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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侠女奇缘-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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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外;如今又见她这番深情厚意,婉转成全,又是欢欣,又是感激。想起自己一时的不达时务,还把她当作个歹人看待,又加上了一层懊悔,一层羞愧,只管满面是笑,不觉得那两行眼泪,就如泉涌一般,流得满面啼痕。只听他抽抽噎噎的向那姑娘道:〃姑娘,我安骥真无话可说了。自古道:' 大恩当谢。' 此时我倒不能说那些客套虚文,只是我安骥有数的七尺之躯,你叫我今世如何答报。〃 说着,便呜呜的哭起来。张老夫妻看了,也不住的在一旁擦眼抹泪,连张金凤也不觉滴下泪来。十三妹道:〃 大家不必如此。公子你且也住悲啼,不须介意。要知天下的资财,原是天下公共的,不过有这口气在,替天地流通这桩东西。说这是你的,那是我的,到头来究竟是谁的?只求个现在取之有名,用之得当就是了。花用得当,万金也不算虚花;用得不当,一文也叫作枉费。即如这三千金,成全了你的一片孝心,老人家的半世清名,这就不叫作虚花枉费;不但授者心安,受者心安,连那银子都算不枉生在天地间了。何况这几两银子,我原说一月必还,又不是白用他的;这一月之内,自有那没主儿的钱送上门来,替你还他,连我也不过作个知情担保的中人。这手来,那手去,你又何必这等较量锱铢?〃 安公子听了,只好领受收好。
    再讲那十三妹这番解囊赠金,又了却一桩心事,便要商议打发他两家男女上路的话。只是看看这四个人之中,一个是瘦怯怯的书生,一个是娇滴滴的女子;那张老夫妻虽然年纪大些,又是一对乡愚,经了这番大难,个个吓得神魂不定,坐立不安,这上路的事情,一时从何商议;想了一想,便对大家说道:〃 如今诸事已妥,就该计议到你们的上路了;但是要计议大事,先得定了心神,才得周到细密。如今我要不先把你们的心安了,神定了,就说万言,也是无益。大约此时你们心里,第一件,怕这一院子死和尚;第二件,怕有外人来闯破这场人命官司,性命关连;第三件,惹了这场大祸便走了,日后破案,也难免挂误。我告诉你们,这三件事都不要紧。人生在世,不过仗着天地的一口气;及至死了,是个忠臣孝子,义夫节妇,超出轮回,这口气便去成神;是个平凡人,这口气再人轮回,便去作鬼。到了这班混帐和尚,人死灯灭,就想作个鬼也不能。这是第一桩不必怕。再说到这个地方,我方才表过的,前是高山;后是旷野,远无村,近无邻,这样深更半夜,绝没人来,就便这和尚再有些伙党找了来,仗我这口刀,多了不能,有个三五百人儿,还抵得住了,这是第二桩不必怕。至于虑到日后的错误官司,我若见不透日后的怎样收场,也不肯作眼前的这番事业,这是第三桩不必怕。这话不是空谈得的,少一时自然要还你们一个凭据,可不知你们四位信得及,信不及?〃 张老听了,先说道:〃 姑娘的话,岂有个不信的咧;不过怕来个人儿撞见,闹饥荒。鬼可怕他怎的呀!我们作庄稼的,到了青苗在地的时候,那一夜不到地里守庄稼去,谁见有个鬼哪!〃 安公子接着说道:〃 是啊!鬼神者,二气之良能也。以二气言,则鬼者阴之灵也,神者阳之灵也;以二气言,则至而圣者为神,返而归者为鬼,其实一物而已。怕他则甚?怕他则甚?只是姑娘到底怎样打发我们上路?〃 十三妹也没功夫和他掉那酸文,说道:〃 你且不要忙。如今你们为难的事,是都结了,我此刻却有件为难的事,要求你诸位。〃 话未说完,安公子先跳起来道:〃 姑娘,你有什么为难的事?只管说,慢讲' 上山捉虎,下海擒龙' ,就是'赴汤滔火,碎骨粉身' ,我安龙媒此时都敢替你去作。〃 那十三妹把眼皮儿挑了一挑,说道:〃 如此好极了!你就先把这一院子死和尚,给我背开。〃 安公子听了,皱着眉,咧着嘴,摇着头道:〃 这桩事却难!〃 十三妹道:〃 既这样,可作什么事儿呢?〃 因回头向张老夫妻道:〃 这事得求你二位老人家。〃 张老道:〃 这背死尸,小老几却也来不得的呢!〃 姑娘笑道:〃 岂有此理?难道咱们还管给他打扫地方么?〃 那老婆儿问道:〃 到底作什么呀?〃 姑娘道:〃 我从晌午起,闹到这时候儿了,但如今便再有这等的五六十里路,我还赶得来,就再有这等的二三十和尚,我也送得了。不过我从今早饭后到此时,水火没沾唇,我可饿不起了。想来你们四位,未必不饿。〃 那老婆儿道:〃 哎!这大半日,谁见个黄汤辣水来咧!但是这早晚那里摸个馍馍饼子去呢?〃 姑娘道:〃 不用买。我方才到厨房里,见那煮的现成的肉,现成的饭,想来是那班和尚的消夜儿。咱们何不替他吃了,也算一场功德。〃 张老夫妻听了道:〃 这敢情好。〃 说着,趁着月色,老两口儿连忙到厨房里去整顿。到了厨房,见那灯也待暗了,火也待乏了,便去剔亮了灯,通开了火。果见那连二灶上靠着一个锅子,那头煮着一蹄肘子,又是两只肥鸡;大砂锅里的饭,因坐住汤罐口上,还是热腾腾的;笼屉里又盖着一屉馒头。那桌子上调和作料,一应俱全。二人正在那里打点,只见安公子也跑来帮着抓挠。
    张老儿道:〃 公子,小心着烫了手,你去等着吃去罢。〃 安公子看看没处下手,只得走开。才走到正房,十三妹便问道:〃 你又作什么来了?〃 安公子道:〃 那里用不着我。〃 十三妹道:〃 我看人家那样大年纪,都在那里张罗,你难道连剥个蒜也不会么?〃 安公子道:〃 剥蒜我会。〃 说着,忙忙又跑了去。
    十三妹见他三人都往厨房去了,便拉了张金凤的手,来到西间炕上坐下。方才慢慢的问她几岁上留的头,几岁上裹的脚,学过活计不成,有了婆家没有,问了半天。怎奈那十三妹只管一长一短的问,那张金凤只有口里勉强支应的分儿,却紧皱双眉,一句也说不出来。十三妹心中纳闷,说:〃 妹子,你如今祸退身安,正该欢喜,怎么倒发起怔来!〃 这句话一问,那张金凤越发脸上青黄不退,索性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起来,把个十三妹急得拉着她问道:〃 你不是吓着了,气着了,心里不舒服呀?〃 张金凤只是摇头。十三妹纳了半天的闷儿,忽然明白了说:〃 我的姑奶奶,你不是耍撒尿哇?〃 张金凤听了这话,才说道:〃 可不是,只是此刻怎得哪里有个净桶才好。〃 十三妹说道:〃 这么大人了,要撒溺到底说呀,怎么憋着不言语呢?还这么凿四方眼儿,一定要使个净桶。请问一个和尚庙,可哪里给你找马桶去,快跟了我来罢!〃 说着,搀着张姑娘至口东里间,替她四处一找,一时也拢不出个撒溺的家伙来;一眼看见那和尚的洗脸盆在盆架上儿放着,里头还有半盆洗脸水。十三妹姑娘连忙拿到房门口儿,泼在那院子里,进来便把那洗脸盆,放在靠床沿跟前,催着她小解。张金凤见了,这才忙忙的袖手进去,解下裙子,褪了中衣,用外面长衣盖沿,然后蹲下去,鸦雀无声的小解。一时完事,因问十三妹道:〃 姐姐不方便方便么?〃 十三妹道:〃 真个的我也要撒一泡了。〃 因低头看了一看,见那脸盆里,张姑娘的一泡溺,不差什么就装满了,她便伸手端起来,也泼在院子里,重新拿进房来小解。这位姑娘的小解法,就与张金凤姑娘大不相同了。浑身上下,本就只一件短袄,一条裤子,莫说裙子,连件长衣也不曾穿着。
    只见她双手拉下中衣,还不曾蹲好,就哗啦啦锵啷啷的撒将起来。
    张金凤从旁看着,心里暗暗的说道:〃 看她俏生生的这两条腿几,雪白粉嫩同我一般,怎么会有这样的武艺,这样的气力,真也令人纳罕。〃 说话间,十三妹站起整理中衣,张金凤便要去倒那盆子。十三妹道:〃 那还倒它作什么呀?给它放在盆架儿上罢!〃 这十三妹既是一位正气不过的侠女,作者为何这等唐突她起来。读者,须知这也并非唐突。一则这位姑娘生性豪爽,一片天真,从不会学那小家子女,遮遮掩掩,扭扭捏捏;二则两个女孩儿在一处,本没什么避讳;三则姑娘的这泡溺,大约也是憋急了。这叫作〃 风火事儿,斯文不来〃。且说那张金凤整好衣裙,仍同十三妹回到西间坐下。此时气儿也缓过来了,脸儿也有红似白的了。两个人才掩上房门,一问一答的谈起心来。
    谈到婆家那里,张姑娘又低了头含羞不语。十三妹道:〃 这男婚女嫁,是人生大礼;世上这些女孩儿,可臊的是什么?我本就不懂。好妹妹,我是个急性子人,你有话爽爽快快的说,不许呕我。〃 张金凤只得红着脸说了一句:〃 还没有呢!〃 十三妹道:〃 我问你一句话,可不怕你思量。我听见说你们居乡的人儿,都是从小儿就说婆家,还有十一二岁就给人家童养去的,怎么妹妹的大事还没定呢?〃 张金凤道:〃 这也有个缘故。只因我爹妈膝下无儿,想要招赘,又因我叔叔临危再三嘱咐说,一定要拣一个读书种子。因此还不曾定。〃 十三妹道:〃 哎哟,这乡村地方儿,可那里去找个真读书种子呢?就有也不过是个平常乡愚,如何消受得妹妹你起?〃 说着,低头想了一想,又道:〃 妹子既如此,姐姐给你做个媒,提一门亲如何?〃 张金凤听了,低下头去,又不言语。十三妹站起来,拍着她的肩膀几说:〃 不许害羞,说罢!〃 张金凤悄声道:〃 姐姐叫我怎样个说法,此时爹妈是什么样的心绪,妹子是什么样的时运,况这路途之中,那里还提得到此?〃 十三妹道:〃 你这话我听出来了,想是不知我说的是个什么人家儿,什么人物儿。我索性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要给你提的,就是方才你见的这个安公子。你瞧瞧门户儿,模样儿,人品儿,心地儿,大约也还配得上妹妹罢!〃 这张金凤,再也想不到十三妹提的,就是眼前这个人,霎时间羞得她面起红云,眉含春色,要坐不好,要躲不好,只得扭过头去。怎当得十三妹定要问她个牙白口清,急得无法,说道:〃 姐姐,这事要爹妈作主,怎生只管问起妹子来?〃 十三妹道:〃 自然要他二位老人家作主,何消说得;只是我先要问你个愿意不愿意。〃 那张金凤此时被十三妹磨的,也不知嘴里是酸是甜,心里是悲是喜,只觉得胸口里象小鹿儿一般突突的乱跳,紧咬着牙,始终一声儿不言语,倒把个十三妹呕得没法儿了,因说道:〃 我看这句话,大约是问不出来了,你瞧我也认得几个字儿。〃 说着,走到堂屋里,把那桌子上茶壶里的茶,倒了半碗过来,蘸着那茶,在炕桌上写了两行字。张金凤偷眼一看,只见写的,一行是〃 愿意〃 两个字,一行是〃 不愿意〃 三个字。只听十三妹笑道:〃 妹妹来罢!你要愿意,就把那' 不愿意' 三个字抹了去,留' 愿意' 两个字;你要不愿意,就把那' 愿意'两个字抹了去,留' 不愿意' 三个字。这没什么为难的了罢。〃 说着,便去拉张金凤的手。张姑娘那里肯伸出手来去抹那字,只是怎禁得十三妹的劲大,被拉不过,只得随手一阵的乱抹,不想可巧恰恰的把那' 不' 字抹了去。十三妹嘻嘻的笑道:〃 哦!单把个' 不' 字抹去了,这分明是愿意,是不是?果然如此,好极了。这件事交给姐姐,保管你称心如意。〃 这张金凤姑娘,被十三妹缠磨了半日,脸上虽然的十分下不来,心上却是二十分的过不去,只在这过不去的上头,不免又生出一段疑惑来。读者!你道这是什么缘故?这张金凤原是个聪明绝顶的人,她心里想着:〃 要论安公子的才貌品学,自然不必讲是个上等人物了;尤其难得的是,眼见他的相貌,耳听他的言谈;见他相貌端正,就可知他的性情;听他言谈儒雅,就可知他的学问,更与那传说风闻的不同。虽然如此,一个人既作了个女孩儿,这条身子,比精金美玉还尊贵!纵然遇见潘安、子建一流人物,也只好发乎情,止乎礼。但是止乎礼,是人人有法儿的;要说不准发乎情,虽是圣贤仙佛,也没法儿;所苦的是个'情' 字儿,虽到海枯石烂,也只好搁在心里,断断说不出口来。便是女孩儿家不识羞,说出口来,这事也不是求得人的,也不是旁人包办得来的。不想今日无端的萍水相逢,碰见了这个十三妹,第一件先从泥里救了我的性命;第二件便从意外算到我的终身,这等才貌双全的一个安公子,她还恐怕我有个不愿意,要问我个牙白口清,还不许不说。这个人心地的厚,肠子的热,也算到了头儿了。只是她也是个女孩儿。俗话说的:'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 若说照安公子这等人物,她还看不入眼,这眼界也就太高了,不是情理;若说她既看得入眼,这心就同枯木死灰,丝毫不动,这心地也就太冷了,更不是情理;若是一样的动心,把这等终身要紧的大事,百年难遇的良缘,倒放开自己,双手送给我这样一个初次见面、旁不相干的张金凤,尤其不是情理;这段缘故,叫人实在不能不疑!
    莫非她心里有这段姻缘,自己不好开口,却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先说定了我的事,然后好借重我爹妈,给她作个月下老人,联成一床三好,也说不定;若果如此,我不但不好辜负她这番美意,更得体贴她这片苦心,才报得过她来。只是我怎么个问法儿呢!〃 这张姑娘只管如此心问口、口问心的一番盘算,脸上那种为难的样子,比方才憋着那泡溺,还露着为难,忍不住赶着十三妹,叫了一声姐姐,说道:〃 姐姐,妹子虽则念了几年书,也知道古往今来的几个人物,几桩公案,这里有一个故典,心里始终不得明白,要请教姐姐。〃 十三妹早听出她话里有话,笑问道:〃 你且说来我听。〃 张金凤道:〃 记得那《大乘经》上讲的,我佛未成佛以前,在深山参修正果,见那虎饿了,便割下自己的肉来喂虎;见那鹰饿了,便刳出自己的肠子来喂鹰。
    果然如此,那我佛的慈悲,真算得爱及飞禽走兽了;只是他自己不顾他自己的皮肉肝肠,这是个什么意思?〃 读者,这一句话,要问一村姑蠢妇,那自然一世也莫明其妙。这十三妹,本是个玲珑剔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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