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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太子妃去哪儿-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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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袅袅眉飞色舞的,递过去一个“殿下您懂我”的眼神。再看一眼外头的天色,也是不早了,余晖落尽,月上枝头,太子殿下在慈心殿坐着的时间也不长了。她想了想,装模作样的提笔抄写经书。
她认真地提笔,认真地凝视着笔下的每一个字,认真地描写着一笔一划,她认真地似乎要给笔下的每一个字都赋予灵魂。李存之信步而行,修长的身姿杵在她的身旁,犹如遗世独立。月华初上的清冷月光,泠泠落下,落在大理石铺成的地板上,一地清辉,朦朦胧胧,衬托得二人如云端上的神仙眷侣。
李存之目不斜视,专注的凝视着烛火下认真书写的秦袅袅。她埋头低首,明晃晃的烛火照着她的右侧脸,白皙的肌肤透着水润的嫣红,似吹弹可破,又似一只新鲜的水蜜桃。他不知不觉的扬着嘴角,竟忘了今夕何夕。
有言道,红袖添香,如今不过是角色换了个位置。
太子殿下见秦侧妃写的认真,绕到书案前,修长的手指扶着澄泥砚,轻轻研磨。偶有宫人走进来,却在殿门口望而却步。这一副好景致,无论如何也不忍打破。可苏喜与长乐宫的人有如此眼界,旁人未必有。
或者,即便是有了眼界,也有不得不破坏这份美好的理由。
永和宫的总管太监苏云踏过门槛,迈步而来。他弓着腰身,细声道:“奴才给太子殿下请安,给秦侧妃请安。”他抬起头,眼中闪过几分——尴尬,道:“殿下,娘娘叫奴才过来告诉您,时候不早了,秦侧妃该休息了。殿下您……还是请回吧。”
李存之不做声,只是颔首应允。秦袅袅忽然抬起脸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却被李存之屈起的手指关节敲了下脑门,轻轻地,没什么痛感。
苏云识趣的走出去,倏觉自己根本没有来提醒的必要。太子殿下是谁人,要是不想走的话,有千万条理由待着,岂是他一句转达的话就能拦住的。
他讪讪的走出慈心殿,那碰了一鼻子灰的模样叫在外头候着的长乐宫的几个人都忍不住乐了。
秦袅袅学着苏云的样子,声音低低地,透着几分揶揄,“殿下,时候不早了,臣妾该休息了。您……还是请回吧。”
李存之拿起书案上她写好的经书,搁在手心里翻阅着,轻描淡写道:“等你睡下了,我再回去。”
对此,秦袅袅很是鄙视。但鄙视归鄙视,觉还是要睡的,既然殿下喜欢看着她睡下,那就随他去好了。她磨磨唧唧的由红桃服侍着睡下,在软绵绵的榻上和着被子,在被子里微微的蜷缩着。
寝殿昏暗一片,除了屏风外的两盏烛火,便没了别的光亮。
秦袅袅在床榻上虚虚的阖着眼睑,眼睫轻轻扇动,似方落在花蕊上的黑色蝴蝶。她眼睛露出一条缝隙,偷偷的看着明间负手而立的太子殿下。虽说有屏风隔着,她却清楚的感觉到那人正灼灼的凝视着自己,好似知道了自己在偷窥他一般。
她撇撇嘴,翻过身子,面朝里。
许久,那人出声道:“夜里凉得很,被子裹得紧一些,别着凉了。”
他的声音浅浅的,一如他的呼吸,好像从前一样,落在她的耳畔,似在耳鬓厮磨。秦袅袅倏地红了脸颊,连耳根子都有些发烫。她伸出被窝里的双手,在脸上轻轻地拍打了好几下,有扇了好一阵的风才褪了那层热意。
得不到回应的李存之拧眉,“袅袅?”
床榻上的人不自在的咳了两声,声音低低地细细地,露了几分羞赧,“天干物燥,殿下小心火烛的时候也小心着别让自己上火。您还要为臣妾守身如玉呢,可别因上火就被别人勾了去。”
这可是秦袅袅第一次与他说这样的话,李存之顿时大喜。他敛着心绪,顾不得皇后娘娘的传话,直叫人伺候洗漱宽衣。
秦袅袅一愣,忽觉自己引狼入室。果然,她不该开口说如此露骨的情话。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八章


“殿下,您这样真的好么。”秦袅袅很是自觉的往里头挪了些地方,忍不住朝他翻白眼,“皇后娘娘可是给您带话了,您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违背了娘娘的懿旨,真的没问题么。明儿早上,皇后娘娘会不会把臣妾关到别的地方去,又是一个月。”
太子殿下很不厚道的笑了,笑声浅浅轻轻的,“无碍。”
霸气――秦袅袅暗赞,胡思乱想了片刻,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李存之左手手臂被她枕在脖颈下,宽大的右手手掌覆在她的小肚子上,感受着她身体里的小生命。
他粲然,唇边的笑靥胜过世间所有美丽的花朵,缤纷斑斓。他阖着眼,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下颚抵着她的青丝,暗沉的暖帐内充盈着她身上那股特有的蜜桃香气,格外好闻。他沉浸其中,不愿自拔。
方才,真是一道惊喜,她说出那样的话时。心里的喜悦裹着浓重的幸福,似倒在杯子里的花茶,满满当当的溢了出来,漫在他的心里,沁入血液流过每一寸。这种感觉来的太过突然,也实在幸福,幸福的无言以说。
这个女人,成亲许久,他终于可以感觉到在她的心里有了他的位置。这个位置,也许能够抵得过她对宫外的向往。
他不禁满面春风,心里实在是得意得很。
一夜北风一日寒,翌日天亮时,天气更寒冷了些。秦袅袅大早裹着棉被,讷讷的望着太子殿下更衣洗漱,不愿从被窝里爬出来。在被窝里裹了会儿,她倏地深刻的认识到,为了让肚子里的小东西有早睡早起的好习惯,她得做个榜样。
如此想着,她便坐起身子,更衣洗漱。她瞥了眼太子,一开口便是一句揶揄,“殿下今儿怎么不给自己放假了?”
“我与父皇说了,你身子愈发沉重,需要亲近的人在身边照应着。奴才们总归有疏忽与疏漏,所以我可以随时在你身边待着,陪着你。”
李存之这番话说的没甚不妥之处,却叫秦袅袅――窘之。她颇有些目瞪口呆,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实在不需要大惊小怪,殿下如此行事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苏云公公来了。苏云一抬眼,二人之间眉目微敛,似在传情说意,他又觉得有些尴尬,道:“奴才给殿下请安,给秦侧妃请安。皇后娘娘得知殿下昨夜宿在慈心殿,很是恼火。但念在秦侧妃怀有身孕无法重罚的情况下,将秦侧妃的禁足期限改为两个月。”
意料之中,秦袅袅不以为意,太子也不甚在意。可苏云的话还没说完,他只是断句的时间有些长,“另外慈心殿除了专门的看守人员,与长乐宫的两位奴才,其他人都不得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进来。”
李存之缄默不言,可那双原本暖意融融的眼眸盯着苏云时霎时充满怨气与不满,及一丝难以察觉的狠戾。苏云猛地垂下脸,不敢与他对视。遂,他随意寻了个借口,匆匆的退了出去。
秦袅袅有些幸灾乐祸,虽然她清楚,太子殿下一定会想到办法来见她,皇后的口喻于他来说根本没效用,可到底这人现下吃了个瘪。她眉目轻挑,笑逐颜开,与那人调皮道:“母后这道口喻挺实在的。”
“嗯。”李存之浅浅应了声,双目的焦点聚在她的身上,深情款款,“正好遂了你的意。”
“也是。”秦袅袅喃喃应着,笑嘻嘻的。片会儿,她忽然想到一件事,突兀的“呀”了一声,太子蹙眉回身,不解且好奇。秦袅袅龇牙咧嘴,摆着青葱玉手,与他贼笑,“臣妾说学画画的,差点给忘了。殿下给臣妾请位先生来吧。”
李存之又浅浅的应了声,不慌不忙的用过早膳,不急不徐的在慈心殿外头坐着晒太阳,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人死赖着不走,秦袅袅也不能赶他走,毕竟她也赶不走这人。遂,她若无其事的开始抄写经书。
她心无旁鹜的抄写了一阵,忽听有人道:“秦侧妃吉祥。”
秦袅袅犹疑抬首,但见一位莫约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卑恭屈膝的站在她的眼前,太子殿下杵在他的左前方正笑意岑岑的注视着她。她打量着此人,叫他手里拿了好些东西,小柿子与小梨子手里也拿了不少东西,不确信道:“这是画师?”
那人又是一作揖,“小民曹恒给秦侧妃请安,秦侧妃吉祥。”
原本挺兴致冲冲的小心情,一看到曹恒手里的那些个东西她就怵得慌。秦袅袅缩了缩脖子,指着他手里的画具,“夫子,画个画用不着这么多的东西吧。”
“回秦侧妃的话,画画不比书法,只需笔墨纸砚即可。画画所需准备的工具不是一句笔墨纸砚就能囊括的。绘画按技法的工细与粗放,分为工笔画和写意画;根据版材的不同,又分为木版画、铜版画、纸版画、石版画、丝网版画等。若是按照描绘对象的不同,分为人物画、风景画 、静物画等。人物画又依据描绘题材内容的不同,分为肖像画、历史画、宗教画、 风俗画、军事画、人体画等等……”
曹恒说的十分带劲,不禁摇头晃脑,自醉其中。秦袅袅听的头大,无可奈何的瞄了眼粲然而笑的太子殿下,等着曹恒自个儿停下来。
也不知自己说了多久,更不晓得自己到底说了多少有关绘画方面的知识,只觉得慈心殿一片宁静。曹恒蓦地回过神儿来,自醉梦里清醒。只见太子与秦侧妃二人都饶有兴致的盯着自己,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尴尬的垂下脸,不敢再说话。
“夫子对绘画的认识真是深刻,只是我最近身子有些重,恐怕不适合常常坐着或是站着作画。之前忘了与殿下说明,劳烦夫子走一趟,实在有愧。”秦袅袅摆了副端庄淑女的神态,招了边上的小梨子,又道:“待我身子好了,再向夫子学习这门博大精深的……艺术。夫子还是,早些回去吧。”
曹恒顿感莫名其妙,他狐疑的目光在太子与秦侧妃之间来回穿梭,终是在小梨子的提醒下愤愤然离去。他觉得,太子妄为太子,秦侧妃妄为秦侧妃,竟对绘画这门艺术完全不尊重,不教也罢。
秦袅袅转首望着太子殿下,露出楚楚可怜的娇俏样,眨巴着水灵灵的双眼,道:“殿下,您是故意的么?找来这样一个夫子,是存心不想让臣妾好好地学画画的吧。”
“你说的不错。”殿下很直接,就这样认了秦袅袅说的话。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倏地失笑,一如春天里的一缕调皮的清风,“我与父皇母后说了,你身子重,性子有些不定,需要有人在身边陪着,否则容易焦躁,父皇与母后都允了。日后,我便与你一起住在慈心殿,不上朝也没关系。”
秦袅袅丢过去一记鄙视的眼神,“殿下,您要是躲懒就与臣妾直说,还拿臣妾和肚子里的小东西做借口,真是好不道义。回头等这个小东西出来了,我就告诉他你爹偷懒的时候都是拿你当挡箭牌的。”
李存之信极了她的话,却不以为意,“恩,也挺好。”
这——秦袅袅被噎了一遭,殿下这人果然随时随地都可以把你噎得死死地。她撇过脸,故作赌气似的不去看他,一提笔却不晓得该从哪里写起。半晌,她索性就丢了笔,到外头晒太阳去了。
古琴没天分,女红绣不了,画画更是走不通。若是这样到了那一天,该怎么办呢。
眼见着十月到头,那个日子越来越近,秦侧妃愁得很慌。
太子殿下尾随她一道走出去,一袭渐青色长衫格外修身,衬得他面如傅粉美如冠玉。逆着暖阳,他整个人都沐浴在碎金的光芒下,犹如谪仙,在她的跟前负手而立,唇边开了一朵向阳花。
秦袅袅睨眼看过去,目光悠悠的自上而下的移动着,将太子殿下全身端详了个透。灵光一闪,她蓦地想到一个东西,那东西若是编织出来戴在某人的身上,或许还挺配的。
蔫了吧唧的秦袅袅一下子来了精神,她倏地眉飞色舞,冲殿下挑眉,“殿下,臣妾身子虽重,但是心态与性情都挺好的,您完全不必担心,更不用在此守着臣妾。所以殿下您看,您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李存之不厚道的笑了,虽不晓得她又起了什么心思,但心里很踏实。昨晚上的话犹在耳边,他不禁起了揶揄之心,“天干物燥,难道你不怕我被人……勾了去?”
秦袅袅裂开嘴笑,完全没个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我相信你会为我守身如玉的。”顿了顿,她又接了一句,格外调皮,“我相信就算有人脱光了站在你的面前,你也会先到我这里跟我说一下,然后把她一人晾在那边,与我同榻而眠。是吧,夫君。”
他似她蛊惑,被她甜糯糯的声音牵引着,不自觉的便回了句,“恩,是。”
言毕,他才惊觉自己说了什么话。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被秦袅袅带了进去,这个女人真是时时刻刻都在给他设陷阱,偏偏他还甘之如饴的跳进去。
秦袅袅乐了,笑眯眯的,双手挽着李存之的手臂,贴在他的身边,仰着脸冲着他笑,“真是我大蜀国的好夫君。”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九章


大蜀国的好夫君――
虽然这话有可能只是秦侧妃随口一说,太子殿下却是听着很受用。他笑眯眯地垂首,低眼凝睇着身边这人,心底里的幸福溢满。然则,他却道:“这几日我先在这里住着,过几日再回去。”
“过几日,是几日?”秦侧妃扬着脸,眨巴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水水蒙蒙的注视着太子殿下,一脸追根究底。
太子挑眉,“这事,明日再议。”
好奸诈的太子殿下,秦袅袅腹诽,腹诽完了自然是又继续抄写经书去。这一日也就这样过去了,待再一睁开眼,太子殿下依然是笑岑岑的在她身边陪着。秦袅袅倏地就明白了,殿下口中的明日,可能没有个尽头了。
念着太子殿下也不容易,秦袅袅也就没跟他计较,暂且让他在慈心殿多住几日。最最主要的是,她要好好的考虑一下。这一回,她只能成功,不成功便成仁。
秦袅袅如此雄心壮志的盘算着,等着太子自觉离开慈心殿。她等啊等啊,等了好几日都没见这人有离开的打算。正所谓,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秦袅袅觉得,她把殿下这人想的太自觉了,她有必要提醒一下此人。
趁日头正好,秦侧妃与太子二人百无聊赖的在慈心殿的门口并排坐着,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下,嗅着冷空气里的茶花香。秦袅袅侧着脸与那人道:“殿下,说好的回去九华宫的呢?您这多少天之前就说了明日,可都多少个明日过去了,您怎么说话不算话呢。这样不好,做人得言而有信。”
“这不是还没到明日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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