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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20世纪最伟大的心理学实验-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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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剥开脑膜,露出缠绕纠结的脑,这里掌管认知,那里掌管抉择,还有几束灰色的线状物,那就是内侧前脑束,没想到快乐的源头一点也不特别。

当时亚历山大也对药物滥用的病人进行访谈,这些人大多潦倒颓废。亚历山大不禁思索,既然我们只要使用药物就能刺激愉快中枢,很容易就感受到愉悦,那为什么只有部分用药者成瘾了呢?每个人都有看似平凡却美妙无比的内侧前脑束!其他研究者忽略的,而亚历山大注意到了。回溯20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时刚发现的愉快中枢成为了许多杂志竞相报导的主题。亚历山大认为,“具体的生理现象”是个人情绪与外在环境交互作用后的产物,决定是否成瘾的因素,除了药物性质,还有许多其他因素,如,运气、巧合、加薪、廉价礼品等,真是无奇不有。他知道是这样,但苦于没有证据,因此他想找出证据。

心理学家、药理学家开始以愉快中枢为基础,推断药物成瘾的原因。药物就像一种化学物质的电极,刺激沉睡的内侧前脑束,使其想再得到更多刺激,这道理就像我们抓挠蚊虫叮咬过的伤口,越挠越觉得痒。

这样的解释简单易懂,但不够明确,也不科学。有些研究者于是从药理学角度切入,提出相当有趣的理论。人脑中有一个药物工厂,生产各种化学药物:作用如同鸦片的内啡肽(endorphins)是人体天然的止痛剂,多巴胺(dopamine)、血清素(serotonin)具有安定心神的作用。人脑会根据实际状况,自动调节生产少量的药物,让我们感到舒适,渡过难关。然而一旦我们开始从外界输入药物,如,吸食大麻或纯可卡因,原本处于平衡状态的血液,受到外来药物作用的影响而释放信息,让身体停止生产天然化学物质,而依赖外在供给。

换言之,我们的身体为配合外部的人为供给,会停止自行生产。这种反应有个好听的说法,那就是“神经适应模式”(neuroadaptive model)。一旦药物改变了人体的自行调节系统,要恢复原先的状态就得经过一番努力。

亚历山大说:“先讨论多巴胺减少的理论。因为吸食可卡因会导致脑部停止生产多巴胺,所以需要吸食更多可卡因,才能达到同样的刺激效果。多巴胺减少会导致人类需要更多可卡因,这种说法缺乏具体实证。”我打电话给一位曾在缉毒单位担任助理的朋友,耶鲁大学毕业的克雷勃(Herb Kleber),他说:“当然有证据。你没看过脑部断层扫描的研究吗?吸食可卡因的人,脑部都会缺乏多巴胺,且缺乏程度与想要吸食可卡因的欲望强弱有相当密切的关系。”

有关?无关?或许?纵览心理学所有领域,只有药物研究才会出现矛盾答案并存的现象,此时科学就像政冶,不仅无法厘清事实,而且还会衍生出混淆错乱。

麻省理工学院心理学教授杜米特(Joe Dumit)说:“这样说吧!脑部断层扫描的结果未必可靠。研究者很容易营造出差异很大的假象,产生误导。谁也不能肯定!”杜米特叹口气。整天研究大脑可不是件简单的事,简直就是没有止境且毫无希望的反复演练,企图超脱自我局限来了解自我。算了,给我一杯酒!

我们住在乐园里,谁还需要吗啡

亚历山大想找出证据。他住在风景如画的海滨城市温哥华。他观察其他研究者的老鼠,那些药物成瘾的老鼠,它们中的一些背部的毛被剃光,直接插入导管,被关在狭窄脏乱的笼子里。也许这就是证据。

亚历山大这样想:“假如我必须住在那种环境中,我一定也需要药物来让自己振奋。”要是把笼子移走,也就是改变社会限制,不知有何后果。动物若身处快乐舒适的环境,是否仍难逃成瘾的生理反应?亚历山大暗自思索这个问题,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绝妙的点子:“老鼠乐园”(Rat Park),他随即动手打造这个奇特的地方。

亚历山大和两位同事柯姆斯、哈达韦,一起建造了约五六平方米大的住所,在此安置实验用的白鼠,以此取代了常见的窄小笼子。新鼠舍中,温度适中,摆放着许多美味的松木刨花,有各式各样色彩鲜艳的圆球、滚轮、锡罐。

亚历山大等人打算将公鼠母鼠都移居其中,鼠舍中有足够的空间满足不同的用途,包括:交配、分娩、游玩嬉戏、哺育幼儿。三人接着为这间老鼠的五星级豪华饭店粉刷墙壁。底色是鲜绿和鲜黄,还画上落叶树木,道路婉蜒在群山之间,溪流流过平滑的石头。

亚历山大、柯姆斯、哈达韦三人为老鼠设计了若干实验情境。其中一项名为“诱惑”,基本假设是老鼠嗜吃甜食,很少见到它们能拒绝甜点的诱惑。在这项实验中,研究者把16只老鼠放进了豪华的老鼠乐园,另外16只老鼠则留在拥挤且与外界隔绝的笼子里。

因为纯吗啡带有苦味,老鼠不喜欢,所以他们把吗啡掺在糖水里,给两组老鼠喝。起初只加一点点糖,实验越久,糖越加越多,到最后简直就像甜腻腻的甜酒。老鼠一边喝水,一边吸收难以抗拒的类鸦片药物。他们也提供两组老鼠普通的自来水,水质浑浊略带霉味,就放在装了吗啡水的瓶子边。

以下是他们的发现。实验刚开始时,吗啡水的甜度不高,但置身拥挤笼里的老鼠,会去喝吗啡水。这些老鼠用力啜饮,我想,没过多久,它们就会头晕目眩,倒卧在地,眼神呆滞,细小的四肢缓慢晃动。住在老鼠乐园里的老鼠,不管实验者加多少糖,都会排斥喝下具有麻醉效果的液体。

不过有些老鼠偶尔会去喝,母鼠多于公鼠,尽管如此,它们还是比较偏好自来水。两组老鼠都曾喝下吗啡水,但相比之下,拥挤笼子中的老鼠喝水的频率是乐园中老鼠的16倍,显然具有统计上的显著意义。更有意思的是,研究者在老鼠乐园的吗啡水中加入耐勒克松(Naloxone)后,这些老鼠一改对吗啡水的厌恶,开始去喝这种水了。耐勒克松可以减轻类鸦片药物的作用,但也会稀释液体的甜味。

这项令人震惊的发现反映出最重要的一个事实:置身“友善”环境中的老鼠会避免接触任何影响其群体行为的物质,如,海洛因。老鼠喜欢带有甜味的水,前提是喝下肚后,不会让自己神情呆滞茫然。至少对啮齿类动物来说,若身处舒适情境中,便不需要鸦片之类的物质。而我们一向将鸦片视为无法抗拒的诱惑,这实在是错得离谱。

我们认为这项结果不仅相当重要,而且也深具统计上的价值。假如老鼠在正常环境中会持续抗拒麻醉药物,那么所谓“天生成瘾倾向”其实是以受隔离动物为实验对象,却将结果过度推论到了全体。这种解释是错的。

近来学界提出“适应”(coping)的观点,以此来解释人类对药物成瘾的现象,上述发现刚好可以与之呼应。我们应当记住,老鼠天生喜好群居,精力旺盛,好奇心强。孤立隔绝的环境不仅会造成人类的心理压力,其他动物也同样难以忍受,因而会诱发极端的适应行为,如,使用强效止痛剂、镇定剂。上述实验中老鼠对吗啡的依赖就是最好的例证。

群体生活的老鼠抗拒吗啡,可能是因为吗啡的镇定作用太强,会干扰老鼠的能力,使其无法自在地吃喝玩乐、求偶,或从事其他可充实生活的行为。诱惑实验显示,鸦片之类的药物不会让人成瘾。

而这样的结果等于在挑战禁酒运动的主张。自从禁酒令颁布以来,节制饮酒的主张及相关思想逐渐成为主流,多数有关成瘾反应的研究都深受其影响。1873年,有位观察采访禁酒集会群众的记者写道:“群众一起唱着‘赞美上帝,赐福人间’。于此同时,街上涌入大量私酒,一旁的妇女有的哭喊,有的相互唱和、答谢……”这段引文所描述的情景,激发了奥尔兹与米尔纳的研究动机,也是当今反毒运动的源头,它引起了心理学界支持与反对的论辩。一般人往往对于物质成瘾抱有盲目的恐惧,尽管我们浑然不觉。而亚历山大等持相反意见者所精心设计的实验,目的就是要颠覆这些成见。

没有比慢性自我毁灭更好的抉择

实验到此还不完整。亚历山大、柯姆斯、哈达韦三人顺利证实了,即使是药性最强的药物,如果它会影响得到满足的机会,被试老鼠也会抗拒。不过三人又有另一个疑问:已经形成的瘾又是怎么回事?三人试图让老鼠乐园里的老鼠对某种物质成瘾,结果都失败了。

持反对意见者则轻松反驳:“好吧!老鼠享受着五星级豪华饭店的高级设施,随时都能满足性需求,它们当然不会上瘾。可是现实世界里,人类更为脆弱,可能会在人生低潮时开始服用药物,一旦成瘾,就停不下来了。戒除过程相当痛苦,瘾头一再复发,几乎没有例外。”

为了检验这个假设,研究团队再度找来两组老鼠,一组留在笼里,一组移往老鼠乐园。除了吗啡水,不提供其他饮用水。57天后,所有老鼠都染上了海洛因毒瘾。亚历山大写道:“时间够久,足以产生耐药性与毒瘾。”

接着再给两组老鼠自来水与吗啡水,结果不出所料。留在笼里的老鼠继续啜饮吗啡水,老鼠乐园里的那组,即使已经吗啡成瘾,也不去饮用含吗啡的水,即使出现戒断症状,也会减少服用的剂量。这项发现意味着,已经形成的瘾并非不可改变。

药物研究者皮尔(Stanton Peele)指出,几乎所有人都同意尼古丁比海洛因更容易让人上瘾,但90%的抽烟者可以自行戒掉,不需“治疗计划”或“专业协助”。但会不会有戒断症状?亚历山大认为,我们都以为戒断症状代表了上瘾的固有力量,但实际上却未必如此。“老鼠乐园里的老鼠表现出轻微的戒断症状,它们会抽搐,确实有些症状,但都不是我们经常听说的那种莫名的发作、出汗。”也许老鼠不会,但人类会出现症状,我们都曾亲眼目睹。

亚历山大说:“绝大多数人戒除海洛因时,都曾出现某些戒断症状,就像一般感冒,没什么。”他的论点源于老鼠乐园的研究发现:戒断症状确实存在,但并非媒体所描述的那样,只是明显的流感症状以及生理上的不适。更重要的是,从老鼠的反应看,戒断症状并不会促使药物成瘾者继续服用药物。

亚历山大说:“我认为戒断症状就像毒品,长久以来都被过度渲染。其实这都只是我们的道听涂说、以讹传讹。如果让有毒瘾者现身说法,那只不过是种不舒适的感觉,甚至达不到痛苦的程度。老鼠确实没出现痛苦的反应,越战退役军人也没有,还有许许多多人药物成瘾后,经历了戒断症状后,随即停止好转。”

亚历山大的研究意味着,成瘾反应事实上可以受自由意志所控制。老鼠、人类都可以成功戒断,没有任何问题。如果无法放手,并不是因为某些物质难以抗拒,而是因为动物发现在特定的环境中,没有比慢性自我毁灭更好的抉择。亚历山大所谓的成瘾,是一种因应生活方式而采取的策略。而所有人为建构的策略,都可以通过教育、转移注意力等加以改变。会不会上瘾,我们可以抉择。

尽管老鼠乐园的实验是在20多年前做的,但亚历山大对实验仍记忆犹新。亚历山大说:“我们随时都在讨论实验,吃饭时讨论,周末也讨论。我的孩子来实验室看老鼠,搜集资料。这些老鼠的反应一再挑战种种有关成瘾的成见,实在令人振奋。我的生活乐趣只有这一项,但也足够了,没什么好抱怨的!”

从亚历山大这番话里听不出任何兴奋的意味。尽管他不承认,但我还是感受到些许的失望。老鼠乐园的研究确实极具价值,并给人们带来许多冲击。然而这项研究始终未受瞩目。亚历山大说:“我们提出研究报告,希望能发表在《自然与科学》(Science and Nature)上。这项研究完全有资格刊登,但一连好几次都被退稿了,实在太令人失望了!”最后,一本学术地位很高,但知名度较低的期刊《药理学、生化科学与行为》(Pharmacology,Biochemistry,and Behavior)刊载了老鼠乐园的研究报告。亚历山大说:“那本期刊很不错,水准不错,可惜看的人不多。毕竟,那是药理学期刊。”

来自科学不毛之地的研究

亚历山大的研究较偏向心理学领域,但当时生物学当道,许多著名科学研究随之出现,这项研究遂遭人忽略。20世纪70年代,斯坦福学者戈尔茨坦(Avram Goldstein)发现,人体会分泌一种类似鸦片的物质:内啡肽。他也观察到海洛因成瘾者无法分泌足够的内啡肽,因此他假设若为成瘾者注射内啡肽,应可以降低其对药物的需求,可是结果完全无效。

但这并不重要,这项实验受到了重视,因为它是以生理学为基础,而美国学界对有关分子的理论特别青睐,只要是这个角度的论点,就算文不对题、避重就轻,都无所谓。亚历山大却将重点放在种族、阶级及其他多元社会中的微妙因素上。

亚历山大有时会忿忿不平。他指控生物医药领域为了政治利益,刻意隐瞒有关吸毒行为的重要信息。毕竟,老鼠乐园的实验结果如果受到重视,政府势必整顿市区老旧住宅,提高教育经费补助,降低医药经费比例。然而批评者指责亚历山大只想出名,曲解资料,企图引发社会争论。这是耶鲁大学毕业的缉毒人员克雷勃的观点,他以耶鲁大学为荣,认为来自“康涅狄格河以北”的研究都不值一顾。根据克雷勃的常春藤名校的标准,亚历山大的研究来自科学的不毛之地,所以他这样说:“一开始听到这项来自温哥华的研究,我还觉得很不错,不过现在却发现它的研究方法大有问题。”

我问:“有哪些问题呢?”他说:“我记不得了。”

我说:“亚历山大说,你认为成瘾是无可避免的现象,只要与毒品接触就会导致成瘾。”克雷勃说:“太可笑了,我从没这样说过,也不这样认为。”我说:“如果你不这样认为,为什么不支持毒品合法化?”他说:“美国有多少人咖啡因成瘾?”我说:“很多。”

他说:“大约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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