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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傻儿皇帝:阿斗回忆录-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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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莺莺晕生双颊,用嫩如春葱的手指戳了戳我的额头,薄嗔道:“你啊,桂花树旁挖茅坑,臭一阵,香一阵。”

我见张莺莺黛衫杏裙、玉簪金镯,穿扮甚是雅致讲究,想起年前曾见过她哥哥张苞,那打扮真叫一个土,便打趣道:“你娘真偏心,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却让张苞穿得跟农夫似的。”

张莺莺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娘亲说,外销的东西,要特别讲究包装。”

我故意装糊涂,道:“啥是‘外销’呢?”

张莺莺轻咬红唇,低声道:“就是……就是嫁人……”

我心里“扑通扑通”直跳,直想大声表白:“你要嫁人不要嫁给别人,一定要嫁给我……”但面子上还是得委婉迂回。隔了半晌,我吞吞吐吐、小心翼翼地问道:“莺莺……我想,想问你……”

“嗯,问什么?有话直说!”

“你死后愿意葬在我家祖坟吗?”

张莺莺盯着我看了一会儿,叹道:“那些事太长远了,都只能以后再讲了。未来谁说得准呢?未来,遥不可及。”

我大声道:“胡说,未来就是下一秒、下一刻,未来就是明天。只要常在我心,未来绝不遥远。”

张莺莺眼波流转,不再言语。我们并排坐着,从林中的小山坡上俯瞰蜀地美景。青山秀水风光无限,我心中旖旎无限。

不知不觉,已然时近黄昏,我鼓起勇气,抓住张莺莺柔滑绵软的小手,道:“走,上我家吃鱼去。我昨天钓了一条好大的鱼哟。”

张莺莺秀眉一轩,道:“我看,你是想用那条鱼来钓我吧?”

我憨憨地笑了。

在认识张莺莺之前,我的人生,其实就是数馒头过日子,混!但现在,我有了自己的天使,有了期盼。我渴望长大,渴望未来到来的那一天。

夕阳西下,天边晚霞似火烧般绚丽。金晖粼粼,映着辽阔的大地,将我们手牵手肩并肩的背影拉得很长很长……

前面的路,也很长很长……



玖章:培养接班人
多少次,我坐在高高的山岗上,

听爸爸讲,那遥远的故事。

多少次,我沿着父亲的手指望去,

群山凹凸起伏,曲线温柔,

广袤的大地,肥沃的田原,天府之国。

此际,父亲的脸上溢满了英雄豪气,那是雄性征服后的快意与澎湃。做了半辈子的失意人,而今终于:我来,我看见,我征服!

可是,每当目光触及与苍穹相连的国境线时,老爹便默然了,良久。

那里是魏、吴。

铅云重重,寒雨霏霏。

他的心情也一样沉重。

某日,父亲带着我,和孔明军师一起登山观日出。在鲜红的天幕下,父亲望着初升的红日,忽然心有所感,道:“军师,我等虽已沐朝阳之光辉,却不知尚有多少百姓仍然在暗夜中苦苦挣扎!”

孔明与老爹并肩而立,道:“主公,你看这红日,有如炎汉,日升日落,乃天道之常也!今时虽暗无天日,但明晨旭日升起时,自有阳光普照大地,又何必为暗夜而感叹呢?”

父亲道:“军师所言甚是,但这日落日升之间,却是漫漫长夜,天下黎民将有几多煎熬啊!”

孔明道:“今三分天下已得其一,我等齐心同力向前,拯民于水火,解民于倒悬。但愿朝阳长照我土,万世千秋永无苦海!”

父亲背对着我,一声叹息,沧桑无限,道:“唉……谈何容易!曹魏得天时,孙吴占地利,急不可图。今日不可图,唯有后世图。小斗啊,我已经老了,怕是见不到一统山河的那一天了。雄图伟业,要靠你去实现了。”他尽量平静地说着,料定背后的我望不见他忧伤的神情。但从清风带来的微湿,我已感知他眼角有隐然的泪光。

我从来只见到晚娘孙尚香的性感,却是第一次见到父亲的感性。

“人到老来,一切都看淡了。年轻的时候,一心渴望出人头地,虽然什么都没有,可是有勇气有胆量。现在想来,用一生去换一场后人的谈资,值得吗?军师,你说,江山不过万里,为何引英雄折腰?人死葬地一穴,雄心能否掩埋?”

孔明淡淡回道:“人的前半生,要不犹豫;人的后半生,要不后悔。我辈除却功名一身无,浮世折腰整乾坤。这是男儿的事业,理应无悔!”

老爹点点头,两人莫逆于心,相视一笑,继而一齐纵声长吟,吟声高亢清亮,穿破云海,震于九霄。

老爹转过身来,亲切地摩挲着我光滑的脸蛋,说道:“年轻真好啊!年轻,什么都不怕重来;年轻,就是未来,就是希望……”

军师聪明人一个,自然已经揣摩出老爹话里的含义,说道:“阿斗乃是主公的嫡长子,汉室江山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对他的培养,现在就要着手开始了。”

老爹点点头,道:“前番我已让阿斗跟二弟三弟习武。然帝王之尊,习武所为者,不过强身健体。修身、治国、平天下,方是大道正途。”

军师道:“不单要修身致学,从此时起,为少主公储备人才,打好接班基础,也是一件要务。”

老爹道:“嗯,军师目光长远。阿斗正是少年磊落之时,一张白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一辈的人才中,要留意品行端正、忠诚严谨,特别能吃苦、特别能战斗之人,加以提拔栽培,交由阿斗统率。日后阿斗承继大统,方不虞人才之缺。”

“啊!要我统率?”我嗫嚅道:“他们不来嘲笑我傻,我就阿弥陀佛了,哪里还敢命令指挥他们?”

军师道:“少主公,人才人才,就是得而踩之的。驭人之术,君王必学必通。须知天下之争,非一人之力所能争。必要集结天下豪杰才俊,或善谋、或刚勇,用其长而舍其短,方能建不世殊勋。魏吴两国皆是人才济济,而我国的人才听起来不多,事实上不少。你若不善用人,他们定投奔魏吴。因此,你须放开心胸,跳出自卑束缚,学好领导的艺术。日后知人善用,运筹帷幄,以竞王业。”

天下的父母,总以望子成龙之心看自己的子女,老爹也不例外。他拍着我的小脑瓜,也鼓劲道:“小斗,相信自己,你是一块黄灿灿的金子,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我心里暗想:“大便也是黄灿灿的哩,谁见大便发光了?”当然,此话我不能说出口,否则岂不是自比大便?虽然军师常教导我要谦虚,可这也未免谦虚过头了。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老爹和军师是有先见之明的,他们在我年少时就筹谋策划,为我组建文武班底,这对我日后顺利登基,稳坐龙椅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的朝廷里,武有关兴、张苞、赵统;文有诸葛瞻、蒋琬,俱是对我忠心耿耿,值得信赖托靠的心腹。我们名有主臣之分,实有兄弟之情,交情非一般深厚。待我下文一一叙来。



拾章:瓜田三结义
多年以后,当张苞弥留于病榻之上时,准会想起我带他去偷瓜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张苞本不叫“张苞”,而叫“张包”,张飞的张,包子的包。他平生最爱吃个包,举凡菜包、肉包、汤包、煎包、寿包,无不喜欢。大包大揽,无包不欢,永不腻烦。

俗话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张包这厮,是水泥做的。水泥能拿来干啥?倒混凝土!张包就这德行,又混又土。

说他混,打小就是个野孩子。三叔长年征战在外,没人管得了他,他自个摸爬滚打,撵狗打鸟、放鹰逐兔,山窝里钻,河沟里趟,练就了一副好身板,也造就了一身野性。勇猛、骠悍、莽撞,大个头往那一矗,像黑塔似的,谁瞅着都有三分心悸。

说他土,跟他妹妹张莺莺彷佛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完全没有可比性。夏侯阿姨深通“男孩穷着养,女儿富着养”的妙理,对张莺莺精耕细作,吃喝装扮无不精益求精。对张包却是粗放式经营,任其衣服土得掉渣、任其头发风中凌乱、任其又黑又臭好似逃荒。也许只有这样磨砺,乱世的男儿才能在乱世生存。

还有一条,张包是个直线条的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不会拐弯抹角,肚子里没有弯弯肠。不少人被他快言快语顶撞过,当面不说话,背后难免指指点点,讥笑他是草包,应该在土包子头上再加顶草帽,叫“张苞”更好。这个名字渐传渐开,竟而成了定论。

总结起来,张苞在那些眼光浅的人心里,就是“力拔山河不赖,吃喝玩乐没菜,只有脑瓜没脑袋。”因此,大人们瞧他的眼神都怪怪的,这眼神我是如此熟悉,因为他们也用同样的目光“怜悯”过我。

许是同病相怜的缘故,我和张苞走得特别近。我理解张苞,知道他不是草,也不是包,而是单纯。

开心时微笑,忧伤时流泪,生气就去睡觉。人活着,单纯,很好。

与张苞的外表鲁莽、内心单纯相比,关兴则是完全不同类型的人。他沉默寡言、深沉内敛,按流行的话讲,就是内秀、闷骚,不轻易流露自己的情感,不刻意招惹他人的目光。就像萤火虫的屁股,不是很亮,太阳温暖地照耀时,他完全被当作透明不存在。可是,一旦你坠入了夜的黑暗,他那微弱的光芒,闪烁的就是希望。

记得初遇关兴时,他那忧郁的外表、迷离的气质,让我彷佛见到一个骑着骏马在月光下奔驰的迷惘少年,无比地惹人蛋疼。后来接触久了,我才真正了解到,他外表沉静,其实内心火热,虽然有着一副被人无辜暴打后的外在神情,但其实,他更有着随时准备暴打别人的内在潜能。

以上,就是我最铁的两个哥们儿的素描。最好交情见面初,一见如故少年时。啊!年少的时光,如一阕青涩的歌谣,放任在我倚坐的秋千上。秋千起起落落,往事张扬,我心飞扬,飞到了那片藤蔓牵缠的瓜田里——

这片西瓜田,如今已是大晋朝的重点历史保护遗址,瓜田前树了碑,还立了传。它不但记载了一段伟大友情的诞生,也见证了后三国时代的开始。

西瓜可是稀罕物啊,等闲人是吃不到的(笔者按:西瓜又名“寒瓜”,据正史记载,五代时期才大规模由西域传入内地。汉代时仅有少量西瓜经“海上丝绸之路”传入中国,在当时属于奢侈果品,只有上层人士可以尝到)。成都郊外有一片西瓜田,砂壤青藤,多蔓多瓜,是用东吴送的海外良种育苗栽培的。老爹和军师非常重视这块瓜田,特意派了一名年长持重的老校尉专职看守。因为这西瓜不但稀有,还是见证孙刘结盟的友谊之瓜。

建安二十四年,我虚岁十三。这年的夏天出奇地热,太阳焦金烁石,毫不留情地炙烤着大地。成都又是有名的火炉,满城流火,像一个巨大的蒸笼,蒸得人汗流浃背,透不过气来。一天下午,我趴在竹床上,望着当空烈日,心里琢磨着,该去哪儿找个好地方避暑呢?

“噔噔噔”,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紧跟着响起张苞的大嗓门:“阿斗,阿斗,快来看,俺给你带好东西来啦。”

我一骨碌从竹床上爬起,翻身落地,迎了出去。张苞手里拎着一个碧绿的瓶子,兴奋地向我嚷道:“阿斗,天这么热,俺请你喝‘心痛’,刚买的。”

我奇道:“心痛?什么心痛?”

张苞将手中的绿瓶递过来,道:“喏,这就是‘心痛’。城东一家药铺,用祖传秘方配制出来的最新解暑饮品,俺见很多人争着买,就赶忙买了一瓶,送来请你喝。谁让咱们是兄弟呢!”

我接过绿瓶,见瓶身上贴着一张标签,上书:“心痛,本店最新饮品,百文一瓶,消暑必备。饮完保证从头凉到脚。”

张苞神情热切,道:“你快喝,快喝,这鬼天气热得,都快把人烤熟了。”

我拔开瓶塞,先喝了一小口,平平淡淡,没什么味儿。再连续喝了几大口,尝出来了,靠,一整瓶装的全是凉白开,就这个竟然卖一百文一瓶,喝了果然“心痛”。

我抬眼望了望张苞,他笑得是那么淳朴、那么纯真,笑意里满含着对朋友的关心,对友谊的诚挚。我不忍心让他知道“心痛”的真相,否则他肯定会“从头凉到脚”。于是一仰脖,将那瓶白开水全倒进肚里。

张苞舔了舔嘴唇,问道:“好喝吗?”

我用力点点头,道:“好喝!又甜又凉,清爽!”

张苞憨憨地笑道:“这瓶‘心痛’是俺省下五天的早饭钱买的,你说好喝,俺就心满意足了。”

我眼角有点湿润了,这傻兄弟,真是好兄弟。看着他满头大汗,唇干口燥的模样,我心里直过意不去,寻思着一定要好好回报他。我从屋里翻出一把蒲扇,一边给他扇风,一边问道:“张苞,吃过西瓜吗?”

张苞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肉包,垂涎道:“西瓜?就吃过两回,还是俺爹打了胜仗后开庆功宴,俺在旁边蹭的。”

我又问:“那你现在想不想吃?”

张苞嘴一撇,道:“那可是奢侈品,你贵为世子,也不见得天天能吃上呢,俺上哪儿吃去?”

我嘻嘻一笑,道:“城郊有片‘友谊瓜田’,你晓得不?”

张苞眼睛一亮,道:“自然晓得。你有办法吃到那里的西瓜?”

我咂吧着嘴,道:“暂时没办法,但船到桥头自然直,敢想更要敢闯,才能把梦想变成现实。”

张苞登时来了兴致,振奋道:“那咱们就闯闯去!不过,三兄弟怎能少了关兴?”

我点头道:“嗯,有汗同流,有瓜同吃。把关兴也叫上。”

我们哥儿仨兴冲冲直奔郊外瓜田而来,到了地头,远远就望见一架瓜棚立在田间,那名看瓜的老校尉卧于棚中,摇着扇子,正悠哉游哉地哼着小曲。

我对张苞说:“咱们先礼后兵,你先过去好言相询,看那个校尉肯不肯送咱们几个瓜!如若不肯,再做打算。”

张苞应了一声,走上前去,双手合十,朗声道:“这位施主,贫僧自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方,饥渴难耐,想化些西瓜解渴,不知可否?”

我一听,急了,凑上去低声道:“错啦,错啦,台词念错啦。”

张苞听得错了,赶忙换个架势,两手一叉腰,厉声道:“呔,黑旋风李逵在此。兀那乡农,快快挑几个上好的西瓜奉过来,不然别怪黑爷爷的板斧不客气!”

我心里发狠,在背后踹了他一脚,叱道:“咱们仨演的是《后三国之傻儿皇帝》,不是《西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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