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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笔花六照--梁羽生-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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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推翻秦的统治上,项羽的赫赫战功,那是比刘邦大得多的。可是项羽在大战章邯的时候,耽误了时间,却让刘邦先入了关。刘邦一入关,首先就笼络地主阶级,收买人心,宣布废除奏的严刑酷法,“与关中父老,约法三章”(杀人者死,伤与盗抵罪,其他秦朝刑法通通废掉)。这样他的政权就得到地主阶级的积极支持了。
项羽当然不甘刘邦为王的,他挟着优势兵力,跟着也进了关,自立为西楚霸王,更违约立刘邦为汉王,另外还把许多六国遗臣都封了王。他入关后的措施与刘邦截然两样,他一把火将秦的宫殿烧个干净,据说烧了三个月才熄,还纵兵劫掠妇女珠宝。如此措施,当然不能收拾残局,也大失人心了。
楚汉相争,楚强汉弱,但刘邦终于能够打败项羽。刘胜项败,原因虽然很多(主要原因是刘邦得到新兴地主阶级支持,而关中是富庶之区,经过刘邦的经营,支持战争的经济能力也要比项羽的强),但项羽性格上的弱点也是他失败的原因之一。
太史公评项羽,说他“自矜功伐,奋其私智而不师古”。批评有对有不对,施政要合乎历史潮流,原不必“师古”,而且项羽在政治上的措施,小处不谈,从大处说,他要恢复六国的贵族统治就恰好是“师古”的(效法古代的封建割据制度)。不过太史公批评他“自矜功伐,奋其私智”则是说对的。项羽把灭秦的功劳都归于自己,样样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忽略了帐下英雄”(清代嵇永仁在剧作中借剧中人物社默间接批评项羽的话)。他常自以为是,不肯采纳部下的正确意见。刘邦能用张良、韩信、萧何三杰,项羽有一范增而不能用(范增劝他在鸿门宴杀刘邦,他不听。后来反而信了刘邦的反间计,怀疑范增对他不忠,气得范增出走,至彭城,疽发背死)。不善于采纳众议,搞“一言堂”的人,总是免不了要如楚霸王那样被迫“别姬”的。
项羽败亡时的结果是很悲惨的。据《史记》描写,他在垓下(今安徽灵璧县南山下)被包围时,汉的谋臣张良教汉兵四面唱起楚歌,叫项羽部下出征的农民想起故乡,都不愿拼死,纷纷逃散。项羽这时知大势已去,唯有向他宠爱的虞姬唱“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的哀歌了。到逃亡至乌江时,以“无面目见江东父老”,这位力能拔山举鼎的“大英雄”,终于只有以“乌江自刎”而告终了。



六国大封相纵横谈
作者:梁羽生   

过去粤剧的演出惯例,第一晚的开台戏,必定是上演《六国大封相》。全班老倌出齐,仪式隆重,热闹非凡。
《六国大封相》讲的是战国时代苏秦的故事,他一身而配六国相印,可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确好像是在戏台演出那样,威风之极的。
他何以会有这样“非凡”的际遇呢?这就要谈及当时的历史背景了。
谈起《六国大封相》,先要说一说春秋战国时代,“士”这一阶层。
在春秋时代,统治阶级是一个金字塔形,王、诸侯、大夫,以下的这一阶层就是“士”,“士”是贵族中最低的一级,再下去就是庶民和奴隶了。因此它是介在上下层两阶级之间,一方面他们有机会学上层贵族的文化,一方面他们又比上层贵族多接触平民,也多懂一些实际生活的知识。到各级贵族逐渐为奢侈的生活腐化时,他们把土地紧握在手里,慢慢形成一种新的地主阶级。
到战国时代,他们成为了社会上的中坚分子,在政治舞台上也就扮演了一个重要的角色,为他自身的利益活动起来了。
当时的“战国七雄”,大致分为两个阵营,一边是秦,一边是燕、赵、韩、魏、齐、楚六国。六国要对付强秦,不惜用“珍器重宝肥饶之地,以致天下之士。”(贾谊《过秦论》)秦也极力招致其他各国的士以为己用。于是“士”在政治上便大大活跃起来。
战国时代,“养士”之风极盛,当时有出名的“四公子”——齐的孟尝君、赵的平原君、楚的春申君、魏的信陵君。这“四公子“都各养士数千人,俨然好象后世的政党领袖,拿着数千之“士”,作为自己的基本群众,也作为自己的“政治本钱”,呼风唤雨,左右政局。例如孟尝君,他的名望就比齐王还大,齐王想把他废掉不用,也不能够。
历史上许多有趣的故事,是和这“四公子”对“士”的尊重有关,随便举几个谈谈。
平原君有一个很宠爱的美人,有一天在楼上看见一个跛子走过,大笑起来,第二天那个跛子跑来对平原君说:“听说你很尊重贤士,所以许多士都不远千里而来,现在你的美人笑我残废,我希望能得到那个美人的头。”平原君以为他是说笑话,也笑着答应他,却不放在心上,美人始终没有杀,不料后来他门下的士,一个个走掉。一年多就走掉一半,说他“爱美色而贱士人”,不愿为他所用了。逼得平原君最后还是不能不杀掉他所宠爱的美人,向那跛子道歉。
又如春申君,门下三千食客,都穿着珍珠镶嵌的鞋子,“珠履三千”的典故就是这样来的。
又如孟尝君门下有一个老头冯髈,发了好几次牢骚,要求食饭时有鱼吃,出门时有车坐,还要孟尝君给他养家,孟尝君都答应了。
战国时代,士的政治活动,规模最宏大的要算苏秦的“合纵运动”和张仪的“连横运动”。在这两个运动里,苏秦、张仪的身份已经成为一时政治舞台上的主角,远非“门客”可比了。尤以苏秦的“合纵运动”最为成功。
苏秦的“合纵”,是主张六国联合起来,对付秦国的。他游说燕、赵、韩、魏、齐、楚,获得成功。六国都赞成他的主张,推他为“纵约长”,并为六国共同的宰相。
据《史记?苏秦传》的记载,在“六国大封相”后,苏秦回家时,诸侯都派使臣送他,人数车辆很多,隆重极了,就像王者出巡一样。连周天子也要派人给他“开道”,远远去迎接他。苏秦的兄弟和嫂嫂,伏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苏秦的嫂嫂以前是很轻视他的,至此苏秦得意极了,对他嫂嫂说:“何前倨而后恭也?”他的嫂嫂顿首道:“以季子(苏秦字)位高而多金也!”从《史记》这一段记载,可以想见苏秦当时的“威风”。“位高而多金”,这也正说明了“士”这一阶层为什么要向上爬了。
香港俚语,把“六国大封相”引伸为用残酷的手段做出的大案件,例如杀掉别人全家,也可称为“六国大封相”。于“史”虽然“无据”,但也从另一角度说明了“六国大封相”的“威风煞气”。可算是“天才创造”。一笑。
和苏秦“合纵运动”相对的是张仪的“连横运动”,“连横”即要使六国诸侯联合和秦交好,拆“合纵”的台。但“连横”比不上“合纵”的成功,不到一年就失败了。但张仪在秦的地位,也曾佩相印,显赫一时。
到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士”的活动已消失了“浑水摸鱼”的有利条件,以后他们成为封建社会中的“支柱”地主阶级,虽然仍是实际政权的掌握者,但已经与战国时有所不同,他们是在皇帝之下“效忠”,要依据着一定的官僚制度去做官,而不能像苏秦、张仪那样,自己兴风作浪,俨然和“国君”们“分庭抗礼”的大搞政治活动了。


汉代女尸背后的王侯&荒淫残暴的汉代王侯
作者:梁羽生   

从长沙墓的发现反映了两个历史事实,一是令人惊异的古代文明,两千多年前的女尸体居然还是栩栩如生!二是封建贵族剥削的残酷,一个小小的诸侯(只有封地七百户),妻子的墓葬,竟是如此穷奢极侈!
汉代王侯的荒淫残暴,只是根据“正史”的记载,就已经举不胜举。以上谈过的中山靖王刘胜是一个,“汉初三杰”之一的萧何也是一个。萧何是刘邦的宰相,封地八千户,不算少了。但据《史记?萧相国世家》的记载,他也曾强买了平民的田宅数千万亩。〃贤臣〃尚且如此,其他可想而知。
刘胜的妻子窦绾(满城汉墓的“女主人”)是当时窦太后(汉文帝的皇后,刘胜的祖母)的侄孙女,窦家就是有汉一代的赫赫世家,出过几个皇后,子孙封侯的更是不计其数。西汉的那个窦太后权势已经很大了,(所以窦绾的坟墓比丈夫宏大,陪葬的器物中并有太后宫中才能有的长信宫灯。)但东汉那个窦太后还更厉害得多。
据《后汉书?窦宪传》说:“窦宪一门四侯,父子兄弟,并列高位,充满朝廷,刺史(州刺史)、守(郡守)、令(县令),多出其门……收容缇骑,依倚形势,侵凌小人,强夺财赀,篡夺罪人妻。商贾闭塞,如避寇仇。”照这段“官修”的史书看来,窦宪竟然派许多州、郡、县官来帮他搜刮;养许多打手,来抢夺平民财物;还霸占囚犯的妻子。(所谓“罪人”,焉知不是给他陷害的良民?)你看这岂不成了强盗头子吗?窦宪是什么人呢,就是汉和帝窦太后的哥哥。
另一个外戚,也是诸侯身份的汉顺帝时梁皇后的哥哥梁冀,他的胡作非为,亦是不在窦宪之下。他经常随便找一些借口,就把别人关起来,非敲诈到一大笔钱不放。一面又出卖官爵,以致“买官”的,“请罪”(要求免罪)的,挤满了向梁家去的道路。最骇人的是,他还把洛阳京城周围千里之内的民田,一齐圈为己有。这种野蛮的掠夺方式,在封建时代也是很少见的。
汉初封侯之滥,历史上亦是罕见。汉初功臣封侯的有一百四十三人,其后汉武帝大削诸侯,到太初年间(公元前一零四年前一零一年)最少的时候,曾经只剩下五个。但到了东汉光武帝(刘秀)从王莽手中夺回帝位之后,封侯又更多了。据统计,功臣〃食邑〃者三百六十五人,外戚〃恩幸〃者四十五人,刘姓贵族一百三十七人,一共是五百四十七个列侯,最小一列侯,也有食邑五百户。(即可收五百家农民的租税),但他们尚不满足,还要利用特权强占土地。如刘秀的儿子济南王刘康就曾强夺农田八百顷,马一千二百匹,奴婢一千四百人。刘秀的妹夫樊弘占田三百余顷,姐夫邓晨占田四百余顷。这些都是见于〃官修〃的史书的。
汉代女尸的得以保存完整,我想或许是和当时贵族的迷信风气有关。有钱有势的封建统治者进一步就想长生不老,秦始皇曾派人去求“不死药”,汉武帝也信神仙,希望长生不老,他修筑了一个“集贤台”,造了一个金人,捧着露盘,希望得到延年益寿的“仙露”。有两句唐诗“侍臣素有相如渴,不赐金擎露一杯。”就是嘲笑他的。司马相如是他的文学侍从之臣,患有“消渴症”(糖尿病),但汉武帝的“仙露”,却不能给他治病,还说什么长生?
次一级的王侯贵族没能力也不敢像皇帝那样去求不死药或建高台造金人,于是就竞倡厚葬,设法保全尸体,希望灵魂将会回来得以复活。这种汉代迷信风气,从两座汉墓的发现,可以得到实物的证明。


武则天是否淫妇
作者:梁羽生   

武则天被攻击得最多的一条罪是“荒淫”。骆宾王的《讨武氏檄》一开头就这么说的: 
伪临朝武氏者,性非和顺,地实寒微。昔充太宗下陈,曾以更衣入待,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潜隐先帝之私,阴图后房之嬖。入门见嫉,峨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践元后于晕翟,陷吾君于聚麀。
举出的武氏淫行有二:一是“洎乎晚节,秽乱春宫”;一是“陷吾君于聚麀”。“晚节”,此处是指晚年。“洎乎晚节,秽乱春宫”,是指责她在做了皇帝之后,秽乱宫廷的罪行;“陷吾君子聚扈”,则是在指责她在未做皇帝之前,“狐媚偏能惑主”,颠倒伦常的“淫罪”。
依时间先后为序,我们先谈她的“陷吾君于聚麀”。
“麀”是母鹿,宋晶如注释“聚麀”云:“禽兽不知父子夫妇伦,故有父子共一牝之事也。”武则天入宫之初是做唐太宗李世民的“才人”(地位不高的妃妾),后来又做了李世民儿子唐高宗李治的皇后,“陷吾君于聚麀”说的就是这件史实。
李治娶了父亲的小老婆,责任本来不该由武则天负,但身为李唐臣子的骆宾王,当然是不便指责皇帝如同禽兽的,只好归咎于他是受了武则天的“陷害”了。
先后嫁给父子二人,是否“禽兽之行”,这是属于道德范畴的问题。不同的时代,不同的民族,也有不同的观念。本文不想讨论。
但这种事情,出现在唐代,尤其是初唐,却不是偶然的事,有其种族及文化的因素。
陈寅恪在《唐代政治史述论稿》里一开首就引《朱子语类》-一六“历代类”三云:

唐源流出于夷狄,故闺门失礼之事不以为异。

陈氏论述此条云:“朱子之语颇为简略,其意未能详知。然即此简略之语句亦含有种族及文化二问题,而此二问题实李唐一代史实关键之所在,治唐史者不可忽视者也。” 
“若以女系母统言之,唐代创业及初期君主,如高祖之母为独孤氏,太宗之母为窦氏,即纥豆陵氏,高宗之母为长孙氏,皆是胡种,而非汉族。故李唐皇室之女系母统杂有胡族血胤,世所共知,不待阐述。”
唐室既然是杂有胡族血胤,则它受胡族的风俗文化影响,那就不足为怪了。
“胡俗”是怎样呢,以大家都知道的王昭君为例。王昭君在西汉元帝时被选入宫,汉元帝竟宁元年(公元前三三年),匈奴呼韩邪单于入朝求“和亲”,她以入宫数载,不得见帝,自请嫁匈奴。入匈奴后,被称为“宁胡阏氏”。呼韩邪死,其前妻阏氏子立,成帝又命昭君从胡俗,复为后单子的“阏氏”。
同样是嫁给父子两代,而且王昭君还以呼韩邪正室(阏氏)的地位,又嫁给他的儿子做正室的。
“胡俗”如此,深受“胡俗”影响的李唐王室,出现了武则天“陷吾君故聚麀”这样的事情,那就不值得大惊小怪了。虽然在汉族的士大夫看来,还是被人认为不知羞耻,不可饶恕的“淫行”,但这只是风俗不同,观念不同的缘故。
再谈到她的“洎乎晚节,秽乱春宫”。她晚年的“淫行”,是比“陷吾君于聚麀”受到更多非议的。
“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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