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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七剑下天山-第6章

小说: 七剑下天山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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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凉寺的大佛殿是用北京出产的琉璃瓦盖的,这种瓦光滑异常,难于驻足,冒浣莲索性左右足交替滑行,霎时间就滑到了屋顶的中央,清凉寺各处的佛灯与五个钢塔上所嵌的琉璃灯交相辉映,照耀得明如白昼。冒浣莲一人在瓦面上滑行,目标极显,地下的暗器又纷纷打来,比在佛堂中更难躲闪。
    冒浣莲腾挪趋避,百忙中竟给一箭打飞了风帽,露出满头秀发,她心中一慌,猛然间地下又打上一个暗器,圆圆的带着啸声,劲道极大,她左足一滑,前面琉璃瓦砰然一声,竟给上来的铁球打裂了一个大洞,冒浣莲收势不住,整个人从洞中掉了下去!
    这一掉下,恰好掉在十王殿的一个大佛像上,冒浇莲用力一扳佛像的大手,想把身形定住,不料那佛像竟是活动的,冒浣莲用力一扳,那佛像轧轧的转了半个圆圈,佛像背后现出了一扇活门,冒浣莲为避追兵,不加思索的就走了进去。
    这一进去,直把冒浣莲吓了一跳。那是一间极为精致的僧舍,当中坐着一个老和尚,白须飘拂,旁边垂手立着一个少年。正是刚才佛堂自己抓不住的康熙皇帝。那老和尚低眉合计,默不作声。康熙皇帝则嘴唇微徽开合,似乎在恳求什么似的。
    冒浣莲心念一动,心想莫非自己听到的传说竟是真的。就在这一霎那,背后掌风飒然,迷茫中,冒浣莲欲避无从,竟给人一手扣住了臂膀,那人的五只手指就像铁钩一样,冒浣莲给他一把抓着,动弹不得。
    那人把冒浣莲拖到了皇帝跟前,康熙认得这人正是刚才追拿自己的人,心中大怒。但见她头上满头秀发,分明是个少女,身上穿的却又是太监服装,不禁大为惊讶,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这时老和尚双眸已豁,猛然间好像触着什么似的,面色大变,露出又惊又喜的神情,双目炯炯放光,忽然接口说道:“这位女居士我认得!”接着漫声吟道:“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他注视冒浣莲许久许久,又喃喃自语地似问非问道:“你到是人还是精灵?哎,你真长得好像她呀!你不是她的魂魄,也定是她的化身!”
    冒浣莲这时心中了了,又是悲痛,又是愤恨,冲口问道:“你就是顺治皇帝老儿了吧,我的母亲呢?她到底是生是死?是在这里还是在宫中?你要替我告诉她,她的莲儿来找她了!”
    冒浣莲这么一闹,康熙皇帝震怒已极,面上一阵青一阵白,猛然发作道:“这是个疯女人,阎中天,把她拉下去!”阎中天就是刚才擒祝喊浣莲的侍卫,也是康熙的心腹卫士。他在老和尚发言时,已悄悄地避过一边,手扣暗器,远远站开,旨在避嫌。这时见康熙发作,瑟瑟缩缩地走了出来,他无意之中知道了这种宫中秘密,正不知是祸是福。
    老和尚双眸炯炯,朝着康熙发话道:“你不要吓唬她,你小时候她的母亲也曾抱过你。”说罢,缓缓地把冒浣莲拉了起来,叹一口气道:“你的父亲失了她,我也没有得着她;她本来就不是这个尘世中人,你叫我到哪里去替你传话?”冒浣莲瞪大眼睛道:“那么是我的母亲死了?”老和尚道:“梦幻尘缘,电光石火,如水中月,如镜中影,如雾中花。董鄂妃偶然留下色相,到如今色空幻灭,人我俱忘,你又何必这样执着?”冒浣莲急道:“我不晓谈禅,你赶快告诉我她到底怎样?”老和尚道:“也罢,你既然这样思念母亲,我就带你去见她。”说罢,缓缓地站起来,拍着冒浣莲的手,往外就走。康熙和阎中天默默无言地跟在后面,面色尴尬之极。
    老和尚拉着冒浣莲走出角门,经过大殿,只听得里面金铁交鸣,叱咤追逐。傅青主在佛像中间,绕来绕去,剑光如练,独战卫士。老和尚问冒浣莲道:“这人是谁,他是和你一同来的?”冒浣莲道:“他叫傅青主,是和我一同来的。”老和尚对康熙道:“玄烨先生挚友,也是世外高人。不要与他为难。”康熙心虽不愿,但不敢违背,只好传令下去。傅青主长剑归鞘,拂一拂身上的灰尘,从神坛跳下来,向老和尚微一颔首,既不道谢,也不发言。
    老和尚左手折着冒浣莲,右手拉着康熙,背后跟着傅青主和阎中天,默默地缓步前行。一众侍卫诧异非常,大家都不敢作术,也不敢跟上前去,只有楚昭南远远地持剑随行。
    这行人所到之处,卫士黄门都躬腰俯背,两面闪开,老和尚理也不理,仍是默默前行,不一会就走到了清凉寺中一个古槐覆荫的园子,其时残星明灭,曙色将开,五台放风呼呼,松涛山瀑,汇成音乐。老和尚指着园中一个人青草离的荒冢对冒浣莲说道:“这里面埋的是你的母亲的衣冠,至于你的母亲,她已经仙去
    这个老和尚正是顺治皇帝,他得董小宛后十分宠爱,封他为鄂妃。只是董小宛既怀念冒辟疆,更怀念地遗下的女儿浣莲,心中郁郁,整日无欢,顺治因此也是意兴萧索。太后闻知一个汉女受宠,已是不悦,更何况如此。当下大怒,命令宫女把董小宛乱棍打的,沉尸御河。顺治知道后,一痛断绝。竟悄俏地走出宫门,到五台山做了和尚,在清凉寺中为董小宛立了个衣冠冢。
    这时冒浣莲见了荒冢,悲痛欲绝,她顾不得风寒露重,在草地上就拜将下去。坟头两盏长明灯发着惨绿光华,照样白玉墓碑上的几个篆字:“江南才女董小宛之墓”。冒浣莲见了上面并没有写着“贵妃”之类的头衔,心中稍好过一点,她回眸一看,只见老和尚也跌倒在乱草丛中,面色惨白,康熙皇帝面容愠怒,把头别过一边。傅青主则抬眼望着照夜的星空,好像以往思索医学难题一样,在思索着人生的秘密。
    在清代的皇帝中,顺治虽然是“开国之君”,但也是冲龄即位,大半生受着叔父多尔衮母后的扶持,后来还弄出太后下嫁小叔的怪剧。这情形就有点似莎士比亚剧中的哈姆雷特一样,顺治精神上也是受着压抑而忧郁的,他在出家之后,自仟情缘。想自己君临天下,却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对君王权力哑然失知,也深悔自己拆散了冒辟疆的神仙眷属。这时他跌坐荒冢之旁,富贵荣华,恩恩怨怨,电光石火般的在心头掠过。”
    冒浣莲拜了几拜,站起身来,抚着剑销,看着顺治。她见这老和尚似比石一般跌坐地上,心中不觉一阵颤慄,手不觉软了下来,博者主长叮一声,说道:“浣莲,我们走吧!”
    叹声未已,脚步未移,忽见一群武士追着一个披面纱的少女,越追越近。冒浣莲一看,不觉失声叫道:“兰珠姐姐!”
    原来在冒浣莲碰见老和尚时,易兰珠也有奇遇。这要从多铎夫妻说起。
    多铎受了刘郁芳暗器所伤,虽非致命,但也流血过多,回到清凉寺就躺在床上静养。鄂王妃纳兰明慧见丈夫这个样了,心中个无比怜惜,亲自服侍他汤药,劝他安眠。多铎结婚后十六年来,妻子对他都是冷冷的,这时见她亲自服侍,心中非常酣畅,不一全就睡着了。鄂王妃待他睡后,独自倚栏凝思,愈想愈乱。这时待女进来报道:“纳兰公子的来看你!”
    鄂王妃道:“这么夜了,他还没睡?”说罢吩咐侍女开门。门开处,一个少年披着斗蓬,兴冲冲地走进来,说道:“姑母,我又得了一首新词。”
    这位少年是鄂王妃纳兰明慧的堂侄,也是有清一代的第一位词人,叫纳兰容若,他的父亲纳兰明珠,正是当朝的宰相。纳兰容名才华绝代,闻名于全国,康熙皇帝非常宠爱他,不论到什么地方巡游都衔他随行。但说也奇怪,纳兰容若虽然出身在贵族家庭,却是生性不喜拘束,爱好交游,他最讨厌宫廷中的刻板生活,却又不能摆脱,因此郁郁不欢,在贵族的血管中流着叛逆的血液。后蕊研究“红学”的人,有的说”红楼梦”中的贾宝玉便是纳兰容若的影子,其言虽未免附会,但也不无道理。
    在宫庭和家族中,纳兰容若和他的姑姑最谈得来。纳兰明慧知道他的脾气,含笑道:“听说你这几天写了一首新词,其中两句是‘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老爷子很不欢喜,今天又写了什么新词了!”
    纳兰容若道:“我弹给姑姑听。”说罢从斗篷里拿出一把”马头琴”,调好弦索,铮纵地弹奏起来,唱道:“辛苦最怜天上月,
    一夕如环,夕夕长如块!
    但似月轮终皎洁,
    不辞冰雪为卿热!
    无奈钟情容易绝,
    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
    唱罢秋坟愁未歇。
    春丛认取双栖蝶。”
    琴声如泣如诉,纳兰明慧听得痴了,泪珠沿着面颊流了下来,泪光中摇晃看杨云骢的影子,她想起了十六年前的大婚前夕,那时她何尝不想像天空的鸟儿一样飞翔,然而现在还不是被关在狭窄的笼子凄迷中,琴声“划”然而止,余音缎绕中,突有一个少女的声音道:“好词!”
    纳兰姑侄蓦然惊起,只见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盈盈地立在堂中。纳兰明慧武功本来不错,只因为迷于琴声,竟自不觉这少女是什么时候来的。
    纳兰明慧蓦然想起今天在五台山行刺的少女,瞿然问道:“你是什么人?”那少女咬着牙根说道:“我是一个罪人!”
    这声音竟似在什么地方听过的,这少女的体态也好像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纳兰明慧突然起了一种奇妙的感觉,记不起是的j在哪一个梦中曾和这位少女相逢。她是这样的亲近而又是这样的陌生……。
    纳兰容若瞧着这位少女,体态举止,竟然很像姑姑,也不觉奇怪起来,问道:“你犯了什么罪呢?”那少女道:“我也不知我犯了什么罪?我的母亲自小就抛弃了我。我想,这一定是前世的罪孽!”
    鄂王妃蓦然跳了起来,想抓少女的手,少女追了几步,两只眼睛露出凛然的神情,冷冷地笑道:“你不要碰我,你是一个高贵的王妃,你又没有抛弃过你亲生的儿女,你要和我接近,不怕会污了你吗?”
    鄂王妃颓然地倒在靠椅上,双手捂住脸庞,三个人面面相觑,空气似死一样的沉寂,良久,良久,鄂王妃突然问道:“你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少女答道:“我叫易兰珠。”鄂王妃松了一口气道:“你不姓杨?”少女道:“我为什么要姓杨?王妃对姓杨的很有好感吗?”
    鄂王妃木然不答,口中喃喃地念道:“易兰珠,易兰珠……”,蓦然想起“易”字是“杨”字的一半,“兰”字是自己复姓中的第二个字,而自己失去的女儿,乳名正是叫做“宝珠”。
    鄂王妃慢慢地站了起来,极手攀着倚子的靠背,只觉迷迷茫茫,浑身无力。这时门外又有侍女敲门,说道:“王爷醒来了,想请王妃进去。”鄂王妃如梦初醒,记起了自己的身份,隔门吩咐侍女道:“我知道了,你先进去服侍王爷,我随后就来。”说罢又坐了下去,间易兰珠道:“你有什么困难要我帮忙吗?”
    易兰珠冷笑一声,说道:“我没有什么困难,所有的困难,我自己一个人都硬挺过去了。”鄂王妃道:“那么你到此问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易兰珠想了一想,忽然说道:“如果有的话,又怎么样?”鄂王妃答道:“只要是你的事情,我都会替你办!”
    易兰珠向前走了两步,猛然说道:“那么,我请你把今日在清凉寺前捉到的少年放出来,交给我带走。”鄂王妃诧然问道:“就是今日行刺我的那位少年吗?”易兰珠道:“正是,王妃不愿意放他吗?我想告诉你,他也是死了父亲的孤儿。今日他不知道轿中是你。”鄂王妃想了半晌,毅然答道:“我放他走!”说罢,缓缓起来,走进了后堂。
    纳兰容蓦然睁大眼睛,看着这位奇怪的少女,只觉得她的目光,如利弩;如寒冰,不觉打了个寒噤,避开了她的眼光,说道:“姑娘,如果我们有什么罪孽的话,那也是与生而俱来。比如我,我就觉得我在皇家就是一种罪孽。”
    正说着间,门外一阵步履声,鄂王妃已把今日行刺她的少年出来了。
    那被擒的少年,是前明鲁王手下大将张煌言的儿子,名叫张华昭。他中了鄂王妃镖,虽非致命,也是受伤颇重,被擒后,多铎本想即行审问,无奈多铎的伤比他更重,因此只好把他关在后堂,鄂王妃亲自去提,自然很快就提了出来。
    张华昭被仇人提了出来,心中正自惊疑不定,忽见房中坐着那位披着面纱的少女,只是当日比自己赶先一步,想行刺多铎的人。这时见她安然坐在堂上,还和一华服少年并坐闲谈,诧异之极,不觉“啊呀”一声,叫了出来。
    易兰珠站了起来,说道:“张公子,你随我走吧!你还能够走动吗?”张华昭迟疑了一会,点点头道:“我还能够走动。”纳兰容名旁坐,见他面如金纸,却还昂首挺胸,分明是忍受着痛苦的神情,心中不忍,说道:“你们这样走未了就走得了,我不敢冒昧,有个不情之请,想委屈这位兄台权当我的书僮,待将息好后,再走不迟。”鄂王妃点点头道:“到底是你想得周到。”张华昭望了鄂王妃一眼道:“我领公子的情,你们若不杀我,我自己会走!”说时神态,表现得很是倔强。
    鄂王妃想了一下,对易兰珠说道:“既然你们要走,我也不勉”强你们。这里有一只令箭,你拿去吧,也许会给你减少一些麻烦。”说罢拿出翡翠雕成的短箭,箭上刻有“鄂亲王多铎”几个小字。
    易兰珠并不推辞,接过令箭。张华昭白了她一眼,似有不满,但还是随着她走了。鄂王妃扭着双手,呼吸迫促,正如一个人受到肉体上莫大的痛苦一样。而其心灵的痛苦,更超过肉体的痛苦万倍。易兰珠身子微微颤动,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有泪水滴下来,鄂王妃走上前两步,伸出手来,张华昭不耐道:“怎么不走?”易兰珠如在恶梦中醒来,看见张华昭倔强的神气,蓦然回复了自制的能力。虽然鄂王妃看见她所佩的翠环,闪闪颤动,知道她还在发抖,但她已经转过身躯,抢在张华昭的前面,一步一步地走出去了。鄂王妃蓦地转过身来,就在堂上供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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