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好粘人-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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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玄清急着要将杨氏赶出去，便嫌恶似地猛摆手，口中还不住地喝道：“你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别在这里胡搅蛮缠了，你让我耳根子清静清净一下，行不！”
“你懂？你当然懂！你懂会将太子妃的位置拱手让给别人，究竟玉贞是你女儿，还是房紫云是？你还梦想当国丈！房紫云当了太子妃，国丈就是你那作古了的哥哥，与你什么相干？”杨氏气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力道之大，竟让结实的高档木椅发出叽嘎叽嘎的惨烈声音。
房玄清一股脑儿地将杨氏往门口推，嘴上还气恼地道：“闭上你这不争气的嘴巴！以后朝上的事情你少打听，别动不动就出来拉我的后腿！”
“我就不走！你今儿个不给我说清楚不行！”杨氏也来真格儿的了。
她疼女儿，也爱儿子，听说丈夫将儿子的心上人整到瑞德山庄去当庄主夫人，那还得了？再说了，她觉得儿子娶个郡主没什么不可以的。至少来说，郡主是端亲王的独生女儿，以后整个端王府都是儿子的。若儿子娶个公主，表面上是高了一层，可皇帝又不止一个女儿，往后儿子的前程也不一定有多大帮助。再说了，只要她的女儿成了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儿子就是国舅爷，怎么算都比让房紫云当太子妃要强。
房玄清觉得自己的夫人简直就是井底之蛙，自以为是。他比她冷静，也比她客观。他知道，就凭他女儿玉贞的相貌才学，即便凭借着他的势力坐上太子妃的位置，将来也必定会有变数。宫里的势力倾轧，并非玉贞可以应付的。稍微有点儿差池，女儿就得赔上性命。可若是紫云进宫就不一样了，紫云那丫头虽然平时不张扬，可他看得出来她比一般的女子懂得韬光养晦，也比玉贞更适合宫廷，就最近发生的诸多事情也证实了他的判断。退一万步讲，若紫云在宫里出了差错，总比搭上玉贞要强吧？
总之，房玄清觉得自己是真的爱女儿，是大爱，并非夫人那种妇人之见的小爱。这些道理，他跟杨氏说了不下一百遍，可杨氏依旧被“太子妃”的光环所迷惑，丝毫听不进去任何劝说。
“咳！咳！”
正当两口子扭扯着时，门口的带刀侍卫假咳了两声。
“房丞相，皇上有旨，命您即刻进宫面圣。”侍卫冷冰冰地道。
突然看到宫里来人，房玄清没有任何意外，暗暗瞪了杨氏一眼，便立即朝侍卫走去。没走多远，他又觉得事情不对，于是派相府的仆人去端王府传信儿给端亲王，让端亲王也同时进宫。
真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侍卫在心中默默忖度道。这房玄清必是知晓瑞德山庄的状况了，怕端亲王怪罪，也怕端亲王猜疑他在皇上面前又出了什么鬼主意，所以他打算当着端亲王的面儿向皇帝进言，让皇上撤销前旨，也好挽回之前妄进谗言的坏影响。
不过，侍卫终究是侍卫，虽然在宫里饱览了各种争斗，却依旧不似这些老臣子的满腹城府。他只猜对了一半，至于另一半……
端王府比丞相府离皇宫要近，所以端亲王在房玄清到达之前已经先见到了皇上面前。
皇帝没有心理准备，不曾想到这么快就见到自个儿的兄弟，原本的计划完全被打乱。
“端弟已经听说了？”皇帝临时决定，先向自家兄弟坦白。
端亲王一头雾水，猜测：“莫非子阳的婚事有变？”
“也怪为兄失查，那冷银轩原就有意中人，至今仍对之念念不忘。若是子阳嫁过去怕是会受委屈。朕的意思是，这桩婚事索性做罢，横竖子阳还小，过两年咱们再给她物色个品貌兼备的夫婿，你看如何？”
☆、028 皇帝召见
端亲王一听，眉头当即皱成了麻花儿。
思考良久，他才问：“是房丞相的意思？”
“不，朕也召了他进宫，他还未到，这是朕的提议，最终还得由你来拿主意。”皇帝赶紧解释。
端亲王又道：“子阳那丫头眼光一向很高，朝中那些王公大臣之子她一个也看不上。臣弟也有心让她远离朝廷各种势力，所以当初房丞相一提及，臣弟便答应了。况且，这事儿也是先得到子阳那丫头允许的，现在贸然改变，只怕那丫头往后更不愿意出嫁了。”
皇帝想了想，叹口气，道：“端弟，你就别扯这些借口了，朕明白你的心思。你是想替朕收归瑞德山庄，毕竟那是朝廷的一大心病，势力正如日中天。不过，你就只有子阳一个闺女，朕有十几个女儿，这种事说到底，不该落到子阳头上。”
皇帝在端亲王面前表现得很坦诚。
端亲王见皇兄如此，也就不再隐晦，点点头，应道：“不错，臣弟确实有这层考虑。皇上想想，除了臣弟跟您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其他朝中诸位亲王哪一个不怀揣私心？瑞德山庄的事情不尽早解决终究是个祸患，若它再与朝中势力纠结在一起，往后咱们要对付就更难了。再说皇兄那十几个公主，恕臣弟说句不中听的话，她们在深宫中养尊处优惯了，根本不知人间疾苦，如何能嫁入瑞德山庄？那岂非是羊入虎口？皇兄心疼侄女儿，臣弟又何尝不是？无论牺牲哪一位公主，臣弟都不忍心。”
“那也不能牺牲咱们家子阳呐！”皇帝不得不承认端亲王说到了点子上。宫里的那些公主，的确不如子阳郡主才貌兼备，又智慧过人，很懂得进退。
端亲王道：“子阳幼时，臣弟曾将她送到月霞门习武，被月霞门主带在身边游走江湖，也算是吃过苦，受过磨练的，此番与瑞德山庄的婚事非她莫属。”
皇帝顿时脸露惊讶，忙问：“当初你送子阳去外寄养，原是早有打算？”
“那倒不是，那时她还小，臣弟也没想那么多。只因她娘早去，王府内没人管束得了她，臣弟又忙于政事，唯恐她日后骄横跋扈，是以才将她送往月霞门。月霞门主曾与臣弟有过私交，送到那儿去，臣弟也放心。”端亲王赶紧释疑。
皇帝听了直摇头：“子阳虽有江湖经历，却无武功防身，哪里能去瑞德山庄冒险？再说，那冷银轩还对旧爱念念不忘，如此更是无法待子阳好。”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法子掌控瑞德山庄？最近冷银轩病重，不正是瑞德山庄最脆弱的时候？若咱们晚了一步，让别人抢了先，到时就更麻烦了。”端亲王对朝廷可谓是鞠躬尽瘁。怕皇兄再反对，他又劝道：“咱们也只是先给子阳和冷银轩赐婚，至于婚礼，暂时不着急举办，毕竟按照我朝礼制，郡主出嫁的筹谋期限至少要半年以上。”
“你是想先稳住瑞德山庄？不过据朕所知，冷银轩病情很重，随时都有可能……岂不有损子阳的名声？”未过门就死了未婚夫，纵然子阳是郡主，对她日后的终生大事还是有很大影响的。
说到这，端亲王也犹豫了。是啊，虽然术士们从八字上合计，说是子阳“嫁”过去能化险为夷，可这只赐婚不过门儿，还算“嫁”？还能转危为安吗？毕竟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太过冒险还是不行的。
一时间，两兄弟谁也不开口，陷入了沉默。
房玄清在门外已然站了一会儿了，觉得里面的气氛被渲染得差不多了，才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臣房玄清参见皇上，端亲王。”
皇帝见到房玄清，脱口便道：“你来得正好，于四去瑞德山庄……”
“皇上，瑞德山庄的事情佟侍卫已经在路上告知老臣了。”房玄清截断了皇帝的话。而后，在皇帝的示意下，他落了座，一脸破釜沉舟地道：“子阳郡主金枝玉叶，断然不能成为别的女子的替身。老臣为之前失察向端王爷请罪。”
“罢了，你也是一片好心。”端亲王没有想到房玄清这么快就改变了主意，显得有点儿意外。
“不知爱卿有何良策？”皇帝将希望寄托在了房玄清身上。正所谓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因房玄清而起，也得由他拿出解决方案。毕竟朝廷的赐婚圣旨已经颁布，如果无端收回前旨，有损朝廷威严，更会令本来就不受朝廷管制的瑞德山庄更加难以驾驭。
房玄清起身，拱手，恭敬地道：“这件事说来也巧，臣的侄女儿紫云与子阳郡主乃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所生，连时辰都一样。老臣请求皇上，让紫云代替子阳郡主嫁进瑞德山庄。”
“有这种事？”皇帝好不吃惊，转头看向端亲王。只见得，端亲王也是一脸怀疑。
房玄清也不慌张，娓娓道来：“皇上也知道，紫云是老臣兄长房玄觉的独生女儿。因为当时兄长在孩子降生时报错了时辰，所以老臣也是最近才知晓紫云的真实生庚八字。这一看，才发现她竟与子阳郡主是同一个八字。之前皇上和王爷都命人合过八字，子阳郡主的八字与冷银轩极合，这么说来紫云应该也是。端王爷膝下只有郡主一女，往后还得靠郡主照顾终老，郡主断然不能离开端王府。”
“房玄觉？”皇帝因为这个名字而露出一脸的愧色，叹道：“房玄觉乃朕之肱骨大臣，昔日他遭歹人所害，朕还不及还他一个公道，如今又让他的亲生女儿出入虎穴，实在是不该。朕也曾允诺爱卿，让紫云那丫头进宫做太子妃的。”
“皇上不必为难。倘若皇上不想失信于老臣，老臣斗胆请求皇上将太子妃的位置留给小女玉贞。至于说，家兄遇害之事迟早会水落石出，到时皇上再还他一个公道便是。紫云那丫头，她跟她爹一样，一腔为国热情，此番是铁了心要嫁入瑞德山庄，替皇上和端王爷分忧，为朝廷解除隐患。她决定的事情，纵使十头马也拉不回来。”房玄清将事情全推到紫云身上，仿佛这一切都是紫云的主意。
端亲王紧蹙眉头。
皇帝当即追问：“那孩子与子阳同岁，如今也才十四岁，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襟怀，实在是难得，真可谓虎父无犬女。你带她进宫，朕要亲自召见她。”
☆、029 窈窕可人
房玄清一从宫里回来，便立即着人去瑞德山庄请紫云回府。这回，有了圣旨做靠山，房玄清明白，不用他亲自山上去拽，紫云也一定会回来。
不料，相府的护院到了瑞德山庄，首先见到的人并非紫云，而是冷银轩。因为冷银轩早就部署了人在相府盯梢，所以对相府内的风吹草动了如指掌，所以房玄清派出的人还不及上山就已经进入了冷银轩的视线。
前来传信儿的人是房玄清的心腹李清，有着常年被房玄清调教出来的机警和谨慎。当下，他一眼就看出面前的冷银轩是个厉害角色，所以言谈之间多了几许小心。
“找房紫云？”冷银轩佯装惊讶，“房丞相刚从山庄离开不久，他可没说要带房小姐回相府。当下冷庄主有病在身，山庄诸事由令某暂为打理，阁下有什么事便对令某讲即可。”
李清答道：“府中突遭大事，相爷有命，令在下必须尽快带回小姐，还请令公子不要为难在下。”
“房小姐正在照顾冷庄主，恐怕是无暇抽身。”冷银轩拒绝。
李清早已料到，所以表现得很平静。他突然转冷了语气，道：“我家小姐尚未与冷庄主成亲，一切也未成定局。当下让我家小姐照顾冷庄主，怕是不合时宜吧？莫非堂堂瑞德山庄竟然找不到一个照顾冷庄主的丫鬟奴婢？”
“阁下这样说，便是贬低你家小姐。你家小姐以冷庄主未婚妻的身份住在山庄，既能精心照顾庄主，增进两人的感情，又能让你家小姐更快熟悉山庄的事务，难道不应该么？堂堂瑞德山庄的未来主母，岂是区区一个丫鬟奴婢能够替换得了的？不如这样，你且回相府，令某这就去转告房小姐，至于是否回去，全凭她自己决断。”冷银轩一通话说下来，根本不给李清反驳的余地。
话音落下，他就招呼人送客。
李清一再坚持非得见了自家小姐才能回去。
冷银轩眼中寒光乍现，很想一把将李清扔出去。不过，考虑到瑞德山庄即将与丞相府结为姻亲，实在不适合在这个时候将关系弄得太僵，表面上的和谐还是需要的。
最后，冷银轩让李清在西厢房等候，他自己则去找紫云。
想当然耳，紫云自是不会如冷银轩刚才所言的那样在山洞照顾“冷庄主”的，而是在山庄的后花园赏花赏草赏风景。冷银轩对她的作息也很清楚，所以径直就去了后花园。
远远儿地，冷银轩就看到一抹纤细的背影，曲线玲珑的，窈窕可人。
“这满园花草，不知房小姐最爱哪一株？”冷银轩看似无心，实则有意，问了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紫云正站在几盆姹紫嫣红的名贵花中旁边，听到冷银轩的声音，她缓缓地转过身，淡淡地道：“令公子忙里偷闲来这里，应该不只是为了问我喜欢什么花草吧？”
见她不疾不徐，无论何时都是一副沉稳平静的模样，冷银轩敛住眼中的锋芒，抬步朝她走进。
“是有点儿事情要转告你。”当他走到离她只有两步之遥时，他开口了。哎，果真是人无完人，这么个冰雪聪明的丫头，身段儿也婀娜多姿，只可惜那张脸确实太……逊色了些。
紫云不言，微微地点点头，意在让冷银轩继续说下去。
于是，冷银轩将李清来山庄要人的事情毫无遗漏地讲给她听。
紫云越听，眼中的色彩越是幽暗起来。她就觉得叔父不会那么容易就妥协。想必这个进宫的“机会”便是叔父有意无意地用计在皇上面前求来的。她有种直觉，觉得此番进宫又得掀起波澜。可是，圣命难违。爹爹一辈子忠君侍主，她不想污了爹爹一世英名，不想背上个违抗君命的罪名。
她做了这么多，一方面是因她真的不想成为一颗棋子，另一方面也是想留着自由之身，他日有机会能够设法找出杀害爹爹的凶手。外人看来，当上太子妃便能仆佣成群，一呼百应。可是她明白，成为一个傀儡似的太子妃，并不能拥有什么，反而只能缚手缚脚。爹爹在时，她虽年幼，可爹爹从小教她处世之道，应对之策；教她如何在得失之间取得平衡，如何在真假之间辨别虚实……
当时她还小，懂不了那么多，可这几年她慢慢地懂了。家逢大变，她也从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蜕变成了一个懂得暗藏锋芒的小狐狸。若非如此，她如何能够在这几年寄人篱下的日子里顺风顺水？
“在想什么？”冷银轩见紫云沉默良久，出声询问。说起来，她还是第一个在他面前神游太虚的人，从来没有人敢如此怠慢他。或许是他现在的身份使然，毫无杀伤力吧。原来，退却了那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