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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草样年华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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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出门的时候,周舟嘱咐我,下班后立即回来,七点前必须到家。
    我问今天什么日子,周舟说你回来就知道了。我看了日历,无论阴历阳历都没发现今天有什么特别。
    这一天除了钱的事儿,我就是想着周舟的嘱咐,还差五分钟下班,就打了卡,关上电脑。
    五点半一到,我冲出公司,坐上回家的汽车。下班的人流尚未涌出办公楼,车上有座,我在靠近车门的位置坐下。
    车开了几站,我看看表,还不到六点,再有两站就下车了,就是倒着走,七点前也肯定能到家。
    这时候上来一个抱小孩的妇女,助人为乐的爱心在我胸中涌起,我站起来招呼她:“坐这吧。”
    她走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坐下,之前孩子挡在脸前,现在换了一个姿势抱孩子,我看清了她的模样,不禁一愣:“韩露!”
    她惊讶地抬起头,对与我在车上相遇备感意外:“邱飞?”
    眼前的韩露已是一副少妇打扮,让人很难想象到她连二十六岁都不到。抱着孩子坐公车,看来生活并不十分如意。
    “你这是去哪儿?”我问。
    “下了班,刚把孩子从我妈家接回来。”韩露说。
    “男孩女孩?”我看着韩露怀中的孩子问。
    “女孩。”韩露说,然后让孩子管我叫叔叔。
    “猪猪。”孩子嘴一咧,哈喇子流了出来,韩露掏出手绢去擦。
    我冲孩子微微一笑,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小脸蛋,无意碰到韩露的手,她缩了回去。
    “几岁了?”我问。
    “快三岁了。”韩露说。
    “她爸呢,怎么没来接你们?”我说,“我记得他有车。”
    韩露平静地说:“一年前出了车祸,没了。”
    车在路上开得很平稳,听到这个消息,我还是差点儿摔倒。
    几年不见,韩露成了寡妇。岁月对生活的改变,真是巨大。
    我对韩露这几年是怎么过来的充满好奇,问她:“不忙的话,一起坐会儿?”
    韩露说:“回去无非就是做饭吃饭,整天就这点事儿。”
    我和韩露在一家餐厅隔桌而坐,中间的婴儿餐座上坐着她的女儿。韩露左手端起酒杯,兀自喝了一口,中指戴着一枚戒指。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韩露先问起我来。
    “混日子呗,和几年前没什么变化。”我说,“你的变化倒是不小。”
    “是啊,我也没想到自己的今天会是这个样子。”韩露说。
    “还在原来那家德国公司上班?”我问。
    “早就离开了,换到一家民营公司。”韩露说,“外企工作节奏太快,还总加班,不适合我,我得带孩子。白天把孩子放幼儿园,下了班去接她。”
    菜上来了,韩露盛了一勺,自己先尝了尝,然后把勺递到女儿嘴边。
    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是我的同学和初恋女友,现在是一个三岁孩子的母亲和没了丈夫的女人,我内心一片酸楚。
    我的手机响了,是周舟的短信,问我怎么还没到家。我一看时间,快七点半了,可看着境况凄惨的韩露我又不忍离去,只好回复一条短信,说有点事儿,要陪客户吃饭。短信刚发过去,周舟就把电话打过来,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我说说不好,不知道要吃到几点,周舟说你看着办,然后挂了电话。
    “是你女朋友吧?”韩露问。
    “对。”我放下电话。
    “还是上大学的那个?”韩露问。
    “对。”我说。
    “有结婚的打算吗?”韩露给孩子又盛了一勺菜。
    “没想过,感觉婚姻离我还太遥远。”我点上一根烟。
    “不远了,咱们班很多同学都结婚了。”韩露说。
    “我可能会是最后一个。”我喝了一口酒说。
    我和韩露谈了很多,对岁月变迁与人生无常大发感慨,因此多喝了些酒。
    吃完饭,已经快九点了,韩露说:“去我那坐会儿吧。”
    我知道周舟挂电话的时候就生气了,反正已经得罪她,不如多陪会儿韩露,回去再向周舟请罪,于是说:“好吧。”
    房子是韩露老公买的,现在作为遗产归韩露所有。屋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原来挂在床头的新婚照片变成韩露抱着女儿的二人照。
    “喝点儿什么?”韩露哄着孩子睡了后问我。
    “随便。”我坐在沙发上说。
    “来点儿红酒吧。”韩露拿来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在我一旁坐下。她给两个杯子倒上酒,和我碰了一下,然后一仰头,喝光杯里的酒。
    我也陪着一饮而尽。
    韩露又给杯里倒上酒,然后又一口干了,放下酒杯说:“我已经一年多没喝过酒了。”又给杯里倒上酒。
    “悠着点儿。”我说。
    “有烟吗?”韩露问。
    我掏出烟,先点上一根,然后把烟盒扔到韩露面前,她抽出一根,叼在嘴上,我把打火机凑到她嘴前。
    韩露吸了一口烟,从茶几下拿出烟灰缸:“我老公出事儿后,我开始抽烟,都是在孩子睡着的时候,我不想让她看见她的妈妈抽烟。”
    韩露几口抽完一根烟,在烟缸里捻灭烟头,又拿起酒杯和我碰了一下:“喝啊。”
    我陪着又喝了一杯。
    放下酒杯,韩露一仰头靠在沙发上,拍着我的后背说:“知道这一年来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我摇摇头。
    她说:“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抽烟,看电视,上网,对着月亮发呆,第二天一早还要送孩子去幼儿园。”有人说过,睡眠是青春永驻的奥秘,怪不得现在的韩露看上去像个即将迈人中年的少妇。
    “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不顺。”韩露倒上酒又自己喝了一杯。
    我在心里总感觉愧对韩露,因为高三时和她谈恋爱,才使得她考到外地,上了一个三流的学校,回北京后遇到她后来的丈夫,但是这个男人命比纸薄,一命呜呼,韩露就此成为寡妇。如果当初我没和韩露谈恋爱,就不会有后面的事情发生,她今天也不至落到如此境地。但事情发生了,悔也没用,我只能在以后的日子里尽力帮她。
    “你怎么不喝啊。”韩露给我倒上酒,把手搭在我的腿上说,“别光看我一人喝,干了!”我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啤酒就没少喝,现在又一杯红酒下肚,感觉头“嗡”的一下,然后就半蒙半醒了。韩露没比我少喝,估计已经彻底晕了。
    “还记得吗?那时候放了学,咱俩不回家,在街上耗着,等到天黑以后找个没人的地方亲热。”韩露的手在我大腿上不停地游动,弄得我有点儿心血来潮。
    “嗯,你每天十点多才到家,你爸问你干什么去了,你说上晚自习。”我的思绪也跟着回到过去。
    “讨厌,都是你教我这么说的。”韩露笑了。
    “我要不让你这么说,你爸能容得了你一个大姑娘《晚间新闻》都开始了还没回去。”我说。
    “想想那段时光,挺有意思的,唉,真想再回到从前。”韩露深情地说。
    我没有说话,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良久,猛一转身,抱住韩露,倒了下去。
第四章(5)
    大概只有三秒钟,又坐了起来。我想到了周舟。
    一看表,快十一点了,我说:“我得赶紧回去。”
    韩露也坐起身,说:“以后能常来看看我吗?不勉强你。”
    如果这时候摇头,对韩露就太残忍了,我以不易察觉的幅度,轻轻点了点头。
    “谢谢!”韩露的声音好像是由衷而发。
    离开韩露家,我拦了一辆出租车。车上,司机和我聊天:“哥们儿,没少喝啊,这一身味儿。”
    我虽然是个喝酒之人,却一直讨厌身上的酒味,但这次我要感谢酒味,它遮住了其他味道。进了门,我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对周舟解释。
    客厅一片漆黑,也许周舟已经睡了,这样最好,先安静度过今晚再说。
    我打开灯,一个人影从沙发上爬起来,吓我一跳,一看是周舟,眯着眼睛问我:“几点了,还知道回来,干什么去了?”
    “我不说了嘛,陪客户吃饭,就是我接手的那家电脑公司。”我尽量装作自然。
    可能是我太不会演戏了,周舟问道:“真陪客户吃饭去了?”
    “是啊,没少喝酒,真他妈难受,我得睡了。”说着我就向卧室走去,想逃避周舟的盘问。“这么着急睡觉,心虚了。”周舟盘腿坐在沙发上,一脸怨气。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明天一早还得上班。”我说。
    “知道明天上班还不早点儿回来。”周舟说。
    “我这么晚回来也是为了工作。”我说。
    “工作?”周舟不屑地说,“恐怕不是吧。”
    “怎么不是?”我心里一颤。
    “没又被乔巧纠缠?”周舟问。
    我如释重负,原来周舟的怀疑重点在乔巧身上,一脸严肃说:“向毛主席保证,绝对没有。”
    “可是我感觉有事儿。”周舟说,“特别是我作为一个女人的感觉。”
    再说下去真该出事儿了,必须尽快结束审问。治疗一个人生气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比他更生气,这样他的气就没了。
    “别没完啊,差不多行了,在外面忙了一天,累着呢。”我装出愤怒的样子,进了卧室,用力把门撞上。
    躺下我也睡不着,靠着床头看书。
    过了一会儿,听见周舟敲门。
    我没理,继续看书。
    周舟推门进来,走到床前停住,我依然没有理会,用书挡住眼睛,透过书下的缝隙看到周舟的两条腿。
    “谈谈吧。”周舟冷冷地说。
    “说吧。”我并没有放下书。
    “你把书放下。”周舟拿走隔在我和她之间的书。
    “谈什么?”我躺在枕头上说。
    “你起来说。”周舟俯视着我。
    “不起。”我仰视着她,能看见两个鼻孔。
    “你这个样子像谈话吗?你躺着我站着,显然地位不平等,五项原则都说要互相尊重主权平等。”
    “那你也躺下说。”
    “坐着都说不清楚,更甭说躺下了。”
    “好多生意人就是洗完澡躺着休息的时候把上千万的买卖谈成了。”
    “你还想不想谈了?”周舟有点儿急。
    “是你说谈谈的。”我依然平静。
    “你要不想谈就拉倒,好像我求着你似的。”
    “有什么可谈的,我回来晚了一会儿,你就跟我大吵大闹,你说责任在谁。”
    “你说好七点前回来的,现在几点了,你自己做错了还不承认。”
    “我这么大人了,愿意几点回来就几点回来,”我就烦被人管束或约定,“你又没说晚上非让我回来有什么事儿。”
    周舟像老师面对犯了错误却死不承认的学生那样看着我,我也特有珲地盯着她,像一个被人错怪忿忿不平的孩子。
    俄顷,周舟一句话也没说,退出房间,带上了房门。我拿起书继续看,并看得津津有味。
    突然,听见哭泣的声音,我放下书侧耳倾听,是从屋外传来的,又仔细听听,好像不是电视里的声音,是现场哭出来的未经卫星传送和扬声器放大的声音,我推开门,周舟正自己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抹着眼泪。
    我走过去说:“哭什么,什么电视剧这么感人。”试图缓和气氛。
    周舟没理我,继续哭自己的,吸溜着鼻子。
    我拿来一包纸巾,说:“别光顾了哭,擤擤鼻涕,总吸气都把鼻涕吸肺里去了,这比抽烟对肺的伤害还大。”
    周舟一把抓过纸,故意像打雷一样擤起鼻涕来,纸用了一张又一张,堆在桌上像座小山。
    我说:“擤差不多就行了,咱们国家本来就木材缺乏,纸省着点儿用。”
    周舟依然不说话,我行我素继续擤,鼻子都擦红了,已经有点儿擤不出来故意擤了。
    我说:“纸倒是小事儿,大不了咱们国家的纸用完了,再用进口的,可是照你这么擤下去,就离鼻炎不远了。本来挺好看的鼻子,擤得那么红,弄得跟酒糟鼻似的何苦呢。”
    看得出,周舟想笑又生生给憋回去了,我决定继续施展不着调战术,再几个回合便可让她破涕为喜,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我正要说“你再擤的话,体内可就缺水了”,周舟却一扭脸跑进卫生间。我也跟过去,她在里面关上门,我伸手推,听见门被划上的声音,再推已经推不开了。
    周舟又在里面边哭边擤鼻子,我敲门,不开。我想周舟早晚都会出来,里面就半卷手纸,照这速度擤下去,二十分钟那卷纸就用完了。多亏我犯了懒,手纸快用完了还没买,如果买一袋放里面,够擤一个月的。
    可是二十分钟后她并没有出来,而哭泣声和擤鼻涕声还在继续,难道她把用过的纸又重新用了一遍不成,为了让她不再使用第三遍,得赶紧想个办法让她出来。
    卫生间灯的开关在外面,我把它关上了,这样里面就一片漆黑,周舟不敢呆下去便会出来,但是关上后周舟因为在里面害怕,反而哭得更凶了,却死活不出来,我不得不又把灯打开。
    我又拿来一包薯片,这是周舟平时最喜欢吃的东西,我站在门外,嘎吱嘎吱地咀嚼,吧唧着嘴,并不时假装打个嗝,然后继续吧唧,还把塑料包装袋弄得哗哗作响,见周舟还不出来,就威胁说,“再不出来我可就都吃了。”但是并不奏效,看来就是我把自己撑死,她也不一定会出来了。想到这里我就绝望了,果真把剩下的薯片都给吃了,吃得嘴里咸咸的,便去喝水,这时候周舟出来了。
    周舟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穿上外衣,换掉拖鞋。
    我问:“干吗去?”
    周舟面无表情地说:“出去溜达溜达。”
    我说:“大晚上的,快十二点了,溜达什么,出事儿怎么办?”
    周舟不听,执意要走。
    我也不拦着。不惯这毛病,闹点儿情绪动不动就离家出走,试图引得男人服软,我偏就誓不低头。女人越惯她越没完,所以我要让周舟知道我不会因为她做了我不希望她做的事情就对她俯首帖耳。恋爱不是政治斗争,不能靠这种手腕谋得先机,我最烦的就是该干什么不干,不把问题摆在台面上解决,绕道而行。也许周舟并没有这么想,是我想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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