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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大侠传奇-第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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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张脸布满了鲜血,舌头被割,牙齿全被击碎,反插入口腔内,而嘴却张大,被一根尖刺上下撑着,所以合拢不起来,木刺尖部已穿下额与鼻梁而出,其余双目被挖,耳朵被削,三条横在额前的刀痕,以致脑浆也被挑了出来,可见得这人死前,杀人者不让他声张惊动:便把他的嘴捣得一团稀烂,而且身受逼供惨刑。这张脸虽可怖至极而且不成人形,加上阿师打了一拳一掌,鲜血自脸部不住溢出,但阿师还是一眼认出了这张脸!
    他老兄弟的脸。
    阿叛的脸。
    他张口欲呼,惊怖已甚于一切,就在这时,一双手自阿叛尸身后面伸出来,扼住他的咽喉。
    他双手一动,突有人自后擅住了他双臂,而阿叛尸身倒下,一人出现,另一只空的手,执住根本刺,全插入了阿师口腔之内。
    阿师至此,双足腿弯处又被后面的人踢得跪跌下去,只能发出一声低闷的呻吟,他面前的人,正拔出了第二根桃木钉,
    阿逆阿夭在迷雨中走到长廊头的房间,走廊上的石板地,都让雨打湿了,两人走来,分外小心。
    她们三人,原拟同睡一间房里,彼此取暖,她们站在门前,门里黑黝黝的,一点声音也没有。这刻阿天笑道:“阿行那小王八,一定睡熟得像只猪!”阿逆笑:“咱们改天来放把火,把她烧成一只烤猪。”两人又咬吱咯咯地笑了,在深山雨声里断断续续。
    阿逆忽然哎哟叫了一声,阿天吓了一跳:“怎么?”
    阿逆摸一摸身上,怪不好意思他说:“我……我的裙据外摆,放到……茅房里去了。”阿天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你呀,你也来学阿师吓唬人!”
    阿逆笑着反讥:“你胆小如鼠……”阿天杏眼圆睁瞪:“你吓着人还来损人?”
    阿逆笑吱吱地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这儿向妹妹赔罪,阿姊这厢有礼咯!”说着盈盈一揖。
    阿天忍不住咯咯一笑,又故意板着脸孔道:“你自己去拿,我可不陪我了!”说着打了二个呵欠,道:“我先进去睡觉了。”
    阿逆也役好气,悻悻然道:“你不陪也罢,谁要你陪来着!”说着掉头便走人雨雾中。
    山中客店的茅房不大干净,加上积水,阿逆的裙摆曳地,小解前因怕沾污,所以先除了挂在钉上,出未时匆匆,便忘了取回,但心爱裙摆,怎舍得留在茅房,阿逆便要回去拿。
    她返身回去时,阿天也困了,再打了一个呵欠,喃喃自语道:“我才不管你呢,我要睡觉了。”一面说着,一面掀开布帘,跨了进去。
    她进得了房间,房里很黑,只见阿行在床上,却没盖被,这时窗棂外的雨更紧也更密了,隐透着一种山林的幽光。
    阿天脱了衣服,穿着贴身小袄、披了一件松袍,便要上床窝在暖厚的棉被里,但见阿行一动也不动,心里暗骂:“这死丫头,当真是睡死了不成?”便要去给她盖被。
    这时候外有一道无声无息的冷电乍起,电光一照下,阿天全身都凉了,只见阿行脸目狞狰,七孔流血,上身衣服,给人扒开,裤子也褪至一半,死得奇惨。
    阿天一惊之下,正想大叫,但嘴巴忽给人掩住,眼前一人,迅速封点她的穴道,撕开了她身上的宽袍。
    阿天惊恐万分,但又苦于叫不出声。
第三十六章 鬼雨
    阿逆当然不知道房里的事情,她在弥漫的雨雾中行走,一路哼着小曲,走了一段路,她的低哼忽然转了,谈了,停了。
    因为,她嗅到一种气味,血的味道。
    “背叛师门,逆天行事,左圆右方,乾坤八杰”八大高手,能在江湖上闯出名堂来,得西方霸主宠信,也当有过人之能,亦曾终日在刀尖上打混过。血腥味对阿逆来说,是不新鲜的事儿。
    只是在这凄风苦雨里的血昧,未免令人惊心。
    就在阿逆提高警觉之际,她脚下忽然踢到一件东西,几乎令她摔了一交,加上地滑,她已看清楚地上绊倒她的事物。
    那是一个人。
    一个死人。
    阿师!
    阿师在刚才还是活得好好的,现在却死了,嘴里含着一根桃木钉,天灵盖被人一掌击碎,这说明了什么,呵逆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惊心之余,只知道一件事,就是她必须叫出来“有敌来犯”,否则不止她一人,全部的人,都难逃毒手。
    她必须叫出那一声来。
    可是阿师的死状太可怕,在她脑中留下的印象太恐怖,她一时竟失了音,叫不出声来,这刹那间,她自己也恐惧和焦急到了顶点。
    “波”的一声,海难递手中握的一只杯子,猝然被搓成粉碎,瓷片已嵌入他掌心里,但肉体上的痛楚,依然止不住他心里的急切。
    烛光下的唐方,那几分清劲,也变作了柔和,婉转得像一朵粱花,飘在良夜的水上。海难递只觉一颗心,跳得擂鼓也似的,十分辛苦。
    唐方问:“你不舒服,为什么要捏碎了杯子呢?”
    海难递张口道:“我……”
    唐力偏一偏头,问:“怎么?”
    海难递只觉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烛光一晃,噗地一声,竞跪了下去。
    唐方倒吓了一跳,问:“你这是干什么?”
    海难递无限艰苦地道:“我……”
    唐方跺足问:“你什么嘛?要说什么,快说出来。”在这一刹那问她与海难递的目光相触,唐方是敏锐的人,一下子,她已完全明白海难递要说的是什么了。她粉脸飞红,后悔刚才向海难递问出了那句话。
    海难递几经艰辛,才能说:“自从我见过姑娘,我心中时时刻刻的,都想着姑娘……”
    唐方垂下头去,却不料海难递忽然窜前,双手捉住唐方纤足,竟然狂吻,嘴里发出浑浊的声音,说:“我只求姑娘……我只求姑娘给我……”
    唐方心中乱极,但通体乏力,撑不开海难递,听海难递哪些话,知难逃这淫魔之手,心中反倒一片清明,必要时嚼舌自尽便了,只听海难递声音位诉:“我求姑娘……就算不喜欢我……他日……姑娘和萧大侠共结良伴……也把我当作奴仆,跟在姑娘身边,侍奉一世……”
    唐方听着觉得有些好笑,心想:你可把人作奴婢使用,我可没你这种德性,但想到自己处境危殆,又笑不出来了,倒是觉得先顺从着他,免得这登徒子狂性大发,便说:“不管什么事,你想要我答允你,都得放开我再说!”
    海难递一听唐方语气,似颇有希望,忙放开双手,爬了起来,又扶着唐方在烛边坐下,只见唐方云发微乱,呼吸微急,清丽婉容,真是美到了极点,不禁看得呆住了。
    唐方起来后,稍微整理一下,见海难递痴痴地望着自己,便道:“看什么?”
    海难递如大梦初醒,道:“姑娘太美了……”
    心里想到:如果唐方是他自己的……那就是世间上最完美的事了,纵教自己只有一天一夜可活,也死无所憾。
    唐方知道人痴痴迷恋,很是麻烦。
    这时窗外雨声又密了,唐方便说:“夜深了,你还是回去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海难递道:“是。”但双眼依然痴痴地看着唐方,依恋不已,不舍离开,只觉一床温暖棉被,烛光温照,不禁有非非之想。
    唐方知此情此境,万万不能对他稍加缓色,宁可一死,也不可污了清白,当下幽幽一叹道:“海公子。”
    海难递听她叫他,便慌忙走前几步,应:“在。”
    唐方噗嗤一笑,只见她在烛光中娇靥乍起两颗深深的酒涡,美得什么似的,海难递一颗心都在眼睛里迷醉了。
    唐方随而正色道:“我向不喜欢收奴收婢,你若不嫌,我们交个朋友可好?”海难递一时只觉受宠若惊,也不知怎么是好。
    唐方道:“你也知道,我虽未曾嫁给萧大侠,但一颗心,早已是他的了。”海难递听得心中一阵酸楚,答:“是。”
    唐方莞尔道:“你知道就好。”又悠悠一叹,接下来的话,说得无比坚决:“不管任何人,任何事,任何变化,都改不了我对萧大侠的心意。若我知道他在世,我也会好好地活在世问等他相聚;假如他死了,我也不会再活多一天,无论是谁,都不能来碰我,我宁可死,也不会让人碰的。海公子,你要是真尊重我,那你就解开我穴道,我会终身待你像个朋友一般。”
    海难递只听得脑里轰隆轰隆响,一颗心似被千军万马,在地上踩了又踩,连他自己,也狠不得狠狠地踏上两脚,心里一阵凄凉:海难递啊海难递,人家心目中只有萧大侠,你还怀着什么希望,不自量力而自作多情呢……当下一笑,笑得比哭还难受,道:“唐姑娘,我放你,我一定放你。”声音凄苦得就像咽位一般。
    唐方呆了一呆,道:“你怎么了?你伤口……”海难递只觉不知为什么,已全无希望,便说:“我已经没有伤口了。”他晕噩噩的,站起来,见唐方美艳不可方物,便有一种狂烈的冲动,想亲她一亲,虽然立刻就死,也无怨愧。
    就在这时,雾雨中传来一声凄厉已极的惨呼:“有敌来犯!”
    然后声音中断,就像一只鸡被粹然折断了脖子。
    唐方和海难递,都呆了一呆,这惨呼如同山水冰凉的雨滴,打熄了海难递心头的欲望,他只呆了一呆,立即翻飞出门,闪电般掠了下去,宜扑发出叫声的地方。
    因为那是他的情同手足的弟子所发出的哀呜。
    海难递飞出去的同时,唐方听得屋瓦上“笃”地一声,似有一物到了屋上,若在平时,唐方早已飞身上去探看,但此刻功力全失,当然不敢造次。
    才过片刻,接下便传来喊杀之声,格斗之声过了半晌,忽然静了下来,然后砰的一声,木门四分五裂,一人扑了进来,全身衣衫鲜血点点,唐方吃了一惊,定睛看时,却正是海难递。
    唐方见海难递才下去不过片刻,便受创如此惨重,心中暗惊,只见海难递气喘吁吁,扑到自己身边,唐方不知他要做什么,只听海难递急道:“那班杀千刀的……我来……解你穴道……”
    原来阿逆看到阿师的尸体,终于发出了那一声大叫。大叫声甫起,在房间里恣意淫乐的两名凶手,不由得怔佐当堂。
    这两人正是疯玩老人和中叔崩,也正是北方霸主和南方霸主。
    疯玩老人几次在海难递及“左圆右方,乾坤八杰”手下吃过苦头,知道厉害,更有自知之明,自己若是单枪匹马闯去,断不是剩下的乾坤六杰合海难递七人之敌,于是含忿而逃,却不料在半途中恰好遇到中方霸主的传召旗火令。
    中方霸主田堂亦即是唐甜,她不知何故,出发较迟一些,一路上召集人手,北方霸主自是其中之一。
    疯玩老人一见到唐甜,便将海难递与唐方关系暖昧的事说了,唐甜恨唐方入骨,只觉自己从声望到酒涡都不及她漂亮,海难递为唐方而叛她,更气不过,但想到唐方落在海难递手里,哪里还保得住清白?便不禁开心起来。
    疯玩老人观颜察色,道:“海难递好色如命,见到唐方,还会吃素不成,只是……”
    唐甜听得开心,笑问:“只是怎样啦?”
    疯玩老人道:“我看海难递那小子意乱情迷,神魂颠倒,不是好路数……万一他变成上了套的猴于,给唐方这么一耍,若跟咱们作对,那也怪碍手碍脚的。”
    唐甜只要让唐方活着,总是不开心,当时沉下了脸,道:“你找几个人,去收拾了那姓海的!”疯玩老人道:“姓海的只剩下六个人,只要小妹派几个高手相助就行了。”
    这时唐甜身边,萧七、容肇祖刚好不在,正派出去和某人联络,唐甜胸有成竹,道:“就派中叔崩跟你走一趟。”
    顿了顿,唐甜又道:“我就要唐方先不清不白,然后再死得不明不白。”
    于是中叔崩,疯玩老人便赶了过来。
    两人一路追查,先掳佐了戍守中的阿叛,逼他说出客店中布置,才残忍地杀了他,然后闪人房内,先好杀了阿行,又诱杀了阿师,趁阿天和阿逆分手时,再捉住了阿天,正施强暴,只闻阿逆的呼叫声,两人立刻窜出,以两大霸主的武功,阿逆一人怎抵挡得住,不消片刻,便给杀了。
    这时海难递冲到,和疯玩老人及中叔崩恶战起来,海难递身受内伤,自不是两人合力之敌,未几便背上着了桃木钉挑伤,挨了疯玩老人半掌,他自知难逃活命,便要冲上楼去,解唐方穴道,好让她自行逃走。海难递饶是在危难之中,犹不忘盾方安危,他冲上去之际,剩下阿门一人守在门口,死力抵挡。
    阿门只是“背叛师门”中之一人,若要一搏,只剩他一人,哪是两大霸主之敌?所以奋战之下,仍是给疯玩老人劈中一掌,给中叔崩一钉透胸而过,因而毙命。
    两人冲上楼来,海难递己替唐方第三次解穴,由于前二次海难递运指如风,使唐方被封之穴,依然解不开去,海难递心下大急,这一次已是全力施为,唐方感觉四肢已恢复力道,但全身功力,并未恢复,抱残的封穴手法果是常人无法解除。疯玩老人和中叔崩一见,齐声怪笑,疯玩老人邪笑道:“这生死关头,还来搂抱一番,海霸主、唐姑娘果真是一对妙人。”
    中叔崩接着道:“你们要怎样就怎样,我们俩可以大饱眼福,也无所谓,说不定看到兴趣来潮,也来……”海难递怎肯让人辱及唐方,大吼一声,奋掌澎拳,要扑过去。
    唐方又气又差,但她聪敏过人,立时看出二人用意,向海难递低声叱道:“别中他们的激将计!”
    海难递一听,登时为之一省:唐方喝声虽低,但仍教中叔崩听到了,笑道:“倒像老婆教丈夫不要生事也似的,我们海天少多听话呀!”
    心翌却想:这唐方果不易惹!唐方心里又羞又恨;但在生死关头,把持得住,不去理他,海难涕听唐方关心自己,如奉玉旨纶音,心里甜丝丝的,再大的艰险,也没放在心里。
    这二人一时间各想各的,惟独是疯玩老人见着了海难递,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吆喝一声,运起“童子功”,双掌如铁石,一掌又一掌打了出去!
    海难递怕他伤及唐方,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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