狩猎笔记-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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妮妮咬了下唇，脸色忽而煞白，“我知道了，你别再说，达可拜托你别再说了！”
“还有你们部落的那三位长老，我知道他们肯定照顾过你。你对他们很有好感。可是你能想象得到吗？他们居然来杀我，他们就是想置我于死地！！就连我掉下水底之后他还是不想放过我，他要找到我的‘尸体’——我和他们没有深仇大恨，他们却要杀我……可笑么？我后来渐渐想明白了，你父亲没理由不知道这一茬，西莱斯特没理由不知道这一茬。但是，谁跟我示警过？所以我中了埋伏，就在这里。”他指着自己的肩膀，那里曾经被一根长箭贯穿而过，“他把我钉在树上。当时我真的害怕死了，你说我胆小也好，说我霸道也好，从那一天我就发誓，绝对不会容忍任何的威胁存在我周边！！要不是你刚才劝我，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将那两人杀死。”
妮妮不住地点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少爷，他醒了！”这时，一号的声音从不远传了过来。
达可对妮妮笑笑，“你别这样子好吗？如果他们只是骂我，只是想嚣张一下，没有后面对你说的那些话，我绝不会杀死他们。”说完，他在妮妮唇角轻轻吻了一下，然后跑到少年人身边。
刚才只顾着把心思放在那些大汉身上，达可倒忘了这里还有个伤者。这少年大概和达可一般年纪，不过却比达可矮一点。他脸色苍白，更显得脸颊处的那五条手指痕的鲜明。少年的身子相当的瘦弱，布满补丁的袍子上满满的都是脚印和草屑。见到达可过来，少年只是微微诧异了一下，给人的感觉，为人倒也稳重。
“你们是什么人？那个国家的人？”少年坐在原地仰头对达可说道。
达可摸摸鼻子，忽而让开了身子，“我是救你的人。”
少年还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可当他看到不远处的鲜血和尸体之后，他明白了。然而，令达可为之惊讶的却是，这个少年甚至乎只是微微错愕了一下，对那些尸体竟然有种无动于衷的感受。达可很少赞叹别人，不过面前的这位少年值得他去赞叹。
“意料之外，你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达可笑着向他伸出手，“能站起来吗？坐地上仰头跟我说话很难受的。”
一号等人让开空间，少年愣了愣，眼睛里甚至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激！他眯了眯眼，缓缓地打量着眼前的同龄人。
“他是一个春天般的男人。不是因为他那出色的相貌，显而易见，如果他没有那道疤痕的话；也不是因为他挺拔的身姿；更不是因为他绝强的修为。只是因为，他身上那股难以察觉，却在不只不觉间将你包围住的温暖气息。”多年以后，尼罗商行的大掌柜被史学者问及有关达可。尼罗这一传奇人物时，就是这般形容。
“谢，谢谢……”有些话对于一个平时很少说，甚至乎没说过的人来说是很拗口的。
达可当然不知道这句谢谢对少年来说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概念，他只是笑着将他拉起来。少年身上的伤都是外伤。达可用神斗气为他帮他调理了一下基本上已经没事。而从他的神情似乎对达可的神斗气很是惊讶。
从少年的嘴里达可知道他叫塞缪尔，今年刚刚16岁，家里有一个重病的外婆。
达可指了指那些躺在地上的人的尸体，不由询问起他们为什么围殴塞缪尔。塞缪尔早就发现奇亚迪斯和哈迪斯了，偏偏还是那副临危不乱毫不在意的表情，听到达可的问题，塞缪尔淡淡地说道：“我没有工作，他们不给我工作的。加上前些日子外婆生病，我就想要是能不能弄些肉呢？所以，我打起了这些牛羊的主意。”
“我是来偷羊的，被他们发现之后，自然逃不了一顿狠揍。”塞缪尔耸耸肩膀，神情冷淡。达可并没有从对方的面上看到半分羞耻，更没有从对方面上发现一丝被狠揍的怨恨。就好像这是很正常，很平常的事情一样。
达可挑了挑眉头，“为什么？”
塞缪尔瞧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怅然。“相依为命的外婆病倒了，她身子一向不好。最近病情又开始恶化，没有营养怎么行？能吃的能喝的我拼了命的找。可是你看看我这身板……我能找到什么？我可以找到什么？”
“我指的不是这个，我问的是，为什么？”达可深深看着他。
塞缪尔笑笑，“你不觉得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吗？我饿了，我家里人饿了，我就必须找吃的。可我找不到，所以我只能偷。我偷不到羊，却被发现了，他们揍我，这是理所当然。少爷，你不是这么认为的吗？”
达可终于知道为什么面前这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总是神情淡然不兴波澜。如果达可也像他这样历尽人世的冷暖，怕也会像他那般把一切都看透了看淡了。达可有种错觉，如果他外婆死了，他也会这么淡然的说一句，“人都是会死的，这是理所当然的少爷。”
咕咕……
达可低头瞧了眼对方的肚子，“多少天没吃过东西了？”
意外的是，“我天天都能喝上羊奶，可是我就是带不回去。”塞缪尔笑着说道。他笑的时候眼里没有任何笑意，还是那种漠漠的神情。似乎笑容于他而言只是脸颊轻轻抖动几下而已。看出达可的疑惑，塞缪尔解释道：“他们不是经常在这里的，可每天都等着我回来搜我的身。那些不属于我的一切东西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没收掉譬如说水囊装的羊奶。不过幸好的是，他们还不至于残忍到连我在野外弄来的东西也没收掉。”
达可命人升起篝火，给他弄了点吃的。
对于达可能够凭空制造出食物来，塞缪尔终于脸色一变了。他疑惑地打量着达可，说道：“少爷，我建议你尽可能的少这样做。毕竟这种神奇的能力会令人眼红的。”
“待会我们去你家吧，看看你外婆。”达可递了一块烤肉给他，说道。
塞缪尔抬头看了他一眼，接过烤肉便大口大口地吃着。
第九十四章 最后的懦弱！
说出来不怕笑话，东东想了下以前的情节安排，觉得自己实在有点傻帽的感觉。从尼罗部落来到森林部落，又从森林部落来到大草原。一路打过来，一路走过来，是不是太过于平淡了？东东决定抛弃最后的稚嫩，尽力让喜欢这本书的朋友看得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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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可觉得塞缪尔的话里面包含了一些隐晦的东西。他似乎察觉到一些什么，可达可根本就猜不到他察觉了什么。保险起见，达可还是收回了奇亚迪斯还有那些璃鹰。离开那时，塞缪尔让众人等了一下，自己便走入羊群低头不知找什么。大约小半个小时，也就夕阳西斜那会儿，他才鼓着满满的口袋走过来。还没有靠近，达可便闻到一阵臊臭。
塞缪尔眉头挑了挑，“大草原这里没有木材，燃料都是晒干了的羊粪，再就是些干草。可是干草烧起来有烟。”达可还真是不知说什么好了，他瞥了一眼他的口袋，鼓鼓涨涨里面也不知装了多少羊粪。挥挥手，“去你家吧。”
从上空俯瞰的时候还觉得这里距离大片的帐篷不是很远，可现在在地上一瞧，最近的帐篷至少也有一两公里远。帐篷与帐篷之间同样相隔甚远。浩浩荡荡一群人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才经过第一顶帐篷。这些白色的帐篷不像达可他们的帐篷。这些帐篷从外观上看就像一个个白色的包，圆顶。而且帐篷很大，里面别说住一个人了，住一家人都没问题。
又走了十来分钟，塞缪尔才指住一顶发黄的破旧帐篷说道：“到了。那就是了。”达可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用兽皮缝缝补补的帐篷格外的独特，这帐篷歪歪扭扭，仿佛被风一吹就会倒塌似得。塞缪尔说道：“我懂事已经住那了，帐篷也都那种模样。可住了这么长时间还没倒塌。”一边说一边领着达可等人走过去。
从刚才与塞缪尔的对话中，他终于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这里是草原人的王庭，王国最重要的腹地，那个草原王就住在这一带。当然了，不是这附近。每个帐篷附近都放牧了一些牛羊马匹，听说那是草原王，王子，还有大臣的财产。他们会将自己的牛羊马匹交给一些家庭有偿放牧。而这些家庭每个月都能得到一些收入，例如羊，牛，还有些马匹之类。
来到门口，塞缪尔掀开营帐兽皮卷帘走进去。达可和妮妮互望一眼，回头吩咐一号她们守在原地之后也掂起脚跟走了进去。这时，夕阳只剩下半张脸还在依依不舍。帐篷内光线严重不足，十分昏暗。达可和妮妮进入帐篷之后扑面而来的都是令人可能窒息的臊臭，还有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会天天洗澡就是了。
塞缪尔走到最里面，达可张头看了看。里间平铺了一层兽皮兽皮上蜷缩了一个瘦弱的身影。帐篷的一侧往地下挖出两个相连的坑，其中一个大的坑里面有几点黯淡的蓝色火苗还在若有若无地燃烧着。
“婆婆，您今天怎么了？”塞缪尔的声音虽然平淡，却忍不住在面对重病的亲人时多了几分焦虑。
“我，我没事。就身子乏力。让我歇歇就好了。”一把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从蜷缩在地上的身影传来，像吱呀的门响，又像破败的风箱。
“今天我带回来很多很多食物，够我们吃好一阵子了。”塞缪尔小声说道，“我还带了两个朋友回来，他们是好人，他们说他们或许有办法治你的病。”说完，明亮的眼睛飘到门口的两人身上，罕有的竟然带着丝丝期盼。
“朋友？咳咳咳咳……草原人没有我们的朋友！”外婆突然提高声音，“叫他们滚，叫他们快滚！”说完，一个劲儿的咳嗽！
塞缪尔忙不迭轻拍她的背脊帮她顺气，半晌等外婆顺气了才说道：“不是，他们不是草原人！他们说他们是……”塞缪尔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没有问清对方的身份，老半天答不上来。
老人家沙哑的声音问道：“不是草原人，是什么人？”
达可这时说话了，“我们是西边来的旅人，途经此地而已。我听塞缪尔他家里有人重病，恰好我这里还有些家乡里带过来的草药，所以我就过来看看了。”
“西边，西边……”外婆喃喃道，“是，是森林族的族人吗？是森林族的族人么？”
达可眉头一跳，忍不住走了过去蹲下来问道，“您知道森林人？我就是从那里出来的。”
外婆突然一手抓住达可的手臂，用力之大竟然将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肤。达可差点没一掌打过去，可猛地想起这是个老人，举起的手才忽然停住。
外婆好像对达可有深仇大恨似得，一只手不够用另一只手就想去掐达可的脖子。达可不敢反抗怕弄伤了她。一旁的塞缪尔吓了一跳，连忙捉住她那双手。然而，老人家不知从哪里得来一股大力。塞缪尔本来就身板瘦弱，手劲之少可想而知。被他外婆猛地一推，霎时蹬蹬蹬后退几步跌坐在地上。老人家一个翻身跳起来，发疯似地掐住了达可的脖子。
妮妮终于发现事情的不同寻常了，立刻一个箭步冲过去。
“锵”的一声，脆响，达可当成心头一突。老人家不知从什么地方找到一把短刀，这会儿正高高举起就要一把刺下去。“我要杀了你，尤里斯！！！”老人家嘶声力竭地喊道，不知怎么的，达可突然有种奇异的感觉——刚才还奄奄一息，这会儿却差点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了？怕不是回光返照吧？
嗯？？等达可听清对方的话之后，倏然间就愣了，连刀子眼看就要没入脖子都不知道。妮妮想都没想抬起手指一弹。黑暗中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只听老人家的刀恰时响起一声清脆的“叮”！紧接着，老人家发出一声闷哼，刀子便砰的掉在地上。
达可终于回过神来，趁着老人家吃痛之际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竖起手一个横切，正中对方手腕、然而老婆子的手还是越掐越用力，达可都觉得呼吸有点困难了。他一咬牙，既然已经到了这厮田地达可也豁出去了。这回，他一手挥出，重重劈在对方颈脖间。如果不是你死我活，达可断断不敢攻击对方颈脖。毕竟老人家骨质疏松那是肯定的，而颈脖间又是血脉必经之所，这么一劈，天知道会不会直接弄出人命来？
老人家的身子冷不丁一软，顿时瘫软在地上。达可捂住脖子飞快后退，妮妮瞧着心惊，忙不迭凑过头去察看。塞缪尔心脏都快跳出嗓子了，见到外婆跌落在地上，慌慌忙忙走过去蹲下来。然而，当他一摸对方口鼻，一颗心登时凉了！
达可沙哑着声音出声问道：“老人家怎么了？老人家怎么了？”他刚才情急之下那里还有分寸，这一掌切下去也不知究竟用了八成力还是十成力，可无论八成力还是十成力，恐怕也不是一个手无搏鸡之力的老人家能够承受的了。喊了两声不见塞缪尔回应，达可手脚冰凉。他跌跌撞撞地小步来到塞缪尔身边，精神力就这样发散开去笼罩在老人家身上。虽然隐隐约约知道大事不好，可当真正大事不好发生的时候，达可的心脏憾事狠狠停滞了一秒。
象征生命的那个光环已经完完全全消失了。也就是说，这个老人家死了……达可像傻了一般坐在地上，只见嘴巴翕张：“我真没想杀她，我，我真没想杀她。”
这时，门帘被人一把掀起。原来是一号听到动静闯进来了！然而帐篷里漆黑一片，静寂无声得可怕。妮妮见到一号疑惑的面色，立刻挥手让她先出去。一号临走前故意放出精神力查探，心中却是一惊。等到一号离去后，妮妮扶起达可，面色一寒，“塞缪尔，我不知道你外婆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你也见了，是你外婆要杀达可，达可这是在自卫！！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要说的，节哀。”她对达可也是知根知底的，达可这人爱钻牛角尖，如果不立刻将这件事定性，只怕达可就会认为这是他一手做成而不断自责。而且他这人看着坚强，可心里还柔弱的很。
达可已经瘫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