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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墟城-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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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岩到秘书科看了看,只见那位许林一人守着电话,就问,其他人呢?许林支支吾吾,说,其他人都在文印室,说是他叫他们去合合眼,说电话一响,他马上就叫他们出来。柳岩没说什么,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许林明白柳岩的意思了,冲他笑了笑。
柳岩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想看看电视,打开电视,才知道,为避免雷电袭击,所有电视信号都关闭了。他便也像市长林荫那样,坐在办公椅上闭目养神,迷迷糊糊地,他见到了李后礼。李后礼说,你这市长是我让给你的,你要好好干,你不好好干,最对不起的就是我。他见到了赵传方。赵传方握着他的手说,祝贺你,祝贺你。然后把鲜红的市长任命书颁发给他。他见到了市长林荫。市长林荫依然很严只说了一句话,努力工作!他见到了自己。自己坐在市长宽敞的办公室里,洋洋自得地说,当市长的这感觉真好!醒来时,柳岩骂了一句自己,白日做梦。想想又不对,这是夜里值班呢!他看了看时间,天快亮了,推开窗帘看看外面的风,已逐渐小了,心里想,这个强台风袭击的夜晚还算平静。于是,他又到了秘书科。他对许林说,叫他们起来吧。大家都惺忪着眼从文印室出来后,柳岩说了几句话夸奖的话,关心的话,然后,要求他们通知各部门单位,台风一过马上做好清理工作,特别要注意那些已被台风破坏的空中物,比如悬在空中的广告牌,发现情况要及时处理。
承杰征地的事情越闹越大,墟城市委召开扩大会议,会上,有人对林荫进行了发难。柳岩却巧妙地把矛盾焦点转向了赵传方。赵传方毫不相让,说:“你要记住,市政府是在市委领导下开展工作的。”赵传方、市长林荫对视着。在场其他人鸦雀无声,即使眼光也收敛了,不敢四处张望。谁知道,在这种场合,一个不经意的眼光会引起什么误会呢?会导致什么样的不利于自己的后果呢?
市长林荫脸色发青,赵传方满脸涨红。柳岩意识到,赵传方已掌握了主动权。在这种针锋相对中,一把手掌握主动权是极容易的事,除非这一把手软弱无力。赵传方是硬汉。尽管,市长林荫也是硬汉,但是,硬碰硬之间,就充分显示出了权力的强撼。赵传方说,我决定,市纪委立即介入。整个事件的调查工作,由市纪委具体负责。赵传方说,在整个事件的调查中,不管涉及到什么人,不管他的官有多大,不管他有什么背景,就是查到我的身上,也绝不姑息,一查到底。赵传方往处走,没走出门,回过头对王秘书,也让在坐各位听到。他说:“你马上通知市纪委立即开展工作,直接向我负责。”
市长林荫举起手里的杯,狠狠砸在地上。赵传方若无其事,昂然阔步走出会议室。大家还是鸦雀无声。谁都坐着不动,他们知道,市长林荫已在这个事件中失去了发言权,但他们又不能有所表露。他们在等,等市长林荫离场,等市纪委介入。纪检的人柳岩:“如果,要调一个留一个,你是不是认为,留市长林荫更利于工作呢?”柳岩心儿跳了一下。他说:“我们这些人,没那高度,看问题不全面,就不说了,组织上自然有安排。”那组长抓住这个问题不放,说:“我希望你不要回避这个问题。”柳岩笑了笑说:“明摆着的,还用说吗?我是市政府秘书长,一直在市长林荫手下工作,工作得也很愉快,我当然希望还在他手下工作。”他知道不能再多说了,点到即止。送走纪检的人,柳岩坐在办公室里闷闷地想了好一会。赵传方和市长林荫争吵后,他对自己当副市长候选人已不抱幻想了,即使市长林荫还会坚持,他知道,那也是徒劳。
柳岩终于在他30多岁那一个,成为他一直梦想的吃公家饭的人。妻子叶月儿走了,不过,那时他还是宣传部一个职位低微的副主任科员。科长提拔为副部长后,副科长将升任科长,科里就会空出一个副科长位子。为争这个位子,科里的另一位副主任科员武子君想当然地将柳岩当作了自己的政敌,想方设法嘲弄、排挤、打击柳岩,并拼命追求刚从墟城师专图书馆调过来的晓涵。
王副市长以前任过县长、县委书记。王副市长当县委书记时,杜文化给他当过县委办公室主任。王副市长由市委常委兼市政府秘书长直接升任市长时,给杜文化打过电话。杜文化很卖力地联络了一些也任过县委书记、县长的局长,在关键时刻给王副市长投了一票。王副市长因此在与其他人竞争中脱颖而出,以较高的票数当选副市长。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王副市长对杜文化有过一些关照。王副市长约柳岩去洗澡,之后,去休息厅看电视。几个穿红肚兜的女子拥了过来,她们亲昵地调弄着两个男人。柳岩见王副市长拥着一个女子走了,他便一把搂过立在面前的女子。




 第七章  物欲

柳岩约桑约吃饭,气氛有些郁闷,桑约说,咱们讲笑话吧。桑约说,一人喝醉酒出门解手,一头撞进猪圈里。见一母猪哼哼,同病相怜地问:您也喝醉了?母猪复哼哼。醉汉觉得找到了知己,伸手摸摸猪奶头说:你的西服还是双排扣!柳岩只是咧咧嘴,并没有笑。桑约又说,一司机酒后驾车迷了路,隐约看见路边雾霭中有一路标,但看不清是何字。于是决定爬上去看。好不容易爬到顶上,终于看清上面的字:油漆未干。又接着讲:一醉汉酒醉后在大街上左摇右晃行走,行人和车辆皆避让之。一警察上来罚款,醉汉说他并没有醉。为了证明自己没醉,他向前踉跄一步说:我从你俩中间穿过去,还谁也碰不着——他眼前出现重影,将一警察看作俩警察了。柳岩还没有笑,桑约又讲到,一醉汉骑一头瘦驴,瘦驴还驮一袋粮食。瘦驴被压得快走不动了,路人责之。醉汉将那袋粮食扛在肩上说:这下行了吧?驴驮着我,我扛着粮食。这个故事讲毕,桑约笑了。
笑后,柳岩说,桑约,领导像老虎。老虎的屁股摸不得。你若硬要去摸,到头来吃亏的准是你自己。领导像爸爸。你得时时孝敬他,不仅仅是逢年过节去看看他,平时的一言一行,一举手一投足都得充满孝心。领导像小孩。有时候还得哄着他。一个婴孩,吃饱了有时也会哇哇乱哭,你得轻轻拍着他,并哼着好听的儿歌,直到他入睡。能将领导哄得在怀里放心地酣然入睡的下级,最终有可能成为领导的上级,便又可以在自己曾经哄过的领导、现在的下级的催眠曲中入睡。
桑约说,我现在最关心的是如何讨女人欢心,别的不想多考虑了。柳岩说,如果你想对漂亮女孩采取直接切入法。比如她给你打了一个电话,有一件工作上的什么事情,你就会用激动甚至有点夸张的声音说我也正想见你,十分想见。甚至会说我正为没有你的电话号码苦恼呢!如此直接切入她内心世界,可以很快拉近俩人心的距离。心的距离拉近了,身也就不远了。在进一步接触的过程中,你得表现出一种厚重。而厚重就是用来驱散轻薄的,就像杀虫剂是用来杀虫的一样。当你的厚重驱散了她对你轻薄的印象,这时候她心里就会发生化学反应:由讨厌轻薄到渴望轻薄。此时你便可以在一个适当的时候和场合,用你厚重的双唇要来她轻薄的香唇和香舌,并在她耳边悄声说:我喜欢你!你喜欢一个人,她有什么理由不让你喜欢呢!如果一个女人一生都没有一个人去喜欢她,那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情。就像凡。高说:我要去找一个女人,我不能够活着而没有爱情,没有女人。如果生活中没有某些无限的、某些深刻的、某些永恒的东西,我就不会留恋生活。凡。高爱上他的表姐后说:我要见到表姐,我的手在火焰中能够保持多久就等待多久!当然你没有必要像凡。高这样为表示爱一个女人,就将手伸进蜡烛的火焰中。桑约苦笑一下说,我把手伸微波炉中都没有用的,现在,林小萌对我没有一丝动情的意思。
柳岩由不屑抵制桑约的人生观,到认同、接受、实践桑约的人生观,经历了一个蝉蜕过程。也许他在这个过程中有一些失落,但却并没有感到多么痛苦。一个人下意识地或者无意间偷了一次人,之所以会因羞愧而捂起脸,是因为窃贼毕竟是少数。如果所有的人都偷过人,这个人偷人后就不会脸红了,他甚至会很坦然。手机刚出现时,即使将一个像一块砖头那样大的家伙挎在腰间,也会引来人们羡慕的目光,而现在几乎所有人都将这个劳什子挂在耳上时,谁还会因艳羡再去用目光追逐这个物件?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善恶之心,人皆有之;恭敬之心,人皆有之;是非之心,人皆有之。而现在衡量是非善恶的标准却也模糊了——生活潮流的推进,已将很多人内心深处的道德堤防淹没以至冲垮。如果道德是一个核桃的硬壳,很多人早已举起小锤,将这层硬壳砸开,里边藏着一个东西叫:物欲!在一个物欲横流的年代,几乎人人都自觉不自觉地加入了追逐的行列。
在一个物化时代,要找到传统意义上的一些道德范畴的东西已很难。比如不食周粟;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在一个商业时代,最先被物化的肯定是女人。因为男人挣了钱十有八九会花在女人身上。女人的嘴唇、乳包括小脚丫子都已成为物质的。一个美女的小脚丫子上的某一个脚趾头,可能值十万甚至一百万。因为一个不知有多少钱的老板正在将她包养起来。柳岩兀地感觉到桑约的可敬可爱,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步入官场这些年来的蜕变,至少,他内心深处的那一丝纯真的情感已经没有了。
这里是桑约和柳岩常来的地方,在富丽堂皇的雅间里,每次吃饭,红娥都会笑微微地出现在大家面前。她得体的制服里边,那件考究的丝质内衣总是不停地变换:或淡绿、或桃红、或鱼白、或鹅黄。她长长的脖子下面露出的这截衬衣领,总是与她脸上得体的笑容同时跃入大家的眼帘。当然随后跃入眼帘的就是她脖子到胸口那一带了。她的胸口看不见锁骨却又不显肥腻,是那种标准的酥胸,看到那一截胸口,你很难再不往下联想。就像一部收视率很高的电视剧仅看了个开头一样,一下就能将你抓住,再不看下去你会像丢了一部刚买的手机一样,有一种莫名的烦躁。
张艳的电话来了。
柳岩先行离开的饭店。
柳岩问清地方,一会儿,那个走到哪里都会引人注目的身姿便坐在了柳岩对面。心中的幸福层层摞起来,有点容纳不下,柳岩只得长长舒了一口气,可他又有点惋惜,因为他把一部分幸福也舒出去了。
和张艳以前讨论文学时,柳岩最不满意的就是唐晓芙的过早退场。最让他心痛的就是唐晓芙跟她父亲到香港转重庆去了。一个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就这样被她父亲牵着手离开了。柳岩以为后边唐晓芙还会再出现,与方鸿渐在哪儿重逢。可直到将书读完,再没见到唐晓芙的影子。柳岩当时曾想给钱钟书写一封信,问钱老为啥要这样安排,给读者留下多少怅然。一个可爱的女孩子,像暗夜里的灯笼一样,照亮了你的内心世界,她自己却像一只蝴蝶一般,一闪就不见了。
柳岩的幸福在于他的这盏灯笼,此刻却就坐在面前。
柳岩不认为与别的女人有了那种肉体关系,便没资格再去靠近甚至追求张艳。正像吃了虾还可以吃蟹一样,吃了鱼也可以吃熊掌。若鱼与熊掌不可得兼,当然是舍鱼而取熊掌也。何况现在是一个鱼与熊掌可以得兼的年代。亲了,爱了,伤了,疼了,他会笑中带泪,泪中含情!伤害了深爱你的人,那颗忧郁而又热情似火的心就会跌入冰冷的万丈深渊,遭受漫无边际的寒冷,也将会一去不复返,你也就丢失了无价的珍宝,不要!千万不要!温暖的胸怀才是深爱你的人栖息的地方。心灵相融了,身体相融了,相爱着的人们啊,亲了就笑笑,哭了就擦擦,苦了就咽咽,累了就歇歇,伤了就舔舔,爱人们即使分手了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留下一脸的憔悴,留下满心斑驳的创始,等待自己的是郁郁寡欢和散落一片的无奈。
柳岩认为,相爱人的心是韧如丝的蒲苇做的,牢固得时空分不开、山水隔不断;相爱人的心又是玻璃做的,是极容易破碎又难以复合的。不要伤害深爱你的人!男人和女人相爱了,结合了,就成了一体,灵魂与肉体连接在一起的两个躯体。伤害了他,你也会疼,爱着他的爱、疼着他的疼,悲伤着他的悲伤。人生最大的快乐是隐秘的快乐。某种隐秘的快乐也许比可以公开展示的快乐更快乐,如果将那种关系展示出来,实在不好玩,还会令人尴尬。可处于隐秘状态却十分好玩。如果有一天,柳岩能将张艳搂着钻进温暖的被窝里,他肯定不会像与别的女人做爱那样。
张艳是一本崭新的书,书中有无限风光,万千滋味,读之可以开怀忘忧,甚至可以养性怡情。柳岩有一个习惯,有些特别喜欢的书,不愿意也不忍心从前面读起。而是喜欢先看完后记,将后面部分翻一翻,再开始从头读起。读张艳,他准备先从脚上开始。若将她搂在怀里,他要忍住将她的香唇吞在嘴里的念头,和她侧着身脸对着脸先说一会儿话,说话时将她的某一只脚丫子握在自己的双脚中,然后轻轻摩挲,定会有一种十分美妙的感觉。当然这些仅是柳岩的幻想。此刻他只是坐在这家酒店的小雅间,听着抒情而曼妙的音乐,一边吃饭,一边饮酒,一边笑微微地望着晓涵,和她说话儿呢!
张艳斟了半杯红酒,柳岩却独自要了一瓶白酒。张艳你信不信,和你在一起,我喝两瓶白酒都不会醉!他这样说着,将白酒倒玻璃杯里,和张艳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道:好香,和你在一块儿喝毒药都香。接着又说:真是香气袭人——红楼梦里那个花袭’的名字起得真好,谁不想做贾宝玉?只是咱们这些俗人没有贾宝玉那样的条件。
张艳见柳岩越说越轻薄了,笑微微地问他:怎么说开贾宝玉与袭人了,咱们又不是开红学研讨会?张艳不动声色露着迷人的笑容,心里却在想:权力和官衔可真是个好东西啊!只是一个副市长提名长,便认为有了向她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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