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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蚩尤的面具-第177章

小说: 蚩尤的面具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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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一小部分日军因特殊的历史原因,没有收到或是没有执行这一命令,偷偷地苟活下来。叶天以为,鞋带洞下的日军就是苟活者之中的一小撮。

“我们也许可以进入那地方,探究这一小队日军是做什么工作的,为什么要藏身于洞底?”金延浩沉思着说。

叶天不知该说什么,只是觉得黑夜金达莱的政治野心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估,甚至比该国的现任主席筹谋得更长远。但是,历史经验无数次表明,某些小国暴君穷兵黜武的结果唯有坐等失败而已,金王子也摆脱不了这种悲剧命运。

“咳咳,咳咳咳咳”,雪姬忽然低声咳嗽起来。她转过头去,抽出纸巾捂住嘴,后背很辛苦地躬起来,用力咳嗽了三声,纸巾背面渐渐透出殷红的血迹来。

叶天吃了一惊:“雪姬,你受了内伤?怎么回事?”

雪姬展开纸巾,三口血在纸上印成了三朵怵目惊心的红花。

金延浩漠然回答:“那不关你的事,既然你不肯加入我们,又何必假惺惺地关心她的身体?”

“那是……我的事,你先出去,我想跟叶天单独谈谈。”雪姬挺直了身子,直视金延浩。她的脸上忽然出现了纵横交错的红色纹路,如同一只烧坏了的裂彩釉瓶。

金延浩摇摇头,淡淡地说:“妹妹,我想要你知道,任何时候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家人,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已经心有所属的男人。”

在雪姬的逼视下,他不甘心地慢慢踱出了山洞。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原先清纯秀丽的雪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叶天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既惊骇,又苦涩。

雪姬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指尖每触到一条纹路,都会浑身颤动一下,嘴角抽搐几次。

“我中了苗疆的怪蛊‘烈焰情思罩’,起先还能靠着高效抗生素、雪莲灵芝膏以及自身内力压制,不让它发作。可是,大熔炉一役后,我感觉自身的抗体全都失效了,蛊虫已经深入五脏六腑、四肢百骸。黑夜金达莱与苗疆四大蛊术家族的合作,本来就是与虎谋皮的高风险行动,发展到现在,能勉强活着,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别为我难过,如果没有这次的邂逅,我宁愿你记得我以前的样子。”她苦涩地笑着,声音中透着难言的苦涩。

那些红纹毫不规则地爬满了她的脸,像老榕树的须根一般,了无头绪,也看不清根源。

叶天心中一恸,脱口而出:“雪姬,我当然记得你原先的样子,如果你不搅进这件事里就好了,你为什么要来——”不管雪姬心中怎么看他,他一直把雪姬当妹妹、好朋友、可以同生死共患难的同袍。

“你来,我就来了。当然,我是小国的公主,父亲和国家生养了我,一旦有所差遣,我必须来。所以这一次,既是为你,也是为国。叶天,你不是我,体会不到身为金家人肩上背负的重担有多么沉重。”雪姬回答。

叶天无言以对,因为任何人一旦被卷入政治漩涡之中,就会身不由己,个人命运必须屈从于国家命运,直至变为国家机器上的一颗螺丝钉,被牢牢地捆绑在国家战车之上,直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在中国历史上,最不幸的帝王之女要数明末崇祯皇帝的女儿长平公主、昭仁公主。明崇祯十七年三月十八日夜,北京城破在即,明崇祯帝朱由检挥剑杀死幼女昭仁公主,长女长平公主右手被斩断昏死过去,成了令后世历史学家扼腕叹息的典型例子。纵观亚洲历史,各小国的太子、公主无一例外地都成了本国的中流砥柱,个人的前途早早地与国家前途契合在一起,真不知是大幸还是大不幸。

从这种意义上,叶天怜悯雪姬,因为他看得出她根本就不快乐。

红纹持续了五六分钟后,渐渐退散,雪姬的脸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蛊术使人身体发生的诡谲改变如魔如幻,永远都找不到最好的应对办法。

“我好了。”雪姬摸摸脸颊,露出酸涩到极点的苦笑。

“我们必须化友为敌吗?”叶天问。

雪姬坚定地回答:“国家利益高于一切,我们是没法自由选择的,既无法选择国籍,也不能选择信仰。叶天,我把这些归结为宿命。”她凑近叶天的耳朵,用最轻微最羞涩地声音接下去,“叶天,我很早很早的时候就爱上你了,这就是我的宿命,无论在生命中的哪个阶段,无论时间早晚,只要跟你一见面,就会爱得不能自拔。相术师们说过,这种姻缘,就叫做‘持花照镜、临江望月、竹篮提水一场空’。我不服,但又不得不服,因为你心里早就存下了另外一个人,不再为我留一丝空间。”

身在海豹突击队时的快乐时光在叶天脑子里一节节回溯着,他与雪姬的交流已经达到了心有灵犀的地步。如果没有沃夫子离世的突变,他也许会一直留在队伍里,但是最终能否与雪姬步入婚姻殿堂绝对是个未知数。

“方纯。”他叫了一声,那名字仿佛一剂醍醐灌顶般的凉药,使他脱离悱恻缠绵之海。

彼时,雪姬的眼睛距离他只有两寸,两人鼻尖几乎相触,嘴唇也只隔着寸许,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唇上的温度。只要向前一送,就可能如胶似漆地热吻起来。

“雪姬,归根结底,你是我的兄弟,也只能是我的兄弟。”叶天说。

“你的眼睛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我只恨上天捉弄,让我们认识太晚。”雪姬退回去,眼睛里的炽热情感一丝丝降温。

稍后,她仰起头,幽幽地叹了口气:“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可我还是没有把握住,将自己奉献给你。曾有那么多人锲而不舍地追求过我,我从未垂青于任何人,只有你。那时候,我常常想,第一个要了我的男人,必须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是你,一飞冲天、万鹰之王的海东青。”

外面,有人急匆匆地奔跑过来。

金延浩在问:“怎样了怎样了?”

来人低声汇报:“向下的第一钻探队得手,打通向下的密室,摄像头也垂直送进去,有重要发现。”那人喘了几口气,继续说,“目前,向右的第二钻探队仍在工作,向左的第三钻探队则放弃目标,钻机声纳探测设备给出了明确信号,左侧没有异常,只是实体山腹。”

金延浩在听到第一段汇报时,已经兴奋地连连叫“好”,听完全部汇报后,大声说:“告诉第一队,重奖重赏。我马上就来,马上就来!”

无需任何解释,叶天就明白那段对话的意义。有胆子觊觎超级武器的,就不会是白痴傻子。他发现的鞋带洞秘密,金延浩也能发现。

雪姬很快地从痛苦的感情纠葛中跳出来,低声说:“我们在钻探,找到目标后再扩孔进入,这是北方盗墓者常用的手段。这次,我借海豹突击队的名头,从俄罗斯租借了三台最先进的高频钻机,切削能力很强,工作起来相当顺手。”

立刻,叶天有了小小的疑问:“钻探这件事淘金帮也该想到,为什么没有着手实施?”

金延浩大步走进来,得意地代替雪姬回答:“的确,他们能想到,但是以他们的能力,只能找到最普通的钻机,用于坚硬的山体之上,钻头磨损严重,无论时间还是财力上都耗不起。再说,俄罗斯‘宇宙刺客’型钻机是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事故后的封存物品,没有俄罗斯总参谋部最高长官尼古拉·马卡罗夫将军的签字认可,谁都无权动用。”

他是如此兴奋,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搓手,如同一个即将当上新郎官的年轻小伙子。

叶天明白了,猛地转头盯着雪姬。

“为了国家,我可以孤注一掷。”雪姬淡淡地说。忽然间,她的鼻孔中又淌下了两行鲜血,来不及擦或者堵,那些既红又稀的血便全都滴落在皮衣的前胸。

“我去看新情况,你要不要去?”金延浩并不在意雪姬的异常,眼中放射出灼灼光芒。

雪姬摇摇头,疲倦地坐下。

“那好,我去,看看日本人在鞋带洞底下遗留了什么!”金延浩扫了叶天一眼,瞳孔中闪烁着近乎兽性的贪婪之色。

叶天冷笑:“恭喜你,在迈向黄金堡垒的路上更近了一步。”

金延浩瞪圆了眼睛,握紧了拳头,大声说:“国家荣誉高于一切,我做这些事,不为自己,为的是国家和民族。”

他风一般地转身走出去,步子又大又急。

叶天焦灼地望着雪姬,短促而沉重地叹了口气:“雪姬,我们早就知道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遗留机械是碰不得的,上面的残留辐射量超高安全警戒线四千倍,即使是使用了最先进的单兵防辐射装备,也有五成以上遭污染的机会。你咳血、流血如此严重,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马上出山,到省级大医院进入高压氧舱就诊。再耽搁下去,就会……”

强辐射对人体造成的危害非常恐怖,能将一个身体健康的大活人摧残为千疮百孔、生不如死的病危者,一天天眼看着自己走向死亡地狱。

一瞬间,叶天觉得自己跟雪姬的距离正在无限拉远,不仅隔着生死分界线,而且隔着平民与公主的地位沟壑。若她是平民,就不必强迫自己做那些事,正是因为脖子上套着“公主”这根黄金锁链,她才迈入了以生命押注的轮盘赌沼泽。与她相比,身为平民百姓的他,反而活得更轻松、更自由。

“我自从答应帮他,这条命就已经不想要了。生命如同火炬,总要熊熊燃烧一次的,既然不能为爱情而死,那就为国家而亡吧。叶天,我始终都很遗憾,因为我们曾经走得那么近,你曾经那么信任我。”雪姬艰难地笑着,像一只中了箭的无名小兽。

叶天伸出手,又无力地垂下。这是在道路不畅、医疗条件差到极点的山区,看雪姬的状态,已经是强弩之末,就算华佗在世也无力回天。

“叶天,我爱你。”她说,“我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才说服别人留在鞋带洞一带,等着见你最后一面。而且,我必须告诉你,超级武器是跟超强辐射有关的,接触它的人无一例外都要死亡,就如当年的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爆炸事故一样。那是死神的舞蹈,生人勿近,近则永坠噩梦。”

叶天不忍心拒绝雪姬的好意,只好点点头。

“谁在那里?”雪姬突然挺身,厉声喝问。

一个瘦削扁平的影子从放着投影机的桌子下面缓慢地腾挪出来,右手平举着一支拉满了弦的自动弩,弩箭的箭镞上泛着诡异的幽蓝光芒。

“你是谁?”雪姬大声问。

那人脸上戴着一只黑色的宽幅口罩,将眼睛以下的部位全都遮住,但叶天还是从那支自动弩上判明了对方的身份:“阁下是红龙麾下嫡系部队铁血近卫营里的人?”一边说,叶天一边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铁血近卫营与海豹突击队交手最多,明里暗里不下百次,是近年来唯一能跟海豹突击队叫板的中东国家军事力量。该部队里的中层以上干部全都受训于俄罗斯,身兼克格勃的智慧与红场保卫队的悍勇。

“你猜对了。”那人小心地移动脚步,以雪姬为隔离点,与叶天保持距离。

“你闯到这里来,真的就是活得不耐烦了!”雪姬冷冷地说。

那人眨了眨眼睛,故作幽默地回应:“没错,我就是活得不耐烦了,临死也要拉一群垫背的,所以找上了你们黑夜金达莱。不过我运气不错,等你们弄清了鞋带洞的秘密,我只要伸手一拎,最终的工作成果就是我的了。”

叶天脚下刚刚一转,那人便急促提醒:“别乱动,我没有太多耐性的,箭镞上涂着阿拉伯沙漠响尾蛇腮腺里的剧毒。不想让她死的话,就老老实实站着。”

叶天只好举起手后退几步,免得对方狗急跳墙。

“接下来我们能做的就是等金王子回来。”那人的左手探入右腋下,抽出一柄无声手枪,在裤腿上一蹭,卡啦一声,子弹便已上膛。他继续移动位置,找到了一个既能胁迫叶天、雪姬又能向门口发动突袭的绝佳地点。

“你为青龙做事?你的同僚们呢?在巴格达一役中神奇地消失后,都去了哪里?”叶天在等机会,与对方比拼耐性。

“别试图了解我,海豹突击队那套心理战术不管用的,毕竟全部教材已经沿用了二十年,再愚蠢的敌人也能钻研出解决办法来。叶天,我们商量一下,给我半个小时时间,我拿了资料就走,绝不动你的女人。”那人阴森森地笑着,隔着口罩,笑声沉闷沙哑,恍若地狱来的勾魂使者在笑。

“挟持我?”叶天冷笑。

“就算是吧。”那人也还以冷笑。

“这一战之后,必定有人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不介意留个名字吧?等到将来某天见到青龙,我也好说话。”叶天又问。他感觉到双方说话时的声波在山洞里震荡交汇着,形成一面声音的网,罩住雪姬,使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人沉默了一阵,悠悠地说:“还记得盟军的扑克牌通缉令吗?我大概是最后一条漏网之鱼了。在盟军的谍报系统那里,我没有名字,只有一个叫‘歌姆勒’的代号。那是阿拉伯语的音译,实际意思就是‘满月’。我喜欢月亮,更喜欢在满月的夜里杀人。”

叶天皱了皱眉,扑克牌通缉令上的确有“月杀手”这个人。

“记起来了吗?”那人窃笑着问。

“红龙的贴身保镖、铁血近卫营的三大教官之一、阿拉伯最古老武术的正宗传承者、伊拉克军队中第一高手、中东国家三届搏击散打大赛的全能王……阁下的大名威震阿拉伯世界,久仰了,久仰了。”叶天不动声色地提聚内力,将身体潜能全部激发出来,等待与对方决一死战的机会。

关于“歌姆勒”月杀手的传奇故事,从两伊战争起一直流传至红龙政权倒台,是中东各国人民茶余饭后的最好谈资。据说,盟军方面实施“斩首行动”期间,月杀手也奉了红龙的命令,连续多次潜入纽约和伦敦两地,伺机展开刺杀政府要员的连环行动。不管怎么说,巴格达破城后,红龙败了,红龙政权倒了,但月杀手的金字招牌却还在,江湖上仍旧流传着他“月圆之夜、一刀割喉”的绝代风采。

“年轻人,你也很不错。巴格达破城之前,我曾计划过,要深入盟军腹地,手刃海豹突击队的全部精锐,把你们的脑袋一个一个挂在巴格达城外。很可惜,我不是决策者,而是一名必须服从命令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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