此时的果。
    天帝的神情在她一字一句中冰冷,渐生悲戚:“原来你记得的是这些。”
    “只有这些吗?”莲妃神色凄迷,眸中覆上了一层水雾深浓,“你给我希望,却又亲手将我送到别的男人怀中,我认了,可你连他也不放过……”
    “住口!”天帝猛然怒喝:“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莲妃面无表情说道:“你以为可以瞒过所有人,却瞒不过我,那些丹药我都认得。”
    天帝容颜寒冷,而后缓缓说道:“你怎会不认得,那本就是你自柔然带来中原,亲手进献给先帝的。”
    一道清泪自莲妃面颊潸然滑落,她极凄惨地仰面,望向已陷入深黑的殿堂,道:“我是个罪人,我从一开始便想要他的命。但他对我那样好,我下不了手,可你却令他沉迷于仙炼之术,频频服用丹药,他还能活吗?”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结果?”天帝语气越发冰寒。
    莲妃看着他,目光穿透了他,越到了遥远的地方:“所以我们都活该受到惩罚。”
    长风微动,扬起宫帷淡影,穿过莲妃的长发,吹动白衣寂寥。香炉中点点明红燃到了最后,挣扎几下,灰飞烟灭。
    天帝的脸色便如这漫长的冬日,极深,极寒,更透着沉积不化的悲凉。
    死一般的沉默,大殿中静到了极至。
    昏暗中两人面对面站着,仿佛已经站了多少年的日子,对视的双目了无生机。无力的哀凉生自心底,久久存留。
    很久以后,天帝终于开口道:“你不是我,永远无法体会那种屈于人下的感觉,就连自己心爱的女人,也要拱手送至别人怀中。我做了的事,从不后悔。”
    “便是后悔,又有何用?”莲妃淡淡道:“此生已往,我每日诵念经文,或者可以为你我恕罪。”
    “你何必要自苦于我二人,也更苦了凌儿。”天帝说道。
    莲妃俯身下去:“臣妾恭送皇上。”
    天帝看着身前这抹淡淡的身影,夜色灰暗渐渐的失去了清晰,在殿前薰染上晦涩的浓重,长叹一声,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忽然又回头道:“我今日是想来告诉你,凌儿很好,让朕极为放心。朕一直以来总觉得愧疚于他,不知现在是否弥补了一二,上一代的怨痛莫要再在他们身上牵连重演了。”
    莲妃柔弱的身姿一动未动,泪却早湿了衣襟。
    殿前,天幕如墨,月如钩。
    天朝《禁中起居注》,卷八十,第二十三章,起自天都凡一百二十四日。
    圣武二十六年十二月壬申,帝以凌王军功显赫政绩卓然,母以子贵,晋莲池宫莲妃为贵妃,六宫仅别于皇后一人之下。
    御旨出,中书、门下两省散骑常侍、谏议大夫、左右拾遗、礼部及十三道言官奏表谏言,非议激烈,以为制所不合。
    帝置谏不闻,一意行之,贬斥众臣,以儆效尤,举朝禁言。
    北疆军营,大地冰封,飞雪处,万里疆域苍茫。
    夜天凌将那八百里快马送来的恩旨和杜君述等人的密函掷之于案,站在帐前放眼看向长风送雪的江山,唇角一抹薄笑,清冷如斯。
    中卷 第二十章 却说心事平戎策
     更新时间:2010…5…14 13:06:46 本章字数:6796
    幽州位于天朝北疆边缘,东系涧水,西接勐山,南北两面多是平原,中有低山起伏,阔野长空,连绵不绝。
    北风过,苍茫茫枯原无尽,远带天际。
    万余人的玄甲精骑穿越勐山低岭出现在一带开阔的平川,马不停蹄急速行军,遥遥看去像是一刃长驱直入的剑锋,在半黄的山野间破出一道玄色锐利,将大地长长划开。
    当先两骑却是白马白袍,率先奔驰于众骑之前,十数名近卫落在身后,分做两队如同鹰翼般展护左右,激起尘土飞扬。
    奔上一道低丘,众人收勒马缰,停下略事休息。云骋在丘陵前兜了一圈,停在风驰之旁。卿尘因方便穿了男式骑装,轻裘胜雪意气从容,一双秋水清瞳深若点漆,顾盼间竟别有一种风流俊俏潇洒的美。她在马上纵目看察四野,见前后尽是连绵不绝的平原,不禁说道:“幽州这地势无险可守,真难为十一竟能在此挡下虞呈叛军。”
    “所以要尽快收复合州,合州凭祁门关天险,乃是幽州以南各处的天然屏障。”夜天凌遥望平川,眼中隐有一丝深思的痕迹。
    卿尘道:“只可惜守将投敌,合州轻易便落入叛军手中,恐怕失之易,得之难。”
    “无妨。”夜天凌神色沉定:“这世上没有攻不下的城。”说话间目光自远处收回,转身问她:“累不累?”
    卿尘摇头:“不累,不如咱们比比看谁先到幽州城怎样?”她俏皮地笑着。
    夜天凌眼底划过有趣的神色:“你可知多少年来,天朝上下无人敢和我比试骑术,更别说是女人?”
    卿尘凤眸清扬:“所以她们都不是凤卿尘,更不是凌王妃。”
    夜天凌淡峻眼中清光微闪:“说得好!”此时忽见前方轻尘飞扬,有先锋兵飞骑来报:“殿下,前方探报,虞呈叛军轻骑偷袭幽州被守军阻截,现下双方短兵相接,正在交战!”
    “所在何处?”
    “城西二十里白马河。”
    “地图。”
    身后侍卫立刻将四境军机图就地展开,夜天凌翻身下马略一察看,问道:“我方何人领兵?”
    “十一殿下亲自带兵阻击。”
    “兵力如何?”
    “各在五到七千之间。”
    “传令。”夜天凌战袍一扬:“全速行军,抄白马河西夹击叛军,若见虞呈生擒活捉!长征,率四营兵士护送王妃先入幽州城,不得有失。”
    “得令!”将士们领命声中,卿尘对他深深一望:“一切小心。”
    夜天凌微微点头:“先入城等我。”
    “嗯。”卿尘唇角带笑,目送他翻身上马,率军而去,回头命卫长征整队,微一带马,当先驰出,四千将士便随她往幽州奔去。
    澈王大军驻扎于幽州城北,卿尘等人过幽州城不停,直奔军营。
    营中将士同凌王部将一向相熟,留守副将闻报出迎,却见玄甲军中多了个白衣轻裘、眉清目秀的人物。
    凌王妃随军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那领先的左副将柴项对卫长征打了个询问的眼色,卫长征俯身说了句,柴项神情一震,看向卿尘,卿尘在马上对他颔首微笑。
    柴项知晓分寸,亦不多礼,即刻安排驻军扎营。方安置停当,便有侍卫来报凌王、澈王已领兵回军。
    卿尘远远见夜天凌同十一并骑回来,身后将士井然有序,略带着些气血昂扬兴致勃然,显然是得胜而归。
    十一一身戎装轻甲,外披绛紫战袍,身形挺拔,英气潇洒,待到近前,打量着卿尘笑道:“哪里来的俏公子,怎么我都不认识?”
    数月未见,心中着实挂念,卿尘亦笑着望他,闻言潇洒作揖:“见过澈王殿下。”
    十一扬眉长笑:“大战归来有美相迎,人生快哉!”
    卿尘刚要反驳,目光一转落在他左臂上。长风翻飞处带起战袍,下面的甲胄之上竟有血迹,她眉梢弧度尚未扬起便蹙拢:“受伤了吗?”
    “没事。”十一轻描淡写道:“不过一时疏忽,那虞呈倒聪明,竟让他走脱了。”
    夜天凌对十一道:“去让卿尘替你看看,这里有我。”
    十一点头:“四哥来了我便轻松了。”笑着下马入了营帐,将军中事务尽数丢给了夜天凌。
    卿尘命人将帐中火盆添旺,小心帮十一解了战袍,一见之下便皱眉:“再深几分便见骨了,流了这么多血,你定是伤着以后还逞强。”
    十一未受伤的手撑在军案上,闭目养了养神,睁开眼睛依旧是明朗带笑:“身为主帅,便是这条臂膀废了也不能露怯。”
    卿尘边替他重新清理伤口,边轻声埋怨:“你是皇子之尊,何必这么拼命?”
    十一道:“军中一视同仁,只有将士兄弟没有什么皇子王爷。”
    “倒不愧自少便跟着四哥,说话口气都一样。”卿尘无奈。
    淡淡清凉将伤口火辣辣的疼驱退几分,药汁的清香盈于身边,十一笑说:“还是你这伤药灵。”
    “走前不是给你带了吗?”
    “赏给受伤的将士了。”十一随意道。
    卿尘知道他便是这般性子,也没办法,取来绷带敷药包扎,突然看到他肩头一道淡淡的伤痕,随口道:“这是以前的旧伤。”
    十一侧头看去:“也是你上的药,不过那时候可没现在这么温柔。”
    卿尘不怀好意地将绑带一紧,十一“哎哟”一声,满脸苦笑:“真是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女人!”
    卿尘挑着眉道:“不怕受伤就别喊疼,十一殿下现在会生灶火了?”
    十一抚着伤口,目光往她身上一带,突然露出饶有兴趣的神情,他抬起胳膊活动一下,寻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案前:“我不会生灶火,却总比有人不仅不会生火烧饭,还不知家里有什么没什么,进屋被自制的蛇酒吓着,出门找不到回路,甚至家住什么山,在哪一州哪一郡也不清楚,要好的多。”
    他长长说了一通,卿尘微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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