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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太子妃去哪儿-第47章

小说: 太子妃去哪儿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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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许久,秋月姑姑领着杜子熙走到永和殿的中央。她峨眉淡扫,瞥过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宝珠,盈盈屈膝,行过问安礼。
“据宝珠所言,太子妃落水的时候,你在澄瑞湖,且就在她的边上。子熙,你去澄瑞湖可是有事?”
皇后果然是为了袅袅落水一事。杜子熙对上那双凤眸,不论对方是怀疑还是质问,她都坦然得很,淡淡道:“子熙去那里只是想看落日余晖,并没有别的事情。”
“落日余晖?”丽妃乜视于她,“皇宫这么大,别说澄瑞湖或者御花园,就是太子宫也可赏夕阳西下。杜侧妃倒是不辞劳苦,特意到澄瑞湖去赏景,可真有闲情逸致。”
若是袅袅听了这话会怎么反驳呢?恐怕会说,你不也去御花园踏青了么,不一样有闲情逸致。
杜子熙莞尔,道:“丽妃娘娘有所不知,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落日。澄瑞湖清澈见底,映出了蓝天白云,芳草萋萋。在澄瑞湖看落日,与其说看得是天边的晚霞,不如说看得是倒映于湖水中的晚霞。”
“且不论你去做什么,然则,宝珠说的是,你将太子妃推入水中,你可认罪?”
她低眉看了眼宝珠,须臾道:“母后,子熙到澄瑞湖时太子妃已身在湖中。是一名粉色宫妆的女子将太子妃自湖中央捞了上来,却不知为什么还要将太子妃的半个身子放在水里。”
这么说来,杜子熙也可是人证。皇后觉得有些烦,又与宝珠道:“你可看见了杜侧妃所说的那名宫女?”
“回娘娘的话,奴婢没看见。”说罢,她怯懦的瞄了眼杜子熙,好似杜子熙会因她这话记恨她一般。
皇后缄默,这两人所说不同,她是不是该直接叫来秦袅袅问一问。可秦袅袅刚醒来,恐怕不合适这种场合吧。
思量许久的杜子熙见皇后同样纠结,提议道:“母后,太子妃已经醒来,子熙已去长乐宫看过,太子妃的精神看着还不错。”
“是么?”皇后自言自语一般,复又与身边人道:“去长乐宫请太子妃过来。”
她觉得实在有些头大。这后宫真是不清净,想想都觉得心累,她在这后宫呆了二十多年,坐这凤位十几年,日日夜夜周旋于这些人中,也真是够了。
原本最闹心的是杜若,现在走了杜若来了个更闹心的许纯,还有一些不摆在明面上闹心的女人,都挺烦的。回头得跟皇帝商量商量,把这些闹心的女人都撵走,省得没有安稳日子过。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吉祥。”
异口同声的问安将皇后的思绪拉回来,她不动声色的摆正颜色,睥睨着底下站着的几个人,凤袖微恙,“给太子、太子妃赐座。”
“谢母后。”二人道了恩谢,齐齐落坐。秦袅袅递了眼杜子熙和丽妃身边的那个丫头,心里自然都有了数。
皇后端详着面色如常的秦袅袅,心里的担忧渐渐散去,也就没多此一问,她道:“本宫记得昨儿下午你说身子不适,要回宫歇息,怎么会到澄瑞湖去?”
秦袅袅咧嘴,扬起一抹嫣然之笑,如实回道:“回母后的话,儿臣原本是打算回长乐宫休息的。想到子熙身子也是不大舒服,便想去春华宫看一看,这才走到了澄瑞湖。”
遂,皇后问了个让众人摔破下巴的问题。她问,“子熙说有人将你从湖中央捞了上来,你可是自己走到湖中央的?”
秦袅袅懵了一下,听见丽妃的盈盈笑声才反应过来。她看了眼李存之,见那人笑岑岑的望着自己,也就没给许纯留有余地,“儿臣当时沉醉于澄瑞湖的景色,倏地听见许良娣与儿臣说话,便搭了几句。只是没想到,许良娣……猛地扣住儿臣后脑,直接将儿臣摁入水中。”
还喝了不少水,虽然澄瑞湖的湖水清澈见底,但谁知道那只与她瞪眼的鱼有没有在水里边小解。
想到这里,秦袅袅倏地很生气,一时忘了掩藏情绪,竟一巴掌拍在案几。于是,一屋子的人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明所以。
她连忙陪着笑脸,“方才手一抖,没控制住,母后恕罪。”
丽妃不禁掩唇轻笑,笑声盈盈,偏又无端让人讨厌,“太子妃真是,生气也不看看场合,皇后娘娘跟前居然也敢拍案,可真是大胆。”
“丽妃娘娘训的是。”秦袅袅咳了咳,扶额,与皇后道:“儿臣失礼了,请母后责罚。”
“罢了罢了。”皇后摆手拂袖,“子熙,你再想想,你看到的那名女子可是许良娣?”遂,她倏地想起还有一个目击者,又叫苏徳跑了一趟,去把婉妃宫里的新月叫过来,还有婉妃。
果然是年纪大了,不好使么。皇后默默叹息,直道力不从心。
“母后,儿臣有些话,不知当不当说。”
皇后蹙眉,道:“丽妃,你且先回宫去吧。宝珠,你也与你家主子一道回去,若还有事,本宫会派人传唤你。”
丽妃有些不乐意,她直起身,睨眼于一派安然的秦袅袅,心底愤愤不平。
待永和殿只剩下太子宫的几个人时,皇后长长一声叹息,露出倦态。杜子熙错愕,秦袅袅不解,李存之蹙眉,“母后可是身体不舒服?”
皇后摆手,“袅袅,你想说的可是与婉妃有关?”
秦袅袅颔首,又递了眼李存之,曰:“许纯说,她与婉妃是各取所需,而婉妃想要达到的目的是……帮二皇子夺得储君之位。”
李存之眉角轻挑,目光凛冽,倒是没说话。
“她真是胆大包天,竟生出这等大逆不道的想法来。”皇后拍案而起,怒极攻心。她不断平缓激动的情绪,愤愤然,“本宫对她素来的小动作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却不知悔改,竟然生出这等念头,真是不可饶恕。”
“母后息怒。”秦袅袅与杜子熙齐齐道,二人对视一眼,秦袅袅又安慰道:“母后,身子要紧。婉妃自然是异想天开,母后别因此气坏了身子。”
虽然皇后很恼火,但李存之倒平静得很。他悠闲的小酌清茶,眉目攀附着淡淡的笑意,“婉妃的目的恐怕不止如此。”
平息了怒火的皇后端坐于凤位,沉声道:“不错。恐怕苏絮要的不止是储君之位,还有本宫手中握着的凤印,她还真是喉咙不小。不过许纯与她合谋倒是本宫意料之外。存之,如今你还要偏着她么?”
他放下杯盏,不急不徐,泰然道:“母后当怎么办就怎么办,后宫的事情,也不是儿臣该插手的。”
这话听在耳朵里,真舒坦。秦袅袅侧眼瞧他,饱含笑意,看着像两朵金色的小雏菊,金灿灿的,好看极了。
她的模样落在杜子熙的眼里,落在皇后的目光里,一个掩唇轻笑,一个清了清嗓子。
魆地,苏徳自殿外走进来,领着新月,脚步轻盈得无声无息。他道:“娘娘,新月来了。”
众人抬眼看过去,来人只有新月一个,婉妃并没有跟着。只见新月屈了屈膝,从容不迫道:“奴婢新月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吉祥。”
“看着挺聪颖的丫头,怪不得能一直侍候婉妃左右。”皇后不痛不痒的先夸赞了一句,这才进入正题,“你与宝珠一同经过了澄瑞湖,看见了杜侧妃?”
新月抬眼望着皇后,丝毫没有畏惧之意,不卑不亢,“回娘娘的话,奴婢当时离得远,只看见有人将太子妃推入湖中,并未看清那人是谁,不能确定就是杜侧妃。”
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比胆怯的宝珠难弄。皇后扶额,冷笑,“既然如此,本宫也没什么要问的了。回去告诉你主子,近日小心些。”
“是,奴婢遵旨。”她又矮了矮身,“奴婢告退。”
这事儿,就这么结束了?秦袅袅不敢置信,皇后居然只简单的问了这么一句话就完了。就为了这么一个问题叫苏徳大老远的跑到萃喜宫去,真的是……太能折腾了。
未几,皇后摆摆手,道:“你们也都回去吧。此间事态严重,本宫择日与皇上商量一番。袅袅你放心,母后会给你一个交待,不会让你失望。”
秦袅袅忽然有一种皇后娘娘要大开杀戒的错觉,她怜惜的望了眼泰然自若的李存之,直起身子,行了礼,“儿臣谢母后。”
顿了顿,她道,“母后,紫然于昨日下晚消失于去长乐宫的路上,直到现下仍找不到人。母后,倘若紫然有个意外的话,是不是罪加一等?”
杜子熙愣了愣,没有说话。
“紫然?”
“是子熙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她原本是要去长乐宫将儿臣落水一事告诉殿下,可紫然没有出现在长乐宫,也没有回去春华宫。儿臣以为,紫然可能被人半途截住,并且关在某个地方。”
她忽然觉得自己不仅口是心非,还挺狠的。皇后都说会严办了,她还给许纯和婉妃添了这么一个罪名。可能不重,但绝对是火上浇油。
皇后思忖片刻,道:“本宫会多派人手追寻她的下落,你不必担心。”
“母后,紫然的事情还是儿臣来办吧。您多注意休息,别太费心劳神。”李存之起身作揖,“儿臣暂且告退。”
遂,秦袅袅与杜子熙也道了告退,纷纷离开永和殿。
皇后坐于凤位,待所有人都走了,才露出少许的萎靡之色。斗来斗去的,实在是太闹心了,得一次性解决个彻底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七四章


永和宫的宫门庄严肃穆,门口有四名宫奴守着,秦袅袅一行走出此门,她倏地叹了声气。待杜子熙与他二人分道而行,她道:“殿下,臣妾方才有没有说了不该说的?”
李存之侧颜,眉峰轻挑,一双桃花眼充满了笑意与宠溺,云淡风轻道:“嗯,你是说:即便我确实说了不该说的话,也最好不要告诉我,虽然我如此问你。是这个意思么?”
虽然他确实说中了她的心思,但她依旧刨根问底,“那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呢?”
问罢,她深觉自己实在是作得慌。
那人回之,“你只是说了该说的。”
秦袅袅开颜,冲他扬起一抹灿烂的笑靥,明媚如暖阳,“虽然已经不重要了,但是殿下,你当初为什么要爬天窗呢?子熙厢房的天窗,你是不是也爬了?”
她想,反正都已经矫情了,不如矫情得更彻底一些吧。虽然她猜测,那是因为许纯。
这个问题挺尴尬的,爬未出阁少女的厢房天窗是件挺丢脸的事情,虽然李存之并不这么认为,但他双颊莫名变得酡红。他道:“父皇急着给我赐婚,又逢锦衣被救出去,我顺路,也就走了一趟杜府和秦府。”
秦袅袅哼出两声冷笑,有些鄙视,“倒是挺顺路的。”
那人亦笑了笑,轻描淡写回之,“嗯,若不是顺路,怎么会碰见有人逃婚呢。”
这个问题……也挺尴尬的,秦袅袅讪笑,“我只是提前出去逛一逛,最后不是回来了么,所以并不算逃婚啊。而且,哪有人逃婚带着未来夫君一起的。”
“这么说,你确实是早就看出我是谁了。”
窘之,她竟然被他轻而易举的带进了圈套,被他套出了话。秦袅袅一顿愤懑,静默许久,她突然驳之:“不然你当我有病啊,跟一个陌生男子同宿一间破庙啊。”
巧妙的转移,李存之失笑,被她的花言巧语、甜言蜜语打败。不过,他未几又追了一句,“你不是后来又一个人回去了。”
这是要翻旧帐的意思么?秦袅袅愤愤然,“殿下,臣妾怎么觉得您好像是要跟臣妾算账呢。臣妾不就是把您摆了一道儿么,您自己笨,能怪臣妾么。”
“不能。”李存之几乎不假思索,“毕竟你还是得回来。”
这是在刺激她么。秦袅袅又一次愤愤然,她恼火不已,狠狠地瞪着李存之,乌溜溜的大眼睛像两颗熠熠生辉的珍珠,闪烁着慧黠的光芒,“殿下,臣妾觉得以后再也不能跟您好好说话了。”
言罢,她加快了脚步,疾步在他的前面走着。其实,她现在心里想着的是皇后会怎么整治许纯和婉妃。有她这个当事人的证词,许纯的罪名应该是落实无疑了,可婉妃不同。
且不论许纯是否愿意指证婉妃的罪名,即便她愿意作证,只要婉妃死不承认,谁也奈何不了她。倘若婉妃像杜若那般反咬一口的话,也是有千万张嘴也说不清的。
但是皇后娘娘的话……秦袅袅觉得,这事儿有看头。
她总觉得皇后有些不耐烦,今日又露了些倦态,更是毫无保留的展露了她的杀意。秦袅袅觉得,皇后可能会用治陶若艳与玉铃花的法子来置许纯与婉妃于死地。
后宫的对与错、是与非还真不是一句话就能说出来的。皇后惩戒许纯错了么?没错。皇后使得法子磊落么?似乎不。
她叹息,重重的叹息,将心中那股子不郁之情尽数散去。遂,她连连叹了三声,一声重过一声。末了,她自言自语,“这大好时光的,我怎么能被这些事情所烦恼呢,还是去逗逗我家小安子吧。”
李存之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听她连连三声感叹,揣测她估计在思索皇后如何惩戒那二人一事。他快了两步,与她并肩而行,轻言道:“不论母后如何给许纯和苏絮定罪,你听过也就听过,看过也就看过,不必放在心上。”
“你倒是挺淡然的。”秦袅袅斜乜于他,“即便母后将许纯处死,你也是听过就听过,看过就看过,不会放在心上?”
一阵静默。
他无言,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在秦袅袅生死一线时,他恼羞成怒,心里的那股怒火燃烧得旺盛。那时候,他想,若是秦袅袅再也醒不过来,定要所有人都给她陪葬。即便是被诬陷的杜子熙,哪怕是他曾心心疼惜的许纯。他想,如果秦袅袅真的从此离他而去,他一定会大开杀戒,即使双手沾满血腥的液体,他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曾加害过她的人。
所以,不论皇后如何给许纯定罪,他都不会干涉。如果皇后真的要赐死许纯,那他也只能做一个旁观者。他无法原谅,她做出这等愚蠢的事情来。
“你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秦袅袅挑眉,目光略显意味深长。半晌,她道:“殿下,您这话臣妾听着怎么就觉得有点歧义呢?”
“我警告过许纯,但她还是做出伤害你的事,我自然不会放过。所以由母后定夺,是最好不过的了。”他笑,似一缕清风,“你对她忍得也挺多,无需顾及我。人若犯错,倘若不改,那也只能罚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知错不改,那就只能虐了。殿下这话说的真好,秦袅袅侧眼睨他,漆黑的瞳孔倏地多了几分调侃,“你不膈应就好。”
李存之倏地轻笑,“看来你受了不少委屈。”
闻言,秦袅袅递过去一个“你知道就好”的眼神。她撇撇嘴,心里有些窃喜,也有些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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