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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心灵自由之路 作者:j·克里希那穆提 全-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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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的结论;不用字眼,不用描述思考,也不比较。这样的心就能观察事物,而它观察的其实是自己。这时必然就要发生革命。这时你就消失了,完全消失!

问:我觉得这个革命并没有发生,今天我努力用你说的方法看我的心,我的心敏锐了。可是明天我照样忘记怎样看我的心。

克:你忘不了,先生。你会忘记蛇吗?你会忘记悬崖吗?你会忘记标明“毒药”的瓶子吗?你忘不了。这位先生问说“我怎样清洁这个工具?”我们说清洁这工具就是了解这工具为何迟钝、阴暗、不干净。我们已讨论过这个工具为什么不干净。我们也讨论过事物的描述不是事物本身,所以不要陷在文字里。要与事物同行,事物就是给弄迟钝的工具。

问:你用你所说的方法看自己,你当然有所期待。

克:我不期待转变,不期待悟,不期待突变,我无所期待,因为我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只是很清楚一件事:这个看的工具不清晰,这个看的工具玷污了,有裂缝。我知道的就是这些,其他一无所知。我只关心这个工具如何才能完整、健康。

问:你为什么要看事物?

克:这个世界水深火热。但这个世界其实就是我。我非常苦恼,非常混乱。这一切总得有个秩序。因为这样,所以才要看事物。当然,你可能会说,“这个世界又没怎样,干嘛为它苦恼?你身体健康,有一点钱,有老婆有孩子,有房子,别管它”。这样,当然世界是不水深火热。可这个世界不论你喜不喜欢,都一样水深火热。因为这样,所以才要看。不是看某些知识的概念,不是某些令感情冲动之事,而是世界水深火热这个事实——是战争、憎恨、欺骗、假象、伪神这一切。认知外在发生的这一切使我内心清楚。而我说,内在状态就是外在状态,两者为一,不可分。

问: 我们又回到起点了。事实是,迟钝的心不知道自己因为比较而认为自己应该不一样。

克:不,完全错误。我不想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我只知道工具钝了。因为我不知怎么办,所以才寻找,这并不表示我想改变工具。我不想。

问:用什么文字都妨碍看吗?

克: 文字不是事物。所以你在看事物时,如果不把文字摆到一边,它就变得非常重要。

问:我觉得我不同意。我们看事物时,这看的工具有两个部分。一个是知觉,一个是表达。这两部分无法切断。这是语言问题,不是迟钝不迟钝的问题。问题在于语言,在于表达的随机性。

克: 你的意思是说,“观察”中有知觉和表达。而这两者不可分?所以有知觉必然有清晰的表达,有语言的了解,所以知觉和表达绝不可分,永远在一起。所以你的意思就是引用正确的文字非常重要。

问:我说的是“表达”,不是“意图”。

克:我懂—表达。由表达又出现另一个因素—知觉、表达、行动。如果行动不是知觉和表达—用文字表达知觉—就会支离破碎。所以,知觉不就是行动吗?知觉就是行动。我知觉悬崖时,我立刻产生行动。这行动就是这知觉的表达。所以知觉和行动绝不可分。所以理想和行动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如果我明白理想的愚蠢,这知觉就是聪明的行动。所以,注视迟钝,知觉迟钝,就是清洁迟钝的心,这就是行动。

一九六九年八月六日瑞士撒宁



第三部分第11节 看的艺术(1)

我想,了解“观察”,了解“看”的本质和美很重要。心只要还受到扭曲,神经作用、感情、恐惧、悲伤、健康状况、野心、做作、追求权力等的扭曲,就无法听、看、注视。听、看的艺术不是培养得来的,不是进化或逐渐成长的问题。我们感受到危险时会立即产生行动。这是身体的记忆本能的、当下的反应。我们从小就一直受这种制约来应付危险。我们的心若不立即做这种反应,人身就会毁灭。所以我们今天要讨论的是,有没有可能只是“看”就采取行动而不是由于什么制约。我们的心能不能对任何扭曲都自由而立即反应,从而采取行动?知觉、行动、表达是一体的,三者不可分。看就是行动,行动就是看的表达。知觉到恐惧时,因为很紧密的观察这个恐惧,所以就免除了恐惧—这就是行动。今天上午我们能不能讨论这些?我想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可能因此而看清一些未知之事。但不论如何都深受恐惧、野心、贪婪、绝望等心情扭曲的心,是不可能看清任何事情的。要能够看清事情,生命必须健康、平衡、和谐才可以。

所以我们的问题是,心(意指整个生命)能不能认知某种“倒错”,某种挣扎,某种暴力?看见这些才能结束这些—立即的而非逐渐的结束。这表示不让时间在知觉和行动之间发生。如果你不中断的注视危险,行动就立即产生。我们已经习惯一个观念,那就是,借着一天天的注意,一天天的实践,我们将逐渐智慧起来,逐渐的悟。我们习惯这个观念,这是我们的文化的模式,也是我们的制约。但是我们现在要说,这个心免除恐惧与暴力的逐步过程足以加深恐惧,增强暴力。

终止暴力(不只终止外在的暴力,也终止生命深处的暴力),终止侵略心,终止权力的追求可能吗?完全看见这些东西时,我们能不能不让行动发生而终止这一切?今天上午我们是否讨论这一点?通常的情形我们会让时间进入看和行动之间的空隙,这就是实然与应然之间的耽搁。这里有一种欲望,想去除实然而达成或变成另一种东西。我们必须了解这种时间间隔。我们一向用这种方式来思考事物,因为从小别人就灌输我们,教育我们,说我们渐渐的,到最后终将成为某种东西。就外在而言,我知道在技术上时间是必要的。若非经年累月的练习,我不可能成为一流的木匠、物理学家、数学家。我们有可能很小时就有一种“清楚”—我不喜欢“直觉”这个字眼——能够看清一个数学问题。但是我们知道,学习技术或语言所需的记忆,绝对需要时间的培养。我不可能明天就会说德语,我需要好几个月。电子我一点都不懂,要学电子我需要好几年。所以请不要把学习技术所需的时间和干涉知觉行动的时间混为一谈。

问:我们要不要谈一谈小孩子,谈一谈成长?

克: 小孩子必须成长。他必须学很多东西。我们说“你必须成长”时,这是一句贬义的话。

问:先生,我们内在心理确实有一种部分的改变。

克: 当然!我一直很生气,或者我们现在就很生气。可是我们说“我不应该生气”。我们逐步的努力,造成一种部分的状态是我们有一点不生气,有一点不恼怒,有一点克制。

问:我不是这个意思。

克:那你是什么意思,夫人?

问:我的意思是,原先你有一种东西,但是后来把它丢了。这其中可能有一点东西互相混淆,你已经不一样了。

克:是的。可这混淆难道不是一直都一样,顶多只有一点修正而已吗?这里有一种不断的修正。你可能历经依赖的痛苦,孤独的辛酸,而后不再依赖某人,你说“我不再依赖”。这时你可能真能扬弃这个依赖。所以你说确实已有了某种改变,下一次的依赖是不一样的。但你又开始努力改变,然后又扬弃一次。我们现在要问,有没有可能看清依赖的本质,因而立即—而非逐渐—像遭遇危险而采取行动一样的去除依赖。这是个非常重要的问题,我们非但要在口头上讨论,而且要深入的内在讨论。请注意其中含义。整个亚洲都相信转生。转生的意思就是说我们会依据这一生过得怎样重生到来生。如果你这一生残暴,有侵略性、破坏性,就要在来生为此付出代价。你也不一定会变为禽兽,你仍然可能生而为人,可是却活得很痛苦,很败坏。因为你前世没有过美好的生命。但是那些相信转生的人都只相信字义,而不曾了解字面下深刻的意义。你“现在”所做所为无限的关乎明天,因为明天—就是来世—你将为今天付出代价。所以“逐渐获得不同状态”的观念东西方皆然。同样都有时间这个因素,都有“实然”与“应然”。获得应然需要时间,时间就是用力、集中、注意。我们由于不注意或不集中,才会一直用力练习注意—这就需要时间。

必然有一种方法可以处理这个问题。我们必须了解认知—看与行动。两者不是互相隔离,两者不可分。我们必须平等的探讨行动、探讨“做”这个问题。何谓行动?何谓做?

问:没有知觉的瞎子如何行动?

克:你有没有尝试戴着眼罩活一个星期?我们试过,为了好玩。你知道,你会发展出别的感觉。你的感觉会变得很敏锐。你还没有走到墙壁、椅子、桌子之前,你就知道它在那里。但是我们谈的却是对自己的盲目,内在的盲目。我们很清楚外在事物,可是内在的事物我们却很盲目。何谓行动?行动是否永远根据观念、原理、信仰、结论、希望、绝望而行?我们如果有观念,有理想,就会努力符合那个理想。这时理想和行动间就有了间隔。这间隔就是时间。“我应该成为这个理想”—将自己等同于这个理想,这个理想最后终会采取行动,让理想和行动之间没有间隔。有这个理想,又有这个趋近理想的行动时,这其中发生了什么?这个时间间隔中发生了什么事?

问:不断的比较。

克:是的,比较着一切这类事情。如果你用心观察。这里会有什么行为?

问:忽略现在。

克:还有呢?

问:矛盾。

克:是矛盾。矛盾造成伪善。我很生气,可是我的理想说“不要生气”。于是我压抑、克制自己去符合、接近这个理想。于是便一直在冲突、伪装。理想主义者就是伪装的人。这种分裂里有冲突。除此之外还会产生其他因素。

问: 为什么我们无法记住前生。如果能够,我们的进化就容易多了。

克:会吗?

问:我们能够避免错误。

克: 你所谓前生是指什么?指昨天的生命?二十四小时前的生命?

问:最新的一次转生。

克:那是一百年前吗?为什么会让生命比较容易?

问:我们会比较了解事情。

克:请你一步一步听着。你所为或所不为,你一百年前的苦恼,你都会有记忆。那就和昨天一样。昨天你做了很多事你喜欢或后悔。这使你痛苦、绝望、悲伤。这一切你都有记忆。你有一千年前的记忆。基本上那也和昨天一样。那将在今天降生的,我们为什么叫作轮回,而不叫作昨天的转生?想想,我们之所以不喜欢,是因为我们自认是超凡的生命,我们有的是时间成长、爱、转生。那你从未注意的轮回到底是什么—那是你的记忆。这轮回无所谓神圣。你昨天的记忆在今天的所做所为中出生。昨天控制着你今天的所做所为。一千年的记忆透过昨天和今天也在发生作用。所以我们有的是过去—不断在重生。但请不要以为这是脱出重生的方法,不要认为这是一个解释。我们如果明白记忆的重要和它的极端徒然,我们就不会再谈什么轮回。

我们问的是何谓行动。行动能够自由、自发、立即吗?或者行动永远都受时间的拘束呢?

问:我曾看猫捉老鼠。猫不会想说“那是老鼠”。它会本能的立即去捉老鼠。对我而言我们似乎也应该如此。

克:不要“我们应该”。先生,拜托。我想只要从根本上了解时间,我们就绝不会再说“我们应该”、“我们必须”。我们自问—不是口头上、知识上,而是深深从内心问—何谓行动?行动永远都受时间拘束吗?行动由于出之于记忆,出之于恐惧,出之于绝望,所以永远受时间拘束。那么到底有没有一种行动是完全自由,所以免于时间拘束的?

问:你说我们看见蛇就会马上行动。可是蛇却随着行动而成长。生命不是那么简单的。我们有的不只是一条蛇,而是两条蛇。这就变成数学问题。这时,时间就进来了。

克:你是说我们活在老虎的世界,我们碰到的老虎不只一头,而是披着人皮的很多老虎。这些老虎只顾追求自己的快乐,很残暴、贪婪。活在这样的世界你需要时间去杀掉一头又一头的老虎。这老虎就是你自己—在“我”之内。我里面有十几头老虎。于是你说,要驱逐这些老虎,一头一头的驱逐,你需要时间。这就是我们一直在探寻的问题。我们认为要杀掉内在一条又一条的蛇需要时间。这个“我”就是你—你和你的老虎,你的蛇。这一切也是“我”。然后我们说,为什么要杀掉我们内在一只又一只的禽兽?我里面有几千个我,有几千条蛇。我杀掉这些蛇时,我也就死了。



第三部分第11节 看的艺术(2)

所以,到底—请注意听,不要回答,只要寻思—有没有方法可以立即驱逐这些蛇?不是逐渐的驱逐?我有没有办法看清楚这一些禽兽的危险,看清楚我内在这一切矛盾的危险而一举免除之?如果没有办法,我就没有希望。我什么事都可以假装,可是如果我没办法立即扫除我内在的一切,那么不论我来生是否转生,是否转生一万次,我永远都是奴隶。所以我必须找到一种行动,一种看的方式,使我在知觉的那一刹那,立即了结那条蛇,立即了结我内在那一只猴子。

问:做啊!

克:不,夫人,拜托。这个问题真的不寻常,光是说“做”或“不做”是不够的。这个问题需要深入的探索,不要告诉我你已找到答案或你应该这样做、那样做。这我没有兴趣,我只想寻思。

问:但愿我看得到!

克:不要“但愿”。

问: 如果我感觉到某种东西,我应该形诸文字或者放在心里就好?

克:我们刚刚说的话很简单,你为什么要把它改变成你自己的话?你为什么不明白我们刚刚说的话?我们内心有很多禽兽,很多危险。我能不能用一次的知觉—看—当下一举免除那一切?夫人,你可能已经做到了。我不问你是否做到了,这在我有一点唐突。可是我要问:这有没有可能?

问:行动有两个部分。内在的、判断的部分是立即发生的。行动对外则需要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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