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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贤内助-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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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漫之气急,尚有一丝理智知道好男不跟女斗,只能徒劳地握紧拳头,心里急着去保护楚徊,想起耿奇声说王府外头也有通往西院的门,便忙向前院奔去,走了几步,回头再看地上那丫头,心里松了口气,暗道幸好是演戏,既然是演戏,那甘棠就是没要紧的了,想着,便快步向前走。

那小丫头醒过神来,忙追着顾漫之喊:“顾侍卫……”

“不想要舌头了?敢在王府里大呼小叫。”沉水恐吓道。

那小丫头一颤,牙齿就咬到了舌头,心道果然王府里都是些仗势欺人的人。

“叫甘姑娘跟你都安分些,王先生是定要跟孙家姑娘成了好事的。”祈年不屑地说道,心里瞧不上甘棠自己要和离,回头又找了借口支派王钰的行事。

那小丫头缩着脖子,心里先有几分怕了沉水、祈年,喏喏地说不出话来,顾不得去捡地上银子,便又向怡然楼跑去。

沉水、祈年办完了差事,便去敲了敲西院的门,果然见这边石清妍叫人给她们留了门,等着进去到了西院一片宽敞的空地,听到刷刷的弓箭声,二人因大开眼界不由地睁大眼睛,随即眼尖地瞧见射出箭的弩机之后伸出两条腿,又瞧见那弓箭射出的地方实际上是弩机后头,不是弩机,心里了然,但依旧做出大吃一惊的模样。

楚律袖着手跟石清妍一起看着空地,再看楚徊紧紧地抿嘴郑重地看向弩机,便挺了挺胸膛,心道楚徊眼睛看不清楚也有好处,想来此时在楚徊心里,这弩机当真是“神兵利器”,比传说中的木牛流马等机关还要精巧百倍千倍。

楚徊袖子里的手指有些微微发颤,在他眼中,三十几发的弓箭不停地从弩机中射出,虽射出的距离不似他想的那般远,但已经十分了不得,足以将朝廷的上等弩机贬低到泥地里,伸手示意挺直发射后,便向射出的箭矢走去,足足走了百来步,瞧见那些箭矢个个深深地扎在泥地里,用力拔起一根,余光瞄向楚律,心道这等厉害的东西万万不能只落在楚律手中。

楚律装作不在意模样地转着手腕,笑道:“弩机还没全做好,射的有些近,叫陛下看笑话了。”心道幸亏贺兰辞领来的那些猛士还留在西院,若没了他们,今日的戏就演不出来了;身后那架早先用来哄骗余思渡的假弩机,终于又派上了用场;早先他盘算着修路的事,如今大可以提出来了。

“陛下,这弩机能够自动上膛,发射简单容易,一学就会,不似其他的弓要练够了臂力才行。”石清妍说道。

“嗯,差强人意。”楚徊点头。

石清妍心道你就装吧,明明都吃惊地了不得了,还装作一副见多识广的模样,“这是如今研究的玩意,有些差错也是难免的。”

楚徊笑道:“不知三哥、三嫂打算什么时候将这东西献给朕?”

“春暖花开日。”楚律肯定地说道。

“王爷,这玩意贵的很,咱们一家的口粮全耗在它上头了,臣妾都几个月没吃过葡萄西瓜了。你确定?”

“春暖花开日便将弩机送去京城。”楚律肯定地说道。

楚徊心道他也几个月没吃到夏日的时令果蔬了,眼睛看向堆着大片白雪的庭院,因这白雪耀眼的很,他的眼睛越发不顶用,心里因楚律答应的痛快,便迟疑起来,起身向弩机走去,揣测着楚律到底是什么心思,他是不信楚律会白白地送了弩机给他,待走到那弩机身边,冷不丁地瞧见弩机后头的棚子里站着十几个满脸胡须的汉子,心道自己方才怎地没瞧见这些人,因看这些人体格魁梧不凡,便要走近说话。

“陛下小心,这些人身上活物多的是。”沉水小心地提醒。

楚徊顿住脚步,心道锦王府果然卧虎藏龙,不枉费楚律为招纳贤士,将侍妾都嫁了出去,走到弩机边伸手摩挲着弩机,京里太后也听说过益阳府弩机的事,但在太后眼中这些弩机不过是奇淫巧计,没什么大用;此时他想若是太后看见这弩机会自动上膛连发几十支弓箭,定然不再称这为奇淫巧计。手掌摩挲着弩机,虽不懂这些机关,但因才见识了这弩机的“威力”,此时对这弩机看重的很。

石清妍有些出神地看着楚徊搭在弩机上的那只素白如玉的手,在铁器的映衬下,这只手越发美丽,忽地额头一疼,瞧见楚律阴沉着脸扯了她额头上掉下的细软头发,悻悻地一笑,未免楚律日后不带她出来,便不再去看楚徊的手。

“只是春暖花开后冰雪融化,道路泥泞不堪,实在运不过去,经了东西里余将来来回运送辎重,道路想也毁得差不多了,想来陛下要等上一些日子了。依着往年的例子来看,要等到端午之后道路才会干燥,中秋之后才会平整了。”楚律见石清妍老实了,瞥了眼楚徊毫无男子气概的手,心道有什么好看的。

楚徊见楚律果然食言而肥,又找了借口推搪,因想着这弩机到手工部的工匠才能照着这弩机早早地造出百十架来,于是笑道:“道路泥泞可以走水路,三哥用船将这东西运去就是。”

“水路也可,只是这两年来运河里淤泥堆积,船只吃水太浅,北边要清理河里淤泥,运不得弩机。”楚律镇定地说道,心道水路、陆路,楚徊总要修一样。

楚徊心中冷笑,手指又摩挲了两下弩机,瞧见的石清妍百无聊赖地踢着地上的雪,想了想,心道这运河清理不定要花上多少时候,但道路修整一番,却费不了多少功夫,于是笑道:“朕叫人将道路修整一番就是了,这道路修好了,也是利国利民功在当代的事。”

“陛下英明。”楚律含笑道。

石清妍看楚律难得精明了一回,便忙对楚徊说道:“陛下可否替臣妾写信给皇后?”

“三嫂子要写什么?”

“就写某事某地陛下留下宫中的心头好得罪了余姨娘,叫皇后惩戒了那位。”

楚徊心知石清妍是要陷害余君言,叫余君言回宫后成为众矢之的,笑道:“三嫂子多虑了,朕没有心头好。”

“那就挑家世最显赫的。”

“朕为何要听三嫂子的?”楚徊反问道。

石清妍往楚律身边移了移,仰头眼巴巴地看着楚律,“王爷,余姨娘害了咱们孩儿呢。”

楚律难得看见石清妍这“小鸟依人”模样,虽说女人间的事论理他不该开口,但难得她求他,于是对楚徊说道:“陛下,虽说前朝与后宫相连,但英明神武的皇帝是不用连宠爱哪个女人都看臣子脸色的。况且在臣看来,余二将军当真不如余大将军顶用,还请陛下给臣夫妇二人做主,写信给皇后吧。臣的将士都去了燕回关,臣实在无暇照看王妃。”

楚徊眯了眯眼,心道他这位嫂嫂当真是能俗能雅能屈能伸,因对余君言早已失望,便点头道:“朕回去便去信给皇后,想来不出几日,嫂嫂便能收到京里的消息了。”

石清妍抿唇一笑,仰头看了眼楚律,心道这人比楚徊顶用多了。

 
 74、几家欢喜几家愁十三

石清妍在心里称赞着楚律,楚律也想着石清妍的脑筋当真转的快,才听说楚徊要来西院便想到修路上头去。

夫妻两个难得地这般默契,楚律看着石清妍头顶,心里想着既然陵园那边的炮弹弩机也是石清妍教导王钰做出来的,不如带着她一起过去看一看,再请她指点指点王钰;天晚了再去风有些太大了,城外的雪景不错,待到傍晚,他们便出城,看着雪景从从容容地去陵园,也算是件趣事。

正想着,便见后门上一小子匆忙跑来,却不是跟他回话,而是去跟棚子下的络腮胡子大汉们说话,少顷,这些大汉们中的一半都卷了袖子跟着门上小子去了。

楚徊瞧见那边人走了一半,便眯着眼问楚律:“三哥,这些猛士哪里去?”

“大抵是门上有些麻烦吧。”楚律淡淡地回道。

楚徊听说是门上的麻烦,立时便想到了那个本该守在他身边寸步不离,如今却不知去向的顾漫之,在京城中他还觉得顾漫之这顾家的骄子武功高强,自从进了益阳府后,他才开始看到顾漫之是何等的不堪大用。如今料想顾漫之在那些大汉手上得不了便宜,便自嘲地一笑,心道自己一叶障目了,待回京之后定要再挑一个中用的侍卫。

“陛下,这边风大,请陛下回房里歇息吧。”楚律说道,便请楚徊向外去。

楚徊含笑点头,瞧见那边吱嘎吱嘎的声响,看过去是石清妍有意踩在没人踩过的雪地上,于是负着手,昂首也走在那雪地上,笑道:“这北国风光也别有一番趣味,但这边终非故土,三哥就没想到去南边瞧一瞧?”

楚律笑道:“北边事多,臣离不开。”

楚徊一笑,便又向外去,一路胡扯一些南边的景致如何,北边的气势又怎样,慢悠悠地向外走,见自己已经走到门边顾漫之还没追来,心里越发失望。

楚律、石清妍跟在楚徊身后,到了前头,石清妍进了蒲荣院,楚律亲自送楚徊回留客天,待楚徊回了他的屋子,便离开了。

楚徊脸色淡淡地坐在屋子里等着瞧顾漫之何时才能回来,秦柔瞧见楚徊罕见地露出怒色,便兢兢战战地守在一旁,除了放下茶水,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忽地外头传来一阵略有些粗重的脚步声,楚徊待要以为是顾漫之回来了,就看见余君言露出身形来,兴许是手腕上疼痛难忍,余君言行动间因要顾忌手腕,脚步便不似往日那般轻盈。

“陛下,”余君言敏感地察觉到楚徊的脸色十分不好,因耿奇声老奸巨猾不肯告诉她楚徊如今的事,于是她便只能在心里揣测着楚徊是怎地了,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楚徊是被锦王、瑞王欺负了,“陛下可是心中不痛快?陛下若有不痛快,只管冲臣妾发出来吧。”

楚徊叹息一声,和缓了脸色,说道:“不关你的事。”

秦柔瞧见余君言一双手软软地垂着,脸上也没什么血色,不由地有些兔死狐悲,心里想起人说这是余君言欺负了楚静乔后被锦王教训了,心里有些风声鹤唳,暗道日后自己不可再话里藏话地贬低楚静乔了,不,应当是谁都不贬低,如此也免得得罪了谁。

余君言因耿奇声不肯告诉她楚徊的事便敏感地去想自己如今失宠了,于是低头温顺地说道:“陛下,臣妾休养了两日,如今就能够去郡主那边伺候了。”

“嗯,快过年了,郡主忙碌的很,一时顾忌不到你,你莫往心里去。”

余君言听着楚徊的温柔声调,一时又有些迷惑,心道兴许自己想错了,楚徊还是关心她的,低头答应了一声,便慢慢向外退去,待到了外头,思量一番,闻到空气里漂浮着一层油腻的炸油味道,心道快过年了,这益阳府的人都开始准备过年的点心丸子了,可恨她跟楚徊还要被强留在益阳府,漫不经心地向外走,瞧见一个妇人从一间屋子里出来,认出是那天领着她去蒲荣院的赵铭家的,便站定了等着赵铭家的过来给她请安。

赵铭家的瞧见了余君言,虽知余君言如今是个美人了,但未免叫声美人叫余君言心里生她的气,便只称呼她为娘娘,堆笑道:“娘娘出来?这天好不容易晴一回,是该出来晒晒太阳。”

余君言瞧见赵铭家的手里拿着一只风筝,便笑道:“大冬天的,谁还要放风筝?”

赵铭家的心知这风筝是石清妍叫人从王府里拿出去卖,后头又被余思渡买回来的,笑道:“余二少爷叫小的将风筝送给郡主,郡主多病,余二少爷说叫郡主放了这风筝,去了病气。”因不曾去看余君言的手,是以此时只觉得余君言气色不好,并未去想别的。

余君言听赵铭家的这话,登时便怒了起来,心道她被顾漫之挑了手筋她侄子不问一句,楚静乔装病倒是能叫余思渡牵肠挂肚,笑道:“那你赶紧去给郡主送去吧。”说着,便又笑着目送赵铭家的离开,等赵铭家的走了,却不急着去楚静乔那边,转而向余思渡、余问津兄弟的屋子里去。

余君言过去时,余问津正因余思渡对楚静乔的关切心里莫名难受,是以见了余君言来,神色间还有些淡淡的,兼之余大将军处境堪忧,余君言、余笙兄妹二人却在京城过得风生水起,于是乎,余问津有些迁怒于余君言,开口问候的时候语气越发疏远。

“见过娘娘。”余问津说道,余思渡听余问津这般称呼余君言,便也以娘娘称之,又因是余君言多事告诉了楚静乔身世一事害得楚静乔旧病复发,于是看余君言的时候也很有些怨怼之色。

余君言权装作看不见这兄弟二人的神色,面上亲热,心里埋怨这二人的凉薄,笑道:“太见外了,还跟早先那般叫我姑姑吧,如今来益阳府,静乔不再叫我姑姑,你们也改口称我为娘娘,实在是物是人非,叫人想起往日大家伙一起亲亲蜜蜜的便伤心地了不得。”说着,脸偏了偏,眼角沁出泪花来。

余君言的丫头忙拿了帕子给她拭去眼泪。

余问津看俞君言双手垂着由着丫头动作,心道传言果然是真的,他多少听说了一些余君言的事,但因怕余思渡乍然听说余君言的事鲁莽冲动,于是便一直瞒着他,一心要打发走余君言,便忙笑道:“君臣之礼不可费,娘娘如今代表的是天家的威严,我们兄弟不敢冲撞了娘娘。娘娘此时不去陛下那吗?”

余君言心道余问津这话说得对,她代表的是天家的威严,可恨益阳府里总有些胆大妄为之徒,笑道:“陛下那边有秦姑娘,姑姑过去了也是添乱。”说着瞧见桌上摆着一架弓弩,便状似惊奇地说道:“这是什么?弓吗?怎这么个模样?”

余君言跟余思渡兄弟岁数差不了多少,幼时也曾在一起玩耍,余思渡气归气,但还是肯搭理余君言的,此时没好气地说道:“这是弩,姑姑没见过?”说着,瞧见余君言抬起手臂,便要将弩拿给余君言把玩。

余君言伸了手臂,随即又颓然地将手放下,因伤口未愈合,便又痛的咬紧牙关。

“姑姑怎么了?”余思渡后知后觉地发现余君言的手有问题。

“姑姑想来是累着了,陛下那边的香油味如今还没散呢。”余问津暗示余君言是给楚徊抓虱子累着了。

这话换做旁人定是不信的,但余思渡并非当真关心余君言,且心里因楚静乔对余君言心存偏见,于是便不追问。

余君言看出余问津是知道她的事的,心里越发感叹余问津凉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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