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by迟早早-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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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莫林进门之前，南岱山一直在练字静心，以平静自己的情绪。他一向爱护这个儿子，很少对他打骂。可是这次南莫林的行为太让他失望，他越说越来气，情绪激动到扬起巴掌，一记响亮的耳光甩下来，两个人都愣住了。
在门外观望的周语琴闻声进来，拉着南岱山颤抖的手说：“有话好好说，干什么打孩子啊？”
自南莫林十二岁以后，这是南岱山第一次动手打他。
他爷爷生前担任过西南军区总司令，脾气火爆，总是动手打他。那个时候，南岱山总是第一个站出来帮他说好话，帮他挡巴掌的人。可是今天，那个一向挡在他身前的人却打了他。
南岱山心疼又失望，周语琴拉着他在椅子上坐下来，安抚着他。他叹口气，情绪逐渐平静下来，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失望：“也许真的是我太宠你了，你才会这么不懂事。感情吊儿郎当，工作心不在焉，现在还学会哗众取宠。从小我就告诉你，做人要低调，只做不说，你自己说说，你是怎么做的？”
说到最后，他情绪再次激动起来，手狠狠拍着桌子。
南莫林始终微低着头，一言不发。
锦周集团。
“胡闹。”周华清也发了火，一贯严肃的表情此刻像冰山一样冷，“你父亲身居高位，你这样做有站在他的立场上想过吗？你不是小孩子了，应该懂得，网络可以成就一个人，也会毁了一个人。”
“你将来是要继承锦周的，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可以喜欢钢琴，但不能把钢琴变成职业。”
南莫林自嘲地勾一勾唇角，突然低下头去声音沉沉地说：“是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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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网络上关于南莫林所有的新闻，帖子一夜间消失，但是关于南莫林的讨论声并没有迅速低下去。
“你最近几天不要去上班了，自己好好反省一下。等风头过了再去工作也不迟。”南岱山出国参加会议之前把南莫林叫到书房下命令。这几天，总是有媒体堵在锦周集团门口等待采访B市第一花花公子。
南莫林被困在家里闭门思过。
父亲和外公的训斥字字句句砸在他的心上。人生活过27年，他竟活得如此浑浑噩噩，南莫林嘴角扯出一丝苦笑，网络的力量有多恐怖他本该清楚，却依旧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27岁的男人，为一个女人的一句嘲笑就头脑发热，呵，真是没救了。
南莫林不开心时总是一个人躲在琴房里，他今天已经在琴房呆了一天，周语琴知道儿子的脾气也不来打扰他，倒是冯采萱主动去琴房里找他。
南莫林自然不会给她好脸色。
“出去。”他坐在钢琴前面，头也不抬。
冯采萱毫不在意地一笑，在他对面坐下来，静静地也不说话。两个人沉默无言地静坐十几分钟。
南莫林权当她是空气，最后还是冯采萱先开了口，她的语气并不像是聊天，更像是一个人的回忆：“大概是11岁的时候吧，那时候你整天爬高上低调皮捣蛋的，有一天却突然抽风了一样一个人躲了起来。我偷偷问你妈妈，她说你在琴房里。那天我就在琴房的窗外偷偷看你，你一个人坐在钢琴前弹琴，安静极了，我从来没见过你那个样子。”
南莫林看了她一眼，不知道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你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对每个人都一样，当然，对我更差一点。”冯采萱讪笑一声：“我以为没有什么事情，没有哪个人能真正进入到你心里呢，没想到，你还是有在意的东西啊。”
她认真追忆往事的神情让南莫林心里更堵，他眉头一皱，反驳她：“我本来就没有在意的东西。”
“是吗？”冯采萱修长的手指在钢琴上轻轻滑动：“据我所知，你那天一个人躲在琴房是因为你外公的一番话吧，你外公告诉你说你以后是要继承锦周集团的，而钢琴，只能是个爱好，早晚都要放弃的。”
往事浮上心头，11岁的孩子，刚刚浮出的梦想就被外公的一席话扼杀在摇篮里，南莫林心头泛起无奈，他故意嘲讽她：“原来你从小就是个爱听墙根的小胖妞。你有事吗？没事就出去吧。”
他对她的态度一向如此，冯采萱早就习惯了，她和他对视，“我当然有事了。”
“有事快说。”
“你弹钢琴的样子，真的很像王子。”冯采萱轻轻说。从小她就觉得，南莫林弹钢琴时好帅啊，像女孩子们幻想中的王子，优雅迷人。
南莫林心里一暖，语气依然不变：“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冯采萱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似乎踌躇了一下，问道：“其实我很想问问你，为什么突然间大费周章要成为网络红人呢？”
冯采萱知道，这件事肯定是南莫林自己在背后操作的，只不过最后事情的发展有点偏离他的控制。他从小就知道这辈子做不了钢琴梦，不至于在这个时候突然用这种方法来捧红自己或者反抗长辈。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南莫林从钢琴前站起身来，满脸阴郁：“哪有那么多为什么，爷我高兴。”
“你不会是不好意思说吧？”冯采萱用激将法。
南莫林才没她想象的那么蠢呢，反问她说：“你先告诉我你跟kevin是怎么回事，我就告诉你。”
“你……”冯采萱一脸不可思议，他怎么知道？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南莫林耸耸肩，斜手抄在裤袋里，信步走出去。
我会告诉你我是为了向一个蠢女人证明自己的魅力才干这种蠢事的吗？
事实上，南莫林就是不好意思说。太特么丢脸了。
第二十一章
俞小雨看到网上爆出的传说中南莫林的历任女友时不禁咂舌，这么多女人，他记得清她们的姓名吗？
她一张一张照片地翻过去，翻了一半就忍不住点了右上方的叉，直接关掉全部网页。她心里莫名烦躁，一口气喝掉一大杯冰水才缓过来。
五秒钟后，俞小雨心里咯噔一声，她刚才，是在吃醋吗？
隔了两天，她又忍不住搜索关于南莫林的新闻，很奇怪，网络上只有一些简单的个人介绍。关于他的身世背景，花边新闻好像都凭空消失了。
十天期限将至，除了那天那条短信外，南莫林再也没有联系过她，她尝试着打他的手机，每次都是关机。
有一天下班，俞小雨开着她的小黄去锦周找南莫林，却被告知他已经好几天没来公司上班。她去他家里找他，车子开到车水马龙的大路上才突然惊醒，她并不记得去南莫林家的路。她甚至不清楚他究竟住在哪里。
其实俞小雨去过一次他家的。那是去年的中秋节，她刚刚分手心情郁闷一个人出去买醉，碰到南莫林，两个人莫名其妙地结伴过起了节日。她带他去long long ago，两个人一起喝酒，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气氛很融洽。
后来，他俩都喝high了，半醉的状态下买了酒去南莫林家继续喝，他当时还很臭屁地说：“俞小雨，你可真幸运，你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女人。”她只觉得他自大，很是不屑一顾。
后来的后来，她也忘了。早上醒来，她睡在南莫林的床上，脚几乎伸到他的脸上。南莫林还没有醒，趴在床上睡得很安稳。她慌乱地爬起来，迅速检查自己的衣物，所幸两个人的衣服都穿得规规矩矩。
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去卫生间，打算洗把脸就偷偷溜走，却不知道南莫林什么时候醒了，插着裤袋斜倚在卫生间的门框上，悄无声息地看她洗脸。俞小雨转过头来吓了一跳，南莫林却觉得很好玩似的笑了：“在我家留宿的女人，你是第一个。”
再后来，两个人成为好朋友后，他还悄悄告诉俞小雨：“在我床上留宿，还能把衣服穿的整整齐齐的女人，你也是第一个。”她刚想骂他不要脸，他又说：“我真的很佩服你的自制力。”
俞小雨很不给面子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南莫林哈哈大笑。
俞小雨想起这一段，怔怔地笑了，那也是她第一次去一个男人家留宿。尽管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也觉得太疯狂太草率了，所以一直憋在心里，连安然也没有告诉。
可是现在，她记得去他家的所有事情所有细节，却偏偏忘记他家的地址。她惊讶地发现，原来维系两个人关系的，一直是南莫林。
主动联系的是他，主动关心的是他，登她家门如入无人之境的是他，逗她笑陪伴她的也是他。他消失了几天，他们之间就断了一切联系。
道路宽阔，举目茫茫，小小一个B市，俞小雨却不知怎样找到南莫林。
给安然打电话安然也不知道，黎沐宸出差了，黎昭熙出国了。俞小雨丧气地趴在方向盘上，委屈地瘪了瘪嘴，不敢相信，她想他了。
第一次，想念他。
俞小雨开车到家，手机响了，她的心伴随着震动声也无端生出莫名的期待和紧张，混合着复杂感觉，看眼手机，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梁耀的经纪人主动打来电话说，梁耀的档期排开了，可以接受俞小雨的邀请，做她“百变男神”专题的模特。
俞小雨如释重负的同时不禁失落，南莫林本来说要做她的特邀模特的。
在她出神的空当，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依旧是陌生号码，她想也没想，接起来就说：“李小姐你好。”
那边沉默一瞬，发出一声轻笑，轻到听不出音色。
俞小雨眼神倏忽一亮，声音不自觉提高八度：“南莫林！”
那边又是轻轻一笑，才说：“这么激动，想我了？”
俞小雨脸上一热，绕开话题问道：“混蛋，说好的要给我当模特的，你怎么消失了，害我都联系不到你。”
南莫林自然不会把长辈们的责备讲给她听，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都怪我太有魅力，一不小心大红大紫了，为了躲媒体我才不得已换了号码，在家休息。”
还是这么自恋得瑟，她一边吃吃地笑，一边骂他：“说别人厚脸皮简直对不起你。”顿了一下她轻声说：“那个，谢谢你啊。”
“谢我什么？”南莫林装傻。
“谢谢你为我作的曲子，也谢谢你帮我搞定梁耀。”虽然梁耀的经纪人什么都没说，但俞小雨用脚趾头也能想到，如果不是南莫林暗中帮忙，梁耀怎么可能特意为她这种小角色调整档期。
“为了感谢你，我明天请你吃饭吧。”这一句她语速极快，说完耳朵莫名其妙地红了。她摸了摸发热的耳朵，庆幸南莫林看不到她此刻红着脸庞和耳朵的囧样。
那头，南莫林沉吟一下，悠悠地叹口气说：“可是，我现在不方便出门啊。”
这算是拒绝吗？俞小雨脸上有些挂不住，飞快地说：“哦，那算了，本来我也不是很想请你。”
南莫林坏坏地笑起来，声音低低地极赋磁性地钻到她耳朵里：“小鱼儿，你是不是想我了？”随着他稍稍上扬的尾音，一阵电流迅速在俞小雨心里划过。
她用空着的一只手搓一搓发烫的脸，大声反驳道：“没有！我吃饱了撑的才会想你。”
南莫林揉了揉耳朵，把手机稍微拿远一点，无奈地说：“没有就没有吧，吼那么大声干什么？”语气里微微透出一丝宠溺。
通话结束。俞小雨发现手里还握着钥匙，保持着开门的姿势。钥匙链上两条水晶小鱼随着她手上动作轻轻晃动，泛着通透的光泽。这还是南莫林出国旅游时带给她的礼物，她又轻轻晃了晃钥匙，看着小鱼怔怔地笑。只有他一个人叫她小鱼儿，也只有他一个人说她像一条鱼，味道鲜美，刺却扎人。
防盗门突然从里面打开，宋晓雅一脸审视的表情打断俞小雨的出神。她收起笑容，神色如常地进门。
抽油烟机也没能掩盖家里的的一股饭菜香味。俞小雨吸了吸鼻子去洗手，然后坐到沙发上休息。
宋晓雅凑过来：“我今天刚买了条裙子特别适合你，你要不要穿？”
俞小雨看着她闪烁的目光，不知道她心里打什么小九九，果断摇头拒绝。
“明天是你们第一次约会，你要穿的漂亮一点。”宋晓雅循循善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
俞小雨羞涩了，她一羞涩就忍不住提高声音掩饰害羞的情绪：“谁跟你说我明天要去约会啊？”
宋墨闻言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语气如常，右手食指和拇指扣在一起。宋晓雅和宋墨一起生活20几年，早就发现他听到在乎的事情或者稍微不太愉快时总会做这个动作。
她眼神一闪，开心地对宋墨说：“小雨明天要和南莫林约会。”
宋墨神情一滞，看向小雨。小雨捂住宋晓雅叽里呱啦说话的嘴辩白：“别听她瞎说。
宋墨淡淡笑了笑，回厨房继续做饭。
他盯着锅上咕嘟咕嘟奶白色的鱼汤，心中一涩，嘴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她刚才的娇羞表情他也曾经见过，几年前她跑过来悄悄告诉他她喜欢上林清晨时，就是这样的表情。而且，这次羞涩的神色更重。她是喜欢上南莫林了吧？
宋墨闭上眼睛，叹了口气。他早就知道，不是南莫林也会是其他人，他的小雨早晚会倾心于另外一个男人，不会再事事、时时地需要他。当现实摆在眼前，他竟然还会如此失落。
是女儿出嫁的失落，也是恋人移情的难过。
宋墨握紧双拳，直至骨节发出森森白色。这些年来，他一直一个人在心里博弈，他向来自制，怎么会在有未婚妻的情况下爱上自己的侄女呢？
一开始，只是帮哥哥收拾烂摊子才出门找她。她哭倒在他怀里，他只是象征性地搂着她。她闷闷不乐，他随意地安慰她，也只是说几句她那个年龄根本理解不了的话。她饥肠辘辘，他只是怜悯地为她做碗鸡蛋面。
可是那个小女孩却爱上了他做的饭，熟悉了之后竟然会胆怯地向他撒娇，要他做饭。她喜欢对他直呼其名，也总会主动跟他说话。她跟宋晓雅斗得厉害，跟宋修不说话，跟自己的妈妈感情出现隔阂，周围的人能说上话的也只有他一个。
起初，他真的只是怜悯，却渐渐地把这份不走心的怜悯变成一种宠溺的习惯，日积月累，这份可怕的习惯竟然演变成了爱。
时间真是恐怖的东西。他守着这个秘密，一个人在时光里捱。
生活中最让人难过的是，你知道她对你有多特别，也知道和她之间永无可能，无论多么舍不得，你都要放弃，或早或晚。
注定是没有结果的奢念，倒不如就此放开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