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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你妹!替本宫挡着-第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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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

素来以为,他只是个如帝王相中的平面人物,到了往后,也不过是史书中的一个符号。

她无疑是敬他的,但若说爱……那是她毕生未敢期冀之物。

犹如英慧问她时候的所想,“母后,您也是在意父皇的吧?”

爱之一字,由类她与高津予之人说出实在是虚妄的很。

有时她甚至会想,如果她和高津予……只是寻常的帝后元配,而从无此间的任何波折,如果时间能再退,又或者……她能交托多少信任?

如今,诸宫皆来奉承于中宫。

高津予的态度似乎并不是如试探般的需要隐瞒,中宫得看重之事一时间满朝尽知。

又有自认有心之人再三联想这时节的气象,南北结盟,也无异乎北帝会重看有着南朝皇室血统的中宫。

然而秦方好却知,若说是盟约,那么便是连联盟另一方的娘家,对于这个孩子的态度也是如此迟退晦涩。

这些年间的经历,头一次的才使得她有了舒张的意味,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便连高梅月都笑嘲着她入宫,“看来我昔日与您结缘倒是难得了,谁知当时在明光宫前对峙时的公主,如今却为我朝最尊贵的中宫了。”

那时候,两女初见,何不是宗姬大战公主的乌龙么?

回想往昔,秦方好也不由笑出声,“当时怎么会想到如今。”

当时的景象,多少人是希望她去自杀的,又多少人自认站在她的角度上怂恿着她去自杀。

高梅月是看着她如何从这崎岖之道走来的,怕她心事太重,安慰道,“何必再想过往了,娘娘,最难过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往后便是您的福分。”

您是有福之人。

不知谁在她最绝境之时说了这么句话。

说话的这人在说完之后,对着迎送她的宫轿,躬身谢幕。

“您此刻最重要的还是生个皇子吧。”高梅月带笑,说着祝愿,“此刻您生个皇子,才是正经。”

秦方好抚着小腹,想到,其实只要有他的那句话在,孩子是男是女也不重要了。

“我也不奢望,母子平安即好。”

到了目下的这个时候,她还能有什么心事?

南朝北朝,又或是抵御外敌……如果她要操心的话,这世上总有数不胜数、每日更迭的危机所在。

事实也确如高梅月所说,她在前朝争得再多又如何?如今中宫风向正好,朝中亦有汉臣支持,不趁此刻捞下资本,难道还要等到下一次南北开战时,她被“请”去明光宫下课吗?

高津予并不是蔺顒仁,高皇帝能做她安安稳稳的饭票,而不是如窝瓜君,大男人靠着一女人、一老头勉力维持朝政。

男人有能,便是不让妻儿受委屈。

便如曾经秦方好对着北宫后妃的质问时说的,一个有能耐的男人,应该封妻荫子,让妻子满头珠翠。而绝不是让妻子去节俭、去操劳、去“美德”。

作者有话要说:高爷!我受不了,尾毛你就算说个情话,给妹子表个白都特么的像民主党竞选……

说一下前几天的投票结果:高爷竟然出乎我意料的排名第二,最被读者们讨厌的男主是——二爷“惟愿中宫之福泽延绵,若吾国与吾民之幸……亦是,孤之幸。”这浓浓的,中世纪表白味儿。

至于小秦,你这是动心了还是继续算没动心呢?

妹子的心理其实很好理解,一个一直生活的人,而且高爷既没渣也没坑过她,还对她挺保护的,要说完全没感情呢,也就冷血了点。但要说爱死爱活呢,她就不是个合格的中宫了。原本,帝后之爱就是虚无缥缈的,互存着一份点头间会意的默契,有许多事未有平淡才能真正地保存一份不易的感情。

所以小秦会想“如果他们之间没任何的曲折,而是平常的帝后,她会不会给予一份信任”,这话分析出的意思就是:1。她现在不敢给信任 2。她未必没感动

☆、猎狐与谋皮

南北既然已经结成同盟,对于共同抗击外敌都将起到作用。

从兵力上来说,辽国的兵力更强势些,然而从地理位置上说,南方的地势更易于掩护防守。

两国联军到了边境线上,形势却不容乐观。

“出虎不满万,”李兆丰这么评价道,“如今等人家满了万再急匆匆地打算,到现在这时候也不过是防了被人挨打罢了。”

对着金人冲击力强大的重骑兵,两个有着长线后援的中原国家竟然只是勉强抵御而已,结成同盟的原因也不过是大家都不想被族灭放羊。

故而在这个时刻,当南线消息传来,魏将曲翔国却俘获甚多,首级千百人,实在能称得上惊人的消息。

“怎么会……”听说娘家的这么个战绩,贞贵妃还是有些惊讶的,继而又反应过来,如今的自己有些话实在说不得,中庸地掩饰,“有胜总是好事。”

她已经不再是昔日魏帝宠爱的掌上明珠,身在异乡,虽然年轻的贞贵妃时不时地要出些差错,但如果跌得多了、重了,人总会为此而自省改变。

站在她的立场上,如今贞贵妃也不必再自作多情了,她不过是南面父皇扔出的弃子罢了,充其量就是人质,还是那种时不时会给撕票并且没额外价值。

人质这种身份就该收敛着低调中保全自己,混成她姐这样的也实在少见。

无疑,贞妃也心知,作为人质的她能混上今日这般抱养皇子,也不过是沾了姐姐的光。

对娘家的态度,冷淡了显得她无礼,热络了显得她急切,最好的便是不言。

也只能私下和心腹说,“南边今次倒是出良将了?往日怎地不知晓?”

作为南朝公主,她尚且不知道本宫中有什么精兵良将。要有精兵良将,早也就不会让辽军都渡江打到江陵了。

心腹怕她挂心,提醒道,“娘娘,如今咱们只要过自个儿的就好了。”

“我知道,”好不容易才能有今日,贞贵妃对生存之道也有一番体会,“咱们承庆宫如今只安安稳稳过自己日子就好。”

逗着五皇子,小婴孩笑呵呵地对着她留下了一串哈喇子,贞妃细心地给抹嘴,说的也很实在,“也希望姐姐这次能生下个皇子。”

只有中宫位子安稳,她这个沾光的日子才会更好。

贞妃倒一时没奢望着姐姐生个嫡子,然后一路开了无敌状态,嫡长立太子,皇帝再早个几年驾崩……中宫顺势皇太后,她也一起跟着做太妃。

——梦可以乱做,话却不能乱说。早些的时候,对宫斗无知的贞妃还怀揣过小少女心思,梦想撬掉一切拦路虎,一路独宠后宫第一人。

而如今,少女梦幻的心思对贞妃来说早退了,盼望得姐姐好,说实在的,也无非希望她生了儿子就不会再讨要养子。



南朝军队诡异的状况便是连后宫女子都看得出,朝中的大臣们自然也更起疑。

然而这会儿是结盟阶段,本着“敌人的敌人是朋友”的原则,在大家都面对着金人同一个敌人的时候,便是假象,双方的高层也正极力地维持着场面上的和睦。

与其揣测盟友,北朝的上层担心的更多是粮草问题。

士兵没饭吃会兵谏,老百姓没饭吃是要起义的。长期的战事消耗,会直接损耗国力。

一般来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然而在这一个时代,却常常是经济、文明发达的大国反被经济落后的势力灭亡,无论东方抑或西方。

例如春秋战国,如果算GDP,齐国在管仲之后经济水平不用说是诸国第一,人民生活富庶,君臣私人财富积压……然而这样经济第一的国家,却毫不意外地被经济落后的国家替代。

即便是这样,纯粹地说,这也只是在一个特定生产力水平低下时代的状况,却不能代表中原文明必为其他文明取代的必然性。

对本土文化的自豪,是无论哪一时代的人都会有的心理,“胡虏无百年之运”,或许一时之间中原文明会被强势游牧民族冲击,然而一个强大的文明必有其不灭的生命力,一旦缓过神来,中原文明却总将是这片大陆的基调。

在盟友处传来好消息总比坏消息好。南朝富庶,高津予也不希望南面被攻陷,直接地提升了敌方的力量。

在前线甫传出捷报的时候,连着的竟然是边关百姓承受不了战乱,宁愿造反起义与朝廷反着干的信息。

方位不在北朝,正是前不久刚斩获了人头上交的魏将曲翔国的所在之处。

前方还在与外敌作战,后方自家民众造反,作为盟友的北朝也有些担心南边战线一个挺不住就被敌人攻陷了。

若是在平时或可幸灾乐祸,现在这么个时候,失败了攻陷下的土地、财富就是壮大敌人的。

北朝方面对此焦急,然而同盟另一方的南朝官员对于作乱之事却敷衍回答。

平章知事王宪便是这么想的,也是如此对皇帝进谏,大家担心的不是南朝这个摊子能不能维系百年,而是这个摊子一旦到了,南朝的补给财富直接便宜外敌去了,问题将更棘手。

然而这时候,北朝君臣再如何焦急,便是把使臣逼死了,也未必能确切地知道原因。

知道原因也未必能解决。

在众人对此表示出忧虑的时候,李兆丰却只是谦虚地在私下请教王宪,“大人您是打前朝过来的,不知曲翔国此人为人如何?”

大多如今能在大场面上蹦腾的人,毫不意外地都在前朝当过官。南北两边的朝廷内看似所尊奉主上不同,事实上许多年前大家还都是同事。

曲翔国年近四十,在这个年纪在军中为将领的,自然是有前朝的履历在。

王宪平日是极瞧不得李兆丰这人的,然而王宪却又是再中正不过的人品,便也不吝与他说,“他于(前朝)末年曾为过长水校尉,也不甚闻名。”

虽然王宪也不怎么对曲翔国熟悉,却因李兆丰的提醒,继而发现了个新方向。了解一个人的个性,所说武断,但最简便的方法自然是翻他过往履历会来得更全面清晰。

臣子们尚未得出结论之事,高津予却倒还是在中宫处解了惑。

“姓曲?”秦方好让人给在腰后支了个软垫,回忆着前朝往事,“大概是有这人,他是不是又俘获甚多了?”

语气中带着嘲讽。

高津予这会儿才想起,他的妻子正牌中宫,不但是南朝的公主,历尽两朝——说是一本前朝的活字典也不算错。

“你是想到什么了?”

“算是我猜测的吧,陛下也别恼。”秦方好说着往事,“如今战事频繁,男儿要挣战功封妻荫子,虽说要浴血杀敌,到底也算是英雄有用武之地。”

高津予想起她昔日生活的时候,有着靡靡之音故奏清平之声的矫饰,最后的几年中却真正是历尽战火的煎熬。

“天下太平的时候,左右无战事,又让人哪里去挣战功呢?至多是庶民作乱。”那也不是寻常,供不了多少人涂金,“我昔日在前朝那乱摊子里也确实见过不少‘良将’。”

秦方好很是不屑,“时常是边关蛮夷犯边,派了人去,最后和朝廷上报,斩获了几万的人头。”

听着也不像是坏事,高津予只是想听她说下去,“几万的人头?”

“蛮夷……部落总共才得多少人呢?”秦方好说道,“便如目下的出虎部,区区满万(军队)其王便敢建号。那时候,这些‘良将’们一次便上报万人斩获。”

斩获的这些人头还能是谁?

大多是这些部落的老少非战人员,斩获这些人,除了加重边境民族仇恨并无用处。

“若只是这样便也罢了,”秦方好这样说不无冷血之处,“这到底砍的还是‘敌’。然而这些部落就傻等着把他们的平民留在原地,给中原大官们砍了立功去吗?”

老虎打不到,连松鼠都被转移了,“咱们的‘良将’转眼扫荡……边关百姓,禽兽不如。”

和蛮夷打架不好打,人家赤脚不怕穿鞋的,连打对方的平民都打不着,一边又要涂金,那么最简便的就是拿边关百姓砍了充数。

中土人种长相差异不大,边关更是鱼龙混杂之地,在这个时代计数战功最普遍的便是砍了脑袋点数——等砍了脑袋,就更认不出谁是老百姓谁是敌军了。

“一个个村庄的清剿……”回忆起这段往事,秦方好仍是痛心,“这都只是平民,本国的平民。”

这也是为什么到了其后,边关民风彪悍,百姓见着当兵的都手拿菜刀擀面杖时时防备。并非百姓不想相信朝廷,而是一旦太过顺从,大官们就会砍了他们的脑袋去邀功。

“我之前听说过有以猎兽谋皮之人,然而这天下最痛心的,莫过于……如此。”

某过于以同类、同胞的生命来谋求前途。

作者有话要说:我以前觉得卡文这事儿,如果一文卡了,开了俩坑,那么正好可以用另一坑调剂后来……当我两文都卡的时候,于是我发现了自己的天真。

☆、迅速的战事

这天下最痛心不过的,莫过于如猎人般谋皮,最后以同类的生命谋求一己之利。

“南边的事我虽未见着,也不可多作妄测,却亦知道,如果百姓造反,那么必然是‘官逼民反’。”

好端端的人,只要日子尚有一饭一食,那么民众也不会突发奇想地造反,毕竟造反作乱的成本是如此之高。

真相竟然和秦方好猜测得相差无几。

曲翔国在前朝时因以良民首级冒充逆乱而被贬受罪,谁知在天下局势动荡,他逃到了南朝,高捧着魏帝统治者,前前后后的联系倒益发使他升官发财。

在这个世界上必然有一些人善于做政治投机,然而善于投机之人,却不一定具备了与其投机相当的务实能力。

此人在南朝再次在军中充当要职后,自然当战争发动时,他也必得履行保家卫国的职责——然而到了最后,曲翔国本以为的捞资本之旅,却只是面对强大外敌的一场长期苦战。

于是他又重施故技,用边境普通平民顶替,反正这片区域也是天高皇帝远,任他说了算。

冷漠一点说,在这个关键时刻,朝廷也早分不出精力来管这些“闲事”了——前有虎,后有狼,江陵辽军刚退,又来了金人侵略。

甚至只要曲翔国所做之事最后未有东窗事发,他这个“胜迹”在当下士气低靡的时候也能起到正向的作用。

问题是现在东窗事发了,南朝上层这才觉得焦急万分,此刻竟然是不处分肇事者,难以平民怨平乱;处分了肇事者则高级将领在边境砍了自己民众人头充数的丑闻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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