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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你妹!替本宫挡着-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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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珑的手艺都是民间的活儿,清清爽爽地早起蒸笼包子,中晚也不过是四菜一汤,普通的家常菜,然而秦方好却有些感动湿了眼眶。

自穿越后,她身份贵则贵矣,有多久没吃上四菜一汤了?

真把阿珑当了妹子来养,又发现自己根本给不了她什么。或者说,自己能给她的,阿珑都不在乎。

扯了最好的云锦,三年织成一批的料子给做了身裙子,又各色的新衣打扮着,秦方好有些献宝似地拿了料子给阿珑说,“你看看呢,这图案都是织进去的,特费力,也就是江南的手艺。”

阿珑还是一如既往的微笑着,也没格外的惊喜。

秦方好叹了口气,“哎,我忘了,你原是听不到声音的。”

阿珑指指嘴唇,示意她看得懂唇语。

“那就好,”秦方好忽然想,“你会写字吗?”

阿珑点头。

拿了文房四宝来,阿珑磨墨,提笔,写了下来竟然还挺不错的。

是用了秦方好的名字写,“水光潋滟晴方好。”

字迹隽秀,簪花小楷,不是用了些年头写的,绝写不了这样的工整。

秦方好是一惊,“阿珑以前还读过书?”

阿珑点头,在纸上写,西席。

她竟然还请过西席读过书。

这个时代有多少人能学文化呢,就算是男性也不见得有“普及教育”这个概念,大量的都是文盲。

女性读过书的更是少了,这不是大户人家的丫头就能耳濡目染的。

能请得起西席,可见家里总是大户人家了。

秦方好问她,“阿珑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吧?怎么会给你公子做婢女了?”

阿珑微低了头,仍是唇边带着笑,却显然是回避这个问题。

秦方好叹气,不问了。

王朝覆灭,多少人身世浮沉呢。

秦方好太寂寞了。

舒云作为心腹很是明白这点,明光宫中并不是没有其他人,作为宫女什么的也会陪着她说话,然而她还是太寂寞了。

阿珑来了,虽是和李兆丰的约定在,到底对秦方好自己也是一种需求。



到快一个月了,某日清早,长史才过来和秦方好说,“那位李公子来了。”

李兆丰背着小书篓来了,破破烂烂的竹篾,让秦方好嘴角抽搐。

“明明还有几分姿色呢,偏偏这么糟蹋自己,如今我就算和了人说这是面首,都寒碜呢。”

李兆丰正走着路,远远听了这话,一个优点脚步不稳。

好不容易站住,摆正了帽子问她,“阿珑呢?”

秦方好往后抬抬下巴,示意在后面,“在剥蚕豆呢。”

“我把人寄你这儿,你就这么‘娇养’她的?”

“你还当我虐待人了?”

两人不过也就是玩笑。

秦方好冲他哂道,“你要不放心,自己去里面领人。”

“甭,还是让她留在这儿好,”李兆丰像是很正经地摸下巴,“跟着殿下她还能剥蚕豆吃,跟着我连西北风都喝不上。”

一边的宫女哄笑起来。

秦方好也掩唇,“好呀,你这大半月不来的,我还真巴不得你不来了呢。”稳赚进一个软妹子啊。

也就是调笑了会儿,她让人清了场,和李兆丰单独谈。

“你事搞定了?”

李兆丰摇头,“要搞定了,就不上您这儿来了。”

秦方好惊道,“你还真打算把阿珑脱手给我啊?”

“您是个善心的人,终不会为难她的,况且您当时说把她当了妹子样,给她找份好人家什么的,我都信。”

“素不相识,就头一回见面的你也信?这可是阿珑的一辈子。”

“殿下的人品,在下信得过,”李兆丰停顿了下,道,“比我自己的品性还信得过。”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李兆丰并不是虚言,“在下素来自由惯了,四处流浪,有时一觉醒来在青楼,有时则在客舟里听雨声,阿珑一个姑娘家跟着我只会受苦。”

秦方好听了他这话没接话,但却有很明白,如果有一天李兆丰把阿珑脱手给了她,然后一言不发地不辞而别走了,或许在李兆丰心中,这可能是最好的结局了。

他心中并不是不在乎,而是没有信心去给予一个确定的未来。

自己尚且不能对自己负责,又谈何背负起别人的人生呢?

秦方好很明白这种心态。

许多时候,她作为王姬,作为皇后,即便她不愿也是一个背负了众多人,人生的“主子”。

所以她没退路。

举个例子,阿珑曾经偷偷写纸条问她,山中控制监视也不强,为何她不逃跑回南朝。

她就笑叹声气,和阿珑说,“我怎么就不想回去了。”

不回去不是因为此去南北路途之遥,或者是侍卫监视得紧,这些都不重要。

“我也想回国,在南朝做一个南朝公主,而不是尴尬地在北朝做南朝公主。”她说道,“然而我真逃走了又如何?我若逃走了,北帝都不会让人来追,这就是事实。

废帝皇后也好,宁定公主也好,都是一女流,内府女眷哪那么容易被人见到了?北帝要想要个支持他的傀儡,我要逃跑了,他再安上一个‘宁定公主’还不容易?”

或者说直接宣告她已经“暴毙”了也不要紧。

连废帝都已经没法兴风作浪了,她的死,更是桩小事。

“我逃到南面去,南帝会认我?

当时他能将我送给废帝做皇后,就是早不顾了我的生死,要北面昭告天下废帝皇后‘崩’了,南帝还会为了个女儿去和北帝闹官司吗?”

秦方好很清醒,“我逃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两边都不承认。一个孤身女流,连户籍都见不得光,要如何生活?隐姓埋名当布衣,哪里是那么好隐没的。

没籍的黑户,指不定就让人卖了,做大户人家的奴婢都要身契,这样的黑户,只能拐了到深山老林卖到山沟子里去。”

阿珑被她的话吓了一跳。

秦方好忙拍拍她,“就这么一说,你别害怕。”

又指着门外的这些奴婢们,“你看看他们,要我走了,让当政者给气到了,我自己逃了便也作罢。这些人却多少要被迁怒的。

除非我一次逃了可以把这些人都带了走,否则我逃到哪儿都不安心,这都是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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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阿宝赵
正因为如此,对于李兆丰的事她没劝也没拦。

无论人愿不愿意,从出生起,每个人都或多或少的背负起自己的责任。

而对于王侯将相,更是背负了苍生的性命。

即便是做诸侯贵女,为主之人也是背负了他人的人生。

有一些选择不是叫着说“不公平”,“这不公平”,就可以解决的,容得了他们享受,也就必须承担起这些荣华富贵后的责任。

只享乐不担当的就成了蔺颙仁,不对苍生负责,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活该被苍生革了命。

秦方好忽然就想起了这么一句话。

背负的东西很多,但仍想以笑者自居。

“殿下?”

“喔。”秦方好有些走神,和她对话的李兆丰又哪里看不懂。

“您是在想往事?”

“算是往事把。不说这个了,你要在我这儿躲到何时。”

李兆丰想了想,“等到真命天子到来。”

噗。

秦方好真想问他,李公子啊,你不会是小受吧?

显然李兆丰说的“真命天子”和秦方好被小言毒害过的思路天差地别。

秦方好的脸色再诡异不过,使得李兆丰也只能补充道,“等北帝天皇而来。”

秦方好一时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要见北帝,然后等反应上,就气得一下说不出话来。

“你……是拿我这里当钓鱼台呢,李太公,李子牙。”

李兆丰回道,“在下既非太公,也不字子牙,殿下多虑了。”

“当年,周室请你出仕,你躲到深山里去,”秦方好气得手在袖中微颤,“而如今你却自己贴着上去,要入仕北朝。你是汉人啊!”

“我是汉人,但我跟明白民心所向,”李兆丰道,“不才便和殿下说句实在的,当年您来请我的时候,我已然是算过一卦,紫微荧惑,天命不在周室。”

秦方好仍是不开脸。

“便在殿下心中所想,如今的高家与汉人何异?着我华夏衣冠,从我华夏之节——连姓氏称呼都以汉式为荣,联姻数代,连血缘都混淆,除了如今对着族谱还能论数先人,他们与汉人何异?”

李兆丰道,“再看北朝子民,前朝废帝留下的乱摊子,腐败的官僚正慢慢在换血,旧朝的原地上如今正渐渐地有了新生机,还有多少百姓为了胡汉而不服的呢?

废帝是个汉人不错,但是他在台上一日,百姓就苦难一日,是敲开百姓的脊梁吸人骨髓;北帝虽然是胡人,可他既不改人衣冠,对汉人也不迫害,最主要的百姓都能吃上饭了。”

“那些都是百姓,连大字都不识一个的百姓。殿下您扪心自问,你不愿意为旧朝守节陪葬,这些百姓难道愿意吗?

想必您也是清楚的,气节什么的,比得过每日的一口糙米吗?”

这些都是百姓,民以食为天。

秦方好也明白,在废帝末年的时候兵荒马乱,又是各地灾害粮食歉收,多少人是活活饿死的。

就冲着这口饭,大家就宁愿跟着北帝混。

反正北帝西辽族也挺汉化的,光看了脸谁都分不出血统。北帝给大家一口吃的,又不改了这些小民的祖上姓氏,没要求姓赵的人改成“耶律阿保赵”,姓王的改成“妥斯托洛夫斯基王”的,大家何尝不愿意和他混了。

李兆丰莞尔而笑,“自古,入我华夏者,到了最后反倒皆着我衣冠,说我族语言,学我族礼仪。”

他的话语中带着对本民族文化的自豪与自信。

华夏这个概念,早在中原这片土地上生根,西通丝绸之路,而南抵交趾,华夏的文明是流动的,也是随着历朝时新,并不停地融入迸发出新的生机。

秦方好也是深思,怎么到了最后以武力著称的游牧民族,到了最后反而都纷纷被本地深厚的文明给打败呢。

这是罗马帝国的悲剧,也许又是希腊文明的阿Q精神?

“罢了,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秦方好也随他了,“北帝的确是比废帝好得多的皇上,为士者,为天下苍生计,你跟着他是你的选择。”

“我并不是为了出仕。”

“那你和我在这儿废话半天?”秦方好有些恼了。

李兆丰宠辱不惊,“有一些事必须找特定的人完成,正如我如今一定要找了殿下您一样。”

“哼。”

“不瞒您说,我是在逃婚。”

秦方好忍不住支着腰,“是你娶人家呀,美人在侧,岂不快哉?”

“娶个心意不相通的女子,是我之不幸,也是对方之不幸。”李兆丰道。

“得了吧,你就放心,”秦方好道,“像与你家世相当的所出的这些世家女,能记事了就开始新妇的学习,女红、管家。也别说是世家女,只要是有点家世的贵女,自小就被洗了脑:婚姻是合两氏之好,是为了家族的利益,而不是为了两个人的幸福。”

多可悲的洗脑。

“所以你真甭怕,哪怕你觉得人家不称心,对方只要是个世家女,就一定能把日子过下去。将子嗣、家产一把抓,谁说女子不如男?”秦方好斜了他一眼,“就你这小身板,有了夫人,该子求多福的是你。”

只要是世家女的素质,哪怕没了丈夫,人家还是能把日子过下去。

李兆丰哭笑不得,“我这么一句话,招了殿下那么多话。这些我都知道,正妻是为‘聘’,聘媒的。”

就是个高级主管,过来管家业,自己拿捏着嫁妆,婆家人是动不得的。要是老公半路死了,女人还能自己带着孩子会娘家改嫁去。

李兆丰道,“婚姻是合两姓之好。世家盘根错系,之间多少理不清的事,这是个泥潭。

我成名的早,家族更是拿我当了招牌。这些年我装疯卖傻,在外流浪的,就是为了躲过家族的控制。

娶妻也不会出于为我好的目的,只不过是当作了个货物,待价而沽。这样身世背景复杂的妻子如果娶了的话,我这辈子还是要陷进世家的泥潭。”

“你说你,好好当个世家公子难道还委屈你了?”秦方好瞥眉,“都是吃饱饭,闹的。”

李兆丰学着她的话,“你说你,好好当个王姬公主难道还委屈你了?”

“……”

各人有各人的苦处。

她这个公主当得深陷政治泥潭的,常常夜半梦醒,恨不得自己是个平民百姓。

李兆丰也是一样的,深陷世家污糟勾结的泥潭,也未尝不想脱离自己的身份。

“要逃婚,也真难为你想得到上我这儿来。”

世家背景大,如果李兆丰逃去了别的权贵哪儿,家族都是能控制的了他的。

而秦方好的身份尴尬,关系到两国的外交,李家的势力毕竟没能与皇族权贵抗衡,就算他们有这个能力,沾上两国国运的大事——他们有这个胆沾上,不死也脱层皮。

北帝能放任秦方好邀了李兆丰做嘉宾,再怎么足智多谋,这人也不过是个人;但要是个世家来和秦方好接触,高津予还要坐得住,那离像蔺颙仁一样被人革命掉也快了。

涉及邦交,这可不是李家事后解释能解释得清的,哪怕就是为了找一个违背宗族的忤逆子。

如果这是现代,秦方好拿了这事儿当电视剧看,她都想给李兆丰竖大拇指了,哥们,你行!

但现在她就是这么个被利用的对象。

“想不到我这么个尴尬的身份还有些用处,”秦方好干笑,“呵呵,食之无味,弃之可惜,改明儿我应该换个名号,不叫宁定公主了,直接叫鸡肋公主吧。”

李兆丰真有些受不了她的吐槽,颇有点一口老血憋在胸口的感触。

李兄到底是个古人,如果他知道后世有个叫“吐槽”的词的话,他会告诉秦方好,殿下您更该叫“吐槽公主”。

作者有话要说:本章躺枪词:“笑者”  太公  罗马&希腊&阿Q   杨修 耶律阿保机 托斯托洛夫斯基杨修(泪眼~):能不能表让我躺枪两篇文啊!都两篇文了!小江:恩,先生恕罪。不让您躺,还要让司马躺么?会被春华绝情的!卖个萌,继续求收求评

☆、公主虐宗姬

李兆丰逃婚到了废帝中宫、宁定公主这儿,果然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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