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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倾国太监-第69章

小说: 倾国太监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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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宁扑哧笑起来,“我有武功的,比你重的都能背。”
“我不!”步随云干脆转过身去。
秋宁扳过他的身子,命令道:“休得罗嗦,我背你过去。”
步随云急得跺脚道:“不!我是男人,不要你背!”
秋宁冲他小腿踢了一脚,生气道:“我也是男人!你是不是小看我?”
步随云顿时蔫了,瞅了瞅秋宁,勉强答应道:“好吧。等我能飞的时候,我背你。”
秋宁背起步随云,用腰带把两人紧系一起,大步上了铁锁。
“往前五步, 换左边那根走六步……”
秋宁依照步随云的提点,一时左一时右,在铁链间穿梭跳跃,走了一多半,铁链都没再发生意外。
虞暮天带人紧跟他们。
陆震心头疑云更甚──这是药师国人的宝藏,步随云为何会破这里的机关?
秋宁毕竟背著个成年男人,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动作也慢下来。
步随云心疼地擦了擦他头上的汗,嘴上却道:“阿宁坚持住,只有最後一段了!”
秋宁再次跃到落下时,脚下打滑,身体歪斜,向下摔去。他忙在空中伸手,双手抓住旁边的铁链,双脚则勾在原来的铁链上。他努力想撑起身体,无奈背上有步随云,不但没撑起来,身体反倒又往下坠了一段。
陆震在後面看得著急,可他隔著好几个人鞭长莫及,只能干急。
步随云见秋宁的双臂急剧颤抖,脸颊脖颈撑得通红,他把心一横,伸手一把解开了腰带,翻身从秋宁身上滚下。他急中生智,身体甫一悬空,便抓住铁链,险拎拎地挂在半空。


、倾国太监(一百零六)高人现

步随云急中生智,身体甫一悬空,便抓住铁链,险拎拎地挂在半空。不巧他所处位置正好触动机关,从沟壑四面先後射出箭矢、飞镖等利器,此时他功力全失,身子沈重地掉在铁锁上,仅能前後晃荡,如何躲得过这些暗器?
秋宁猛地放开双脚,像他似的悬在空中,伸脚踢著步随云上下左右躲避。步随云倒是躲过去了,他的腿却接连受伤,鲜血泅透裤管。
步随云哑著声音道:“阿宁不要管我了!”
秋宁吼道:“住嘴!”
他们一番动作,铁锁被震荡得厉害,上面的人站立不稳,有人跳、有人骑、有人挂,这根铁链越发动个不停。
混乱之中,忽有白影掠过,一手提步随云,一手提秋宁,好像一片羽毛似的轻飘飘落到了沟壑对面。
来人是一位白衣老者,须发皆白,相貌温雅,气度超然。他对上秋宁的眼眸,一股宁定祥和的感觉从秋宁心底升起。
“你是水邱後裔?”老者问道。
秋宁点点头。
老者的眼睛扫过他腿上的伤处和瘫坐一旁的步随云,手指被困铁锁阵的人,“他们都是你的人?”
秋宁看著陆震及其随从,面露犹豫。
老者微笑道:“小娃儿想好了再答。”
秋宁抬起眼睛,很坚定地点了点头。
老者走到石墙边拍了拍,大厅内传来闷重的好像巨大机器转动的声音。
待声音听下後,老者朗声道:“机关已关闭,你们过来吧。”音色洪亮醇厚,内力定然深湛。
虞暮天看到老者时眼睛一亮,现在听他这般说,毫不犹豫地顺著铁锁蹚过来。其他人见他并不疑惧,哪还会犹豫,踩著铁锁一路疾行。
老者蹲下来,对步随云道:“听说你什麽都忘了?你记不记得我?”
步随云茫然地摇摇头。
老者眼睛圆睁,手指秋宁喝道:“那你就记得他?色迷心窍的小混蛋!”
步随云缩了缩脖子,眼珠一转,拉住老者的衣袖央求道:“你给他治伤,我就记得你了。”
“说什麽鬼话?”老者气得把胡子都吹起来了,嘴上虽叫著,还是拿出伤药递给秋宁,“没有粹毒,只是皮肉伤,擦了我的伤药,几天就好了。”
“多谢。”秋宁道谢後,撒开裤子看伤。
步随云想过去帮忙,却被老者揪著脖领拎回来,“你给我站著别动,我还有话问你。”
步随云扭过头对老者颇委屈地扁了扁嘴。
虞暮天甫一落地,便快步走到老者前面,恭敬揖礼道:“晚辈见过步老先生。”
秋宁惊异地抬起头。
虞暮天向他介绍道:“这位是鸣岐山主步老先生。”
“什麽老先生,我叫步旷,鸣岐山是我的地盘。”步旷不耐烦地一挥手,向虞暮天问道:“小虞,你怎麽跟这些娃娃混到这里来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虞暮天微笑道。
秋宁呆呆地仰望步旷,几乎要怀疑自己在做梦。
鸣岐山,乃是和神龙谷一般,超然於各种势力之外的所在。据说鸣岐山主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通晓古今,谙熟各类奇门遁甲,他广收门徒,按学生资质兴趣教授各种知识,很多名士重臣均出自他门下。而且他是步随云的外公,步随云一身本领均是由他所授。
这个传奇一般的人物此时就站在自己面前。
步旷弯下腰,对秋宁道:“娃儿,发什麽楞?叫外公啊?”
秋宁忙磕了个头,清脆地叫了一声:“外公!”
步旷捋著白须,微皱眉头嘀咕道:“要是个女的就好了……西疆的风气让玄昀带坏了,一个两个好南风……不过水邱家的孩子也不错……”
“步老,这里的机关是您的手笔吧?还有接住步先生的大鹏也是您的?”虞暮天道。
步旷嘿嘿笑起来,“怎麽样?有了这些机关,还有人敢打水邱氏宝藏的主意,真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虞暮天道:“大约齐行忌并未动过这些宝藏。”
“防的就是他!”
“能劳您出手,莫非您与药师国有渊源?”
秋宁听他们一问一答,脑中灵光一闪,失声叫道:“您是父王招待过的那位爷爷?”
步旷笑著摸摸他的头,“是啊,那时候你三岁多,我还抱过你。”
“您还送了我一只玉老虎……”提起往事,秋宁有些黯然。
“当年我有幸到药师国一游,蒙水邱王盛情款待。水邱王与我甚是投缘,我离开後还常常与他联系。当我听到药师国被齐行忌所灭的消息赶来时……终究是晚了……唉,这是药师国的劫数,非人力所能阻止。”
步旷眼望虚空,刚才还生动异常的神情被一种沈凝的严肃代替,像是在回首往事的悲凉,又像是对命运的敬畏臣服。
“水邱王曾经对我提过药师国宝藏,还想请我为他修一些厉害的防护,我想齐行忌定是想要宝藏,所以一直盯著他。後来我跟踪他们来到这里,想法儿吓走他们,就著手修葺机关。我买了一批药师国遗民来修这些东西,别的人我不放心。待机关修建好,他们除了未成年的孩子,其他人全投海自尽了,说是怕不小心泄露宝藏的机密。药师国人当真烈性,令人佩服!”
“孩子,我一直在打听你的下落,直到随云和你相遇後才知晓你在宫中。无奈你命盘里注定会有宫中的一番劫难,我不能也无力改写你的命盘,你怪不怪我?”
秋宁擦了擦眼角的泪痕,郑重地向步旷磕了三个头,“外公耗费那麽多心力人力守住我族宝藏,如此大恩我族人无以回报,又岂敢对外公有丝毫不敬!”
其他药师国人也纷纷向步旷磕头称谢。
步旷扶起秋宁,拍了拍他的肩,微笑赞道:“小娃不简单,忍辱负重手刃亲仇,很好!不愧是水邱後裔!”
他向後看了一眼,目光在陆震身上停了停,压低声音道:“我赶跑了虎,你却招来了狼。”
秋宁惭愧地轻声地道:“我们被燮国人追赶,撞上了他……想借用他的船,才受制於他。”
“药师国人精通水性,你们不会驾船麽?”
“我族虽然精通水性,但常年与世隔绝,只有少数被允许外出的族人会驾船……”
“也罢,这个便宜不能让他占了去。”步旷对著秋宁耳语一阵,秋宁先是疑惑随後眉头渐渐舒展,最後露出由衷的笑容向步旷道谢。
步旷摆了摆手,大声道:“今天且在此处休息,明日我带你们去取宝藏。”
陆震已知晓步旷的身份,震惊之余颇为担心。秋宁等人有此等高人相助,自己不但挟制不了他们,反而处境堪忧。
步旷大步走过来,伸手一探,抓住了金烈。陆震出手阻拦,两人只拆过三招,陆震就被推到一旁。
“小子,你在随云身上做了什麽手脚?当我看不见麽?”步旷将金烈的手臂扭到背後,喝问道。
金烈本想抵赖,却见陆震对他递了个眼色,也明白现在万万不能与鸣岐山主硬碰硬,於是乖乖地替步随云拔出蛊虫。
秋宁眼睁睁看著金烈从步随云身上取出一只青色虫子,後怕不已。金家的虫子简直是无孔不入,若不是步旷发现,随云不知要遭什麽罪!他气得咬牙,不但打断了金烈一条胳膊,还暗暗思忖如何能撕毁约定不给陆震解药。
步旷拎著步随云的脖领子,审问他道:“你不是和萧家二姑娘成婚了麽?你家娘子知不知道你跑出来?”
步随云大惑不解,“娘子?我没有娘子……”他抓抓头又道:“阿宁是我的娘子。”
步旷:“……”
虞暮天正在喝水,当即喷了一口水,秋宁也有点脸红,但心里十分高兴。
“你晚上不和萧姑娘睡麽?”步旷换了个比较俚俗易懂的问法。
“我一个人睡……现在和阿宁睡。”步随云笑咪咪地回答。
步旷翻了翻眼皮,自语道:“小混蛋没成婚吧?还好,老头子我可不想和萧家结亲家。以前就吃过萧家的亏,萧家的人鬼心眼多著呢。”
“你不在神龙谷呆著,怎的跟著跑到这里?”步旷继续问道。
这也是秋宁的疑惑,只因一路上不是担惊受怕便是躲躲藏藏,没机会问而已。
步随云抱著脑袋想了半天,只道:“我看见阿宁,想跟著他,就一路跟来了。”
秋宁曾经在越州见过步随云两次,最後一次正是在码头上,打算前往燮国的时候。大概步随云那时便已跟著他。从越州到燮国,再到来这里,他得躲过多少人,费多大心思,才能跟在秋宁身边?何况他的内力时有时无,这一路上的艰辛不言而喻。
步随云什麽都忘了,他的头脑可能比小儿还单纯。没有任何计较,没有任何理由,就是跟定秋宁,并且为了这个目的,竟激发出他的潜力,能在到处是追兵和敌人、心智如孩童一般、孤立无援的情况下,偷偷保护秋宁。
秋宁眼眶发热,深深地凝视著步随云,紧握住他的手。
步旷无可奈何的摇头道:“小混蛋连外公都忘,就记得你媳妇儿……真是痴儿。不过,你还记得我教你的阵法,说不定想想办法还是能记起以前的事。对了,我前阵子见过你的小徒弟。”
秋宁道:“长生?”
“那小娃有意思得紧。我看他一心想为你分忧,便找人指点他。”
“原来他遇到的高人是您。”
“呵呵,那孩子根骨极佳,是学武的好料子,要不是身有残疾,只怕武功造诣还在小虞之上,对不对?”步旷向虞暮天扬起下颌。
虞暮天点头道:“长生确实是可惜了。”


、倾国太监(一百零七)再分离

由步旷带领众人去取宝藏,果然一路无阻。宝藏虽然不如想象中那般丰厚,然而整整四十箱金银珠宝,平分了也够陆、玄两处势力维持两三载。只是将这些箱子运出去颇费神,所幸步旷精通机关,将原来的装置烧加改造便成了运箱子的工具。
离开湖底,如何把箱子运下绝壁又成难题。两拨人眼睁睁望著步旷,步旷也不含糊,指挥众人做出大齿轮,把藤蔓绞成绳索拴住宝箱送下悬崖。
做齿轮、藤蔓花费了好几天,在下悬崖的前一晚,秋宁辗转反侧,睁眼看见步旷白衣飘飘盘坐在崖壁旁。他悄悄爬起来,蹑手蹑脚走到步旷身边。
步旷背对他,笑问道:“小娃也睡不著?且来陪老头子聊天。”
秋宁坐到他身旁,轻声道:“外公明天跟不跟我们一起走?”
“既然你已拿到宝藏,也没我什麽事了,我自是回鸣岐山。也许回去之前会绕道去一趟南疆,看看长生那孩子。你和随云呢?你是带他走还是送他回神龙谷?”
“我不会送他回去!”秋宁咬著嘴唇,低声而坚决地道,“既然随云到现在还要和我在一起,我怎能辜负他?再说,我、我也舍不得。”
“呵呵,萧家可要恨死你了。”步旷捋须笑道。
“这次我食言,他们如何恨我也不为过。如果他们要找我算账,我自会应付,但我再不会把随云交给他们。”秋宁回头看了看睡得正香的步随云,嘴角抑制不住地往上翘起。
“随云出事时,我正在云游,来不及赶去西疆。其实,解金家蛊毒,不一定非要萧家不可。你不知道,金家很多年前闹内讧,有小部分金家人被赶出南疆,四处流浪,那金烈大约便是其中一员。还有一家人没有逃离南疆,而是被人收留,从此隐姓埋名,而这家人曾是制蛊高手,或许能替随云解蛊。”
步旷见秋宁神色凝滞,叹道:“我找到这家人时,随云已被萧家带走。我曾去神龙谷要人,但他们说随云已与萧玖兰成婚,是神龙谷的女婿……凌波也是这般告诉我。我想他既然成婚,我老头子没理由拆人姻缘,也就作罢。後来我遇到长生,方才知晓你们的一段往事……”
秋宁垂下眼帘,感慨道:“当真是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原来他和步随云本不需遭受这三年的离别之苦,然而阴差阳错地分开,又阴差阳错地重遇,连江山都变了,唯有他们的那片心从没有变过。  
这是命,也是情。
两人沈默了一会儿,秋宁道:“长生是跟那家人学习蛊术麽?”
步旷微笑反问道:“你这些年也在专研蛊术吧?”
秋宁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忽然,夜晚的宁静被一声痛呼打破!
他们回头一看,步随云正蜷成一团滚来滚去。
秋宁吓得奔过去抱住他,急问:“随云、随云,你怎麽了?”
苍白的月光下,步随云脸颊、嘴唇青白一片,满脑门冷汗,身体蜷在秋宁怀里瑟瑟发抖。秋宁伸手摸他的额头,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好像当年他毒发命危时的情状。
秋宁大惊,乱了方寸,按著他的脉门也摸不出个所以然。
步旷扳过步随云的脸仔细瞅了瞅,霍地站起身,大步走到金烈面前,一把扼住他的咽喉。金烈刚醒过来,还没搞清状况便被人捏住命门,挣著手呜呜地叫。
步旷冷冷地道:“你敢害我外孙?他若死了,你就替他陪葬!”
金烈那一只眼睛都要瞪出眼眶,嘴里呜咽道:“没、没有……我没有……”
陆震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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