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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倾听自己-第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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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听神经瘤求医之路(三)

耳鸣的噪音已经顾不上烦恼,可是新的症状又出现了。05年末突然感觉到右侧脸部有些发麻,就是脸枕着胳膊睡觉压迫后的感觉,仍然是不知不觉,莫名其妙。面部麻痹也可以叫小中风,专家解释的原因有很多,我当时认为一种比较可信的解释是感冒病毒未去,身体比较虚弱时开窗吹风导致。我忙起身看看我身后的窗户,好像真是经常开着一条小缝透气,该不是就这么股邪风让我脸麻吧?曾经听说过有人对着电风扇或大开窗户睡觉,睡醒脸歪的事儿,我虽然没有脸歪口斜,但脸麻如针刺般难受,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女人最爱惜的是自己的脸面,可怜我并不如花似玉的脸蛋,几乎从没有精心装扮、侍弄过,现在也顾不得很多了,用手胡乱揉搓发热只能暂时感觉舒服,用手使劲拧掐也只能让疼压过麻。最难受的是开会吹到头顶的中央空调,半天周例会结束我整个脸都僵掉了,好像失去知觉,这时候知道麻和木真真是唇齿相依的孪生子。开会没有办法逃避,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那段时间我坚持去美容院并不是想护理皮肤,而是为了蒸蒸桑拿,享受头脸按摩的舒服。我总要交代手脚轻柔的美容师“动作尽量重一点,没事的。”

春节回老家,和我妈睡在我家的土炕上,木窗户缝里有风簌簌渗进来,我几乎把整个脸都捂在被子里睡觉。春节之后感觉面麻程度更重,我老公怀疑是在我家睡觉吹风了,我心里倒没这么认为,他对我过年呆在娘家原本就有微词,这下是找到说辞了。不管什么原因,有病还得看,就算病去如抽丝,也得一根一根慢慢抽呗。

春节上班后先去了省人民医院,是熟人介绍的神经内科的专家,先听我自述症状,问持续多长时间。我絮絮叨叨地先说耳鸣好几年,又说面麻好像也有段时间了。医生要我伸出两臂站稳,手随着他做动作,握拳、松开,频率逐渐加快,动作都还是自如的,随后医生边开单子边说,“你这个病情最好做个螺旋CT检查一下。”我一向觉得自己很健康,从未做过类似的检查,听起来怪吓人的。问医生做这个得多少钱,他说580元,我竟然还问有没有便宜点的,“有啊,便宜的100多,300多元,但检查不出病。”那不知道发明那些便宜的检查方法是为了什么,看大夫凝重的表情,我心里也发虚,人一生病,首先会有心病,总担心自己得了重症,往最坏处寻思。于是二话不说,交钱检查,结果出来前,心里还是有点沉重,七上八下的,直到两天后拿到拿到格式化的报告单,只有早已印刷好的八个字结论——“颅内平扫未见异常”,如释重负。老公说“就是拿钱买了个放心”,那也值了。拿着建成结果找到医生,他扫了一眼报告单,很慎重地说“没事就好。我当时让你做检查没敢告诉你,做螺旋CT是为了排除脑瘤,怕你有精神负担。因为面部神经牵扯非常复杂,所以必须先排除脑瘤。你这个症状很轻,回去吃点维生素,再吃点营养神经的药就好了。”然后开始刷刷开处方,我当时还特意告诉他最好开甲类药或乙类药可以用商业保险报销,但是划完价500多元,开了几瓶藏药,当然都是自费药。我心想该不会他早知道没事,故意让我检查的吧?后来问起中医,听了我的经历,只是笑,明显的面部神经麻痹,哪用做CT?开藏药也太不合适,但大医院就是这样,以药养医嘛,这个我们都懂的。

西医已经确诊排除脑瘤,是面部神经麻痹,至于耳鸣除了吃六味地黄丸保养,完全不用多考虑了,那再试试中医吧,医生说这种病最严重的会导致嘴角歪斜、眼睛闭不上,还是有点可怕的。学医的同学介绍了他的师傅,一个姓权的老中医,也是中医学院的权威,60多岁时还生儿子,不是一般的强。老中医赤脚盘腿坐在被线装书占据三分之一的床上搓着药丸,棉袄敞着口,大冬天脑门上还冒着汗。听我说病情前先眯起眼睛,傲慢地盘问我怎么知道他,谁的关系介绍的,他不肯轻易为陌生人看病的。听我谦恭地交代了同学,他马上在我面前大骂徒弟不成器。我忙赔笑说我同学忠厚老实,是个好人。他瞪我一眼“老实?老实顶啥用?”我大气也不敢出,不知道什么才顶用呢,隐约想起同学和师傅合伙开药店赔了钱,师傅这么生气倒也可以理解。他给我号脉时问我在哪里工作,一听银行,却眉开眼笑了,“银行啊?银行好嘛。”他边号脉边对年轻的老婆吆三喝四,他给我开的药就是桌上放了几箩筐的自制药丸,很自负地说“我这药你先吃几个疗程试试,没有治不好的病。”那个药丸表面不光滑,几乎和苍耳子一模一样,时常会扎嗓子,堵在嗓子眼难以下咽。

06年2月吃药的同时,我开始去中医院扎针,咱们中国哪都人满为患不奇怪,可是连医院扎针都扎堆,我还是有点没想到。早上上班脱不开身,我就下午赶上班前去。医生姗姗来迟,等候在外面的老太太一个比一个动作迅速地占领了床位,捋好衣裤等候用针。我总是抢不到第一拨,想不通那么身手敏捷的老太太扎针是为哪般呢?去了几周觉得这个医院太远,好像也没什么效果,挤在一群老太太里也感觉怪怪的,于是转移战场。

随后我选择了一个离家很近的私人诊所,这样中午去扎针不影响上班。医生给我上了电疗,就是在每一根针上端用细细的金属丝通电,这样刺激作用更大一些。扎针的痛苦我已经有点习惯了,可是通电后的感觉还是无法描述的难受。随着噔噔噔晃动的银针,我差点要从床位上坐起来,可是得病了只能忍受,这时候我对逆来顺受有了更深的理解。难受的时候一个人躺在那里,承受着针的振动,忍受着从头到脸被电流阵阵刺激的感觉,默默流泪。

针灸当时会忘了脸麻,刚扎完也能舒服一会,但持续时间不会太长。眼看耳鸣越来越厉害不算,右侧脸部肌肉毛孔大了,也暗淡无光,明显有些萎缩,一个脸却泾渭分明。我本来很喜欢拍照,可是看着拍出的照片表情越来越不自然,笑容越来越僵硬,好像有点绷着,还真是有些烦恼,原本就不够美丽的脸也不再上相了。

电疗一段时间,症状并没有减轻,我有点怀疑私人诊所这样治疗的方法是不是合适,那就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最后是去了中医学院附属医院。在这里扎针的有中风的老人,也有车祸后四肢受伤的孩子,得急性面瘫的年轻人,看着让人揪心,可是像我这样表面症状不明显的病人真不多见。我第一次去随机挂了一个女医生的号,她说话柔声细语,扎针也没有太大感觉,但几次拾针后手脚扎针的地方都冒出血,严重的一次淤青了很久。一想起在她那里扎针就有恐惧心理,看来有些活真是不适合我们女人干的。同样都是针,绣花针适合女人,针灸还是留给男人吧。转移到一个男医生那里,他很热心,每次都要前后询问很多,他怀疑我是不是颈椎有问题,压迫面神经和听神经,要不然为什么扎针不见效呢?我也听朋友说脸麻有可能是颈椎的问题,她的一个同学就是常常觉得半边身体麻木,去医院检查果然被诊断为颈椎病。我的工作就是天天坐在电脑前,一动也不动直坐到下班,倒是有可能引起颈椎病,那就赶快检查,对诊治疗,将问题遏制在萌芽状态。

遗憾的是做了颈椎X光片,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在全家陪着取片时无聊中让儿子测了视力,倒发现他的眼睛近视到早该戴眼镜了,一边100度,另一边400度了。每次警告他玩游戏别太久把眼睛弄坏,我和他爸爸的近视眼本来就担心会遗传,他总是扭头嘴角上扬笑得露出酒窝,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证明自己视力很好,就像小时候那样是为了证明他没瞌睡一样。真不知道他平时是怎么看黑板的,眼镜配上,漂亮的大眼睛、长睫毛被遮挡在镜片后面,真是有点可惜的。

不是颈椎的病,那就还是面神经的问题呗,一本病历都快写满了,无非是“面神经麻痹”,中药方我都快背下来了,我算是领教久病成医是有可能的。尽管医生会让实习学生写“症状比前次有好转”,但我自己知道还是老样子。除了隔一天一次针灸,辅之以每天吃汤药,中药熬到后来老公有点不耐烦了。吃那么多药也不见什么好转,中药就先停了吧,针灸还是时不时继续。热心肠的医生有点束手无策,他建议我不妨练练气功或者太极拳,舒经活络,也许会有帮助。我倒是想练啊,问题是那功夫有点太慢呀。

 我的听神经瘤求医之路(四)

去医院次数多了,我发现最权威的专家是需要排队的,而且时不时还不出诊,不是去开会就是去讲学了。我不妨也凑个热闹试试,没准就碰见神医了。医生看了我的病历,听我自述了病史,倒也没说太多,那就继续针灸“试试看吧”,他说得比较谨慎。扎了一段时间,医生自己先憋不住了,“你这病有些奇怪,按理面神经麻痹3周之类必有症状,嘴歪眼斜,可是你这么久也没有症状,从没遇见你这样的病人。”说得我自己都没了信心。从冬天到春天都在为此困扰,天气转暖刚觉得好一些,下大雨时被冷风一吹,又麻麻的了。因为脸不舒服,天气也总是反复无常,所以感觉做什么都没有兴致。真盼着天气什么时候转好,我的脸也可以恢复正常。可是天气真的转好了,我的脸依然是麻木的。

这期间单位组织每年例行体检,做过CT检查,也做过据说挺高级的彩色多普勒,除了说右侧脑部血液流速有点过快,什么问题也没有,那真是奇怪了。针灸治疗断断续续,有病乱投医,我还去过人民医院做理疗,甚至想试试高压氧舱,被老公阻拦了,别什么都试啊。一个同事介绍了一个江湖医生,说治好了他妈妈多年的耳鸣。老公不以为然,我却觉得不妨一试,跑遍了全市的医院也没有治好,这对我当然是仅剩的一线希望了。这个在家里治病的医生除了给我注射了天量的激素外,一次诊疗300元,还建议我吃同仁堂出品的牛黄安宫丸十颗。这个药我从小是听说过的,大哥家的孩子得病毒性脑膜炎就用过这个价格昂贵、包装精美的神药,但也回天乏力。再次听说是因为香港凤凰卫视主持人刘海若在英国遭遇火车翻车事故,几乎已经宣告不治,辗转国内治疗,据说用了牛黄安宫丸奇迹般地苏醒,让神药更加闻名遐迩。我吃了四五颗,就被我学过生物的老公斥为“兽医”的药方,停了药。静下心想想,这药的确和我的耳鸣耳聋、面麻是风马牛不相及,再神的药也不可能包治百病。

07年春天在北京进行了3个月的党校学习,我的针灸治疗又转战首都。无意间碰到的医生竟然是从兰州军区调往首都的军医,著有专著《生命空间论》,据说给很多部队首长做过保健的。他应邀给我们做了保健讲座,我听得晕晕乎乎,但依然期望是碰见神医了,简直像他乡遇故知啊。他判断我的病灶还是在颈椎,他的针灸和一般医生不同,不是在手脚、脸和头部穴位扎很多针,而是一支在虎口,一支在手腕,仅此两针。针比以前所见的更粗也更长,一针扎下去,感觉整个胳膊都钉在桌上了,像抽筋的感觉,完全不能动弹。我有个非常瘦弱体虚的党校同学,也和我一起忍着班主任的白眼逃课去扎针,每次我都担心她的细胳膊会不会被扎透啊。

去北京之前其实我的右侧听力已经基本丧失去,以前习惯用右耳接听电话,逐渐发现听不见了,当然不是电话的原因。虽然一侧听力肯定不好使,但也还能勉强应付,只是定位不灵,身体平衡性也有点差,原本就笨手笨脚的,时常下车后会摔倒。5月底毕业时同学非常关切我这个有点奇怪的病,这么年轻怎么会一边失聪呢,脸色也不如前几年见面时滋润水灵了?有热心同学给我推荐了专门的北京面神经研究所,在那里做了检测,“看,左右眉毛不在一条水平线上,这就是典型的面麻,用我们这的特效药没问题的。面麻治好了,听力自然就好了,你这是面神经压迫听神经所致”。听起来好像是那么回事,一看敷的药膏像泥巴一样从头糊到脸,药膏每晚还要蒸,觉得我好像没这个耐心,还是选择用擦的水剂吧。一小瓶止痛水80多元,一个疗程12瓶,成分是人参、姜和酒精。我把一瓶送给了朋友得急性面瘫的女儿,她的病来得快去得也算快,打针、输液基本痊愈,她还担心用这种刺激的液体搓脸会损伤皮肤呢。呵呵,我的脸早已不是细皮嫩肉,就不用担心损伤了,只要不麻得难受就行。用完北京买来的原液,老公在家自己配制。可口可乐的绝密配方是天大的秘密,后来居上的百事可乐不是也差不多吗?何况我们用的主要原料还是产自北京的红星二锅头呢。

我所有的治疗都像做了实验,病情没有根本好转,面麻日益严重,听力越来越吃力。平时交流还勉强,开会时听领导轻声讲话已经非常费力了。08年不得已配了西门子助听器,1800元的入门级,感觉倒是清晰多了,那就这么凑合吧,听不到领导吩咐会误事的呀。其实早在06年我很不甘心地在人民医院找到五官科主任就诊,很想知道听力究竟为什么下降时他就建议过我配戴助听器,他除了让我做电测听之外没有做任何检查,直接就说我这样听力下降没什么原因,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在隔壁定点厂家佩戴助听器。那时戴上助听器倒还是能听清的,于是也心存侥幸,觉得还没衰退到耳聋眼花的老太太的地步吧?

08年底去北京出差前办公室同事说他做儿科医生的老婆有个同学在北京协和医科大读博士,正好在协和医院耳科实习,不妨去那里找她的导师好好看看。去了才知道首都医院的专家挂号都是提前预约的,难怪会有黄牛高价卖号给外地人。一大早去医院按照预约条挂号,抬头看黑压压的门诊挂号处的通告栏已经全是“无号”,很多托着行李的外地人只能眼巴巴看着。哎,有什么别有病,没什么别没钱,说得一点没错。首都专家不亏是见多识广,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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